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理昨天发烧后出了一身的汗,吴妈上来给他量体温时顺便给他擦身换了衣服,昨□□服找的仓促也没有留意,现在鹤爵才注意到他穿的是什么。
偏棉料的浅米色睡衣,质地有些薄透,明明领口开得不大,可在叶雪理过于纤细的身体上却还是穿出了深v的感觉,敞着大片胸口,自己俯视的角度能从空荡的领口下看到更多的风景,一片雪白下,那艳色柔软的两点也愈发的凸显。
鹤爵眸色幽深,不甚自然的移开视线。
叶雪理却是最喜欢这样没有束缚感的衣服,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两手按着枕头小心从被子里爬出来,刚一抬头便看到柜子上放着的那本书,他有些惊喜,把书拿过来,小心翻到昨天看得那页。
鹤爵看着他小心翼翼捧着书的模样,低声问:“很喜欢这本书?”
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叶雪理的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把书抱在怀里,抬起头看向他,轻轻点头。
鹤爵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这么戒备,明明之前还像个小尾巴一样黏在他身后不放,不悦的“啧”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撩起旁边的睡袍抬手穿上。
叶雪理仰头看着他穿衣服的动作,不自觉看呆了。
鹤爵系好腰带,余光瞥到他小脸上呆滞的神情,心情莫名又转好几分,侧头问他:“不是说认识的字不多,看得懂吗?”
叶雪理回过神,抱紧怀里的书:“只看得懂,一小部分。”
鹤爵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走过去,低头看着他:“想学更多的字吗?”
叶雪理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可以吗?”
鹤爵轻笑,抽出他怀里的书:“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这本书上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读给我听,做得到吗?”
叶雪理看他并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开心的站起身,用力点头:“我会努力都学会的!”
鹤爵看着他放着光彩的小脸,突然很想用手捏捏。
鹤爵说话算数,这件事过后没过两天,两人正在吃早饭的时间,吴妈便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这人看着比鹤爵年纪稍大一些,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少爷,陆教授来了。”
鹤爵“嗯”一声,并没有去理会那人,只是看着对面还在努力喝牛奶的叶雪理,一小杯牛奶,喝了半天却还留下三分之一没有喝完。
他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在被一点点耗尽,手指在桌面上点着:“昨天晚上你说肚子不舒服,让你少喝了半杯,今天又想找什么借口。”
叶雪理被说的不敢还嘴,脑袋都要埋进杯子里:“我,我在努力喝了……”
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小嗝,泛着一股甜香的奶味。
鹤爵的眉头跳了两下:“再给你三十秒,还没有喝完晚上就要多喝一杯。”
怎么还有惩罚,叶雪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好像对面说让他多喝一杯牛奶的人是什么恐怖的独.裁者,偏偏他又不敢违抗,只能捧起杯子更加努力
#把剩下的牛奶喝完。
这两人的对话和相处模式实在很有意思,等在后面的陆远听着有趣,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大不小,也足够被其他的几人听到,叶雪理闻声抬头看他一眼,知道他可能是在笑自己,脸立刻就烧了起来,握着玻璃杯子的手也有些发抖。
他现在还是很不习惯跟陌生人视线相对。
这一抬头陆远便看清了他的脸,虽然叶雪理很快又埋下了头,可惊鸿一瞥也足够带给他无言的震撼,笑容凝结在脸上,视线还忍不住一直追随着叶雪理的一举一动。
“陆教授。”
低凛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思,陆远扭过头,看到一双深如幽潭的黑眸,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正在被某种阴寒剧毒的生物盯着,吐着寒气的信子在他脖颈处缠绕,随时可以在他身上的任何部位嵌入毒牙。
陆远只觉得后背自脊椎处窜起一阵凉意,浑身一个激灵,他从来没见过什么人仅仅只是用一个眼神就可以给人这么强大的心理威慑。
咽一下口水,艰难的回答:“鹤先生。”
鹤爵的目光审视他片刻:“你就是程景推荐的炎大中文系教授,看着年纪不大。”
陆远抬手推一下眼镜:“程先生曾经在炎大听过我的一节公开课,后来知道他弟弟也在我带的班级,就私下联系了几次,不知道鹤先生让我过来,是想让我带什么学生,讲什么课。”
鹤爵收回视线,看向对面,说这会话的功夫,叶雪理总算是喝完了剩下的牛奶,还用指尖把空杯子推得尽量离自己远些,有些厌恶的撇着嘴角。
鹤爵看着有趣,开口叫他:“叶雪理。”
他很少这样直接叫叶雪理的名字,这几天这小家伙又有些怕他,被他这么一叫更是惊慌,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过来。
鹤爵却不喜欢他对着自己总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悦的沉下声音:“过来。”
他明明在离自己很远的距离坐着,可看过来的眼神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自己包裹围困,根本无处可逃。
叶雪理慢慢从椅子上滑下来,绕过桌子小心走到他身边。
鹤爵看他垂着脑袋也不敢看自己,便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他刚刚才喝过牛奶,嘴角还留着些奶渍,鹤爵便用拇指在上面轻抹一下,可能是指腹太过粗糙的原因,柔嫩的肌肤上立刻就出现了红痕,叶雪理有些疼,不舒服的蹙起眉头,鸦羽般浓黑的睫毛也落下来,挡住眼睛里的水光。
鹤爵看着那一抹红,微眯起眼睛,垂头贴近他耳边:“这是接下来一个月要教你的老师,陆教授。”
鹤爵虽然在向他介绍,身体却并没有让开分毫,宽厚的肩膀严严实实遮挡住他面前的人,从陆远的角度看,倒像是叶雪理整个人被他完全拢在了怀里,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不过有了前面那威慑意味极强的警告眼神,现在就是给他机会让他光明正大的看,陆远怕是也没那个胆子了
。
叶雪理对自己未来的老师有些好奇,探着脑袋想要往鹤爵身后看。
只是人还没看到,就感到下巴上又是一阵酸痛,叶雪理只得又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老公?”
鹤爵看着他无辜的神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刚才开始的一些举动和心理轨迹是有些异于平常,松开手,略有些烦躁的起身。
“今天你们就可以开始上课了,陆教授,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定时向你提供的卡里汇钱,你要求日结也可以。”
雇主是大名鼎鼎的鹤家,陆远自然不担心课时费这样的小事,他平时是不会出来做私教的,这次会选择答应,一来是看在程景的面子,二来也是鹤爵给的实在太多了,他一个工薪阶层的普通人,实在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看这个小少爷应该也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这个阶段的学生一般都是补理科偏多,倒是很少会碰到有人愿意花这么大价钱来补习文科。
正式上课前,陆远认为他还是有必要先问一下:“请问鹤先生,我需要给这位小少爷补习哪方面的内容,是提升写作技巧,还是加强阅读理解和文言文得高分的能力。”
吴妈刚好在这个时候把鹤爵的外套拿过来,鹤爵伸手接过,闻言侧头看一眼身后的叶雪理:“教他认字,从头来过,最好是从拼音认读开始。”
陆远点点头,又顿一下,嗯?
他没听错吧,认字?拼音认读?
鹤爵的表情告诉他他并没有听错,陆远抬手扶一把眼镜,虽说豪门家的孩子多是娇生惯养,不思进取,但即使如此,倒也不必十几岁的人了还不会认读写字。
简直离了大普。
更离谱的是,他好歹是一线名校的堂堂教授,却被叫来教人认读写字?
陆远觉得自己的人格和师德受到了双重侮辱。
但细想想他也没有立场来抱怨什么,再怎么说,也是他自己选择为金钱折腰,怪不得别人什么。
鹤爵交代完就匆忙走了,吴妈泡了茶,带他们去为了上课一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有事情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对忙于工作的鹤爵如此,对认真学习认字的叶雪理也是如此。
这天鹤爵难得没有加班,小陈推门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堆资料,低头便看边说:“少爷,今天没有会议,但是八点跟龙运刚回国的小太子爷有一个饭局……”
“能推掉吗。”
鹤爵站在落地窗前,漫不经心的打断他。
小陈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前的高大背影:“可以是可以,少爷今天是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安排,回家。”
小陈就更是不解了:“是家里今天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吗?”
鹤爵回过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没有客人,回去检查功课。”
小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