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必的右手腕被无双一刀刺穿透后,发出一声惨叫。力即止,刀势停,那握于手中的刀顿时从手中掉落。
葛必如葛常诚一样,不甘,千万般的不甘。
他的刀离无双的后背已经是半尺不到的距离,半尺的距离,看似远,但是他仅需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刀便能呼啸而近。
可这离胜券在握只差毫厘的距离,瞬间便成了天堑。
葛必望着从手中掉落的刀,眼里是阵腥红的狂噪。他忍着右手腕被刺穿的剧痛,狂吼了一声,左手往前一探,快而准地握住了往地上摔落的长刀。
他又怎能就这般认命,他还有左手,他还能发出致命的一击。
如今无双的刀还留在他右手腕里,这次看其还能怎么挡他这一刀。
葛必左手一握住那长刀,顺势便对着无双的后颈横削了过去。
葛必这一刀虽然声势远不及前两刀,但是这一刀的距离是如此近,已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杀机最为浓烈的一击。
真当是挡无可挡了。
铁定音看了葛必这简直是神来之笔的一杀招,眼睛亮了起来。
这一回无双该认命了吧!
任景生的嘴角都快要生出一阵狂喜的弧度来了……。
铁重生的脸很真实地浮出一记冷笑之容。
很多人都想看无双倒霉,很多人都希望无双去死。
可偏偏……。
无双一击即中,便欲将长缺从葛必的手腕里拔出来,可惜,葛必的这一反击,来得太快了,他知道即便他的长缺能从葛必的手腕中拔出来,也难以再成势而挡。
唯有躲了。
无双几乎是不加思索,右膝急速下沉,然后整个身体都向右边倾斜而去,脑袋以九十度角折弯了下去。
竟然能把脑袋如此弯折?那诡异的弧度让人感觉是脖子被瞬间折断了一般。
看着葛必与无双缠斗的人有成千上万之众,所有的人都被吓愣了。
葛必则是又傻了,心里不由得狂骂,这他妈的整个妖孽。
骂完之后,葛必悲痛欲绝,但仍不死心,仍欲转过刀势,从下至下对着无双的身躯直劈而下。
可是这次,无双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在他躲过了葛必的削首一击之后,他的长缺也顺势从葛必的右手腕中拔了出来,而且在躲避的同时也将身体转了过来,在葛必的那一刀直劈下来的瞬间将长缺从右下侧挥了过去。
葛必一心要将无双斩于刀下,动作已经是大开大合之势,门户早日无守无防。
最为致命的是无双的速度要远胜于他。
这一次才真的是挡无可挡。
无双的长缺仍是对着葛必握刀之手而去,上一击是刺,而这一击是斩。
葛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无双的长刀落在他的手腕之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刀落,手腕也跟着掉落。
葛必的惨嚎声更甚之前,有撕心裂肺之音。他的左手已是齐腕而断,血箭一般狂喷而出。
无双握着长缺便冷冷地站于葛必之前对其说道:“昨夜之时,你便应该想到你应得如此下场。”。
葛必痛得跪在了地上,仍在长长地嘶吼惨嚎着,他看了一眼他那血溅不止的断腕,又看了一眼杀机沸盈的无双耻辱地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放……放过我,饶我一命。”。
无双不为所动。
那么多人因眼前之人而无辜惨死,无双能因其盖棺之前偶露一惨容便同情心泛滥吗?
不能!绝不能!
秦百川仍是一旁立站,他还没有从无双与葛必这惊魂撕杀中醒神过来,从葛常诚和葛必对无双发起袭击时,他便陷入一种僵直状态中。他没有勇气上去帮助无双,但他却是万分希望无双能从这两人的合杀中活下来,否则他自己的下场不会十分如意。
可是不知为何,看到葛必瞬间便惨败,并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秦百川心里是隐隐有些不忍,虽然葛必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可不管如何葛必都曾是他的上官,统领过他,总有些怜悯之情。
可是无双没有,无双与葛必相识,只缘于生死的大仇,结果就只能是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下去问问我那些因你而死的将士,能不能饶你一命。”。
无双的话,每一句一字都似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铿锵、冷硬、肃杀。
无双的话刚落下,葛必便瞬间腾跳了起来……。
葛必要作困兽犹斗?对无双扑上去?
很多人都会这般以为,就连铁定音都是这般认定的。可是很快,葛必便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到惊傻的地步。
葛必腾跳起来后,用被刺穿的右腕捂着他的左断腕,转身便跑,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跑到了岳勋身前,俯身扑到了岳勋的脚下,对着岳勋哀嚎起来:“城主救我,救我……。”。
岳勋被葛必那断腕的血糊溅了半身,已是愣吓得有些失了神。
无双与葛必的撕杀其实发生得很短,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结束了,但却是让人震惊的。以相差无几的兵力,击溃上千蛮人,并屠掉其八百余蛮人,这样的话在这些人看来,绝对是个荒谬得不再的谎言。
在所有的人看来,无双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且只会一派胡言的愣头小子,真把自己当是天神下凡了。
岳勋也是如此认定的,这样的人怎能让他不讨厌,还屡屡顶撞于他,这样的人,他岳勋又怎能让其活得好好的。
在所之众,如果守的是北门,或许便会毫不犹豫地去相信无双的话。只可惜,这些人守的是东门,又或者是七皇子带来的援兵。
他们都只对无双只是停留在听闻中,或是不知其人。
可不管无双的话是真是假,这一场看似简单却又凶险万分的撕杀,却已是对无双刮目相看了。
强壮?是没有的,悍勇?说不上,但所有的人都被他惊骇到了。
让所有人都感觉到的便是此子,冷,冷似锋刃,更冷于锋刃。
惊人的速度,诡异的招式,全都异于众人。简直是见所未见。
剑走偏锋的人最可怕。
岳勋当然知道葛必并不是个脓包,否则当初就不会将他暗揽在其下。可是葛必在无双面前,简直就脓包得不再脓包了。
其实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葛必太脓包,而是无双太强了,所以才会让葛必显得这般腕包。
面对这样的人,不知为何,岳勋也终于觉得有一丝惊惧了。
当这羞耻的惊惧之意在其身体里游转一圈之后,岳勋才惊神过来,他不是葛必这样的脓包,他是堂堂的一城之主。无双一个小小的千户,凭什么让他害怕。
如此,岳勋为自己灌了一大口心灵的鸡汤之后,他抬了抬胸膛,昂首便欲狂呼,以权威之势震骇无双。可是他刚抬头,便看到无双已经是便鬼魅一般也站近至他的身前来了,仅落后一步于葛必,其手中的长刀,还遗留着一抹腥红,慢慢地聚汇着,滑动、流淌,并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淌着。
葛必也似是觉感到身后的无双,他猛一回头,看到无双之后,脸上的哀容瞬间转变,并惊起一阵无尽的恐慌,让他整张脸都仿似在被一双手在无形地撕扯着般的扭曲。
岳勋看到了无双的冷容和狼一般坚定的眼神,似是也察觉到了无双接下来会做什么。惊慌之余又是一股莫可言清的震怒,他指着无双,便要怒喝一句……。
很亮的一抹光刃飘闪而起。
在岳勋的一个“你……。”字刚起的时候,葛必的人头已经从肩膀上慢慢地向一侧滑落,切口平整,平整得比木匠锯断的木头更甚。
岳勋把剩余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他看着葛必瞪圆着双目的脑袋就这般缓慢地从肩膀上滑落,然后掉到了地上,并滚了半个圈,最后却是滚到了他的脚边。
岳勋惊惧得欲要跳起来大骂,要问候无双的祖宗。可是他根本开不了口,也不敢开口。因为葛必那没了脑袋的脖子像喷泉一般喷薄出了血花,那些血花飚升了起码有一尺多高,溅了岳勋一头一脸。他哪还敢开口,一开口那些血便会溅到了他的口中。
须臾之间,岳勋便成了血之落汤鸡。
片刻之后,岳勋身后的那些护卫才反应过来,赶紧冲向前将岳勋往后拉走,并手忙脚乱地抹掉身上的那些腥血。
岳勋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推开了那些护卫,恶狠狠地指着无双想要骂什么,却是忘词了。
无双却是顺势恭敬而言:“让葛必这等人渣的的脏血沾染了城主大人,末将实是惶恐,请城主大人息怒。”。
无论如何岳勋都无法平复了,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场无法直视的噩梦,他咬着牙对无双怒哼道:“息怒?你胆敢在我面前……。”。
岳勋这话刚一出口,似是觉得忽略了什么,转而一想,顿惊惶,忙改口:“在七皇子面前冒然行凶,斩杀葛千户,这等无法无天之举,你还能有何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