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样……”夏文殊的话刚出来,却没人要听这解释,声音很快淹没在其他女生的八卦里。
“是啦,除了我们蕊蕊,夏帅哥谁都不看的!”一个女生打趣肖蕊,肖蕊不好意思起来,其他女生更加起哄,要将肖蕊和夏文殊送做团。
如果说被一群女生当面八卦还不够尴尬,那之前被嘲讽类比的对象就站在他面前,那也足够尴尬了。
金云涛双目大约能喷火,但却皮笑肉不笑的冲夏文殊说:“你长跑第一吧,恭喜啦,刚刚我们说长跑第一要请全班唱卡拉ok,你就跑了第一,看来你终于打算融入班级活动啦!”然后一点也不给夏文殊拒绝的机会,就上去勾抱他的肩膀,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哇,那太好啦!”袁通几个经常跟着金云涛的当然起哄,“去哪家呀,夏文殊?你不会反悔吧,之前说跑第一唱k大家都听到了哦!”
夏文殊忍不住叹气,这群人为什么总找他麻烦?之前避过很多次,不过他们这次恐怕也要失望了,他没有金云涛那么看重面子,于是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之前没听到……”
袁通带头嘘了一声,金云涛则是笑:“刚我们说不请客怎么来着?”
“钻胯底!”袁通大笑了一声,其他几个男生也挤开女生哄笑着过来。
夏文殊脸色一变,眼看着他们不是说笑,而是七八人围上来,他就立马转身躲去,操场这样大,他们这个位置已经有些偏了,难怪敢真的动手。
他拔腿要跑,到底还是寡不敌众,校服被拽了一把,整个人都后倾过去,马上就挨上好几拳头。他素来不懂坐以待毙,于是咬牙狠踢了一脚过去,手里已经掏出了一只小刀比划出来。
这刀并不大,远比不上当初那只榔头,但是磨得很锋利。这是他准备给夏大志的来防身的,没想到真用上了,虽然是用在别处。
“他有刀子!”
金云涛等人都难以置信,毕竟是校园,还是名校校园,虽然难免有欺凌事件,但也没有十分的高度。其他外围的女生更是目瞪口呆,连之前要去告状找老师的都慢了一拍。
“玩具刀来的,大家别怕,我哥哥跟大家开玩笑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夏文殊身后响起,然后他手里刀柄被握了回去。
虽然这句话来得突然,但因为说这句话的人牛高马大,衣冠楚楚,声音不容置疑,女生里都松了一口气,莫不说“我就说了,夏文殊怎么可能会带刀子啊!”
“就是啊,学校带刀可是要留校察看的……”
金云涛也反应过来,他没有认为是真刀,他只是觉得这么多个男生居然被玩具刀吓破胆,实在非常丢脸,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倒给了人缓冲补漏的时机。
白健的从天而降,无疑解救了夏文殊的困境,他来得恰到好处,顺便代他请了全班唱k。他对惠城当然是没有不知道的,金云涛几个挑剔着个最贵的,白健都二话不说,豪爽十分。唯有夏文殊默默皱眉,大约觉得请人渣的客有些浪费。
但这一点点情绪并不算什么,有白健在,他充分的调动了所有人的积极性,一时间,包房热潮汹涌,仿佛白健才是该班最受欢迎的人。
原本因为夏文殊家贫而略有看不起的那些人,在白健的大方下,也一个个化解了寒霜嘲笑,打听起白健与夏文殊的关系来。
“我是他的表弟。”白健隔空与夏文殊对望一眼,嘴边的酒窝深深的。
夏文殊笑了。
“你一点都不像弟弟!”
“夏文殊倒像你弟弟。”
立刻有同学说,“不过两人长得还真有点像呢!”这话一出,说“像”的人便越来越多,大约是觉得以夏文殊的样貌,说谁和他像都是恭维。
有活泼的女生唯恐天下不乱,在校外更是大胆起来,打趣说:“原来是夏文殊的表弟呀,你看,你的表嫂在这里呢!”
白健脸色一变,眯着眼看了过去,那是个中等个子的女生,模样也就中等偏上,没什么看头。然后他马上看向夏文殊,要笑不笑的说:“哥哥好眼光,一挑就挑了最漂亮的。”
肖蕊脸上大红,夏文殊也听出白健恼了,虽不知所以然,但也只能救场,“我们是普通同学……”
肖蕊的脸更红了,唰的一下站起来,说了句“我去卫生间”。
金云涛见她出去了,也跟了出去,在这包房里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白健比夏文殊还难应付,如果说夏文殊是一拳打进去棉花,毫无杀伤力的话,那白健就是一拳打进钉板,痛得拔都拔不出来。
白健斜睨了一眼合上的房门,拿着手里的小白屏爱立信打了个电话。
金云涛受够气又受够笑,必须去找肖蕊寻求点安慰,但他刚跟出去,就有一高一矮的两人尾随上了。不知他们与金云涛说了点什么,金云涛就跟了出去,刚进巷口,就被套了麻袋一顿乱揍。
与此同时,包房里气氛仍然热烈,在同学们的强烈撮合下,两个请客的主人也终于登台,合唱了一首张国荣的。
求能用心
求能用功
求能做好鼓手
像怒海的小孤舟
冷雨凄风继续有
我愿那苦痛变力量
默默忍泪向上游
夏文殊的声音比较低软,听上去十分温和,实则自有一股不屈的力道。白健的声音则宽上很多,加上变音期的哑,显得低醇刚硬。两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合唱这首歌。
白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想到先前操场那幕,不禁十分难受,那群东西显然不是第一次欺负夏文殊。为什么世上和夏大志一样的畜生这么多?但他到底没有发作,只是开玩笑似的说,“你就不能唱首欢快的?比如纤夫的爱什么的……做人嘛,干嘛那么认真小心。”
夏文殊回以一笑,“纤夫,我们回去吧,有点累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散了后,结果在门口听到金云涛被打的事,众人有些莫名其妙,金云涛则一口咬死是夏文殊找的人。
白健一声冷笑,其他同学则个个作证夏文殊根本没出过包房的门,事情当然不了了之。
夏文殊请了假,也就不回宿舍了,两人都没了落脚的地方,于是便就近找了招待所住着。遇到了好久没见的大谢小谢兄弟,对方招呼打得很热情,白健回应虽然一般,但态度显然是熟稔的。夏文殊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想通了什么,最后也没有问金云涛的事。
只是说起大谢小谢时,他忍不住劝说:“我知道你之前帮他们销赃过,不过现在他们可不是原来的小偷小抢,人家混出了名堂,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和这班人牵扯。”
白健撇撇唇,“你不用担心,多个朋友不是坏事,不论好朋友坏朋友,我只交有用的朋友。”
对方说的这么坦白,夏文殊也就无话可说了,大约也想到两人会有说不到一起去的时候。他深吸了口气,便不多说了,只问:“夏大志他还好吗?”
白健脸色难看起来,“你以为我把他怎么了?”
“我只是……”夏文殊忙要解释,但白健已经冷哼一声,闷声闷气的趴到了床上。
夏文殊知道白健肯定想多了,这就是聪明人的坏处,只好过去哄他,白健在外头人模人样,私底下孩子气并没有消去。越哄,他越带劲,连枕头都压在脑袋上,一副拒绝沟通的熊孩子态度。
夏文殊累了哄不动了,只好熄灯回自己那张床睡觉了。
但他刚一躺下,被窝里就钻进一个不速之客,正是装死了半天的熊孩子。熊孩子力大如熊,上床就给他来了个熊抱,活像谋杀。
夏文殊被压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安抚对方,“我问夏大志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求心安,我不想在见到他了,尤其是大学以前。他哪里有你重要。”
有了这最后一句,白健的怨气终于平息了,哼声说,“他打人进了看守所,现在估计得关几年了。这是好事,坐牢是救了他,你以为他为什么忽然回来?这么火急火燎的找你要房产?他是欠了高利贷!”
夏文殊沉默了一下,半晌才说,“那他坐牢倒坐的及时。”
白健眼微微一眯,没有说话。
夏文殊也不说下去了,白健就蹭他,蹭床了还抱怨:“都是你要标间,大床房多好,这床多小啊,都塞不下我!”
“塞不下劳驾去那边。”
“我不!我不爽你也不许爽!”
“……”
“对了,我那丑八怪表嫂是谁?”
“什么丑八怪?你不是说人家最漂亮……啊!痛死了,你果然属狗。”
“你答应我什么的?”
“答应了的,我从不反悔。”
白健满意了,抓着夏文殊好一顿揉搓,本来还想互相解决一下,但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压着夏文殊睡过去了。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