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园,牡丹轩内。
“夫人,七姑娘委实是不够聪明,这事儿,有点眼力劲的指不定怎么想着法子避着呢,可偏生她还往里面钻,只生怕自己的命多死不掉似的,奴婢今日瞧了,老祖宗那眼神恨不得将七姑娘吃了,还有,老爷回来的时候,脸都青了,经过七姑娘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姑娘一眼。”
柳嬷嬷在白氏的面前说着,边说边瞅着白氏的神色,见白氏脸上露出笑意,当下变本加厉的说道:“这府里无缘无故死了一个下人,不管这凶手是不是六少爷,然而那证据却是指向六少爷,不管怎样,这都是一潭深水,任谁去趟,怕只怕都会将水搅混了便深了,没有一个因果来,十日后,不管结果怎样,七姑娘那里怕都没有好果子吃,老祖宗那里怕对七姑娘的好感全无,奴婢觉着,夫人应当趁着这个时机,让老祖宗瞧上九姑娘。”
白氏原本正听到兴头上,想着今日的事情,心情正好,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乍闻柳嬷嬷如此一说,当下面色一沉,暗暗思量了一会儿。
“嬷嬷果然是一个聪明的,深得我心。你且去莲儿的院子,与莲儿说,让莲儿这几日多准备一些糕点参汤等一些补品给老祖宗亲自送去。”
“是,奴婢晓得,奴婢这就去。”说着,柳嬷嬷便要转身离去。
“慢着。”柳嬷嬷将将转身,便又听白氏说道,“另外,你去厨房,让厨房备上燕窝,我晚上给老爷送过去。”
“可是夫人如今不还在禁足期间吗?”
闻言,白氏斜睨了柳嬷嬷一眼:“什么禁足不禁足的,府中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那个丫头现下自身难保,你当老爷还会有心思在意我?老爷心里到底还在意那丫头,现下怕是正在为那丫头的不识好歹烦躁呢。现下正是我表现的好时机,到时候老爷一高兴,说不得便解了我的罚!”
听着白氏的话,柳嬷嬷眼珠子咕噜一转,当下面上浮起一丝笑意。躬身弯腰嬉笑道:“夫人聪慧,奴婢愚钝。”
“行了,赶紧去吧。”
“是。”
说吧,柳嬷嬷便转身离开,唯留白氏在屋内暗自欣喜。
墨惜啊墨惜,你委实是一个不精明的,我这厢正等着你犯错呢?不曾想你不但不小心些,反而自寻死路,这下我便要看你该怎么办?
胳膊再粗,焉能横得过大腿?你可知,你真正的对手不是他人,正是府中高高在上的老人啊!
哈哈……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看那丫头委实嫌弃我活的长了些!”长鹤院,王氏一回到院子,就一直在拍桌子,粗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着,祝嬷嬷一直在身侧安抚着。
“老祖宗莫要生气,七姑娘毕竟年少气盛,不知这里面的深浅,所谓不知者无罪。”
“她年少气盛?我瞧着她今日冷静的很,也清楚的很。以前以为是一个聪明的,想着好生栽培,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送死的,今日,我那般示意她,让她莫要参与此事,只她却视而不见,委实气煞我也!”说着,老祖宗又是一阵粗重的喘息,祝嬷嬷瞧着连忙帮着老祖宗顺着气,心下连连叹息。
今日厅中的事情,她谁不曾亲眼瞧见,可候在门外却是依稀能够听闻,大致的事情隐隐也能揣摩一二。七姑娘委实莽撞了些,这般简单的陷害,明眼人都能瞧见,然老祖宗为何这般处置,怕是察觉了什么其他的事情,所以,只能舍弃六少爷,保全另外的东西,然而七姑娘却不知其中根底,硬要趟这谭深水。
不知为何,祝嬷嬷在叹息此时的同时,心中隐隐还有些期待,这些年来,墨家一直平静着,没有大的改变,看起来一片和睦,可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的却是惊涛骇浪。老祖宗一心想要维持这样的平静,可现下终于要出现打破这平静的人了。
不过,结果究竟是好是坏还未可知!
祝嬷嬷是跟着王氏过来的人,从墨惜的身上,她隐约可以瞧见当年的王氏。
然而王氏身在局中,有些事情,却不曾看透。
不过,这些,祝嬷嬷自不会与王氏说起。
“老祖宗,喝口茶,顺顺气,待会儿,我去将四爷唤来,只让四爷好生点拨一下七姑娘,让七姑娘知难而退,当时候,只要让七姑娘在众人面前敬茶赔罪,此时便了了。”祝嬷嬷一边送上青花瓷盏,一边说道。
王氏听了此话,心下果然好受许多,饮了一口茶,心绪渐渐平复。
见王氏稳定了,祝嬷嬷便走了出去,吩咐了下人去请了墨恒。
半个时辰后,墨恒出现在了白氏面前,见了墨恒白氏二话不说,当即将手中的青花瓷杯掷了出去,杯子滑过墨恒的脸侧,落在地上,瞬间摔碎,瓷片四裂开来。
随之而来的是王氏的震怒:“你教养的一双好儿女,当真是嫌我活的不够长了!”
“母亲,平心而论,惜儿并没有做错。”
“没错?”王氏冷笑一声,“她没错,难道是我错了吗?你这个不孝子。”王氏气极,从位置上跳起,冲到墨恒身侧,甩手便是一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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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祝嬷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须臾方才反应过来,招呼了丫鬟将老祖宗扶了回去,而她却是走到了墨恒身边,小声道:“四老爷,你这是作何?老祖宗方才还因着七姑娘的事情气愤不已,你现在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说话间,祝嬷嬷望向王氏,见王氏坐在一边生着闷气,便给墨恒使眼色。
只墨恒却是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于墨家,他觉得墨惜委实不该,可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站在公道的角度,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做的不错。
王氏是他的生母,是这个家的长辈,他身为晚辈不好说什么,于是,只得以沉默代表无言的反抗。
早在来时,他便已经想好,无论怎样,他都会站在墨惜这边,不为其他,只因,她与川哥儿在这个家里最亲的人,莫过于他了,若是连他都不支持他们,那么,他们岂不是太可怜了?
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想要做好一个好父亲。生母过早的去世,他们在这个世上,唯有的不过是父亲而已!
当墨惜冲出去护着墨晟的那一刹那,墨恒忽然间心下一疼,怔愣地望着地上绝望的墨恒,突然间,墨惜的身影与墨恒重合,那一刻,他的脑海中滑过一个念头:他那个看似乖巧懂事且坚强的女儿,时不时也曾有无助绝望的时候,而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又是谁?
刹那,心疼,如万虫嘶咬一般!
醒悟,有时也不过刹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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