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ACT·547(1 / 1)

大长老的房子很有异国情调,长方形的过道前厅上方是两排圆柱子高高撑起的穹顶,每一根柱子都裹着油亮的蓝色和橙色系马赛克,穹顶上没有悬挂任何灯盏,魔法变出的潋滟波光在上空泛滥开,随前厅内的人声卷起层层涟漪,一圈大一圈小,一圈密一圈疏,粼粼波光忽蓝忽橙,交叠环绕,引人入胜。

海姆达尔光顾着抬头,一头撞在突然站定的老爸的背上。隆梅尔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海姆达尔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跟着老爸继续前行,他以为隆梅尔会把请柬交给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索尔杰尔,结果隆梅尔直接略过索尔杰尔伸出的手,把请柬送到了与索尔杰尔站在一块儿迎客的青年手上。青年笑容满面的接过,对隆梅尔的这一举动并不吃惊。

海姆达尔当然要紧跟父亲的脚步,把手里的东西也交给了这人,始终以主人自居的索尔杰尔撇撇嘴别开眼。

“这是里格吧?”青年热情洋溢的与海姆达尔握手,“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海姆达尔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笑眯眯的道谢,沿着气派的阶梯走上位于二楼的正厅。阶梯两边姿态万千的铜铸雕像举着明晃晃的灯盏,一直在研究光从何来的海姆达尔似乎找到了亮如白昼的缘由。

“那是谁?”当他们走到二楼,海姆达尔才开口问隆梅尔。

“那是大长老的孙子。”隆梅尔低声说。“是个小有名气的害虫灭剂专家,原来在冰岛魔法部的害虫咨询办公室当主任,前些年转到巫师联合会的害虫监控中心去工作了。”

从地方到中央,换句话说是高升了。

“我还以为大长老是孤寡老人呢。”

隆梅尔愣了一下,然后忍俊不禁的拍了下他的脑门,“这话不能瞎讲。”

海姆达尔委屈的摸了摸额头,“我能不明白么,我也就是跟您偶尔嚼嚼舌根。”

热火朝天的正厅内传来一阵笑闹声,夹杂着乐器婉转的奏鸣声,父子二人回头,互相交换个眼色,迎着鼎沸人声走了过去。

隆梅尔带着海姆达尔在正厅内转了一圈,借此机会海姆达尔见到了原来只能在报纸上读到的北欧巫师界的大人物们。周而复始着从前的场面,碍于隆梅尔的面子,每一个人都对他笑脸相迎,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话——某些形容词明显搁错对象了——就在海姆达尔记人名记到CPU过热时,隆梅尔恰到好处的把握时机,放他到一边喝饮料降温了。

海姆达尔对社交并不排斥,警察部队的教官们曾经提及观察人是门高难度技术活,只有办案经验极其丰富的老警员才能精准且快速的捕捉到他们需要的信息,往往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很多时候被观察对象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实际上已经露馅了。

海姆达尔也想学会“看”人,对着某走红运的政界大腕脑补他是否在口是心非,猜测某富甲天下的女继承人是否在大言不惭,看着某位据说在大战期间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德高望重琢磨他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毫无畏惧,几乎所有跟斯图鲁松室长说过话的名流们都被他试图透过现象看本质。

然后,理所当然的,啥都没看出来。

还有就是脸部肌肉负担过重,海姆达尔揉揉僵硬的脸,穿过人群,与几个可能有过一面之缘或者第一次见面的人友好的微笑点头——这是文明礼貌,不是虚伪——来到靠墙的边桌前。

当他注意到边桌上的情况时一下愣住了,企图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练习暂时被抛到了脑后。盘子在桌子上方呈螺旋状不停向上旋转,就像乘坐自动扶梯般井然有序。

海姆达尔站在桌前花了近两分钟的时间也没数清楚到底有多少道不同菜肴,貌似中间都没有重复。

或许他立在桌前一动不动的画面特别扎眼,一只手从边上伸出拿起一只盘子递到他眼前。

“这个挺好吃的。”来人误会了他的迟疑。

海姆达尔眼睛朝下一扫,绿油油的,脸上也不禁绿了起来。斯图鲁松室长有“威尔士绿龙”恐怖症,不管是不是蔬菜,只要是绿的就条件反射的感到胃堵。

他接过盘子,转头去看这位好心人的脸。

来人对他眨巴下眼睛,笑容的灿烂程度让海姆达尔有些自惭形秽,他觉得他穷其一生都不可能把脸部肌肉锻炼成这样。基于对方一直对他笑个不停,海姆达尔只好勾起嘴角礼貌回应。

“你不吃吗?”这人又道,持续演绎着什么叫动人的笑容。

海姆达尔开始觉得瘆得慌了。

“不,我不饿。”

“哦,但是这真的味道不错。”

“既然您这么迫切,那就让给您吧。别客气。”海姆达尔把手往前一送,盘子被塞进对方手中,对方低头看看盘子,又抬头看看他的脸,脸上滑过一丝迷茫,似乎有些纳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威克多给自己烧饭做菜都从来不强迫自己顺从他的喜好,想到这里海姆达尔灿烂一笑。

“我不需要。”这人说。

“但是您的表现让我感觉您很需要。”海姆达尔一脸真挚。

这人动了动嘴巴,把盘子搁在桌子上了。

海姆达尔若无其事的转过脸,拿起一只木杯子喝了起来。

“你不认识我吗?”

海姆达尔转头仔细打量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很抱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您也知道,斯图鲁松是个大家族。”

“不,不是,我不是斯图鲁松家的人。”这人摇摇头,用一种“你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了”的眼神又一次冲他傻笑。

海姆达尔想把手里的杯子丢他脸上,如果这能阻止他继续傻笑。

“我是道夫.帕尔梅。”这人宣告完毕就满脸期待的等待着海姆达尔的反应。

令他失望的是海姆达尔只是简单的说了句“幸会,我是海姆达尔.斯图鲁松”就没下文了。

帕尔梅不死心的说:“我有个外号叫‘脊背龙’。”

海姆达尔十分认真的说:“幸会。”

“你可以叫我道夫,朋友都这么喊我。”

“……您还有什么事吗?”

“叫我道夫,”帕尔梅责备的往前挪了一步,海姆达尔顺势往后退了一下。“没听过我的名字没关系,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魁地奇。虽然这是个人爱好我无权指责,但还是想提醒你,魁地奇真的很不错,错过了一生都会后悔。”

海姆达尔突然悟了,这人难道是什么有名的魁地奇球星?斯图鲁松室长只添加过一个叫威克多.克鲁姆的关注,别的球员对他来说全是过眼云烟,只有和威克多在一个球场上对阵时他才会分心记一下对方姓甚名谁。

这位叫帕尔梅的的的确确没听说过,换句话说这位没跟威克多作为敌对方正面交锋过。

“我挺喜欢魁地奇的,不过不常看。”海姆达尔说。“我还是学生,看球的机会不多。”

“我相信你会爱上我的。”

海姆达尔死气沉沉的瞪着他,“我诚挚的请求您扩展一下刚才那句话。”

“你只要多看几场比赛就会爱上我。”

“很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我对朝三暮四也没什么追求。”

“……我是说魁地奇。”

“我说的就是魁地奇。”海姆达尔对他一脸的泄气视而不见,露出一个假笑。“我是威克多.克鲁姆的崇拜者,相信您听说过这个名字。”

帕尔梅终于住了嘴,不知道领会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克鲁姆,嗯,当然听说过,他很有名不是吗?”

海姆达尔注视着他,笑容恢复的速度快的令人咋舌,跟原来的灿烂傻笑相差无几,这位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是,克鲁姆很出名。”海姆达尔想换个话题摆脱眼前的人,对方显然不想让他如愿。

“我承认克鲁姆的打球技术十分高超,但是他居功自傲、孤行己见,是一个毫无风度的人,这样的人早晚要栽跟头。”

海姆达尔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后者又是灿烂一笑。

“是什么让您得出这样的结论?”海姆达尔问。

“事实就是如此,大家都这么看。”

“不遭人嫉妒的是庸才,我想我可以理解您。”海姆达尔说完这话转身走开,把这位不知道会出现何种反应的球星大腕丢在身后。

“嗨,里格叔叔。”离开边桌没走出几步,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阿纳尔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里格叔叔,你真是越来越动人了。”

“……不会奉承就少说两句。”海姆达尔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就想着你肯定会来,好久不见了。”

二人寒暄了几句,阿纳尔把他拉到一旁,一脸八卦的说:“你跟那个帕尔梅认识?”

当初校际赛的时候他跟卡罗怎么没勾搭上呢?俩人的表情在某一瞬间极其神似。

“不认识,但是他好像认为我应该认识他。”

“打赢了几场友谊赛,就以为自己是国际一流了。”阿纳尔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也不知道为什么极富自信,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大放厥词,对知名球员评头论足,把别人贬的一文不值。”

“这也是赢得关注的一种手段,虽然卑鄙无耻下流了点,但胜在立竿见影。”海姆达尔尽量心平气和的分析,帕尔梅的评论才领教过,阿纳尔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换成随便哪位球星的粉丝,早拔魔杖要求决斗了。

海姆达尔刚才就很想用杯子砸对方的嘴巴,最好能磕掉两颗大门牙。

帕尔梅如果仅仅只是个评论员还好说,他总归要上场比赛,听阿纳尔的意思这位球技不错,在夺冠晋级的道路上野心勃勃,万一以后在球场上碰到曾经被他喷过的球星,人家还不把他往死里整?!这些大腕们之所以浑然不觉一般毫无表态,无非是自持身份,不想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般见识,若是机会近在眼前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帕尔梅现在在那支队伍打球?”海姆达尔问。

“挪威的钢铁鹦鹉,”阿纳尔一副鄙视的样子。“听说还会参加一月底的国家队选拔。”

明年是新一轮的欧洲冠军杯排位赛,每个国家要重新筛选新的球队了。

“他球技这么出众?”海姆达尔的心情有些复杂,钢铁鹦鹉可是北欧劲旅,国家队选拔就更不用说了,之前还很阴暗的把人家想象成志大才疏。

“有点看头,出类拔萃还谈不上,原本确实轮不上他,但是有人出面作保,替他弄回了一个竞选名额。”阿纳尔歪歪脑袋,斜眼瞥了某个方向,海姆达尔顺着看过去,看见索尔杰尔跟在大长老的孙子身后进入正厅。帕尔梅立刻殷切的走过去。

“也不知道这个帕尔梅是怎么勾搭上索尔杰尔的,那个名额就是索尔杰尔帮他弄回来的。”

阿纳尔很快想到一件事,“你帮我跟克鲁姆说一声,请他弄一些冠军杯的门票,我会好好谢他。”

海姆达尔有些诧异,他以为出了社会以后,原本的喜好会迫于现实而变淡。

“我女朋友喜欢,”阿纳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只要是门票就行,不限队伍和场次。”

“你这是舍近求远。”海姆达尔不解道。“你是你祖父的心头肉,你开口了他还不帮你弄?”

阿纳尔嘟囔了一会儿,“祖父不喜欢我女朋友,他想介绍我认识另一个女孩……”

又是爱情与家庭的命题。

海姆达尔点点头,“好吧,我会跟威克多说的。”

生日蛋糕有八成,堆得像座宝塔似的。

切蛋糕的时间家养小精灵把最上面那层拿下来放在大长老面前,朗格把这一小块分割成几块,剩下那七层全由家养小精灵代劳,然后分给在场的所有来宾。

海姆达尔很荣幸的分到了最上面,也就是朗格亲自动手切的其中之一,听希娜事后八卦,多多马告诉希娜,朗格给海姆达尔那块是他特地吩咐的第二块,第一块是给亲孙子的,至于索尔杰尔那块,是家养小精灵随手给的。

海姆达尔心想大长老的家养小精灵可能和多多马关系不错,不然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家养小精灵也有自己的社交圈。

宝塔蛋糕裹着一层彩色巧克力皮,里面的蛋糕香甜绵软,蛋糕里夹着口感特殊、品种各异的干果,酸酸甜甜风味独特,海姆达尔觉得很好吃。

阿纳尔看他连叉子都舔上了,把手里那盘未动的递过去,“我不喜欢吃巧克力蛋糕,这给你吧。”

海姆达尔脸一垮,“我好不容易吃完,你那份你自己解决。”

“你不喜欢吃?”

“喜欢。”

“我把我的给你。”

“喜欢吃不代表多吃,我已经吃饱了,”说到这里海姆达尔斜眼道。“你又不是威克多,我干嘛吃你剩下的东西。”

阿纳尔愣了一下,随即笑的一脸淫.荡,想到自己和女朋友还偷偷摸摸的,那眼神儿说不出的羡慕嫉妒恨。

海姆达尔一大早天没亮就起了,在房间里忙活半天,把一个斜挎驴皮包塞的鼓鼓囊囊,一会儿觉得少拿了那样,一会儿又觉得多带了这样。希娜在旁边搓着手干着急,海姆达尔拒绝它的帮助,非要自己来。

好不容易把最后一样塞进包里,海姆达尔总算消停下来,希娜看他连巫师帐篷都带上了,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海姆达尔一边伸展身体,一边对它说:“今天开始给你放假,5号那天我们在学校汇合。”

海姆达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希娜忧伤了。

它对着多多马哭鼻子:“主人不喜欢我了。”女性家养小精灵到了希娜这个岁数大多缺乏安全感,虽然家养小精灵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物种。

多多马说:“你和我约会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主人?”

希娜恍然大悟。

人家就是赶着去过二人世界,别瞎凑热闹!

多多马刚安抚完女朋友,一转身,自个儿主人也忧伤着。

多多马当没看到,开导女朋友是应该的,开导主人就是超范围工作了。

“他才陪我过了几天,那个克鲁姆有什么好?”

多多马也不知道克鲁姆少爷有什么好,主人这问题问了好多年了,曾经真的设想过按照里格小主人的喜好再介绍其他人,让那些人把克鲁姆少爷狠狠比下去,到底没敢这么做,里格小主人对克鲁姆少爷日益加深的依赖和欢喜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小主人也从来没想过掩饰,就因为这样主人才一直耿耿于怀吧,多多马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里格打算跟克鲁姆去哪儿?”隆梅尔自从得知海姆达尔特意规划了旅游线路后就更来气了。

“听希娜说里格小主人带上了帐篷。”

隆梅尔咬了咬后槽牙,“他都没跟我出去旅游过!”

天空阴沉沉的,大片乌云坠在头顶,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蓄势待发,看上去不太友好,雪粒子细细密密的往下落,海姆达尔站在屋檐下出神的望着远方。

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起斗篷下摆。

“里格?”

海姆达尔回神,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张开胳膊跑了过去。

“慢点,地上滑,等等……”威克多快步上前搂住他并收紧胳膊。

海姆达尔把脸埋进对方宽厚的胸膛中,威克多拨下他的斗篷帽子,在他的头顶落下几个吻,并贪婪的嗅着发梢传来味道,他的热情让威克多开心极了。

“好看吗?”

“嗯?”威克多不解的低下头。

海姆达尔往后退了退,抓住斗篷笨拙的转了一圈,“我的新斗篷,好看吗?”

不等老爷说什么,他又迫不及待的抬起脚,薄薄的积雪稀稀拉拉的往下掉。

“龙皮靴。”略带期待的看着威克多。

威克多执起他的手,“都好看。”

海姆达尔咧嘴傻笑。

“那是你的包?”威克多从木椅子上拎起灰扑扑的驴皮包,沉闷的碰撞声从仿佛很遥远地方传来。

“带了不少东西。”威克多笑了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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