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烟雨帘，屋内美人含笑望。
然这美人并非是墨惜，而是凤洺息。
他斜斜地靠在床榻上，望着卸下妆容的女子，面上挂着浅淡的笑。
“都说妆容可将妖物化成美人，怎我瞧着娘子卸了妆也没成了妖物？”戏谑的音调，略带调侃。
墨惜理了理发，缓缓起身，走向软榻边坐下，眉眼盈盈，明眸善睐，一笑间，如清风明月般舒朗醉人，没一挑，却也多了三分妩媚风情，谁比不得眼前人的魅惑人心，可也有几分动人心魄：“哦？夫君原是打算娶一个妖物回去吗？那我岂不是阻了夫君的道？可需我为夫君让道？”
“妖物？”凤洺息呢喃一声，略微抬眸，含笑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伸手，将女子揽入怀中：“我怀中可不就是妖物吗？”
凤洺息笑，柔若春风，又似春日和煦。
“多谢夫君称赞。”和某人呆久了，那脸皮也厚了。
“娘子委实不懂得谦虚。”
“该谦虚时，自是要谦虚一番，可在夫君这样的人面前，谦虚不过是废话罢了！”话语间，颇有几分爽朗，眉一扬，学着他往日风轻云淡的模样，倒也有几分神似。
凤洺息掩嘴低低地笑，伸手，替她理顺略有凌乱的发，眼中满是柔意：“娘子倒是越发的会做人了。”
“这论起做人，怎能比得了夫君？我原也不知，夫君竟是五岁之后，再不喜文了。我原也不知，夫君做那宫中侍卫乃是公公逼迫，我更是不知，夫君如此潇洒，竟是瞧不上官场纷争。”
瞧着墨惜振振有词的说道，眉眼间带着计较，凤洺息瞧的有趣，只任她说完。待得她说完了，便淡淡道了一句：“娘子觉得为夫这样不妥？”
一句话，竟是将墨惜后面的话，堵在了嘴里。
墨惜瞧着眼前的男子，有些话，她不是不问，只是每每当她想要询问什么的时候，总会被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再想要问时，却觉已错过时机。
墨惜想，她或许在等待，等着他将心中的话，全部告诉她。
那夜，他说，让她信他，可现下，她多想问一句，夫君，你可信我？
然，她到底问不出口。或许是害怕，害怕他会妖娆一笑，避了过去。害怕他敷衍一句“自是信的。”害怕他答不信。
她设想了千万个答案，可这些设想里，从没有一个是他诚恳且专注地望着她，答一句相信。
如若相信，有些事情，他就不该瞒着她，如若相信，有些事情，他就不该避讳着她。到底是不信的。
墨惜掩下心中的失落，惨然一笑，移开他探究的目光：“酒宴后，祖母好似派了祝嬷嬷将墨雅望赶出了府。”
凤洺息点点头，面色平静，没有起伏，好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个结局一般。
“怎么？娘子心疼了？”
墨惜挑眉。
怎会心疼？最多不过可惜罢了。她不是菩萨，虽然不过是酒宴上见了那墨雅望一眼，可他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好，那样的人，就算做了官，迟早也会吃苦头，惹出麻烦。她觉着，今日出现这样的事情，让王氏早些瞧清那人的性子，赶出府，反倒是好事。
“读书人向来清高，凡事都耿耿于怀，你今日如此折辱与他，只怕他记在心里，他日寻你的麻烦。”
凤洺息笑，原来他的小娘子竟是在为他担忧吗？
他揽了揽墨惜的腰，扶了扶墨惜的头，让她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中。
“娘子何须担忧？你家夫君，别人不了解，你还能不了解吗？纵然那墨雅望当真飞黄腾达了，亦是不能动得了我半分。在我瞧来，他若是想将我怎样，无异于蚍蜉撼树。”凤洺息说着，眉眼间满是自信。墨惜想了想，也就不做计较。
她又想到今日他当着墨府众人的面，那般回答墨雅望，便嗔怪道：“如今，墨府中，怕是除了祖母与大嫂以外，都当你不过是一个靠着祖上荫蔽的无能之辈，当真是能力和面皮一眼，误人的很。”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墨惜用今日他的话，讥讽他。
凤洺息眨眨眼，表示自己的无辜：“娘子，为夫不曾说假话，为夫的才学，确实是和面皮一眼误人的很，只不过，这误人非彼误人。不过是世人眼拙，只被我俊逸的面容蒙蔽，瞧不见，在这样一张俊逸温柔的面容之下，也许藏着一颗杀人不眨眼的心。”
明知他在说笑，可那一刻，墨惜还是觉得心停滞了一下，她望着面前的男子，那一刹那，好似瞧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嗜血光芒。
墨惜略微垂首，拨弄着他的衣衫，装作不曾瞧见。
她到底只是瞧见了他现下的风光无限，瞧见了他的神秘莫测，却是耿耿于怀他的性格大变。也许她错过了什么，也许他的性格大变并没有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再者，如此庸碌的为夫，娘子难道就不喜了么？”轻笑的言语，依旧浮在耳边。
墨惜抬首，眼眸盈盈，答了一句：“若当真如此，最好不过。”然，那到底不过是她的希望罢了。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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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怎能平凡的起来？若当真平凡了，凭着他生就的皮囊，只怕一生过的煎熬吧。
人人都道，美貌的女人，是祸水，可美貌的男儿，何曾就不是罪过？
墨惜忽然庆幸，庆幸他的不简单，否则，他此刻还能是她的夫吗？
这般想着，搂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凤洺息并不曾察觉她的想法，察觉到她搂着他，只当是她累了，于是，他轻笑一声，笑语一句：“娘子，夜深了，该休息了。”
……
兰苑里，柯氏正欢欢喜喜地让墨晟试着衣衫，那是她晓得墨晟中了探花之后，特意做的新衣。
墨晟瞧着柯氏欢欢喜喜的模样，不忍拂了她的意，只是他自己却欢喜不起来，有些事情，放在心头，总觉得心里难受。
“儿子啊，瞧瞧，这衣服如何？”
柯氏的话，将墨晟的注意力拉回来，他瞧了瞧身上的衣衫，明亮的色彩，很是喜庆，若是以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有今日，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一个女子，想到那个女子，墨晟心中一滞，闷闷地难受，抬眸，瞧见柯氏期待的目光，不忍拂了柯氏的心意，扯扯嘴角，道了一声：“娘做的，自然是最好的。”
柯氏满意地笑了，眼睛里噙着幸福的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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