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好。
一会儿功夫竟然这两人斩断了自己十几条的藤蔓,无心里清楚,白愁和赤子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若是普通人,这藤蔓无论砍杀多少次都会死而复生,便现在看来,两人所伤的藤蔓悉数死去,并没有复活的迹象。
这不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可眼下哪儿还有时间费功夫多想,眼看着赤子和白愁步步紧逼离青莲越来越近,无皱了皱眉头,既然对方绝非善类,那他也只有拿出看家来的本领。
无一鼓作气,每条藤蔓上面的血液迅速集结,往无的身体里倒流,形成一道血的屏障,身体也随之如同被吹气一般膨胀肿大。
白愁和赤子只得静观其变,‘无’到底想搞什么鬼?
不看则已一看吃惊,那血红色追根溯源竟然全部来自青莲的身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照这样下去,青莲恐怕抵不过一刻。
赤子和白愁此时哪里还坐的住,两人不顾这是何计谋又有何凶险,只身往上冲,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青莲救下来再说。
被藤蔓高高束起的青莲距离地面至少也有接近两个人高,纵然独身上前想要在短时间内接近她也不太可能,如果被‘无’拦截,很可能两人中的一人再次沦为俘虏。
唯今之际,只有两人配合同时发力,才有接近的可能。
“白愁,你是可造之材,难道你……”‘无’似乎对白愁的与自己道不同仍旧耿耿于怀。
“你曾经也是我可敬之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放了青莲,用我来换,如何?”
“你想什么呢?”赤子一听又气又急,这节骨眼上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用谁来换不都是羊入虎口,如何使得?
‘无’听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有意逼青莲吗?她的真实身份你们又知道多少?”。
赤子此时早已收到白愁的讯息,他步步紧逼慢慢移到膨胀中的‘无’所看不到的死角,用钢牙一杵,整个身子凌空跃起,直冲到青莲的面前,死死抓住缠在青莲身上的藤蔓,他轻唤两声,青莲却一动不动。
用牙咬住藤蔓腾出双手想要将青莲从其中强行剥离出,不经意间碰到青莲的手,体温加微微的蠕动让赤子欣喜不已。他双手紧紧抓住藤蔓轻唤两声,青莲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了起来,这一抬不要紧,赤子的脸色骤然大变,目光也由惊诧转而为的恐惧……。
总以为赤子得手,没曾想他却重重地从那半空中摔了下来,纵然摔下目光仍旧停留在青莲的方向,怔怔地……。
白愁顺势望去,只见青莲身上的藤蔓已经开始抽离,一根根躲闪而去,用躲闪这个词一点也不为过,青莲能体的气势让它们不得不退避。
再看那青莲半悬于空中,本来齐耳的头发越长越长,先是过肩继而过腰,慢慢地竟然落至脚踝,发色也越来越淡接近于银灰色。脸色藏青,散发着一股死者重生的不安气息,最让两人惊讶地是青莲的双眸,接近于暗黑系,整个眼眶内没有一点点的白色。
她,是青莲。
她,不是青莲。
刚才,只是一眼,赤子便如同被摄魄一般。直到自己摔下来,他还混然不知,只是啜啜地叫着青莲的名字。
“你们,都看见了!”‘无’缓缓地离开青莲,站在距她不远处却偏下方的位置,恭敬地朝青莲示意,而后转过身对白愁赤子说道:“生即是死,死也即是生”。
“你少在这妖言惑众,青莲怎么可能会死?”赤子双眼含泪怒火中烧,拎着钢牙就要朝‘无’劈去,被白愁一把拉住。
“你这样冲动会中了别人的圈套!青莲不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死的!”白愁继而转过头看着‘无’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看清楚了,她是青莲,不是你的敌人,要是想打冲我们来!”。
‘无’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呼出,刚才流入他体内的血红色正顺着藤蔓一点点地流入青莲的身体。
“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吗?”‘无’指着这藤蔓里的汩汩流淌的血红色问道。
“这是地狱的灵气,是地狱的力量之源,只有来自地狱的人才能有能力承担这样的力量!”‘无’轻轻地说话跟眼前这样的场景形成反差,他更像是自言自语,又用一种欣赏艺术品似的眼光看着青莲,“现在的青莲才是真正的青莲……不,她不叫青莲,她来自地狱,是地狱之女”。
“原来她就是地狱之女!”陈昆不知何时幽幽地出现在‘无’的身后,而在陈昆的身后则站着白愁的旧相识,付家子。
陈昆对‘无’说道:“你要的人我帮你带来了,不要故弄玄虚了,赶紧进行吧!”。
‘无’听罢摇摇头,“还有一个人没有到!”话音未落,白愁和赤子的身后响起嘶哑的冷笑,钢盔面具男人带着哀小宁缓缓走来,而更骏的出现更是让白愁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与白愁擦肩而过更骏毫无表情,甚至连个正视的眼神都没有,白愁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竟然无奈地笑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面具男人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看看白愁和赤子,这种有自信有底气的言外之意在这两人听来是如此的刺耳而聒噪。
“也罢!”白愁长出了一口气,沉色道:“如今能在这里看清谁是敌谁是友,纵然有这一劫,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说完看了赤子一眼,他冲自己轻轻地一点头。
“呵呵呵,真是可笑,当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认不清面状呢?”一旁的陈昆气焰嚣张,大有狐假虎威之势。惹的赤子恨不得上前将这个人的嘴给撕开。
白愁拉住赤子小声道:“现在的形势不易冲动,不要被他的话牵着走,不要忘了我们的目的!”。白愁虽是如此劝慰赤子,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和着急,哀小宁被这面具男人带在身边,守护着她的小手和白乐又是什么情况?白愁不敢再往下想,现在大敌当前,多想只会让自己分心,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全心全意对敌。
“主人!您看白愁这小子竟然自投罗网,也省去了您一直以来的担心!”陈昆不知何时起变得和他的父亲陈钱一样,谄媚圆滑惹人讨厌。
钢盔男人透过面具看了陈昆一眼,毫无征兆的对着陈昆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太突然把陈昆一下子打蒙了,火气直往上蹿,咬牙切齿想要报仇的时候才看清打自己的就是自己口口声声的主人,他慌张将头低下,一句话不发。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钢盔男人冷声对陈昆道,“给我滚到一边去!”说完看了一眼更骏,“这里交给你了,我下次不想再看到他!”。说完,拉着哀小宁走到一边,他的手臂搭在哀小宁的肩膀上,看起来样子很是亲昵,这让一旁的赤子如针在眼,若不是白愁一直拦他,现在的他早上前收拾这个不知道长的如何丑陋的面具男人。
“你看不出吗?”白愁小声道,“这‘哀’的期限不远了,小宁就会是他下一个宿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你还拦我?”赤子没好气的说道。
白愁对他的怒气丝毫不在意,继续轻声道:“我把青莲交给你可以吗,小宁我负责!”。
听白愁是在分任务,赤子的心思一下子拉了回来,他拼命地点点头道:“交给我吧!”
白愁伸手出,双掌相对小指往下左右一拉,向前一伸。两人左右两侧的营救和伏敌计划就算这样简单而又悲壮的达成了。
陈昆对赤子。
白愁的对手则是至今一眼未瞧他的更骏。
‘无’只是静静地站在青莲的身边看着这一切,藤蔓里的血液还不在停地往青莲的身上输入,他无暇抽身。
如今相见,感慨万千。白愁只觉得一股酸涌上心头,滋味复杂,两个人站着一动不动足足有两分钟,更骏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破魔正在他的手中。
看的身材又结实了不少,但伤痕也平添了许多,甚至连他的脸颊上面都有一道很是清晰的新伤,看样子受伤没多久应该还没痊愈。
“你的脸……”白愁忍不住地想去问。
“你在可怜我?”更骏一脸冷淡地看着白愁,他的眼神杀气毕现,虽然想从他的眼睛里再找当年的自傲和不羁,现在看来都被更骏身上更大的沧桑感所覆盖。
“我在关心你!”白愁有些激动,眼前的这个人不能不让他激动,只是这种激动不是开心而是心里添堵,如同鱼刺卡喉吞不出咽不下。
更骏没再说话,而是放下双臂将破魔拿在手中,头一歪示意白愁能不能不再废话。
既然如此,白愁哪儿有不接招的道理,两人三步并两步,破魔和乌木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一侧的钢盔男人则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赤子将钢牙死死地抵住陈昆的血爪,大吼一声,使足了劲用力的一推,将定在原地的陈昆足足往后推了十几米,直到陈昆将血爪抽出再次向赤子张开……。
也许是血爪刚才受损的原因,赤子试了几下,对方都不敢将血爪抛出,也就是说血爪只能当成一只利爪被陈昆所用,它的活动范围有限杀伤力也会大大降低,相反它的破解之法和抵御起来会变得相对容易。
赤子故意来个假摔将钢牙置于陈昆的身后,待他回过身来与自己对敌,赤子则一条脚勾住陈昆的脚,自己借力在陈昆的身后将钢牙捡起,跃身跳起对着陈昆的后脑勺铆劲砸去……。
‘砰!’一地声闷响,陈昆定在原地,肩膀抖动了两下,眼睛眨了眨,单膝跪地直挺挺地扑身在地。
赤子心里暗叫一声好,顿时自信心百倍,拎着钢牙就冲青莲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钢盔男人的脸上则不动色的闪过一丝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