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知道这次岳勋必会抓此机会要他的命了,不敢再托大了:“城主大人,你也看到了,是葛必和他的部下欲要除我而后快,我只不过是自保而已。城主大人如何能言末将冒然行凶?”。
岳勋继续冷哼:“葛千户做法是有不对,但他已经是停手了,并对你告饶了,可你竟一言一不发便将他脑袋砍下了,不是冒然行凶,又是什么。”。
要不是七皇子在此,岳勋连话都不愿与无双说了,直接便令人将其抓下,一并砍了。
无双:“要如城主大人所说的话,葛必欲要杀我,我只能任其砍杀,如果将我杀死,我便是死有余辜。而他已停手,便是对我的开恩,我应该感激,不应有仇恨之举,更不应一报还一报?”。
无双的话一落下,看不清岳勋的脸色如何,因被殷然的血迹掩盖,但能感觉得出来的是岳勋被激得恼怒异常。无双的话里的意思又有谁听不出意思来,岳勋是如此露白的偏袒葛必,并颠倒是非,并要致他无双于死地。
“你是指人人都能因有任何嫌隙便可不顾一切地大开杀戒?你把军营当成什么了?你眼里可又有军中律法在?今日你便是口舌灿似莲,也别想轻了。”
岳勋此话一出,无双脸色便是一变,他知道这一劫终难躲过去了。
“嫌隙?我为保石山城的城门不破,领着我的将士将性命豁出去,与蛮人拼死撕杀,葛必竟命人断我后路,让我两百多将士惨死在城楼下。我已是铙他一命,却不想,葛必在我今早撤离时,竟又设下埋伏想重创我。我识破了他的埋伏后,他又引来蛮人想将我上千的将士一网打尽。而今,葛必还恶人先告状不成,又欲将我击杀于此。我想请问城主大人,这也算是嫌隙?如果算是嫌隙,算不算是不共戴天的嫌隙。如果是按人命来赔偿,葛必至少得死上两百多次,他才能偿还得清。”。
无双静立了半会才又接着说道:“而我只杀他一次,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这般说完,无双又看向了岳勋:“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杀该杀的人。而城主大人,你为何总一而再,再而三地袒护葛必,却是想要降罪于我,难道就只因为葛必肯像条狗一样跪在你面前,而我没有这般做?”。
这话简直像一条粗绳鞭子凶狠无匹地抽在了岳勋的脸上,让他瞬间感觉到火辣辣地疼。岳勋的对手、仇人何其多,但又何曾敢有人如此敢这般当面揭其逆鳞,伤其筋骨。
可是在今天,他却是被一个小小的千户在成上千万人之前伤其颜,损其尊,而且是毫无留手的余地,将他一扫到底。
岳勋内心的火焰是燃烧到了若不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他的怒火都难以平息。他再也顾不得上座的七皇子了,黑着脸对他的将士下令道:“给我将其拿下。”。
七皇子本对无双起了赏识之心,可是当他听了任景生对他的评价之后,那份赏识之心顿时化作乌有。
任景生对无双的评价便是,自大狂傲,目中无人,桀骜不驯。
七皇子是想要招揽人才不错,可是他却不想要他掌控不了的人,那样的人即便是再有才,他也会弃之。本来他听了任景生对无双的评价之后,心里便已有些动摇,而当他将葛常城和葛必都杀死后,七皇子便完全对无双失去了兴趣。
七皇子需要的是一条听话的恶狗,而不是一条他掌控不住的恶狗。
无双,不是他心目中的那条狗。
不管如何,即使无双是条好狗,七皇子都不会为了他和岳勋闹翻脸,岳勋虽然在与无双的交锋中,简直是一败涂地,可是岳勋在七皇子心里还是有着与无双不等值的价值。无双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千户。
岳勋却是一城之主,他掌管着石山城,拥兵数万。
总而言之,岳勋有着更大的价值,所以七皇子只能选择岳勋。所以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斜坐于上座之中,看着岳勋铁青着脸如何杀机凛凛。他也不想再分更多的注意力在这种小事上,如今石山城的主街上正撕杀不停,战况如火如涂。
七皇子在想的是要如何才能把蛮人赶出石山城,要知道,当援救山石城的主帅可是他主动向父皇请缨的,如果石山城让蛮人占了,那他就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了下去。
父皇已老,可是父皇的儿子很多。
可是皇帝只有一个。
现在谁能坐上那王座仍是未知数,但是很明确的是,一个废物是坐不上去的。
七皇子之所以不想那么快援救石山城,是因为他想拉拢岳勋,他知道岳勋和成旭的暗战,而七皇子当初也是拉拢过成旭的,可是成旭却是块顽石,根本不理睬七皇子。成旭只想当好他的石山城的都指挥使,不想参杂到皇室里的战争去。
在七皇子的世界里,不是他的人,便是他的敌人。
既然如此,七皇子便应该帮岳勋完整地控制住石山城,那么这个都指挥使便不应该让成旭来当了,所以他和他的援军现在才会出现。可是即使出现了,他也不想让他的将士现在便与蛮人撕杀,因为成旭的兵马还没有被蛮人消耗完,待成旭的将士都基本上被灭了之后,估计蛮人也累了,然后他的兵力再涌上……。
这是七皇子早便与他的幕僚量定好的计策。
七皇子确信,石山城会重回他的手中。
可是听着那越来越近,越来惨烈的撕杀声,不知为何,七皇子却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岳勋的命令刚落下,便已经是有四个着缚盔甲的甲士对着无双冲了上去,三个甲士分别站成三角位置,手中都握着长刀指向了无双,刀尖全都只是离无双的身体不足一寸远,威胁意味十足,一旦无双稍有欲反抗之意,他们的刀便会当场将无双格杀。
无双没有动,连看都没有看那趋身上来的那几个甲士,
剩下的那个甲士已是稍屈下身子,伸手便要去夺下无双手中垂落着的长缺。可是不知为何,那甲士一把用力却是没能从无双手中将那把长缺给夺下来。那甲士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无双竟然能将那把刀握得是如此的紧,任凭他的力量竟然夺之不下。
无双没有动,只是如此安静地站立着,他的眼神根本没有放在这几个围在他身旁的甲士,他的注意力仍放在岳勋身上,神情既不阴,也不冷,可是偏偏却让岳勋感觉似是被一头恶狼盯着般极其不适。
一只手不行,那个甲士便用上了两只手去夺,可是那个甲士已经是把力气都用尽了,甚至是脸都憋得有些发了红,那把长缺仍是安安静静地握在无双的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甲士才明白,眼前这个身躯明显得他要瘦弱得多的千户的力量远远要胜过于他。也是,刚才葛必那样好的时机都没能杀掉他,却反而被他解决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那个甲士努力了几个回合以后都没能从无双的手里将那刀抢下来,窘得想寻个缝直钻进去,可他又不是穿山甲,只能这般承受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被羞辱,被羞辱了的甲士看向了城主。
此时城主的脸色很差,就跟吃上一大包砒霜般,泛着黑。
那个甲士到此再也顾不得了,对方现在连动都没动,都这样了,他都没办法把这刀给夺下来,以后他的好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想及此,他右手紧握成拳,猛然一拳砸向了无双的腹下。
拳头与盔甲的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
听到那阵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那个甲士的脸顿时便煞白了,这才想起对方身上是披负着铁甲的,这一拳可是用尽了他身上的至少八成的力量。
结果可想而知,那一拳是的确是砸在了无双的腹下,沉闷的捶击声响起后,无双只是把捆缚在岳勋的视线拖曳了回来,浅浅地看了那个甲士一眼,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那个甲士此时那砸在了无双的铁甲上的拳头痛得他连五指都弹动不得,那张脸都疼得快曲扭起来,可是他却半点声音都不敢喊出来,只是太阳穴两旁猛窜着汗。
无双看着那甲士那痛苦的表情便对他缓缓开口说道:“我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蠢好?”。
甲士:“……。”。
无双又道:“痛吗?”。
那个甲士,想对无双翻一白眼,心里无限诽腹,看我这表情便已明了,又如何还多说一话。可是不知为何,那个甲士还是鬼使神差的莫明其妙地回了无双一个字,那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痛!”。
无双把说接上了:“痛就对了,但这还不是最痛的,更痛的还在后面。”。
那个甲士一时半会还理解不了无双的话,因为这样的话实在是费人脑。可是无双没有太为难那个甲士,很快便将答案揭晓了……。
无双为那个甲士解惑的方式便是左手成拳快若闪电般地在其脸上砸了一重拳,正中鼻子。
那个甲士惨嗷一声,捂着被砸断了的鼻梁倒翻在地上,然后一左一右很有规律性地翻转着身体。无双的这一拳不止砸得他鼻血飚溅,汗来了,眼泪也跟着狂溢不止。这一下,他终于是明悟了无双之前的这一句话了。
更痛的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