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凤洺息挑眉：“七姑娘以为，何为正事？”
墨惜一愣，一双眼眸在凤洺息身上扫视了一圈，不晓得眼前人又想弄出什么名堂。
“正事便是——”当墨惜觉得该回答这个问题时，方才出口，却是被眼前之人打断。
凤洺息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懒懒扔出一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来：“七姑娘，不知可有人说，姑娘很会打断别人的兴致？”
闻言，墨惜又是一愣，隐约晓得眼前之人何意，干咳两声，别过头，脸颊绯红一片。
碧秀曾说她无趣，墨惜以为，凤洺息此言之意，怕是与碧秀之意无差。只是那话由碧秀说来，墨惜最多只是轻笑一声，可由眼前之人说来，便觉有些不自在。
“瞧着姑娘的模样，在下说的怕是不假，让我猜猜，是否，当初箫世子便是说了这么一句，故而姑娘对着箫世子心下有怨，才迟迟不曾答应箫世子的应求，到了最后，落得个被人抛弃的下场？”漫不经心的话语，不知无心还是有心之言，只这话忒伤人。
当下，墨惜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她与景箫之间，无论最后结果怎样，墨惜都以为这事情不容他人置喙。
可眼前之人倒好，每每总是拿这件事挑衅于她，委实让人心头不快。
“同时天涯沦落人，息世子又何必说我？”墨惜冷冷还了一句。
墨惜本以为，这话说出口，定会招来眼前人不满，便又会出现前番那阴鸷的面容，可话落后，她想象中的场景并不曾出现，凤洺息只是略微抬眼，望了墨惜一眼，淡淡道了一句：“七姑娘与我，本是不同。”
墨惜不言，只是望着眼前之人。
“当年，我本是自愿放她离去，而如今，姑娘却是阴差阳错，错失了姻缘。”
“不过都是被抛弃那人，何必将自己说的这般高尚？只有一点，息世子却是不如我。”
“哦？哪一点？”
“我与箫大哥错过便是错过，我不会霸着这段情，与箫大哥纠缠不清，让箫大哥对我念念不忘，这世上，我绝不拖泥带水。可是息世子呢？”
凤洺息挑眉不言。
“息世子不妨扪心自问，你心中是否还放不下那人？”
凤洺息沉默不言，不得不说，眼前之人确实说中了要害，这些年，他虽瞧着活的潇洒恣意，可到底对着当初的事情，还偏执地放在心里，对着宫中那人的事，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也许，正因为如此，那人才会每每用着各种手段，想与他相见。
可自己明白是一回事，被他人揭穿，便又是一回事。
“像七姑娘这般无情之人，怕是世之少有。”
闻言，墨惜大笑，竟是连泪水都笑了出来，仿佛闻见了天大的笑话。
凤洺息望着面前女子，起先面上还挂着温和的笑意，可渐渐的，那笑容敛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冷漠的面孔。
“笑什么？”声音中，已没了先前的戏谑。
“我笑，自然是因为可笑之人。”
“……”
“息世子，您说我无情，可是你又如何有情？你不过是用着对洛沉烟的情义，伤害别人罢了，若是真正论起来，息世子才更无情！”
话落，凤洺息一愣，心下有些波动。
从来，都不曾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眼前之人，还是头一个。
凤洺息若是反驳，墨惜还有话可说，可他偏生选择了沉默。沉默中的红衣，看起来不像平日里那般招摇，反而有一中“天下之大，无人懂我”的悲凉。
墨惜愣了一下，也不再笑，将视线落在了湖面上，静水湖，湖如其名，纵然外间有着狂风暴雪，可那湖面依旧平静。一朵朵洁白无瑕的雪，从天际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落在湖面上，须臾，便消失不见，不知是沉到了湖底，还是遇水化开。
“对不起，我本没资格嘲笑你。”安静的湖面上，响起女子轻柔的音调，柔婉的声音，好似落下的雪，静静地落在人的心湖，引起些微的波动。
凤洺息侧首，原本深邃的眼眸，好似如今的湖面，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氤氲着，化不开，此间无情，却最是让人心动。
“不，你说的没错。我总以为，我爱她，然而，却因着这句话，无形中伤了许多人。”他一向狂妄，放荡不羁，这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内心。
墨惜讶异回首，想要瞧清凤洺息面上的神情，然，还不待她看清，便见那一方红色的锦衣窸窸窣窣动了。
凤洺息就那样弯腰，走了出去，立在了船头，目光，落向了远方。白色的雪，萦绕在他的周围，天地间，仿佛唯他一人，有着孤寂凄伤落寞之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那一刻，墨惜有些恍惚，望着眼前的身影，她的眼前好似幻出了一片竹林，环佩别在腰间，风过，传来清脆的碰撞之声，隐约间，她好似闻见了那悠然空灵而又含着凄伤的箫声。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恍然间，便是连自己缓缓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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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踏出了舟蓬都不曾察觉。
一阵风拂过，轻舟摇曳了几下，立在船头的身影晃了晃，墨惜的身子也跟随晃了几下。
两人陷在各自的世界中，故而，谁也不曾瞧见，站在船首的明路面上露出了惊恐的模样。
“嘭”的一声，有什么好似碰撞在了一起。
墨惜还不曾回首，还不曾瞧见什么，便觉手臂被什么抓住，下一刻，冰凉的水，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当下，墨惜脸有些黑。
这冬日的湖水，着实寒的令人打颤。
“世子，扶稳了，撞上枯树了！”明路话音刚落，便闻见“扑通”一声，好似有什么落入水中。
明路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朝舟蓬里望一眼，当他不曾瞧见任何人的身影时，脑海中滑过一个念头：这下完了，回去，世子怕是要将我吊起来打死！
然，他却连哭丧着脸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望着茫茫的湖面，大喊一声：“公子，墨姑娘，你们在哪里？”
然而，回答他的，除了簌簌的落雪之音，别无其他。
苍茫的湖面上，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在焦急的呼唤着，一朵朵雪花，落下，却是连回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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