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本是一年一度,只今年尤为盛大,不仅邀请了朝中文武百官,便是连其家眷,都诚邀在内。
因此,这一日,一大早,便有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宫门而去,一辆辆马车,相互接首,不曾间断,期间,不免发生些许纠葛,不外乎是觉得,自己身份比对方高一等,却行在对方后面,发生了些许争吵,可有等级更高的大臣,出面阻止了。
虽有些小小的混乱,却不曾出大事。
人人都道,有身份地位的人,总要压轴出场,好显脱出其不同。故而,在这长长的队伍中,却没有四大家族的人。
不过,他们各自也已然准备。
墨府。
两顶轿子停驻在门前,大房两顶,二房因着墨宗元遁入空门,已然没了在朝为官者,三爷墨疏风,本是商人,故而也不可去。四房,两顶轿子。
大房去的,乃是镇国公墨恕渊以及钟氏,墨世子墨炎以及凤氏,其余人等,并不曾去。
四房去的,乃是墨恒,白氏与墨晓莲,原本还有墨惜,因着墨惜生病,便划去了她的名字。
墨府门前,坐落于左右两侧的石狮子,在熹微的晨光下熠熠生辉,雄伟威严,白氏站在门前,回首一眼,嘴角勾起轻笑。
任那些人与她争抢,这如今能够站在夫君身边的,唯她一人而已。
白氏侧首,瞧见软轿边站着的墨恒,垂眸思量一下,抬首,面容含笑,缓缓走了过去:“老爷,在看什么呢?”
墨恒收回目光,淡淡望了白氏一眼:“惜儿怎还没来?”
“老爷,您今日忙,妾身便忘了将此事告知您了,前些时候,惜儿——”声音戛然而止。白氏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满是惊骇。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有一玲珑身影,芙蓉面,胭脂笑,眉如黛,眼如星,幽梅白底的锦衣长衫,衬托出华美的气质来,腰间束着一个玉炔,莹绿的色彩,在白色的丝缎飘动间,若有若现。
虽不是极美的女子,可身上那流动的浑然天成的静雅气质,却是世间少有,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静雅之中,还透漏着淡然,让人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敬。举止间流露的贵气,雍容大度,让人移不开眼,那含笑的面容,便若天山雪莲花,圣洁而美好。
此人,不是别人,便是白氏以为,万不会,也不该出现在此的墨惜!
她来了,不仅来了,还惊艳而来,牵动了某人心中的怨火,勾起了某人心中的嫉妒。
墨晓莲始终不明白,明明从小到大,她的一切都比她好,可她活的,依旧比她洒脱。她不明白,明明她生的比她貌美,可在她的面前,她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自卑感。她不明白,她一个没娘教养的人,怎么可以有她没有的气质,怎么可以露出这般高傲的模样?怎么可以,在被抢了亲事之后,还能如此言笑晏晏?
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好似——
她墨晓莲不过是捡了一件别人不要的东西!
墨晓莲的双眼微微眯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恨,恨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双手紧紧握紧,便是脸指甲陷进了皮肉里,都不曾察觉。
瞧着盈盈朝着这边走来的墨惜,墨恒笑了。
须臾,墨惜便行到了近前,与墨恒福了一礼:“爹,惜儿来了。”
“来了便好,去后面的轿子,与莲儿乘坐一处吧。”
墨惜回首,望了墨晓莲一眼,见墨晓莲温和一笑,只那笑容太过勉强,一双眼眸,泄露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嘴角,勾起浅笑。
她回首,挽起墨恒的手臂,撒起娇来:“爹,惜儿许久不曾瞧见爹,甚是想念,今日,惜儿与爹爹共乘一轿可好?”
撒娇,是上天赐予女子的权利,有时,也是最好的武器。
墨恒一愣,只觉今日的墨惜,有些许不一样了,怎么说呢?
愈发的亲近他了!
本就希冀如此,现下见墨惜竟是露出小女儿的娇态来,当下便道了一声:“好。”
闻言,白氏的脸都绿了。
墨恒身边的位子,本该是她的,如今,却被突然冒出的程咬金抢了去,白氏心中怎能甘愿?
“老爷,今日乃是春宴,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吧?”
“母亲,怎会不妥?当今圣上,极为重视孝道,惜儿承欢爹爹膝下,若是让圣上瞧见了,只会赞叹,墨家真正是孝义之家。”一句话,不过随便诌来,却也说出了一个道理来。还让白氏无法反驳,只因,墨惜拿天子说事,白氏怎敢说天子的不是?
当下,白氏讪讪笑了两声,不再言语,转身便要离开。
“夫人方才在惜儿来之前,想要说什么呢?”
墨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氏回首,恰恰对上墨惜柔和的笑容,只那一双眼眸,却不若那面上的笑容那般柔和。
白氏将目光落在墨恒面上,浅浅一笑:“没什么。老爷还是快快上轿吧,大哥大嫂那边还等着呢。”
说罢,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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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
人前,白氏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维持着大家贵妇的风范,然而,转身之后,在他人瞧不见的地方,面上亲和的笑容,消失殆尽,那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原本捏在手中的丝帕已然褶皱的不成样子。
手垂在两侧时,丝帕从手中滑落,掉落在了地上,晨光下,牡丹文绣丝帕瞧得分明,只是那上面的丝线,有些许根已然毛起。
墨惜望见那落在地上的丝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脚,缓缓走了过去,弯腰,捏起地上的帕子,起身时,唤了一声:“母亲,您的帕子。”
白氏上轿的身子顿住,回首望了一眼墨惜莹白手指间执着的锦帕,淡淡道了一声:“既然惜儿捡到了,便送于惜儿吧。”
“承蒙母亲厚爱,只是,惜儿向来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不管是物什,还是——”后面的话,墨惜没有说,只是轻笑一声,款款走了过去,将丝帕交到了白氏手中。
人!
墨惜话落那一刻,墨晓莲的脑海中,闪现这么一个字,她隐约觉得,墨惜没说完的话,便是一个“人”字。
墨晓莲闭了闭眼,再睁开,心中愤恨至极,在墨惜经过身边时,轻轻低语:“原来,七姐这般无情,不晓得,若是箫世子知晓此事,会作何感想?”
墨惜停了一瞬,侧首,蔑了一眼,“无情,也好过抢别人的东西,七妹,你说,可是?”
说罢,墨惜行到墨恒身边,搀扶着墨恒,入了软轿。
望着前发的一切,墨晓莲气的直跺脚,双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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