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抿唇而笑。
就跟梦中一样,自己只身一人到敌方阵营逃回来后,大家都不再愿意信她,唯独她相信自己一样。
就跟那时,自己被掠上城墙,当冰冷的刀子架在脖子上,是徐克玉掷出长枪出来刺中敌寇才救下的她,当时的危险足足要比今时今日紧迫百倍多了。
那样相似的场景如今发生却是双方转变了位置。
当初射出那一箭,自己伪装冷静果敢,其实全是忐忑、害怕、心惊胆战,害怕误伤了她,或许这种心情便犹如当年掷出长枪后的她。
所有的信任,不是没有原因便突如其来的。
她笑了,徐克玉微微一顿。
江郁看了身侧的人一眼,唇角微扬,“徐克玉不会以为是我想杀她,但别人怎么想我就管不着了,毕竟那个时候那只獾便忽然冲了出来,我想要提醒她已经太晚,只能先下手为强。”
占景眉梢微微一皱,微乎其微地摇着头:“可你射不中它,你这御试不错,可这箭术.......软绵绵的,弹棉花吗?”
江郁苦笑:“是因为学生早上没吃饭没力气的缘故,比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手也要酸了。”
徐克玉抵唇微微笑了笑。
真会给自己寻理由。
江郁手肘捅了捅她,低声道:“笑什么笑啊?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
徐克玉抽回手,双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脸上毫无表情,跟个兵似的。
占景道:“今日你们御试表现不错,成绩我已了然在心,便不用再去跟学录问你们的分数了。”
为什么不问?
好学生便是要追着老师问成绩的,如果老师你给我的太低了,我回家难以面对家父,我可是要拿着试卷揪着你念叨一千遍一万遍为什么,直到你愿意给我高分的。
身后紧赶慢赶跑来的学录听到这番话扯了扯嘴,自然也知道在她俩名册上该怎写了。
您是御试的司业,整个御科都是由您负责,当然是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只是,只是他想到自己的可是往徐克玉人身上压了宝的。
现在这种局面,算是平局吗?
占景说完便掣马要走,江郁连忙唤住了他。
“占司业,学生怀疑,这次的獾出现古怪,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学生二人。”
占景眉梢冷峭,寒意袭来,便连彩棚下的女学子们也不禁将身子缩了缩。
毕竟山林里忽然跑出一之獾来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这獾出现在她们的考场,这事便值得仔细斟酌了。
御试本来就危险,以前便有不少女学生家长联名请愿要求废去这一项科目,但后来都被反驳了,毕竟殷朝的女子不能只会文而不擅舞。
后来为了保证学生安全,御考的时候放进来的都是山野兔这种身形较小的特别适合女学生训练。
獾杀伤性极大,是被排禁在外的。
......
......
江郁抚了抚心口,抬手捂着嘴,一股不适感开始袭来。
徐克玉回头看过来:“怎么了?不是要去找证据?”
江郁侧着身子面对着她,捂着嘴,呼吸急促地从手的缝隙里传出:“你先去.....查那獾的尸体,人有......三急。”
徐克玉见她模样古怪离奇,抬手便想拦住,却被她疾步而离,很快地便走远了去。
江郁躲在树下,背靠着树干,抚着心口平缓着急促的呼吸。
呼吸越发急促,两颊开始红如胭脂,汗水不断地滑落下来。
她开始上身乏力,双膝渐渐地发软,精神疲惫,眼睛更是一片恍惚。
从腰间掏出小瓶子,身子不断地靠着树干缓缓地跪坐在地上。
手颤抖着将药取出来,发抖的手,涣散的神智,已然看不清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