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过张漾的尸体,比起一般车祸后的死者已经好得不止一般的体面了,就这样看起来,果然是一个标致精练的美人,张鹏在旁边说道:“才二十八岁,而且长得这么漂亮,死了可惜了。”
我想到陈上谓家玻璃上的女人,微微皱眉,“不要在死者面前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他以为你对她一见钟情,趁机缠上你么?”
张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阿彩,你这样可真没劲,你们这里本来就阴森森的,你是不是还想再说些这样恐怖的话来渲染一下气氛?算了,我先出去处理余下的工作,这里就交给你了,放心,宋局那里我会替你瞒着的。”
年轻,漂亮,就算真的想要找替身,也应该找个身材和脸蛋都在她左右的女人才对,为什么要去找陈上谓那么一个中年男人?
替张漾检查完之后,发现事实确实和张鹏刚才说的一样,根本就无可疑。正准备我决定放弃的时候,突然在张漾的手指甲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我蹲下身,拿起她的手正准备细看,身后一道冷气袭来,像是有人在我的脖子后面恶作剧的吹了一口冷气,还带着阴冷的笑声。
虽然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不止一次了,可是,我不会习惯,也永远都不可能会习惯,咬了咬牙,我拿着放大镜仔细的观察起来,终于被我发现了问题。女死者因为经常在上流社会里出入,自然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化精致的妆,所以,根本就可能会出现这么大的疏漏。在女死者的右手小指的指甲盖上,出现了两种颜色的指甲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死者在死之前跟人有过什么争执,甚至动过手,在身体的碰撞上时,沾上的。
只不过,这块痕迹很小,如果不是像我特地为了要在张漾身上找到问题,可能也不会发现。既然会染上指甲油,或许就可以顺藤摸瓜,看上面有没有沾到动手那个人的DNA,再不济,能够和张漾动手的,应该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就算是一块小小的指甲油,想要挖出那个人,也不是难事。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
沈君昱?
但是我很肯定刚才在我身后出现的那个东西,不是他!因为,他一接近,身上那股檀香味就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多年的法医,我对气味的嗅觉很敏感。
我转头看着他,并且小心的四下扫了扫,沈君昱嘴角露出招牌的带着玩味的笑看着我,“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怎么不见你有所行动?”
原来,他一早就来了,而且,也看到那个出现在我背后的鬼,以沈君昱的性格,应该是替我收拾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一次沈君昱出现,都是沈君恪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巧合得有些太刻意了。
沈君昱走到我的面前,他和沈君恪一样,都属于那种看起来比较瘦削,但是走到你的跟前你就会发现,很有压力,气场很强大,他邪邪的笑看着我,“几日不见,小胆渐肥。”
我无奈的笑了笑,“在我身边来来去去的鬼多了去了,而且光是你们兄弟两个上千年的厉鬼就已经够份量了,其它的鬼,算老几?”
“你后面一句话我听着很舒服,但是,请你不要再把我和沈君恪扯上关系!”沈君昱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解剖室里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好几十度,我忍不住抱着胳膊抖了一下,沈君昱转过头去,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怒气,“你现在好像很信任沈君恪?是么?”
“是!我和他已经冥婚了,他是我的夫君,我相信他是不会害我的。”这是事实,我也不想辩解,况且,我和沈君恪,不管我承不承认,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关系,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站在他那边,哪怕他只是一个鬼。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可以破解你们的冥婚,你会不会同意呢?”
“当然会!”
我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我一出事就是一个每个人都恨不得诛之而后快的棺材女,长大后,可能是因为性格孤僻,自卑,或者是一些我还没有挖掘出来的潜意识因素,又进了法医这个行业,用景妮的话来说,我想要找到一个对象都难,但是,也只是难,我长相不差,而且也可以用美女来称呼。如果被沈君恪强行贯上一个鬼妻的称呼,以后还想要再像正常人一样谈恋爱,结婚,生子,恐怕再也不可能了。
我曾经想过,如果欧阳家的诅咒真的是真的,我活不过二十五岁,那么,我一定不会生孩子再去祸害下一代,但是最起码,我也要谈一场轰天动地的恋爱。
我和宋科之间的这场恋爱够轰动的,但与我之前所设想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沈君昱好像很满意我的答案,“别太相信沈君恪,我怕到时候你知道了真相,会后悔莫及。”
我正要问什么真相,沈君昱突然伸手抚着我的头发,“你的头发还是那么美……”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发神经,他的手突然像是触电般的缩了回去,转身对我说道,“对了,我已经查到在背后搞鬼的是什么人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你以前的男朋友是不是有一个弟弟?叫宋英云?”
我眉头一皱,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我是从一些鬼的嘴里问出来的,是一个叫宋英云的人放出的消息,所以,趁着现在鬼门关大开,那些鬼魂无一不想从你这里拿到你的血度他们升仙。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到那个宋英云的下落,越到七月十四,你就会更加危险。七月十四那天,阴气最重,我担心……”沈君昱没再继续往下说,“算了,你这个女人是不会明白的。我先走了,没事最好别来这种地方,阴气太重。”
说完,沈君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我将张漾的手指甲剪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的,我将那指甲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候在门外的张鹏。
等到所有人都下班之后,我和景妮悄悄的潜进法医部,景妮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如果想要查什么东西,我给你们宋局说一声不就好了,至于弄得像做贼似的么?不过,倒是很刺激。阿彩,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到你工作的地方来,这里一看,处处都像停尸房,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里一做就是好几年的。”
我没有理她,将包里的证物拿了出来,放在显微镜下细细的查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一组不属于张漾的皮肤组织。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景妮仍然精神爽利。她兴冲冲的跑到我的面前,“查出什么来了没?”
我挑眉看着她,“不对,你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这件案子这么感兴趣?以前你可是听都不想听我提我工作方面的事情的。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你爸爸,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姑娘,可不会有空去理会这些。”
景妮挤眉弄眼的对着我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我发现你居然能够看到吴之添还很轻易就将他给收了的事情之后,我就发现你简直是超帅的。也是你家的沈君恪不肯收我为徒……也不对,一切都未成定数,等你哪天把他泡定了,我托你的关系再去向他求求情。”
我一脸的黑线,“景妮,据我说知,要成为一个阴阳师,需要很多先天的条件才可以,你连鬼都看不到,要怎么去抓鬼?”
“山人自有妙计,先不说这个,你快告诉我,有没有查出什么来?这个小张是不是变成鬼了?她有没有出现?有没有告诉你陈先生变成那样是不是她做的?还有,你骗得了我爸爸,骗不了我,你一定是在那段视频上面发现了什么是不是?”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没错,我在陈上谓身上看到了张漾,也就是小张,沈君恪说她是想要找替身。可是,张漾本人很年轻,很漂亮,居然会看上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体,我有点想不明白。沈君恪既然放心让我回来,那就肯定张漾不敢在我身边作怪。”
我口气回答完了景妮的问题,然后挥了挥手里的报告,“不过现在有件事很肯定,张漾是被人杀死的,而且,杀她的人,是个女人。具体的事情还要继续往下查,这些就是警察要做的了,要看看张漾是不是跟什么人结过仇。”
“这种事你就应该问我了,之前我在那里喝咖啡的时候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张漾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有几分姿色,便想利用这个先天的条件,让一些男人乖乖的臣服于她,替她搞定一些过亿的合同。陈上谓就是其中一个,但是陈上谓是个妻管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传出任何不利于他的绯闻。那小张见没有办法,可是如果那笔生意如果没有陈上谓的签字,她败局便定下了。但是张漾从来没有在男人身上失手过,所以,她便从陈太太的身上打主意。这件事,我爸爸已经给你们说过了,我就不用重复了。再后来,陈太太离家出走,还带走了几岁大的孩子,这件事,不就立刻变得合情合理了么?如果说张漾的仇人是个女人,我想,那些跟她有生意来往的男人家里的母老虎,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