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后的张旖旎此时正抱着一只奶瓶喝水。话说张旖旎那几只奶瓶,很久以前也是把我和常生殿雷得不轻。第一次看见她用奶瓶旁若无人地吸吮几口,我以为她是小孩心性,图可爱卖萌。我上大学的时候,班里也有长得可爱的萌妹子拿着奶瓶喝水,有时还会咬着奶嘴做出一个性感的模样。后来不知怎么奶瓶还成为了一种流行,女生几乎人手一只。我觉得很好玩,但是可能我更为欣赏与年纪表现相当的女性,所以并不曾有任何一个萌妹打动我的心。
虽然张旖旎的美貌得天独厚,更兼年龄优势,她拿着小黄鸡品牌奶瓶的模样确是可爱到爆。可是当我看见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略微有一些失望。张旖旎是我的平凡人生中遇到的最特别的女孩,虽说我明白不能苛刻地要求她安全没了同龄小女孩的心性,但是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她不要像其他女孩一样追求世俗的流行。
常生殿跟我看女人的标准差不多,估计他也没觉得用奶瓶喝水的女孩,会有多让人疼爱的独特气质。他和我一样,喜欢单纯的,但不是幼稚的女孩。毕竟男人择偶的时候内心深处渴望的是一位妻子,而不是一个女儿。所以常生殿也感觉抱奶瓶的张旖旎让他有些失望,但是对他而言,这点小失落足以被他对张旖旎的爱弥补。所以他只是随意问了一句奶瓶的来源。
那个时候,张旖旎没搭理我们,倒是张乾坤当时一边笑一边问:“你们背的水,是什么样子的?”
常生殿给他看我们的军用水壶和运动型矿泉水。张乾坤笑道:“水壶在这里,是万万不能用的。所以你们白拿了。还好你们聪明,会带这种有吸口的瓶装水。”
我和常生殿之所以拿这种可以挤着喝的水,是因为像脉动饮料这样的瓶子坚硬度比较好,而且水不容易洒出来。这一路我们也没顾上吃喝,此时看张旖旎喝水,也觉干渴难耐,也取出水来喝。张乾坤却笑着警告我们:“如果你们没有带奶瓶,千万要用嘴巴把吸口堵严。”
他说完还给我们做了示范。男人喝水通常都是张大口往嘴里灌,但是张乾坤此刻的做法跟张旖旎吸奶嘴的动作差不多,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地吸吮瓶里的水。在我们表示难以接受这么娘的饮法时,张乾坤一脸笑容道:“你们来之前,是不是一点也没有对这里进行过调查?这里没有水。一滴也没有。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但是起码说明,水在这里,是一个危险的,不允许出现的东西。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让这里的一切疯狂,如果你们随意大口饮水,水流出被其他的什么发现的话…….”
接着他搂过妹妹笑道:“听明白了么?像旖旎这样拿着奶瓶,才是最安全的。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水不会洒出来。刚才只是给你们做做示范,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嘴巴的严密度了。”说完他也拿过妹妹手里的奶瓶,笑眯眯地吸了几口。
我和常生殿目瞪口呆。虽然被雷的外焦里嫩,心里却也暗服这兄妹果然专业,这些事情我和常生殿是万万想不到的。好在为了节约水源,我和常生殿在遇到张家兄妹之前,并不曾饮水。否则不知道会招惹出什么来。也许是虫类,也许是那无人村的村民……..原来干这行违法的买卖,喝水也竟有这么大的讲究。张乾坤说的对,我们来前,什么都没有调查,那神秘老头也不曾对我们透漏只言半语。
但是眼下玉盅注意的似乎不是张旖旎的奶瓶,而是她的动作。只见张旖旎把手臂上刚缠的绷带突然又摘了下来。见血已经凝固住,干脆把绷带扔到我和常生殿身边。我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见她起身,接着常生殿也跳了起来。
原来一个迷彩服突然挣脱了绳子。张旖旎`捆`绑得很专业,她也一定受过`绳`缚`的训练,自然知道各种绳结的解脱方法。所以她捆人的时候,自然地根据人体的弱点,专门往人的关节和骨头缝里绑。这样的绑法直中人的死穴,别说受过训练的人,就是会缩骨功的忍者,也逃脱不出。看得常生殿心惊肉跳。不过眼下这个人利用了背后被张旖旎不小心忽略的英国干尸腰间的匕首,忍痛割开了绳子,尽管双手已是鲜血淋漓,至少挣脱了绳索。他身上的武器已经被搜光,干脆捏起刚刚得到的匕首,在张旖旎走上前时,一刀抹向她的脖子。
张旖旎后退一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许在她心中,这是个根本不用她认真来对付的角色。果然常生殿见女神受了欺负,一个箭步冲向前把张旖旎护在身后,手一抬准备抓住迷彩服拿着匕首的手臂。可那迷彩服也非常人,将匕首迅速由右手递到左手,然后一挥左手避开,身体□□,右拳挥出准备打在常生殿脸上。常生殿当然也不会让他得逞,一闪头躲开,刚要一脚将那人踹飞出去,忽然想到若是踹飞了他,只怕他就跑了,如秦明月一般是个祸患。于是只是脚下使绊,手上仍去扯那人的手臂。
常生殿武艺虽胜于迷彩服,可是迷彩服此时知道落在我们手里必定不得善终,索性也拼了命。这人若是拼了命,便是最难对付的。只见他二人绕着飞机和干尸打斗几回合,才被常生殿虚晃一拳转移了注意力,捉住手臂向后一扭,来了个仙人捆背,拖了回来。就按这个姿势手臂一上一下地捆好,像捆犯人一般。但这次是常生殿捆的,其实迷彩服还可以逃脱。只是迷彩服在刚才的打斗中已经耗尽了求生的希望,此时便也不再反抗。
张旖旎面目表情地走到他面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针管。那迷彩服也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突然用带着陕西口音的中文央求张旖旎,苦求他其实也是被迫来干这个勾当,别人以他家里新婚的妻子和吃奶的孩子为人质,实是被逼上了梁山。
常生殿也是家人被当人质而来,故而此时难免触景伤情。加上这个男人哀求得实在可怜,我想任何男人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也不会这般苦苦哀求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但是我和常生殿什么也没有说,我们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都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如今我们不当疱夫,他日也会是别人的案板之鱼。再者我们和张家兄妹是一起的,既然我和常生殿在这里没有决策的能力,至少也不能当他们的绊脚石。
张旖旎的针管里并无东西。她只是站在那个人面前,淡淡地问:“你们中国的老板是谁?”
张旖旎不常说话,但她的嗓音异常清甜娇媚,让人不可抗拒。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说话,别人都会安静下来细听,巴不得她多说几句,说什么都没有关系。此时也是一片寂静,张旖旎再次问:“你们中国的老板是谁?”
那陕西男人如梦初醒,刚要回答,忽然一个刀片横空飞来,直直插入他的咽喉。
男人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但是脖颈并没有流出很多血,只是顺着刀片,有血一点点淌下来。我们看去,原来是玉盅的丈夫,在陕西男人开口说出答案之前,从嘴里飞出了一个刀片。
口含刀片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何况又是这般精准地刺入别人的咽喉,固然需要多年凄惨的苦练,显然玉盅的丈夫也是世间罕有的高手。我之前的注意力被集中在张旖旎手里的针管上,所以不知道刀片是玉盅给丈夫的,还是他本来就含在嘴里的。他显然并不打算在非危难之时用他的绝活,但是眼下他绝不希望四川男人告知张旖旎他们的秘密,所以只得出手。
陕西男人并没有立即死亡,薄薄的刀片插在他的脖子里,没有被拔出,从一定程度上延缓了他的流血时间。所以他只是挣扎,扭转,表情十分痛苦。血液呛到咽喉,他开始咳嗽,可是嗓子里的刀片在他每次咳嗽~痉~挛~的时候都会给他带来生不如死的痛苦。白色的唾沫混着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慢慢喷涌流出,我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脖子,似乎也感知了他那漫长而恐怖的死亡和绝望。
张旖旎依旧面无表情,从她的眼睛和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情感。她走到玉盅身边,将手中的空针管突然扎进玉盅身后英国干尸的眼窝,然后居然从中抽取了一小管黄绿色的液体。
这干尸应该已经彻底脱水,张旖旎针管的液体不知从何而来。我愣了一下,就见张旖旎跪到陕西男人的身前,左手二指扒开了陕西男人的右眼,右手将针头毫不犹豫地刺进那男人的□□。
那男人脖子以下的身体在激烈地痉挛,他喊不出声音来,随着张旖旎针管里的液体渐渐被注入他的眼睛,他的身体抖动得越来越剧烈。他无声地做着口型,似乎在不停地说:“杀了我吧。”
我这人心软,虽说此时不会妇人之仁地替他求情,但内心也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训练或者是力量,能让张旖旎毫不迟疑地残虐别人。张乾坤更是好不到哪去,我甚至有一瞬间的迟疑,跟着他们兄妹,到底是对是错?
张旖旎拔出针头,站起身静静地看着那陕西男人。她此时的残忍和冷漠,除了脸上没有笑容以外,和她哥哥一模一样。只见那男人双眼突然流出鲜血。就像电影里的女鬼,血从眼睛里流淌出来,糊满了整张脸。他的眼睛已经分不出眼黑眼白,只能看见鲜红的血,就像嵌在人体的两颗发黑的红宝石。他的身体也似乎受了某种麻痹,痉挛停止,叫不出,动不了,只剩下表情异常痛苦。
张旖旎撕开他的衣服,我们眼看着他的胸口一点点膨胀起来,变成了紫色,而后颜色越来越浅,也不再有起伏。下面已经失了禁,屎尿齐流,污秽一地。玉盅突然尖叫一声,我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我们距离较远,仍然能够看到那男人膨胀得几乎透明的胸腹里,一团团蛆一样多节柔软的小虫正在他皮肤下面蠕动,蚕食他体内的水分和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