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香草浑浑噩噩的走在雨中,不停地走,不停地想,不一会儿又不停的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还在不停的问:“什么?嫂嫂,准嫂嫂?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傻瓜,蠢驴!”
她不知这样踉踉跄跄的走了多久,身上,脸上都湿哒哒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也不知笑了多少回,哭了多少回,问了自己多少回,骂了自己多少回。摔倒了多少回,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觉得有块沉甸甸的东西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头也重的扛不住了,脚也像灌了铅一般迈不开。好累好累!
她真想躺在那湿嗒嗒的地上,好好休息一下,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那样放纵自己。包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籁,而与她无关。她只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可她知道自己也并不是行尸走肉,要是那样心该是麻木的,怎么可能还会那么痛,头还会那么沉。
她多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场噩梦,而不是真的,可她又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梦。因为她想起了不久前,苏晨和苏绣的窃窃私语。过后苏绣就问她:“姐姐,你喜欢我哥哥什么呀?这个年代爱情只是奢侈品,您真是奇葩。”
“哼,奇葩,我是奇葩,奇葩!把爱情放在心窝上,让人践踏的奇葩。”沐香草就这样想着,哭着,笑着,走着,好不疯癫。
当夜幕降临时,她冰冷的身体在冷风中刺痛着,清醒过来。她觉得自己该回去,不能让那些无辜的人为她着急。是,她就是这样,即使自己悲痛欲绝,万念俱灰的那一刻,她还是能够想到别人。所以她在暮色中,回到了那个她自以为温馨的,别人的家。走到了急得团团转的苏母面前:
“香草,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当沐香草听到这句话后。两眼一黑,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她仿佛听见有一些声音在叫她,可那声音又很远很远,好像是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她哭着对他们说不要离开她,因为她一个人好害怕。可他们却不管她说什么,也不管她哭的如何撕心裂肺,他们依然什么也不说,悄无声息的走掉了。她哭着喊着:“不要,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爸爸,妈妈,爷爷。香草孤零零一个人好害怕,我该怎办?”她哭得歇斯底里趴睡在地上,不能自已。然后就有一只温暖的手来捂住她的手说
“不要怕,你还有我。”是苏晨,正微笑的看着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见苏晨时,心里却一阵阵莫名的疼痛:“你只是来看看我,而不会一直陪着我,最终还是要走的,是吗?”苏晨沉默不语。
沐香草挣脱他的手,大声喊道:“既然是这样,你还不如不要来,你走吧!”
苏晨低着头:“香草,我只是想来跟你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感情里通常对不起有两层含义,一个是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真心想要悔改。另一个是承认自己的行为伤害了对方,但还会选择继续说对不起。你的对不起是哪一种?”苏晨再次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沐香草坚定的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她知道未来的路,就得自己一个人朝前走,所以泪水得自己擦干。
当沐香草醒来时,感觉枕边湿了一大块,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天花板。右手上方挂着盐水,她知道自己在医院。窗子旁边站着那个她想依靠的人,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他的身影那么清瘦,瘦的让沐香草总是心疼。
他此刻站在那儿在想什么呢?如果他知道自己醒了,他会跟自己说什么呢?他是否意识到自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个人,会请求她原谅他。那她,该怎么做呢?当然,如果他真意识到自己错了,她会原谅他,同时也会告诉他,下不为例。那么她是不是该问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那个女人喜欢上他了,所以在他喝醉酒后强迫了他?可是后来却一而再再而三?对了,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而他也是情非得已。除非,他不要这份工作。但是每次一定让他愧疚不已,最终他必然会醒悟。就像现在,他一定后悔不已。满心内疚的,想要得到沐香草的原谅,沐香草当然会选择用爱去包容和理解,只要他肯坦白,并保证不再就范。沐香草这么想着,虽然事实让她觉得很痛,可她愿意接受事实,并用理智来处理。
但很快,她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苏晨还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也并不想先叫他。就那么等着,时间就那样凝固了似的。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才打破了这种沉静。
“哥。”门口有人清脆的叫了一声,然后走了进来。沐香草知道是苏绣。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她还没醒吗?”
“是啊,按理说烧退了,也该醒了。”苏晨边说边用手摸了摸香草的额头。香草有些享受这种轻抚。可是很快对方就抽走了手,让她感觉一阵失落。
“要是她醒过来,你想怎么跟她说?”
“我不知道,心里很乱。”苏晨摇头叹气的说道。
“你确实把人家的心伤透啦,我还真没见过这种不求回报,对别人掏心掏肺的傻瓜。”听见苏绣说这话,时沐香草觉得心里酸酸的好想哭。
“我知道,可是换成你是我,你说我该怎么办?”两个人沉默着许久。
半饷只听苏绣说:“哥,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儿。我也有错,当初我在你qq上看见她的留言,就回了一句。要是你能来我身边就好啦。没想到她这么傻,真的就……”
“什么,苏绣,是你?……”沐香草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步一步在往下坠,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让她再次嘲笑自己的一厢情愿和痴傻。
“哈——原来是这样。”苏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先陪着她,我出去走走,如果她醒来不想见我,那你就一直陪着她,不用提我。”他说完就走出去了。
沐香草感觉到自己的心掉进了万丈深渊的冰窖里,眼泪再次顺着脸庞无声的滑落,他的“原来时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算什么?他怎么就不明白,不懂自己的心呢?其实那一刻,她也一样不懂苏晨的心,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选择了沉默。而慢慢的,其实她已经明白,沉默可能是最真实的语言,也是最大的伤害。
想着想着,香草就有些睡不住了,她很想起来透透气。所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发现,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机灵的苏绣赶紧去扶她:“姐姐,你醒啦?正好,我给你熬了汤,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端来。”
“不用,我不想喝。”那时候,百无聊赖的香草哪有胃口。
“喝一点吧,这是我妈花了好几个小时给你熬的。”
“对不起,我真的没胃口。”
“那,那你会没力气的。身体也很难恢复啊!”
香草不再言语,只是呆呆靠在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惨白。在一旁的苏绣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平常伶牙俐齿,但是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可能都会触碰到沐香草的泪点,所以她也那样干坐着陪着她。
“其实,你早就……”沐香草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但马上喉咙就像被什么卡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两行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只有我还像个傻瓜被蒙在鼓里。”
苏绣也不掩饰:“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时,在我家门口不远处的胡同碰到他们……”当苏绣看见沐香草痛苦的闭上眼睛时,没敢再接着说:“姐姐,苏晨是个混蛋,你不必为了他伤神。而且爱情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只是一个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希望你能明白,也能体谅……”苏绣可比沐香草现实多了。
“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沐香草痛哭着抱住头,心不自觉的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她在颤抖,不停的颤抖,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熬不过去,快要死掉了。
苏绣看见这一幕撒腿跑了出去,边跑边说:“你等着,我把那个混蛋找来。”
等了许久许久,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只有苏绣怏怏一个人走回来:“他没脸见你,而且他觉得他要出现在你面前可能会让你更痛苦,所以他,他……”苏绣一时语塞。
“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沐香草很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