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闭幽残刑
既然梁凤衣回到了北梁，楚国那边自然而然就断了线索，兖戎气急败坏，当晚去了闭幽司，亲自审问冯佚。
大牢里，冯佚像块任人宰割的肉，血淋淋的被掉挂在刑具上，她脖子上，手腕脚腕，各处都被铁锁着。
兖戎抓不到人，就只能撬冯佚的嘴，但从冯佚落网至今，无论受到怎样残忍的折磨，她始终不说一个字。
南楚闭幽司的酷刑与北梁九都司比起来，有过之而不及，冯佚是九都司的少使，她清楚，只要她不说，还会有更加可怕的酷刑等着自己。
“我问你，盗走传世玉的人是谁？”
兖戎宽大的身体往她面前一站，挡住了墙壁上原本晃眼的烛光，他如鳄鱼般凶残的眼珠死死逼视着冯佚。
兖戎大掌掐住她的脖子，他使劲儿掐着，眼看冯佚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凸起，她膨胀通红的眼睛。直到见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兖戎才稍稍松了劲儿。
他可怕的双眼怒目而视，盱衡厉色地问：“盗玉的人是谁？”
见她还是不说，兖戎手指拧出骨骼碎裂的声响，冲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一拳，这一拳头的劲儿道，让冯佚脑子里嗡的一声，视线也随之模糊了。
兖戎用力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最后一次问你，到底是谁？”
“是不是北梁的女君？”
冯佚死撑着，任由兖戎怎么问，她就是半字也不说。
看她死也不开口的样子，兖戎抿了一下嘴巴，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捏碎她下巴的骨头，咬牙切齿凶残地瞪着她，“找死！”
兖戎气的牙痒痒，一刀插进她的左肋，嫌不够她受的，刀子拔出来又插进她的右肋，冯佚痛苦的大喊，昏死过去。
侍卫将盐水泼到她身上，将她灌醒，伤口一沾到盐水，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钻心的疼，疼的厉害。
冯佚的哀声，响彻了整个大牢。
兖戎气愤至极，他举起大刀冲着冯佚的头顶砍下去，就在此时，侍卫进来禀告，“公子，御先生来了。”
兖戎看了一眼半死的冯佚，随手将刀一扔，满桌的刑具发出渗人的一声震响。
御风垠长衣披在身后，他迈入关押冯佚的铁牢，看见掉在刑具前面的人，他只是不着意的瞧了一眼，直接走向兖戎的身前，俯身行了礼。
“御先生不必多礼。”兖戎很敬重他，凡事也都会和他商议，眼下冯佚拒不开口，他当真也是没有办法了，不得已向男人请教。“先生有所不知，人怕是已经逃出楚国了。”
冯佚听到梁凤衣不在楚国，她也就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扯着嗓子笑了笑。
兖戎更加愤怒了，怒火蹭的一下窜涨起来，朝着她的脑袋重打了几拳，边打边骂，“贱骨头，你高兴是不是？我让你高兴！”
他一拳接一拳往死里打冯佚，御风垠只是在一旁看着，等兖戎打的差不多了，他才过去阻止。
他看着被折磨不堪的冯佚，转过脸问道：“公子这是想打死她？”
“先生可是不知道，这贱奴的骨头硬的很，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兖戎说此话时牙齿磨蹭地咯吱一声，恨不得抽了冯佚的筋，拔了她的皮。
“可她若是死了，这最后的一个线索也便断了。”御风垠细长的手指轻提起冯佚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笑了笑，松开手，拿出袖子里的丝帕，擦去指尖上沾染的血渍。
“想让一个人开口，还不简单。”他说着，瞧了身后的莫凃一眼。
莫凃点了点头，她沉着气走向冯佚，站到她的面前，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女人，莫凃心中百感交集。
冯佚是九都司的少使，她又何尝不是九都司的人，看着同门师妹受尽欺凌折辱，她不仅毫无办法，还必须受命再给她的伤口撒上一把盐。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莫凃低头瞧着她，她的心也被撕扯的难受。
冯佚的头缓缓抬了抬，她看着站在眼前的莫凃，看着看着，嘴巴动了动，她表情痛苦地挤出一抹笑容。
她们姐妹二人已经有七年没见了，当初莫凃跟随御风垠来楚国的时候，冯佚还不是九都司的少使，她只是官姝的手下，这些年凭借自己的出色和恪尽职守，才做了九都司的少使。
那时候，同门中她们二人的关系最要好，莫凃还记得自己来楚国的前一晚，冯佚还跑到她房间哭了一场，她说一定会坐上九都司正使的位子等着莫凃，这样莫凃回梁国的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面前迎接她了。
这些话，莫凃记得，冯佚也都记得。
冯佚抬头看着她，青肿的眼圈突然一下子红了，泪珠子在她眼眶里晃来晃去，她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看着莫凃，冯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求你，杀了我吧。”
莫凃的心一疼，可是她不能放了她，不能为她求情，就连痛快的给她一刀都不能。
她咬着牙说：“想死？进了这里的人，有哪一个不想死，既然是求死，你就得拿出求人的诚意。告诉我，你效忠的人是谁？”
冯佚笑呵呵地望着她，困难地吐出两字，“是……你。”
莫凃自从进了这间牢房，她的表情一直凝重，额头上的筋丝就一直隆着，眉目不展。莫凃侧脸盯着她，转身从炭火盆里抽出烧红的铁烙。
莫凃将铁烙对向她，她全然不在意。
“不说是吧？”
“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手一挥，整块红铁啪的按在冯佚的脸上，痛的冯佚阵阵嘶喊，疼痛难忍的哭喊声一声接一声的撕扯着莫凃的心。
莫凃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泪唰的一下子夺眶而出，她往上抬了抬头，让眼泪倒灌回眼眶里，手下一狠，使劲从冯佚的脸上撤回铁烙。
莫凃将铁块撤下的时候，冯佚的脸已经面目全非了，分辨不出哪块地方是她的鼻子，哪里是她的嘴巴，只能依稀还瞧得清她那双血淋的眼睛。
莫凃于心不忍，她比冯佚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她嘴唇颤抖，扯着冯佚的囚衣，将她拉近，在她耳边低声说：“对不起，计划有变，我不能救你。”
“还不说吗！”莫凃脸色一变，看着她。
冯佚眼睛算是瞎了，她看不清楚莫凃在哪儿，她转了转脑袋，脸上除了疼，还是疼，她点了点头，气短的张开嘴巴，“我说……”
她喘着气，“盗走传世玉的人……是北梁的……女帝……梁……梁凤衣……”
兖戎听后大为震怒，他还是不相信堂堂一国女帝会以身犯险，何况她一个人就能从大楚王宫里盗走传世玉，这样的身手和能力远远不可能是一个女人能够完成的。
莫凃拽起冯佚的头发，扯着她的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
兖戎喘了口气，看向站在一侧的御风垠，不高兴的说：“先生让兖戎同北梁联手，竟不知他梁国志在九州？”
兖戎甩袖，转身离开大牢。
莫凃跟在御风垠的身后，走出牢门时，她回头看了眼冯佚，抿了把眼角，走了出去。
兖戎将冯佚说的话，一五一十禀告给荣祯，荣祯听后勃然大怒，当即就下令将李牧抓进大牢。
“大公子。”云瑶走过来，在兖戎的跟前低头行礼，然后走上台阶，将手中端着的茶递向荣祯。
荣祯正在气头上，他恨不得将梁凤衣碎尸万段，踏平整个北梁，云瑶又是梁人，他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反手打碎了茶杯，一个巴掌将云瑶打倒在地上。
云瑶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巴巴的望着荣祯，捂着脸蛋儿，娇声地问他，“大王，您这是怎么了？”
荣祯恼火，扯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大掌掐上她的喉咙，口吻生冷渗人，“你们北梁干的好事，你会不知道？”
“大王……臣妾真的不知啊……”
看着她憋红的脸，荣祯冷哼，“盗玉的是你们北梁的女帝，贱人，你敢在寡人面前耍心思？”
“臣……臣妾没有……”
兖戎看着快要被荣祯掐死的女人，他眼里闪过焦急，忙开口说：“父王，孩儿认为此事的确和云夫人无关，倘若云夫人对父王和大楚别有用心，那日就不会以命来护父王。”
听了兖戎的话，荣祯才想起来，那天刺客入殿，如果不是云瑶挡在他面前，那一刀刺中的就是自己了。
他想着想着，也就松开了手。
女人跪在地上，捂着脖子连连咳嗽，荣祯看着她委屈可怜的模样，伸手将她扶起来，双手搂上她的肩膀。
“是寡人多心了。”
云瑶没有说话，她蹲下来一点点捡起地上的碎片，对荣祯说：“臣妾告退。”之后摸着眼泪走出了大殿。
荣祯看着她走出去，扬手一掌打碎了桌上的玉瓷。
兖戎在殿内多留了会儿，才离开，他刚走过朱雀宫，就看到女人独自坐在亭子里的栏杆旁。
风吹起她身后清扬的发飘来飘去，她秀美的脸庞映入兖戎的眼中，兖戎看了看四周，见无人，便走了过去。
“这里风大，云夫人怎么也不多披件衣裳。”
云瑶听见他的声音，精巧的脸蛋慢慢转向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简直漾的人心疼，想忍不住去给她呵护。
云瑶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对兖戎道谢，“刚刚……多谢大公子，只是云瑶不值得大公子为我求情。”
“云夫人快起来，父王他也是一时冲动，云夫人别多想。”
“我知道的。”云瑶低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楚楚可怜，惹得男人们想要接近，给她依靠。
兖戎看着她，欲言又止。
“大公子，您也相信盗走传世玉的是北梁吗？”
云瑶瞧着他，眸子渐渐失落的沉下来，她向兖戎行礼告退，可走到兖戎身边时，脚底一滑，正好栽进他的怀里。
“大公子……”
兖戎抱着她，看着她美丽的脸，云瑶慌张的起身，脸蛋一红，目光躲闪地跑开了。
荣祯瞧瞧自己的掌心，舔了舔厚唇，眯缝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