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承伯候府托韩亭来找秦清,希望可以通过她让太后给韩松安排个官职,这样也省了被上级刁难穿小鞋的麻烦。
谁知秦清竟一点面子也不给韩亭,反而和他大吵一架,听说都动手了。
韩云芊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二兄前途,更是为了秦清。韩亭和秦清有了龃龉没事,毕竟是亲父女,可若是因为这件事让秦清对承伯候府有了嫌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韩云芊来时已经做好赔礼道歉的准备,势必要修复秦清与承伯候府关系。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清竟然这样不给她面子。
难道......三叔还做了其他过分的事情?
这样一想,韩云芊放低身段,歉意道:“冒昧打扰,还请郡主见谅。只是我听说前些日子因为我兄长缘故,郡主与三叔之间生了误会。此次前来,是想跟郡主解释一二。”
“什么误会?”韩云韵还不清楚韩松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在秦清和韩云芊之间看来看去,一个是不耐烦搭理她们,一个是难以启齿,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刚才进来的婢子们将闺房打扫干净,看丹心的眼色鱼贯而出后,韩云芊才小声开口。
“想必三叔也是为了我兄长好,只是太过急切,惹了郡主不高兴。”
秦清深吸一口气,撑着手掌坐起来,她尚未梳洗,不施粉黛,一双丹凤眼清冷而孤傲,看着韩云芊,忽的嗤笑出声。
“既知我不悦,还来做什么?”
韩云芊心里不大舒服,再怎么样大家都是姐妹,何必闹得这样僵?
姐妹不合,难道她脸上就好看了?
心里这样想,说话就不免带上一点怨气。
“郡主何必咄咄逼人?我也不过是想来赔礼道歉......”顺便再提一提二兄的前程。
丹心道:“大姑娘这是赔礼道歉的态度吗?
韩云芊眼睛微微睁大,看向韩云韵,完全没想到秦清身边的一个婢子都这么胆大嚣张。
她半天憋出一句话:“郡主尚未发话,你怎敢越俎代庖?”
秦清捂嘴咳了两声,淡淡道:“丹心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韩云芊:“......”
她终于能体会到韩云韵的那种憋屈感了。
韩云芊不可思议地看向韩云韵,后者眼神不知飘到哪里去,很明显是心虚的样子。
韩云芊忍不住道:“郡主这样纵容一个婢子,未免有失分寸。”
秦清在丹心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她披着外衫,身形单薄,眉眼冷淡,哪怕如此也给人极重的压迫感。
“你在对我指手画脚?”她轻声问。
“我,我是好心提醒。”韩云芊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比秦清还要高小半个头,在她面前反倒一点底气都没有,“郡主这样说,未免太伤人了些罢......”
秦清走到韩云芊面前,看也没看韩云韵一眼。
“你说你是赔礼道歉,既如此,我便不计较你言语有失,阿妗年纪小,也招待不好你,就此回去吧。”
这一番话说的韩云芊面红耳赤,下不了台。
她还什么都没说,就被赶了。
韩云韵说的果然没错,秦清此人孤僻冷硬,简直难讲话!
好在韩云韵没忘了韩云芊是来做什么的,“阿姐,大堂姐还有件要事呢。”
“......”
秦清现在十分后悔,她是猪油糊了心,才会把韩云韵放出来。
不仅没能如愿以偿把韩云芊打发了不说,还有韩云韵在这添乱,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打落牙齿混血吞。
韩云芊也是个能忍气吞声的,被秦清三番两次落了面子也没掉头走人,还一直忍在这里。
这次她搬出了承伯候府的老夫人。
“阿婆一直挂念着郡主,若郡主得空,不妨回承伯候府看看。”她垂眉道,“阿婆一直担心底下小辈们,怕这个身体不好又病了,怕那个没人帮衬身无官职,日思夜想,精神也不大好了。”
秦清微微挑眉,点头道:“那是该请郎中好好看看,调养一番。”
韩云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秦清没有听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她故意装听不懂,就是不想帮忙?
这样一想,韩云芊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她气息不稳,刚想说什么。
秦清道:“身为子孙,不能侍奉身侧已是不孝。若再拿那些个琐碎事儿去烦长辈,不仅不孝,还更显无能。”
“你说呢,大堂姐?”
这还是秦清第一次这样称呼韩云芊,清冷的嗓音让韩云芊无端打了个寒颤。
她心想,她果然是不想帮。
就差明着说韩松无能了。
韩云芊欲打退堂鼓,偏偏韩云韵这个傻子,完全看不清形势,娇气又蛮横道:“阿姐,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给二堂兄安排个官职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企图秦清一口答应下来。
这样她的脸上也好看。
光是这样一想韩云韵就更高兴,韩云芊说了一大堆废话都得不到秦清一个好脸色,她一开口,秦清就同意,那岂不是说明她还是秦清心里最疼爱的心肝宝贝?
“阿姐,你就帮帮二堂兄吧。”
丹心扶着秦清,见她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脚,焦急道:“郡主!”
秦清一阵头晕目眩。
——纯粹是被气的。
她什么也不想说,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还好韩云韵不是阿娘的孩子。
否则,这样的蠢货,迟早要害了长公主府!
秦清捂嘴咳嗽,摆手道:“送二姑娘她们回去。”
韩云韵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要被关回红湘院,但有一点发现了,秦清不喜欢韩云芊,不想帮韩松。
她转了转眼珠子,不许婢子碰她,“我自己走!”
韩云芊尤不甘心,不肯就这样灰溜溜被赶回承伯候府,若是叫那几个妹妹们知道,铁定会嘲笑她无能!
“郡主当真要如此无情吗?一点儿也不念骨肉亲情,便是看到三叔和阿婆面上,帮上一帮又何妨?”
除了韩亭韩云韵父女,从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以一种不肯出力帮忙的怨怼的理所应当架势。
好像她就该为韩松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