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墨惜与凤洺息便回了凤府,走时,墨惜曾叮嘱川哥儿两句,也不过就是叮嘱两句罢了,川哥儿毕竟长大了,日后的路,该由他自己走,她总不能永远帮着他。
有些事情,墨惜藏在心里,始终没问,或许对于她来说,那些话,她知道了,除了自己难过,其实也帮不了什么。
一晃眼,夏过秋已深,算算日子,墨惜已经嫁给凤洺息半年有余,何氏对她的态度,始终没有大的改善,然却也没有为难她。
一切看似平静,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只不过,她不曾知晓罢了。
自打钰哥儿的事情之后,凤钰的性子便稳了许多,百部经书抄写之后,凤钰得了空闲,可也不再像往日一般,有事无事便往枫溪园跑,闲了的时候,更多的是出府,与那些老友聚聚,喝喝酒。
可日子若是这样平静似以往,凤钰的心里竟越是不平静。
午夜梦回时,会躺在床上发呆,想着那个虽然比自己略小,却做了自己六嫂的清冷女子。想着那说不上倾国倾城的貌,有时却让人觉得即便是集齐了天下所有的溢美之词,用在她的身上都无法表达她的美。
在这一日一日的煎熬中,凤钰终于发现,思念像是空气一般,在自己的心里常驻,无声无息,发了芽,生了根。
他不傻,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纵容下去,于是,在某个秋凉如水的夜晚,他瞧瞧来到了雅轩,见了那个深夜依旧在伏案写东西的男子。
彼时,凤洺息正收到苏致远的一封信,苏致远去了边关小半年,混的倒也不错,虽然没能成为副将,可在洛相的打压下,却也做了一个中尉,这样的成果,对于一个不会武的人来说,已是不易。
耳边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凤洺息抬头,淡淡望了一眼,瞧见是凤钰,并没有觉得讶异,好似明白他迟早会来寻他一般。
于是,他依旧伏案写着回信。
凤钰唤了一声“六哥”,凤洺息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抬首。
凤钰说,“六哥,对不住了。”
凤洺息笔下停滞了片刻,眼睫颤动了几下,回了一句:“你并没有对不住我。”
于是,凤钰的眸光颤了颤,愈发觉得难过,他说,“六哥,六嫂明白你瞒了她这么多事情吗?”
凤洺息抬首,瞧了凤钰一眼,脸上并没有挂着往日里那种若有似无的笑,而是说不出的认真,他说:“八弟,你终究不了解你六嫂,你当真以为,你六嫂什么都没有察觉吗?”
凤钰愣了,直直地望着凤洺息。
“你可知,当年,你六嫂为了救她那个弟弟,不惜下跪求景箫?”
凤钰震惊了,她想象不出,那样清冷高傲的女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可知,为了救她那个弟弟,你六嫂应了景箫一个条件,直到现在,都受制于人?”
凤钰默然了,突然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了解六哥,却也不了解六嫂,他以为的深情一片,现下瞧来是那般的可笑。害了相思吗?他又有什么资格相思。
凤洺息瞧着凤钰颓然的模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他说,当初你六嫂许是猜出墨子川入狱之事与他有些干系,所以才会那般平静,什么也不曾做。
他说,那****去小院寻他,实则被人跟踪了,那跟踪他的人,是六嫂派去的,可六嫂知道之后,什么也不曾做。
他说,他不知六嫂如何猜出这些事情,可总归是猜出来了,可六嫂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他说,他本来是有另一层打算的,可后来,却逼着自己走上了另一条路。
他没说,自己走上了怎样的一条路,可凤钰瞧着他说的平淡的模样,便知,那条路总不会是一条好路,六哥从来都是如此,对着一切都淡淡的,一切的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可熟悉的人,便会晓得,六哥若是表现的不放在心上,那件事情便越不简单。
那一夜,凤洺息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只让凤钰觉得无地自容,想要逃离,于是,他当真逃离了。
凤钰告诉凤洺息,他现在年轻,想要出去走走,历练一番,见见外面的世界。
凤洺息没有阻止他,他明白凤钰如此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逃避的借口。
有些事情,终究会随着时间淡忘。
所以,他没有留他,而是轻笑一声,道了一句:“八弟若是想,不放去边关,帮帮这个人。”于是,他手一扬,将一封信,扔到了凤钰的手中。
凤钰垂首,瞧了瞧信封上的人名,心下略有震惊,不过倒也没多问,只淡淡道了一个“好”字。
总归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少年,对着凤钰,与凤家其他的子弟是不同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舍,可身为兄长,他唯一能说得,不过是一句笑语:“若是混不出名堂,就莫要回来。”
他舍不得凤钰,可终究不能允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觊觎他的东西,即便那个人是凤钰,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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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凤钰此一走,却是走定了。
那夜,凤洺息还叮嘱了凤钰许多话,可是他始终没告诉他,墨子川入狱,实则是上位者苦心设计,四大世家立世数百年,那人终究是不能瞧着四大家族再存下去,所以便想着借着墨子川的契机,打压墨家。所以才有那些个****夜夜他的早出晚归,所以,才有那些个****夜夜,他的精心算计。
可他到底没能狠下心来伤了她,所以,他走了一条危险的路。
不过,好在此事就此了解。不过,他却也将凤家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往后的凤家,只怕不会太安稳。迟早有一日,那人会察觉,在墨子川的事情上,他插上了一手。
望着凤钰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凤洺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他没有能力保下凤家,至少也为凤家留下一脉。
他一生算计,图稳不图险,只是没想到终究还是走了这般危险的一条路。
翌日,凤钰消失在了凤府,没人晓得他去了哪里,只有留书一封,安了陆氏的心。也同样在那一日,凤洺息竟是站在了朝堂之上,领了四皇子少傅一职,四皇子一句轻描淡写,便说了与凤洺息的师徒之谊,闻到消息的那一刻,何氏竟是将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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