“是不是,也要等这些皮肤组织跟人吻合才对,反正,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张鹏明天会来接手,他也知道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公开,因为张漾的家属现在情绪激动,如果让他们知道张漾真的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那我们法医部便是自打嘴巴,肯定会闹个没完没了。宋局那个向来懂得如何明哲保身,他如果知道我在背后做的事,肯定会跟我没完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天这一天的折腾,我确实是累得遭不住了,景妮赶紧带着我跟她一起回家去了。
夜里,突然寒风席席,虽然刚好是清明,但是一般每年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而且这几天也没有听说会降温,冷得受不了,一个哆嗦之下我便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我的被子全都掉在了地上。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我睡觉居然还会这么不老实。
我起身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抱起来,却发现这被子沉得有些诡异,我扯了半天也没有动一下。只得光着脚下床,将被子合拢一抱,却从床下拖出一个人来。
张漾!
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
是人都知道,红衣服的鬼是厉鬼,而之前我看过张漾的遗物,她去世之前,确实是穿的红色礼服,沈君恪之前给我说过,有怨气的阴灵更加厉害,张漾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她将我手里的被子扯了下去,盖在她的身上,而她整个人就像是在停尸房里一样,直直的躺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死盯着我。
我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两步,“张……张漾,我知道你死得冤枉,我现在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发生意外,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张漾仍然是那样诡异的笑着,突然手上一用力,我整个人都趴在她的身上,跟她眼对眼,鼻对鼻,“你这个身体好像不错,只是可惜,你也是个短命的。”
“对对对,这个是天意,我也没有办法控制。”我用力的挣扎着,可是怎么也动不了。所谓的鬼压床,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
‘咯咯’张漾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笑声,“外面很多人都想要你的身体呢,你说,既然已经没有用了,何必再留在世上害人?不如,就让我成全你吧,算是还你的一个恩情。”
我……草!有这么报恩的吗?
张漾抱着我纵身一跃,转身之间我已经到了阳台的边缘,前面像是有一堵透明的玻璃,将我和张漾又弹回了地上,我突然想起之前沈君恪设过结界,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难道那道结界仍然很有效?一想到这里,我觉得心安了不少。张漾明显不死心,抱着我一次又一次的朝着那堵透明的玻璃撞过去,“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如果敢再跟我作对,我立刻让这个女人灰飞烟灭!”
“我的女人又岂能是你有资格碰的?”
话音落,那道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惊喜的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沈君恪?
不对,不是他!
嘴角带着熟悉的玩味,此时却沾染上了狠戾的杀气,是沈君昱。
张漾在看清楚沈君昱时,立刻放开我,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哀声哭了起来,“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张漾抬起头,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大人,我死得冤枉啊。”
沈君昱轻轻的弹了一个响指,张漾便捏着自己的脖子悬在半空,“饶……饶命啊……大人……”
“你的一条贱命,杀了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凭你居然胆敢伤害我的女人,我现在就要让你灰心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不要啊!”我想都没想,冲上去挡着沈君昱下手。
“她刚才还想要杀你,你现在是要为她求情?”沈君昱很生气,我能够感觉得出来。
可是我认定他不会伤害我,轻声说道:“如果她真的有冤情,让她说出来。我现在正在查这个案子,你也不想我丢了饭碗吧?”
沈君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里的神情复杂莫名,“你从来都不会说谎,可是,偏偏你的每一个谎话,我都信了。”他的声音里有着一股让我莫名伤痛的魔力,我捂着胸口的位置,一屁股坐在地上,沈君昱看也没看我一眼,松开手,叹了口气之后,转身消失了。
我转头看着变得有些透明的张漾,义正言辞的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被人杀了,心有不甘,便想要让我也来承受一样的痛苦么?况且,我和你无怨无仇的,还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还你一个公道的,你说,做人你已经够没有良心了,现在做鬼了,还是这么想不开。”
虽然惧怕我背后的男人,但是张漾始终是一介女强人,哪里受得了我这种低级人类的讽刺和教训?立刻瞪着她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命好!我哪里不比你强?可是,我长这么大,连个真心对我好,敢护在我面前的男人也没有?所有的人,都只是为了跟我上床!每个男人都会说爱我,要对我如何的忠心,可是,一等到天亮,一纸合同,一份交易,便是他们廉价的爱!”
“你想要的不也是这个吗?”我反问着她。
张漾的脸上出现了一分钟的怔愣,后,凄楚的笑了笑,“你以为,每个女人生下来就想做婊子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了,我以为,我可以远离这样的生活,过上自己想要的,而且,现在我拥有了一切我最初想要的一切,除了他……”
“谁?”我忍不住追问道。
张漾没有回答我,但是她的脸上现出一份沉思,带着甜蜜的笑容,像是在回忆,我看了看快要亮的天色,赶紧问道:“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杀了你?”
张漾转头看着我,眼神里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就只看到你。”
这句话说完,张漾就从我的面前消失了,这时,景妮的声音由远渐近,我还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地震?!
我赶紧站起身,突然看到屋子里灯火通明,景妮哭肿了眼睛紧紧的抱着我喊我的名字,我愣愣的问道:“你这大半夜的怎么这么感动?”
景妮先是看了我一会,哭得更加大声了,“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你一个劲的撞栏杆,想要跳下去,我听到声音赶紧过来抱着你,你还拼命的想撞上去。”
我看清楚景妮身上确实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痕,赶紧拉着她的手,“这是……我弄伤的?”
“你别管这些小事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有那些脏东西来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景妮只看到一部份,就像我和她刚才没有在同一个空间,而她能看到部份的影像一般,应该是所谓的鬼遮眼吧?“刚才,是张漾来了,她不记得是谁杀了她,但是她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可能,把我当成了凶手,想要抱着我索命。”
景妮的眼睛流得更凶了,“阿彩,如果你真的出点什么事,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要不是因为要帮我爸爸,你根本就不用卷到这里面来。天马上要亮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沈君恪身边吧,有他在,那些脏东西不敢靠近你的。”
我点了点头,是啊,该回到他身边去了。
之前发生了太多事,我都把沈君昱告诉我的事情给忘了,他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宋英云?宋科的弟弟?这算不算是比窦娥还冤啊?
一想到沈君恪,心没来由的安定了下来,景妮不敢再离开我,抱着我等着天亮,我们便一起坐上早就候在楼下的车。路上,宋局给我打了个电话,估计是看我到了上班时间还没有出现,怕我又放他鸽子,那个什么排球联谊塞,我们局输定了给他丢脸。
景妮看到来电显示,直接将手机抢了过去,“喂,宋叔叔啊,我是景妮啊,我有点要紧事要借欧阳彩两天……什么?联谊赛啊?哦,放心放心,三天后她一定会到场。是吗?你还要请我观战啊?太好了,我的荣幸。”挂了电话之后,景妮一脸赚弃的将电话扔到我的身上,“一想起宋词那副虚伪的样子,我就恶心。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你上司的份上,我早就揍他了。”
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过的名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能够想像得出来,那一身彪悍的肥肉,一张永远带着笑的油脸,居然有个这么文邹邹的名字?
“还好,他上次还说借他的房子给我住,还不用给房租!”
“欧阳彩,你给我打住,想都不要想,以前没有沈君恪你就是我景妮罩着的,现在更轮不到那个宋词来指手划脚,我告诉你,那种人,不得十倍的好处,是绝对不会让你占他半分便宜的。”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对着景妮笑着点了点头,靠在车上,随着车身的轻轻摇晃,我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