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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林只到此时,方才明白董真真正的意思,想到炼丹之中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如霹雳炸开般的威力,不禁又是一凛,道:“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哈小说&主公所言甚是。不过林尚有一计,欲要呈给主公。所为者,亦不过是善其事罢了。”
董真眉梢一挑,却听崔林道:“听闻藤儿姑娘所言,那歧山侯刘璜已死,而马孟起也被囚于别馆之中,但不知主君欲如何处理?”
辛苑原本见二人在此谈天,恰好身后有一株极大的槐树,浮满新绿的树荫大如伞盖,便令人取了胡床过来,又安排茶水,闻听此言,身形一颤,脸『色』大变。
董真漫不经心,往胡床上一坐,笑道:“刘璜已经死了,马孟起囚着便是囚着,既已做下这等事来,须不必藏头『露』尾,日夜担忧。”
最后这句话却是安慰辛苑的。
毕竟这两件事情,皆由辛苑而起。辛苑咬了咬唇,却听崔林肃然道:“主公万不可掉以轻心。此处离益州不远,这二日间刘璋必知刘璜死讯,又岂能饶过主公?至于那马孟起,有万夫不当之勇,虽一时失手被擒,但不杀不放,亦非长久之策。”
董真看了眼辛苑,摇头道:“杀不得。”
杀了马超,辛苑心中终究是狠不下来,而董真并不认为马超就会死忠益州,毕竟他最后是降了刘备的。他所做最厉害的事,也不过是负了辛苑,辛苑不愿杀他,他的原罪也就被宽宥了。至于攻打别馆什么的,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也够不上杀头的恶行。
未来如何,董真知道得也很清楚,刘璋现在看来颇具势力,但葭萌已为刘备所占,刘璋本来就胆小怯懦,即使知道刘璜已死,也不敢兴兵前来,唯恐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对他们不满的西川士族抄了老窝。锦绣洛神336
加上刘备不久就会揭竿而起,反攻入成都,夺了他的益州。那时刘璋自己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朝夕难保,又如何有能力来报这个杀弟之仇?
所以她并不担心。
“刘璋大军的确不会轻易离开益州……”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崔林道:“然刘璋报仇之心若是无法停歇半刻,必会借助其他力量来报复。林赴葭萌之际,路上曾听人言,说是附近牛头山中,近年来有山匪盘踞,主公这座庄园,坐落于堤后高地之上,面向阆水,背靠南山,着实风景秀丽,十分怡人,想来必是居家休闲杀人越货之良地,林不才,愿为主公筹谋。”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样耳熟……难道古今的揶揄都同出一源么?
董真眼睛闪闪发亮:“愿闻其详。”
一番谈话完毕,又安排了相当人手,已是将近正午,那些民伕工人们亦停工进食,中餐是胡饼配豆粥。董真也没什么讲究,遂令人拿上两份,与崔林共食。
崔林还是第一次见到家主与奴客伕工们用同样的食物,正诧异之间,却见辛苑亲自捧上食盘,豆粥也罢了,那置于漆盘里的胡饼却有些不同,居然饼中是一层层薄如帛纸堆叠在一起,每一层都隐约可见羊肉沫及胡荽的影子,看上去焦黄油亮,晶莹剔透。
不由得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酥香焦脆,咸鲜可口,且回味着淡淡的羊油与胡荽的异香,令人食指大动,不知不觉消灭了几块,方有空问道:“此胡饼怎的与平时所食不同?”
自张骞出使西域后,西域的很多物产涌入中土,如葡萄、胡萝卜、胡椒、胡荽等物,至于胡饼更是作为一种受欢迎的面食大行其道。
崔林在家中也食过胡饼,但那都是厚厚的饼身,也不过是表面一层被烘得如硬壳子般罢了,哪有这般通体酥脆?
辛苑看了看董真,董真笑道:“那是我教的法子。崔兄爱吃,此后便多做几次罢。”
食完浣手,又亲自去看工程进度,最重要的莫过于工场,她又叫过匠人首领,交待了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
此时忽然一骑自堤上远远奔来,崔林心中一动,但看董真却神『色』如常。那骑士在庄园前翻身下马,直奔后院而来,见着董真,便扑通跪地,双手高高奉起一只木匣,道:“齐大兄有物回报主君!”
董真听到“齐大兄”三字,不禁眉『毛』一挑,隐现喜『色』,赶紧上前取过那只木匣。
崔林知道董真身边有齐方、齐云二人,皆是杨阿若所留的游侠,各有所长,且皆为心腹。连董真本人也以齐大兄、齐二兄称之,其余人皆采用如此敬语,可见二人在董真身边地位不同。锦绣洛神336
只是一直未曾见到二人,跟随董真身后的也只有杨虎头。此时在这庄园之中,连杨虎头也没有亦步亦趋跟着。
但不知齐氏二人被派去做了什么事,令得董真如此欣喜。
董真也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当众打开木匣,但见匣中放着一朵淡白『色』的干花,约有盏口大小,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但董真一看那花,却眼中蓦地大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仔细看了几眼,忽然又大失所望,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又伸手入匣内翻了翻,看到里面还放着几张帛纸,几乎每张帛纸之上,都以画笔描绘着一朵与那干花形态颇似的花朵。
纸下方皆有小字,皆是寻找这花朵的地方名称,董真只看过几眼,便知云南、甘肃、新疆、广西等地,齐方皆遣人寻找过,也的确找到了这些花朵的踪迹,只是虽未得到此花,却都描绘出大致模样来。
只可惜,仍然不是董真要寻找之物。
崔林端坐一旁,轻啜茶水。
此时茶水并不似后世那般精致,有两种喝法,一种是直接喝青叶,还有一种是将茶饼放在火上烤干,磨粉,过罗后,冲泡茶粉,再根据各自口味填加油、糖、盐、干果等物。董真因为喝不惯,从前是宁可喝青叶,后来到了离云别馆,倒也准备了茶饼。
不过终究难喝,她便想了个法子,令辛苑亲自动手,将大麦炒熟了熬茶,这大麦茶虽无茶叶,喝起来倒也焦香浓郁,甚称爽口。
只是相比于清河崔氏的那些好茶来说,终究还是粗糙了,不过是品个野味。
也难得崔林居然并不嫌弃,且除了第一口喝入时,眉梢微微一动外,一直喝到现在,都别无异『色』。
这从另一个角度,令辛苑也见识到了崔林那种巍然不动的养气功夫。
董真合上匣子,挥了挥手,令那骑士退下。这才向辛苑道:“让齐方他们回来罢,那花,再慢慢查访不迟。”
一转头见崔林低首饮茶,风姿如玉,一派悠闲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问道:“先生可知这花是何物么?”
崔林点了点头,道:“自然知道。这不就是绵花么?”
董真心头一跳,不禁大喜,忙问道:“先生可曾见过这种花?”
崔林淡淡一笑,道:“昔日甄少府于铜雀台流光殿中,曾当众声明,谁若觅得此花,便嫁与谁人为妻,誓言铮铮,谁人不知?”
董真一怔,顿时想起来自己昔日事迹,心更是怦怦直跳,也不知眼前这崔林究竟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曾。她虽是嘱咐了崔妙慧不许泄『露』,但崔妙慧与崔林毕竟同为一族……
却听崔林又道:“那甄少府也算是邺地的一个奇女子,她由一个织奴升为中宫少府,际遇之奇无人能及,也必然有过人之处。昔日邺城锦匹名不见经转,经她改良提花机及花纹之后,渐已有了名气,如今已是更名为魏锦,且与吴绮、鲁缟、蜀锦、越绫同列,足见其胸罗万象,恐怕不仅仅只是会织锦。而昔日以曹丕、何晏、陆焉三人身份之尊求娶,想必也是看中了她的这些才能。但她居然推托了一步可跃龙门的机会,竟然提出谁若寻到那名为绵花的奇葩,她便嫁与谁。这绵花到底有多重要,外人或许不如甄少府深谙内情,但也知道那必是稀罕之物。故此此轶事传开之后,不知多少人偷偷派人去寻找此奇葩,即使清河崔氏,亦不免欲,故此林得以知之。”
他话语之中,微带嘲讽:“只是未曾想到,连主公你也是如此。”
辛苑在旁冷哼一声,道:“你又怎知主公要寻找这绵花,其用意也与那些世家大族的龌龊念头一致?”
崔林根本就不理睬她,也不应答,倒是董真赶紧化解,笑道:“原来先生是如此看法,好叫先生得知,这天下织业奇人辈出,也不仅是那甄氏一人。你的主公我,恰好也是这方面的人才啊。我要寻那奇葩,却是有的放矢,并非是凑热闹。自来巴蜀开始,我便已暗中派人四处寻访,遍及关陕及滇贵等处,但皆不可得,如今也正失望得紧呢。”
她说得没错,据后世她所翻阅的资料来看,真正的棉花应该在建安年间便有了踪迹,来处当是西域等地,而不是大家普遍认为的宋朝年间,经过海上通商才来到中国。所以棉花最初的产地,应该并不是闽海一带,而是在甘肃、云南等地。而如今巴蜀恰与这二地接壤,有地理之便,董真便抓紧时间派齐方安排人手四处寻找。但目前看来,这棉花仍然如娇贵千金一般,藏身于深山闺中,不肯为世人所识。
崔林听她话语,这才蹙眉问道:
“主公寻这绵花,又是为着何故?想来当与织业有关,难道可以织出一种新式锦来?”
董真想来他总是自己首席谋士(虽然眼下也是唯一谋士),如果做主公的不能待人于诚,继续隐瞒内情,将来当真有寻着绵花的一天,不免令他心寒。
遂正『色』道:“正是。你看这天下织物,葛麻虽贱,然着肤粗硬,穿着甚是不适。锦缎虽好,却又价格昂贵,非寻常庶民所着。即使是贵人,也会嫌那些丝罗缟纱之流过于纤薄脆弱,易皱易裂,若是发现一种新的织物,不但柔软亲肤,穿着舒适,且结实耐用,染『色』亦艳,则无论贵人庶民,皆可穿着,人人得用,岂不是当真可以做到先生所说的‘衣’得天下?”
“这绵花能有如此重用?”
崔林蓦地坐直身子,眼中『射』出光来,恰好遇上董真同样放光的双目,两人目光一触,哈哈大笑,只觉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实在不必用语言多说。
唯有辛苑沉着脸,立在一旁,未曾出声。
二人笑毕,崔林又向董真拱了拱手,道:“主公果然胸怀万壑,林此时方知主公深谋远虑,林不如矣。”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毕竟属业有专攻,他从小学习的是经术学识,便是那些杂学也是为这正课配套的,自然不会在纺织业中有董真如此深厚的功底。
虽不知这绵花是否能寻着,但董真若是深信能找到,他也乐见其成。
毕竟方才董真之言,无异是一个十分吸引人的辉煌愿景。若其能成功,可以想象天下人的金钱皆会源源而来,到时又怎会有缺钱之虞?
董真苦笑道:“只是此奇葩实在太奇葩,居然到现在也未曾找到。不过它开花皆在**月间,如今也的确不是花期。我原是让他们四处打听可有这种花朵,现在看来尚无进展,倒不如**月间,此花盛开之时,再派他们出去探找罢了。”
崔林思忖了一下,又道:“然林如今既投了主公,先献之策,是为了主公丰厚羽翼,此时欲献之议,却是要主公去掉羽翼之间的那些小小虮虫。”
董真讶然道:“虮虫?”
她知道崔林这个虮虫的称呼只是个比喻,不由得想起另一个时空,有才女之称的某位女士名言:“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爬满了虱子。”
难道在崔林看来,她如今的处境也是一般?在意气风发的表象之下,实则有不利于飞翔的虮虫在四处『乱』爬?
她想象那副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口中道:“请先生指教。”
崔林站起身来,一指辛苑,道:“先生,此乃侧室乎?”
董真看了看辛苑,二人皆有些莫名其妙,董真应道:“自然是,不是告诉你了,这就是辛夫人么?”
崔林冷然道:“昨晚林见主公时,主公身畔有素娘子,今日见主公时,主公拥众姬同处园中。此时林与主公相谈,辛夫人又在一侧。真正的亲卫如杨虎头等人反而靠后,恕林直言,主公无论何时,身边俱离不得『妇』人么?”
此言一出,董真辛苑二人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时空,进入织造司之后,除了短短的几日逃难时光,董真身畔总是没有离开过女人。
在织造司自不必说,织锦这门行业需要极度的耐心和细致,男子断断是达不到要求的,故此她手下几百号人,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女织奴。
逃到洛阳之后,先是阿茱藤儿二婢,后是崔妙慧等人。及至崔妙慧携家带口地来到巴蜀后,她更是妻妾姬人数量暴增!
董真本来就是女儿身,在这男人主权的社会之中,相处之时都要小心翼翼,既斗智斗勇,又唯恐对方看出她的身份。与这些女子相处,便要轻松得多了。一来大家是多年交情,并不担心什么马脚,二来这些毕竟是女子,也没有什么忌讳,行动举止之间也随意自如。所以她已经习惯了不管到哪里,都会带着她们其中的一部分,反而是杨虎头这样的亲卫还要靠后一些。
她对这样的生活方式习以为常,又因了青蛙处于温水之中的惰『性』,故此从来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那些女子也愿意亲近于她,加上她如今又是家主,多多少少也存了些争宠之意,除了素月仍是安之若素外,大多生怕离得稍远些,便会关系相比疏远,所以也习惯追随她身畔。
只到此时崔林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虽然在知晓内情的人听来有些可笑,但董真却从这看似可笑的话语中,敏锐地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
再看辛苑时,脸黑得几乎快要下雨一般,眼看马上便要出口相讥,董真连忙站起来,拱手道:
“先生所言有理!是真失误了!”
她方才蓦然想到:她是女子,外人可不知道。但如果外人时时刻刻看到她身边总有美姬环伺,就算不送她个“昏『淫』好『色』”的帽子,也会讥上一句“沉『迷』声『色』,不堪大用”。尤其是杨虎头等游侠,他们从前跟随杨阿若,杨阿若那种冰山美男根本不会有什么美人,与他们同食同住,反而有着一种毫无隔阂的感情。
他们习惯了杨阿若,再看自己这种“一刻也离不开『妇』人”的主君,他们的心中,会不会也有隐约的轻蔑和鄙视?
崔林无视辛苑的脸『色』,正言道:
“后宅『妇』人,不得滥议政正事。主公宽和,却任由侧夫人及众姬妾随意『插』言,幸而如今只有林在跟前,若是在其他场合,又或有重要人物在场,这等恃宠而娇起来,却也令别人看了主公的笑话!”
辛苑更气,只道崔林与崔妙慧乃是族人,这是借着由头来夺制她,以体现所谓正室的地位,遂冷笑道:“夫郎来此将近半月,只见刘使君信任愈深,却不曾见任何人笑话主公,只除了你这个新近来投的谋士!”
崔林从头到尾,既不正视于她,亦不正面作言,反向着董真蹙眉道:
“如何?辛夫人骄纵至此,竟然还妄自评论主公麾下谋士!主公如今麾下虽只崔林一人,但假以时日,若是人才荟萃,辛夫人还是如此,主公得了个惧内之名后,试问要如何收拢人心,如何令人敬之畏之?”
董真脸『色』一沉,往还要亢声反讥的辛苑看去。
辛苑只觉这一眼甚是锐利,不禁一颤,回想起自己往昔行径,一瞬间还想到了槿妍,心中寒意升起,不由得退后一步,便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董真肃然道:“先生说得是,过去是真疏忽,从今日起,非宴会亲友,真不会令姬妾『露』面。”
心中却想道:“我的姬妾们可不是寻常女子,将她们拘在内室,恐怕要累死了。不过崔林所言甚是,当今天下又重视个人风评,我马上要做的事情本就没什么风评可言,如果在内宅上再低下去一截子声名,可就真是声名狼藉了。横竖我此后正视场合不再带她们便是,倒是叫她们那时帮我照看这些工场,也不会令她们感到寂寞。”
遂又道:“只是辛夫人,她武艺高强,在她在此,便是虎头稍离片刻,也是无妨的。”
崔林倒也不是个苛刻纠结之人,点了点头,道:
“令一二武艺高强的姬妾相随,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林劝告主君,国无纲纪,天下大『乱』,室无纲纪,家族必『乱』。这后宅之中,若是不分尊卑,只顾大家融融相洽,只恐生出事端,反而更多。”
董真看向辛苑,但见她正冷冷瞪着崔林,心里不禁想起辛苑数次与自己的风波。如今虽然彻底收了她的心,令她甘愿归服。但她毕竟出身高贵,否则也不会跟堂堂槐里侯的儿子结亲,又与出身于巨富之家糜氏的糜芳成为师兄妹,的确是个高素质人才。所以她那种傲气,仍然时不时显『露』出来。
自己一向欣赏她,从最初虽然也算计过她,但心中未尝不想为已所用。如今夙愿已偿,只要不是重要事情,平时生活上的确多有宠遇。
但此时经崔林一提醒,也发现辛苑太过傲气,几乎是除了自己之外,对其他人都不甚客气。甚至明知崔林是自己的第一位谋士,至关重要,她仍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
说起来董真本是女子,当然不会用那些囚笼般的封建思想糟粕来为难这些女子,平素里也尽量宽待。甚至有合适机会,她还可以将她们放出去独挡一方,而不是老死于后宅的一潭死水之中。
但是时机未到,眼下要做的,一是赚钱,二是稳固地盘。这两样又非得找到有才干的人不可,她们虽也有才干,毕竟限于眼界,又因为女子身分行事不便,还是男子出面合适。但董真身边的男子,几乎全是武者,故此先前几番与刘备交涉,董真不得不亲自出马,以致于引发了一些暖昧。
若是身边有男子处理这种事务,董真亦可抽身出来,多谋划下以后的道路。
如今崔林来了,真是天降的机缘。
如果崔林这样的人都觉得自己后宅混『乱』,尊卑不分,那么那些有才华的男人见着了,还肯为自己所用么?
自然不会。
董真当然知道,这个时空的名士们挑起主公来是多么挑剔。当初曹『操』找郭嘉、崔琰,俱都费了心思,为求个徐庶留下简直是绞尽脑汁。至于刘备求诸葛亮的三顾茅庐更是无人不知,可见名士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成为谋士的,他们对未来主公的发展十分关注,对主公的『性』格、行事分析也相当周密。
所以崔林这番言语,实在是好心兼备有用。
董真叹了口气,道:“阿苑,你先退下。不得对先生无礼!”
她此时口气虽略微温和了些,但辛苑经她方才扫过一眼后,心有余悸,仍是不敢再对崔林放肆,向她施了一礼,又勉强向崔林行礼,这才怏怏退下。
崔林见董真态度谦和,显然听进去了他的进谏,欣慰之下,颇有些高兴,又道:“但属下接下来所言,恐怕更煞风景,令主公不快。”
董真恳然道:“先生乃是帮我,我岂是不识好歹之人?”
崔林微微一笑,扫视了董真一眼,道:“这第二点么,就是主公穿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