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正落入山口时,李秉煜与刘大爷一同驾马回来。
甫一入院门,他便看到青箬乖巧的坐在刘婆婆身旁,细长白皙的指上下翻飞着,不知在编织什么。
夕阳似金,撒在她的脸颊上,那张小巧皎净的面庞似染了粉色胭脂。
蓦地,心脏似被人轻轻地捶着,发出乱了节奏的咚咚声,不过片刻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耳角渐渐泛起一股热意。
咽了咽心里的异样,李秉煜跟着刘大爷进了院子内。
刘婆婆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针线,“回来了,老头子。”
刘大爷应了声。
青箬也抬头看去,李秉煜身上穿着刘大爷那件灰色新衣,新衣有些短,袖口露出里面的白衣里衣。
下意识的,青箬将手里已快完成的红绳朝身后藏起来。
李秉煜眼尖,看到那红色丝线的尾角。
远山眉微挑,青箬忙低下头,面颊更加粉嫩。
刘大爷将背篓放在花丛旁,“小煜今日可帮了大忙,帮我摘了不少的好东西。”
刘婆婆睨了他一眼,“哎,你说你,小煜身子才刚好,就陪你上山,你也悠着些。”
“年轻人嘛,得多动动,哪有那么娇贵。”二人吵吵着,朝厨房走去。
青箬看着二人的身影,颇无奈摇了摇头,唇角却是深深的笑意。
少时夫妻老来伴,便是这个意思。
看着杏眸里流光潋滟,李秉煜走上前,声音清浅低沉,“手里是什么?”
青箬抬头看向他,凉眸如海蕴着深意。她缩了缩脖子,将手朝后藏得更深了,“没什么,女子家的小玩意。”
李秉煜便也不追问了,转身便回了房。
待他的身影彻底进了房内,青箬才将手里的红绳露出来。
那日早晨,在那树下她心里默默祈求着,希望他能好起来。
后来碰到刘婆婆,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她的愿望被树神知晓了。
她决定去还愿。
这是刘婆婆教她做的祈愿结,她织了半天,已成模样。
青箬自己也难以置信了,好歹自己也是受过二十一世纪文化的熏陶,结果在那时,她竟将命运交给了虚无缥缈的信念。
不过,好在他没事了。
青箬摩挲着手里的红绳,面上露着淡淡的笑意。
她并不知晓,旁边房里的窗户内,李秉煜正静静凝着她,凉眸幽深,不辩情绪。
夜深,明月几净,高挂夜空。
青箬坐在床塌上有些局促,一旁的净房里,不时传来的水声,令她愈发的坐立难安。
透过窗棱,青箬看着旁边卧房的灯已熄灭,刘大爷与刘婆婆已歇下了。
咬了咬唇,青箬才转身慢慢踱步到房正中。
看着眼前那张并不大的床塌,青箬咬着手指,心跳声愈发剧烈。
刘家只这一间偏房,她与李秉煜只能同室而处。
之前是病着还好些,可如今两人都好了,总不能……
咂了咂舌,秀眉拢得更紧了,看来她只能睡地上了,可太凉,怎么办?
青箬探头朝净房看去,他能不能睡地上?
可她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