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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十 章 好梦难圆(1 / 1)

白永和突然到家,给了白鹤年夫妇一个久等无望且又突如其来的惊喜。

白鹤年那“噼噼啪啪”的算盘声顿时没了声息,他呆呆地看着自天而降的三娃。正在打坐的白贾氏,立即从禅定中觉醒过来,双眼瞪得像灯盏一般,急忙用双手哆哆嗦嗦摸着白永和的脸,摸着摸着,一声“阿弥陀佛”,便“哇”地哭了起来。白永和忙扶着奶奶,拿出手帕揩着泪水,口里不住地说:“奶奶不要哭,不要哭。”

白鹤年见老妻因激动而情绪失控,也凑过来劝道:“你看你,三娃不回来,想得不行,三娃回来了,哭得没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呀!”

白贾氏立刻止了哭。就是呀,一进门就哭,还不把喜气全给冲走?便破涕为笑地说:“三娃,不要笑话奶奶,奶奶是老糊涂了。见了我的心肝宝贝,喜还喜不过来呢,哪来的泪。不哭,不哭!”

白鹤年因为这次补缺他没有出“血”,多少有点理短,不便在三娃面前张扬。不过,他在三娃身上花费的心血是别的孙子所没有过的,他也有功于孙儿。故而,听得三娃补了正堂就要上任的话,自然一样兴奋,与白贾氏多年争论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尽管他是一介商人,但做官带来的荣耀和体面是白家共有的,要说论功行赏,他白鹤年说啥也是头份。他脑子里盘算着,手里摸过水烟壶,“呼噜噜”地猛吸了两口,美滋滋地从鼻孔里喷出两道青烟,咂了咂嘴说:“米颗子溢到锅盖上——总算熬出来了!”

“是呀,是呀,总算有了出头之日。”白贾氏说。

“三娃,能在家住几日?”白鹤年问。

“回来看看爷爷、奶奶就走。”

“这么急?俗话说,官差不自由。这一去天各一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白贾氏喜中带忧地说。

“虽说是关山万里,但三娃惦念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牵挂着三娃,心不是贴得更紧了?待安定下来,我就接你们去。”

“我们老胳膊老腿的,还能享了那个福?你倒是该为自己想想了。都三十出头的人,还是孤身一人,出门在外,冷热病痛没人照应,怎么过活?不如趁这个空空,找个下家成了亲再走。”白鹤年说。

“爷爷说得对,完了婚,带着上任去。那样我们也放心。”白贾氏说。

这件事,白永和已经想到了,此去不定三年五载,肯定二老要为他着急。不过,他有他的打算:想趁此番回家,过河去探望爱丹,如果有意复婚,夫妻双双把任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所以,便以日子紧无暇考虑为由婉辞了。他敷衍着说:“人常说,急婆姨嫁不下好汉,反过来,急男人也娶不下好婆姨。等二老日后相得好人家,再回来完婚也不迟。”

白鹤年和白贾氏听了,不无感叹地摇了摇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这样了。

怀着深深愧疚和殷殷期待的白永和,终于踏进久违了的延水关,走进熟悉又陌生的爱丹家。

他的突然出现,叫杨家人大吃一惊,顿时,一个个傻了眼,定格在那里。炕上的小娃认生,傻愣片刻,突然哭泣起来,算作对不速之客的见面礼。爱丹脸上绯红地把娃搂在怀里,略带不屑地轻声问:“来了?”

白永和局促不安地立在门口,脸上堆着笑,不自然地说:“来了。”就没了下文。

杨家人不说话,白永和也找不着话头,双方陷入了僵局。

白永和没法,只好把手提的礼品放在炕上,以便引起对方注意,寻找话题,杨家人不为所动。他又从身上掏出几块洋糖,讨好地给小娃吃,小娃并不领情,把糖一把打在地上,白永和干笑着去捡。抬头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这是谁家娃?”

虽是无意,却问到要紧处,杨家人脸上像被火烫了似的灼热。杨福来两口瞠目结舌。爱丹也是一愣,继而不自然地回道:“我的娃。”

白永和也是一愣,心口像被刀割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说爱丹改嫁,哪来的娃?就嗫嚅着说:“你有了男人?”

爱丹抿着嘴“嗯”了一声。

白永和心中感叹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但表面却不显不露,逢场作戏道:“好,好,祝福你!”又朝小娃伸出手说,“来,让我抱一抱。”

小娃没给他好脸,越发哭得厉害。

爱丹见状,也不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但出于礼貌,也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感怀,不得不做出宽怀大度的姿态。说:“宝宝,就让舅舅抱抱!”

好么,放着丈夫不当,倒做了舅舅。白永和像呛了一口石灰,真不是滋味。

小娃死活不让抱,白永和只好就此收场。

白永和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自讨无趣。但碍于身份,不能话不投机,扭头就走。他又磨蹭了一会,想等待机会和爱丹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杨福来两口是不识眼色,还是故使性子,就是不挪地方,不给他这个方便。百无聊赖之下,白永和不得不告辞出来。爱丹这才着了急,忙把白永和带来的礼品提上,撵了出来。说:“三少爷,你把这个拿走。”

白永和见爱丹不仅不和他说两句体己话,甚至连他的礼品也拒不接受,心里难活得要命。临出大门,阴冷着脸说:“爱丹,我好不容易看你来了,想不到你们家像冰窖似的,差没把我冻成冰凌疙瘩。”

爱丹冷冷地说:“您不要见怪,要让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有那么容易吗?”

白永和讷讷地说:“是哩,是哩。”

爱丹又说:“世上休妻,七出里有一出就当休掉,何况我‘羞居四出’,我丢了你们家的人,败了你们家的兴,哪有我说话的地方!”

面对爱丹的反唇相讥,白永和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脸红一阵,白一阵,堂堂七品知县竟然败在昔日的妻子面前。他不得不承认,爱丹说的在理,输理的不是爱丹,而是自己。他诚恳地说:“过去的事全是我的错,趁今天这个机会,我郑重向你道歉,我白永和对不住你,我该死——”

爱丹一听,急得用手去捂白永和的嘴。白永和一把握住爱丹软绵绵的手,就往嘴上凑。爱丹急忙抽了出来,一如从前在白家时娇憨的样子:“不要,不要这样……都好好的,老死呀活呀的,多不吉利。”埋怨之后,又嗔怪道:“既然休得在理,还道得甚歉?”

“爱丹,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上次来家你不在,没能当面向你请罪。这次回来,说甚也要见你一面,把我的心意补上。”

爱丹淡然地说:“哎呀呀,好我的举人老爷哩,说别的可以,说请罪我可不敢当。你这样说,还不把我折死了?再说,咱们已经‘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说这些还有甚意思。”

白永和听到这话时,心里慌,脸上烫,这都是写在《放妻协议》上的话,可见爱丹字字句句记在心上。爱丹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他还敢提那件隐藏在心中的秘密吗?白永和踌躇着,半天没有吭声。爱丹见白永和似有话说,但不知他要说什么,心想不如直接挑破了吧。便说:“您的情意我领了,再没别的事,我可要送客了!”

白永和一听说送客,就急得什么似的,这才开口道:“别,别!有理不打上门客。我上门赔不是来了,你就好意思白不言黑不语地把我赶走?”

爱丹想想,三少爷说的不无道理。但她没有附和,只是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无奈。

白永和又说:“今天来,有三件事:一是向你道歉——”

“不是已经说了吗?”

“说了也不足以洗刷我的罪过,都是我不明事理惹的祸。我再次向你赔情道歉,恳求你原谅。”

“唉,好也罢,歹也罢,露水夫妻,过眼烟云,还提它做甚?”说到这里,白永和看见爱丹的眼圈红了,脸不由得侧了过去。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好处我至死也忘不了。”

“又来了?不说那个字眼猫抓心哩?快说第二件吧。”

“我补了知县,就要去贵州上任,这一别,不知甚会才能见面。故来向你辞行。”

“恭喜三少爷,十年苦读,天遂人意。但愿从此一顺百顺,步步高升。”爱丹略事停顿,又问,“甚会走?”

白永和此行的希望已经化为泡影,原本打算多住几天等爱丹回心转意,看来是一相情愿,孤掌难鸣了。就不假思索地回道:“行程紧,明天就走。”如同刀切西瓜,干脆利索。

“这么紧,再没别的事要安顿吗?”爱丹话里有话,可白永和并没有听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爱丹送白永和出了大门,惊觉地看了看自家院里,又说:“既是这样,还不麻利些把第三件事说了?”

“这第三件嘛,第三件——就不说了吧。”

“这不像你的处事,你一向快人快语,怎么倒婆姨声女子气来了?”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再说好吗?”

“嗯。”

“你真的嫁了人?”

“看三少爷说的,不嫁人,哪来的娃?”

“怎么就没听说过?”

“我嫁人还要去京城请示你不成?告诉你吧,自从休了我——”

“不是休,是放。”白永和赶快纠正道。

“不管是休,还是放,都是打的一个小九九:走人!走了我就拔了白家的眼中钉。你脑瓜精明,尽胡团弄人!谷和米有甚区别?谷子褪了皮还不是小米!既不想要人家,还要落个好名声,这就是你白永和的作为?”

“好,好,好,不说了,反正是我的不是。”他顿了顿,又问道,“我就不信你真的嫁了人?”

“信不信在你,嫁不嫁由我,要你信做甚?自从回了娘家,爹妈嫌我面对永和关日日生气,就打发我到米脂县姨姨家闲住。在那里,有一家好人家看上我,不嫌弃我,我就嫁了过去。论人品,论学问,论待人处世,都不在你之下,从不让我受屈。你嫌我不会养娃,怎么离开你就有了娃?是你无能,还是我不会生养?”爱丹几分得意,几分挖苦。

白永和听了,脸上霎时没有了血色,傻站在那里,如同门外那根灰头灰脑的木桩。

“那——他呢?”白永和极不情愿但又好奇地问。

“和你一样,在外做官。”

“啊,那好,那好。”

“他人可好?”

“可好着哩!人家和我好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显然,爱丹话里有话。

到现在,白永和才知道无地自容的味道了。他羞愧难当,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或者纵身跳到黄河里一死了之。可是他知道,他此生的骂名,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

白永和哪里知道,爱丹一席话本是言不由衷,他竟当了真,所以,心里塌了底,泄了气,腿也战栗得不听使唤。

爱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他定了定神说:“没有甚,连日来路上奔波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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