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闭了闭眼睛,由着一月帮忙将她的眼泪擦去,由着她将她扶到软塌上坐下。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安月的情绪才平缓了下来,看了看床榻上的服饰一眼,对一月说道:“找一个好一点的箱子,将这些都收起来吧,以后不会再用到了。”
“好,奴婢这就去做。”一月点了点头,看向安月的眼神依旧有些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刚刚可能一时间魔怔了。”安月扬起一抹笑容对一月说。
一月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魔怔,大约只是触景生情了吧。
不过,宣泄出来了,哭出来了,应该是好事,便去将床榻上的服饰都一一收了起来。
在一月收拾的时候,安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落在那些由安季清亲手制作,由范瑾纤修改的服饰上,直到一月将这些全都放进了箱子里,才收回了眼神。
“小姐,要不要让太医来?”一月迟疑地向安月问道。
刚刚床榻上还铺着这些服饰,连安季清送给她的也都摆了出来,加上刚刚安月的情绪,一月才不敢询问。
安月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脚放到软塌上,自己帮自己揉。
一月看着都觉得疼,偏偏安月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色变都不带变的。
可是,额头上流下的冷汗,分明在诉说着其疼痛。
大约一刻钟功夫,安月将自己的脚放下,对一月说:“伺候我洗漱吧,我累了。”
一月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安月躺在床上,却是久久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当时那个梦的画面,以及这些服饰,今日及笄礼的画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安月才睡着。
醒来后,安月便看到了枕头旁放着一封信。
安月坐了起来,拿起信件,将信拆开。
这是范瑾纤写给她的信。
——乐舒,你应该知晓,这些年,我从未有过一刻相信你爹与你弟弟已经死了,我一直在努力寻找着,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被困在这安国公府,始终不得自由,不能很好地寻找他们。
昨儿,你完成了及笄礼,你已经是个长大了的姑娘,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地去寻找你爹和你弟弟,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我,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这一次,哪怕将天捅破,我也一定会将你爹和你弟弟带回家,我们一家四口,终会团圆。
不称职的娘留。
安月看完信上的内容,久久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她应该担心范瑾纤的安危?
她应该为范瑾纤感到开心?
她应该生气范瑾纤对她的不问不管,如今又为了父亲和弟弟,将她一个人留在安国公府?
她应该为她的处境感到委屈?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范瑾纤那么笃定,安季清和安旭还活着。
安月仔细回想着昨日在马车上,范瑾纤与她说的话,回想着这信上的内容,从这字里行间里,她莫名觉得,范瑾纤像是得到了什么信息,关于安季清和安旭还活着的信息,所以她才要离开安国公府。
可是,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信息?她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茫茫人海中,又要如何去寻找藏匿多年的安季清和安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