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折腾了一天，天色已将近傍晚。
周舟和邓匀都没吃午饭，不过邓匀还一直来来回回的充当司机，体力消耗更为严重。
周舟有些不忍心抓着邓匀跟她跑，“小舅你还有别的工作呢，你先回律所吧，我自己联系一下苏瑞，看看还有没有转机。”
邓匀点头，“那这车给你吧，我打车回去。”
“别。”周舟赶紧拒绝，“你这车太招人了，我一个人停在路边，说不准会有人打我的劫。而且我怕开着车给你刮蹭了，那我一年工资就没了。”
“你现在去哪儿，我先把你送过去？”
这里离商业区和居民区都较远，而且天气也渐渐变暗，邓匀不是很放心。
“那送我去梅园吧，我在那儿吃个饭，我和苏瑞约在那儿见面了。”
“行吧。”邓匀答应。
这次的突然被截胡其实和那个所谓的李姓律师毫无关系，根本原因是因为林凡清的拒绝和对他们的排斥。
邓匀不是没想过，如果他和林凡清以律师和当事人的身份碰面后，林凡清那一向万事成竹在胸的面具，会不会出现裂痕。骄傲和自尊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在这时，他真的割断了他人抛下的绳子，而没有留后路，那绝对是愚蠢的令人发笑。
*
“你们约的几点？”
“六点。你也打包点饭菜回去吃吧，回律所也是吃盒饭。”
“不用，有人请客。”邓匀拒绝，笑的很是灿烂。
有情况啊？周舟眨巴眨巴眼，但是没再多问。邓匀是个工作狂，她几乎整天在邓匀身边，如果真有小妖精，迟早会现形的。
“那您吃好喝好，慢走。”
周舟再次走进了梅园，算起来她也来了五六次了，不严格地说也是这家店的回头客。她看着古朴大气的门面，心里第一次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它不再是一个能让周舟放松娱乐的场所了，看到它，她就想起了林凡清，它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散发着诡秘的魔力。
在门口待客的是个熟人，她看见周舟后也是愣了一下。
“您好...欢迎光临。”
周舟：“请问有没有小一点的包间，我一会儿有个朋友要来。”
“您是两位吗？”服务员带着周舟往里走，边走边询问。
“是的，不过我们要谈些事情，想要一个更加安静隐蔽的场所。可以加钱。”周舟也知道马上就到饭点了，位置很紧俏，她们两个人点的菜也有限，占一个包厢的话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服务员连忙和前台说了一下，带着周舟上了楼。
“你们老板今天在吗？”
“我是兼职的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只有店长在。”服务员老老实实地回答，周舟看她的样子，觉得和自己有点儿像，都是傻呼呼的学生样，好奇地问道。
“你不会还是学生吧？”
服务员：“我还在a大念书。”
周舟看了一眼包厢，一张圆木桌周围摆了五把木椅子，墙壁上贴着复古的墙纸，整体的氛围和外面的相映成趣。
她满意的坐在了位子上，将包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恰巧我也是a大毕业的。”周舟亲切的看着她。
服务员也很激动，眉眼弯弯的，“学姐。”
周舟微笑回应，接着猝不及防的问道，“那你也知道林凡清，也是a大的吧。”
服务员表情一滞，随后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的，林哥他从来不说自己的情况，除了工作之外也不和我们闲聊。”
“林凡清和我说，他是帮朋友看店的，那你知道他在这儿的朋友是谁吗？”
“姐我...”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推开了，穿着便服的苏瑞走了进来。脱下了一身警服，穿上军绿色的派克大衣，他好像又变成了五班那个怼天怼地的小霸王。
“你点菜了吗？我要饿死了。”苏瑞轻装上阵，脱了外套后直接坐在了周舟的对面。
“没有，你先点吧。今天我请你。”她把桌上的菜单往苏瑞的方向一推。
苏瑞笑了，“哪能让女生买单，况且你大学刚毕业吧，实习期过了吗？”
周舟的确穷的叮当响，虽然房租不用花钱，比她大部分的同学情况好太多了。但是为了上班和搬家，她也花费了不少积蓄。如今穿的人模人样的坐在办公室里，确是律所生物链的最底层。
“行啊，那就不跟你客气了，警察叔叔。”
苏瑞点了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有海鲜，算是海陆空齐备。周舟也没啥意见，毕竟掏钱的是大爷。
她看着服务员点完菜之后低着头落荒而逃，也没把她叫住。
“早上刚分开，晚上又见面了，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周舟睨了苏瑞一眼，“不要明知故问。”
“呵呵，”苏瑞道，“林凡清的态度很坚决，你找我也没用，我劝过他了，失败！”他略带遗憾地摆摆手，像是对林凡清的毫无办法。
周舟：“他的律师是谁？是叫李延吗？”
“好像是，个头不高大概175？带着个金丝边的眼睛，皮肤白白净净的，一脸斯文败类的样子。”苏瑞怕记错了，又对周舟详细地描述了一下。
“果然是他！”周舟面露气愤，把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苏瑞看着洒出来的水，好笑的朝周舟递纸巾。
“他人品不行，之前办案的时候把我坑了一次。”周舟不想和苏瑞细说，接着表达了对李延的担忧，“林凡清这个案子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舆论，而且原告家境富裕。我真怕他利用林凡清牟利，如果这个官司赢了他名气大涨也就算了，我就是怕他和原告设个局，把林凡清给害了。你不能再好好劝劝林凡清，我总不可能害他吧。”
苏瑞：“你说的很对，现在公众都在关注这件事。不过有流量必定有利益牵连。和李延的人品无关，无论是谁，担任了林凡清的律师都不会让自己吃亏。谁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你是在帮李延说话？”周舟听着苏瑞的话，越听越不解。
“我没有想偏袒任何一个人。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苏瑞语气缓和，面部平静。和周舟的皱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邓匀专攻民商，更多的收入来源还是公司的非诉业务，想必你也知道他对于刑事诉讼其实接触的并不多。相比之下李延明显更为专业一点，我觉得林凡清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