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浔!”
众人大惊失色,显然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就蹿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几人赶紧与周围的猛兽们展开了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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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浔几乎是一瞬就被猛兽群淹没,但他苍白的脸上并不显得多么慌张。
反而因为听到了几人的焦急呼唤,他的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神仙的家人,真好……
所以,他更不应该留在这儿了……
“姐姐,你站在那儿别动,我有不死之身的,信我!”
话落,桑浔便一边用姐姐给他的树枝划过这些猛兽,一边又忍受着浑身剧痛极力往林子深处跑去。
而猛兽们哪里能承受住树枝里的神力?
但凡被树枝碰到的,全都倒在了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桑浔看着树枝里储存的能量逐渐减少,脚下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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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道士和虞海听到这话,以为是有猛兽朝书悦攻击了去。
于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她,见她完好无损,心下才松了口气。
至于不死之身这种话,他们压根儿没觉得是真的。
毕竟在微澜山的时候,王帅保护书悦妹妹时也经常说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
宋以棠却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桑浔时那种不受控制的想要噬血的冲动。
她心惊了一下——原来他是不死之身!
艹!
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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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身吗?
虞书悦听到桑浔这话,刚捡起一片枯叶的手一顿。
她当然听出来他说的这个别动是指让她别动手。
爷爷和爸爸也因为这句话看了过来,该不会是怀疑她了吧?
沉思了一下,手里的枯叶已经从手里滑落在地上——
那她就信他一次吧!
如果桑浔真是不死之身,他的身份一定会因此有迹可循。
如果桑浔不是,只是一个忘记自己本名的单纯凡人。
那她也是自信能现场复活他的,哪怕暴露掉自己也无所谓。
……
桑浔用树枝劈开一条路来,见姐姐没追上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姐姐说她的创世之力是最厉害的,她肯定能弄死这些毒蛇猛兽。
可他也知道她一直是不想在爷爷和爸爸面前暴露的。
他的血会引来这么多东西,他小时候就知道了。
怪他太贪心。
明知道今晚是十五月圆之夜,他的身体会崩裂出血。
但他还是有些自私地留了下来,想要给她庆生。
因为有神仙在,最近这些猛兽都没敢靠近过船这边,而他竟侥幸地以为今晚他也能避得开它们。
是他的错……低估了自己的血液对这些东西的诱惑。
桑浔抬头望了望叶缝里穿透下来的月光,他的诅咒之力还没恢复。
他还没来得及给姐姐下一场雪,送她一份生日礼物的……
树枝上储存的能量已经越来越少。
鲜血不断地从他身上渗出,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忽然,前方白雾缭绕……
桑浔想起神仙爷爷的话,死死咬着唇,坚持着往那儿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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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
兽群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堵得周围水泄不通。
虞书悦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
臭道士身上的东皇钟若有若无地震动着,在几人身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所有的攻击力量都被反弹回了那些兽类身上。
猛兽很快就被几人清理了一大片。
臭道士和虞海根本无暇去思考这其中反常的一点。
宋以棠知道内情但也不会说出来。
没一会儿,这些猛兽就掉了头,往林子深处钻。
于是,心头十分忧心桑浔的臭道士和虞海连忙顺着这些猛兽的流动方向跟了上去。
虞书悦也悠哉哉地跟着,等着桑浔活着回来。
……
不知过了多久,桑浔终于跑到了那一片白雾处。
他笑了一下,树枝里的能量只剩下了最后一丝。
而他,已经满身是血。
身体崩裂,皮开肉绽,血液不断流失,导致他现在无比疼痛且又头晕目眩。
即便林子里漆黑无比,他的视力也能将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月亮很圆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就快要到凌晨了。
再坚持一会儿就行……
没有丝毫犹豫,桑浔闯进了那一片白雾之中。
他刚走了几步,发现耳边的猛兽声音突然就没了。
周围的场景忽的一变,是神仙爷爷描述的地方没错。
原来这里是真的可以隔绝外面的猛兽们!
刚才他看到白雾的第一反应,就是神仙爷爷说的这里面有阵法,和外面是隔开的,看来他是赌对了!
只要他不出声,不吵醒这里沉睡的植物们就行了。
再过一会儿,他的诅咒之力就恢复了……
桑浔跌坐在地上,挽起袖子一看,手上血肉模糊。
正要闭上眼休息一会儿,一阵悉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很轻微的声音。
要不是他天生耳力不凡,他肯定是听不到的。
桑浔立马警惕起来。
忽然,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他整个人就被拖着往中央地带跑去。
下意识地就要抓住这里的植物,结果那植物一口毒气喷在他的身上。
他被这难闻的气体给呛了一下,眼睛微微刺疼。
而后,手里的植物又突然冒出尖利的刺来,刺穿了他的手掌心。
桑浔面不改色地用力松手,不再碰这植物。
脚腕上的力道立马加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失重悬空。
他这才看见,是一根很粗的树根缠住了他的脚。
只可惜,他才刚看清,人就重重的砸在了这里面唯一的那棵大树树干上,而后掉落下来。
树干直径二十来米,他这小身板,硬是像撞在了墙上。
一口血喷出来,那树根竟立马将血吸收了去。
像是尝到了甜味一样,大树兴奋地晃了一晃。
大片的树叶沙沙沙地作响。
桑浔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大树对他的不怀好意。
他脸色沉了沉,“吸我的血,你会死的。”
可他忘了他是个三岁的小孩,稚嫩的声音,毫无威慑力。
大树一听,地底下的树根全都冒了出来,有上千根。
树根盘根错杂,相互交织着,这会儿都张牙舞爪地挥在空中。
而后,一条树根尖儿猛地向他刺去。
桑浔一阵抽痛,垂眸一看,心脏已经被树根刺穿。
他尤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被这树根吸收着。
整个人的意识也越来越沉。
他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很冷静地数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