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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鞋很合脚,”梁予辰说,“你眼光也很好。”

纪潼攥着手心抬起头:“我随便选的。”

其实他选了一下午,花掉了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为了赶上日子又特意提前回了趟家。

梁予辰当他别扭,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月前还在成日里胡闹的两个人,一个月后已经变了模样。走在一起刻意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避讳肢体接触,说话也有了许多保留。

门口的烤肠店飘来阵阵香气,梁予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纪潼摇头。

走到外面他才发现,梁予辰是骑车来的。

“为什么不坐地铁?”

从家到这里距离不算近,况且如今天气也不暖和。

梁予辰说:“习惯了骑车载你,过来吧。”

他只能又走过去,沉默坐在后座,两只手牢牢抓着风衣口袋外沿。梁予辰向后摸到他的手,往前一拉,让他抱着自己的腰。

纪潼五指缩回。可他不动车就不动,有人以沉默表达态度,执意等他。

许久后他终于咬着唇抱住了哥哥的腰,车也才终于蹬起来。

11月的风已经带寒,吹得人缩起脖子,但梁予辰挺得笔直,替纪潼挡着。回程路上树叶枯黄满地,纪潼的脚偶尔踩到,听见叶片碎开的轻响。

他忽然发觉,一旦立冬,日子只会越来越冷,去年却没这样觉得。

“明天做什么?”梁予辰问。

“宿舍的人约好一起去悦秀城买游戏卡。”

“下周还要考试,不用复习?”

纪潼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我想复习,但是他们都去,要是我一个人去学习,显得不合群。”

梁予辰沉默片刻,将车停了下来。

路上男女行色匆匆,潮汐般涌出,又在红灯处扎口。从天上俯瞰,大约像深海里洄游的鱼群,看不清我,认不出你。

“潼潼,”他回过头去,“其实人不一定时时刻刻都要合群。合群虽然安全,但也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纪潼搂腰的手慢慢松开,扶着后座的钢架低声与他争辩。

“我还年轻,最多的就是时间和生命。好比复习,离考试还有这么多天,浪费半天我想也不要紧。”他其实知道哥哥说得对,但他不愿意听。

“那后天呢,”梁予辰又问,“后天他们再约你出去你还是去?”

“后天的事现在谁又知道?”

嘈杂的街中两人各执一词,谁也没有说服谁。

这样庞大的洄游鱼群里,许多鱼都会畏惧与众不同、独树一帜、标新立异这类词,它们躲在队伍里,跟随潮汐西来东去。

很可惜,纪潼是其中之一。

梁予辰当下很想告诉弟弟,除了时间和生命,还有某种重要的东西一旦浪费,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但他知道纪潼一定不肯听。

第46章他的秘密

那天吵完架后,梁予辰很后悔。

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加之纪潼对他忽冷忽热,整个人情窦初开一样性急,可急完又自知失控。

纪潼不想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他就又骑车回了宿舍。晚上躺在床上听新闻,听了不到一刻钟,终究还是难以平静。

他给纪潼发消息:“明天逛完我去接你,带你们去吃东西。”

纪潼却说:“明天的行程取消了。”

没说为什么。

看到这句回答,梁予辰心口一热。他以为纪潼是听进了他的话,欣喜之余,不觉更添悔意。

他说:“对不起,潼潼,哥今天不该凶你。”

可惜没有再收到回音。

纪潼一向不信鬼神,但王腾信。

之所以取消买游戏卡的行程,是因为侯进昨晚病了,今天想休息。虽然不用去悦秀城,但王腾还是把纪潼叫了出去。他要考研,想提前拜一拜,因此两人去了趟柘云寺,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折腾了一早上,文殊殿的菩萨也不知感没感受到这份虔诚的向学之心。

拜完偏殿,王腾揉着酸疼的膝盖问他:“你不是说你不考了吗怎么也跟着跪?”

“我先拜着,”纪潼说,“也没有最后决定。”

他头一回知晓原来自己如此优柔寡断,连到底要不要考研都需要考虑一个月。

走到殿外王腾又要去买吊坠,不到三百一个,纪潼也跟着买。怪王腾忽悠他,说进了这里的门不给菩萨花点儿钱显得心不诚,买了东西许的愿菩萨才能听见。

挂坠是个玉佛像,据说开过光,或许灵验,拿到手后纪潼多少有点儿信以为真。

两人该办的都办了,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各自分头回家。还没走到家属院小区门口,他收到梁予辰的短信,简简单单三个字:“在哪儿?”

他却不知该怎么回。

昨晚的消息至今也还没有回。他能感觉到梁予辰在迁就自己,也很紧张自己,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想逃避。

见到梁予辰的短信都能站在原地魔怔半天,这样下去,还怎么能读研?

正愣神时,几个追打疯跑的小男孩从后面结结实实撞了他一下,踉跄间吊坠滑脱了手,顺着铁井口掉进下水道,立时便没了踪影。

刚起了放弃的念头玉吊坠便丢了,想想实在很邪门。

他心中惴惴不安,当即打电话给王腾:“我把吊坠丢了。”

王腾卧槽一声:“你这也太快了,都没捂热怎么就丢了?”听完前因后果后又说:“这兆头可不好,早上请完佛中午你就给佛送走,怕人菩萨吃你家的米?”

纪潼忧心:“那是不是说即便我想考多半也考不上?”

“那也不用这么想,”王腾吐槽完又反过来安慰,“考研主要看决心跟毅力,还有一年多呢。”

纪潼低头看看下水道井口,又抬头看看眼前的家属院门,对自己的毅力没有什么信心。

回到家后他把这事儿告诉了他妈,言语间流露出不想考研的意思,胡艾华恨铁不成钢,戳他的头说他粗心,庙里买的东西也敢弄丢。

梁予辰从外面回来听见了,问:“妈,怎么了?”

他已经改了口。

胡艾华又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一遍,打了一个多月的围脖摊在膝上,“你说潼潼可怎么了得,粗心成这样。”

纪潼臊着头没说话。

他笑了笑:“不要紧,潼潼凭自己本事就行。”

耳边仍然念叨不停,纪潼闻言抿唇抬起头,怔怔看了他一眼。两人久违地静静对视,霎时间丢了吊坠的坏心情都淡了许多。

晚上回房后,纪潼早早爬上去看漫画,梁予辰则坐在桌前干活。

十点多胡艾华进来送了盘水果跟两杯热牛奶,纪潼爬下来喝,坐在下铺边上难得乖巧。

梁予辰问:“什么时候决定考研的,没告诉我。”

“还不算决定,”他将杯子攥在手里,并腿坐着,垂眸盯着台灯投到地上的黄色光晕,“没想好。”

“这么难决定?”

他顿了顿,点了一下头。

半晌无言,梁予辰合上笔记本,摘了耳机:“是不是担心继续跟我在一个学校待着,我会继续管着你?”

他心里明镜一样,什么都明白,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纪潼以沉默代替回答。

梁予辰说:“那就换个学校考。如果你不愿意,我换个学校考也行。”

念博士最关键的是择导师,虽然他已经得到了本院老师的口头承诺,但为了纪潼,什么都愿意放弃。

纪潼心口一窒,说不出的难受。

“不用,你千万别为了我换学校。”他嗫喏,“其实你以后只要不随便跟我开玩笑,我们也不是不能在一起读。”

那个晚上那样令他心乱如麻的玩笑,无论如何不想再经受一次。

梁予辰许久不答话,他又抬起头:“行么哥?”

几乎是恳求,希望兄弟关系能永远不变。

梁予辰在桌前端坐,背脊很僵硬,半晌后才转过身,朝他笑了笑:“不说这个了。”

纪潼心里涌起一阵失望,还有许多对未知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勇气跟梁予辰离得这么近。

熄灯进被后纪潼头枕胳膊无声数着窗帘上有几颗星,其余动作一点也没有,生怕勾起任何涟漪,不管是他的还是他哥的。还没数完,忽然听见梁予辰低声说:“吊坠丢了的事别放在心上。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也不要考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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