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贴身丫鬟红玉朝赛桃问道。
赛桃一双盈盈秋眸望向不远处的院落,慵懒地整了整发髻:“走,去看看大少爷带回来个什么样的女人。”
来到了凤竹院,看门的家丁一看到有人进来,便拦住了她们,说道:“大少爷吩咐过此院不能进。”
红玉杏眸一瞪,朝那家丁大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位是谁,竟敢拦我们?”
家丁看了眼红玉身后的赛桃,不禁微微一愣,然后躬身道:“五姨娘请恕罪,不过大少爷吩咐任何人不能进,我们也是依照吩咐办事。”
赛桃眯了眯眼,沉声说道:“你放我们进去便是,大少爷那边我会说的,绝不会降罪于你们,但如若你还拦我,平白惹恼了我,那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赛桃颇为强硬的语气,两个家丁互看一眼,还是垂头让道,这谁人不知这孔府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这位五夫人,要是惹她生气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赛桃扭着腰肢走到房门前,看了看有些破败的屋檐和房门,蹙眉问:“这儿看起来怎的如此破败?”
红玉赶紧上前回答道:“回五姨娘,这里本是前任大夫人住的院落,自从大夫人难产去世后,这儿就落败了。”
“把抢来的女人藏在自己去世的亲娘房里,也不怕他娘泉下有知,找这个逆子来算账……”赛桃唇边噙着冷笑,嘲讽地说道,然后朝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颔首上前打开了房门。
正在翻箱倒柜的拂晓突然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有些仓皇地看向被打开的门外。
映入眼帘的是个艳丽妩媚若桃李的女子,此刻正眼带好奇兴味看着自己。
“你就是继文抢来的女子?”因为屋内光线昏暗,赛桃只能看见一个青衣少女正坐在床边定定看着她。
拂晓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
“五姨娘问你话呢!”红玉嚣张地朝拂晓说道。
赛桃跨进了房门,待看清拂晓的脸庞时,突然面色一僵。
“五姨娘,这个丫头会不会是个哑巴?”红玉看到拂晓久久不说话,便轻轻在赛桃耳边说道。
赛桃眼眸一沉,然后看向红玉,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这位姑娘说。”
红玉看着自家主子晦涩不明的侧脸,不禁想开口询问,但是想到赛桃最不喜别人问她,便应声退下。
“你……你能不能站起来?”赛桃看着拂晓的脸,不确定地问道。
难道真是那个人?不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拂晓心中不解,但是还是站起身,在看到赛桃脸上那不同寻常的惊愕时,拂晓疑惑了:“你认识我?”不过自己好像对这位没什么印象。
“你是……欧阳拂晓?”赛桃压低了声音问道。
拂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从来没见过她啊。
赛桃激动地上前,扶住拂晓的双肩:“你真的是欧阳拂晓?你怎么来金陵了?是不是主上派你来做什么?还是要带什么消息给我?”
一连串的问题连番轰炸,让拂晓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混乱。
“等等,你怎么会认识我?”拂晓先制止了她的问题,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赛桃勾唇一笑,带出几分明媚:“我当然认识你啊,你可是我们宿卫之中的名人呢。”
“宿卫?你说的是太后身后的二十八宿卫?”拂晓一惊,曾经听千容说过,太后背后就有一支死命效忠的宿卫,世代效忠于端木家,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可以说是太后稳定朝纲的王牌之军,而千容就是其中的一位。
赛桃点点头,面露骄傲:“是呢,我是二十八宿卫中的七奎。”
“那你怎么在金陵,不是宿卫都在京都保护太后吗?”拂晓心中还是有一丝雀跃的,有了这位,自己面临的大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赛桃挑了挑眉:“怎么?你不知道?”
拂晓耸了耸肩,她应该知道什么吗?
“哦,我忘了,你还不是宿卫的一员。是这样的,我半年前被派到孔府做细作,收集证据,只是中途出了些问题,所以我如今还不能回京。”赛桃颇为无奈,原本风流俏丽的面容多了丝可爱。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孔府呢?听说你是被孔继文抓来的?”赛桃突然看向低头若有所思的拂晓,开口问道。
拂晓轻叹一声:“一言难尽呐……”
所以拂晓就把自己的遭遇跟赛桃说了一遍,而此间赛桃那张脸也变得越来越深沉。
“太过分了!”拂晓话音刚落,赛桃就义愤填膺地道:“竟敢滥杀无辜,真是太可恶了!”
“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些人杀我这个小小宫女做什么?”拂晓不禁苦笑,自己是招谁惹谁了,竟然招来暗杀这种事。
要不是自己命大,恐怕……
赛桃垂眸冥想,然后说道:“显然,你应该是惹到了什么人,他们才想杀你灭口。”
拂晓皱了皱眉,惹到什么人?难道又是欧阳朝霞?可是这不可能啊,欧阳朝霞怎么敢在皇宫大内里明目张胆绑架自己?
拂晓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旋涡里。
“看来我得尽快送你回京城,你失踪那么久,太后肯定着急了。”赛桃颇有深意的说道。
拂晓点点头,然后想到了一同被绑进来的薛娘,不禁着急地说道:“对了,赛桃,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孔继文还抓了我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也把她放出来?”
“没问题,今晚我会在让人放你出府,记得出府后赶紧到码头,赶上回京城的船就行了。”赛桃嘱咐道,然后偷偷塞给她一些碎银,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手心里的碎银子,拂晓心中豁然开朗。
出了房门,赛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
“五姨娘,怎么了?”看着赛桃颇为不好的脸色,红玉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没什么,红玉,赶紧给我准备信鸽。”赛桃提起裙裾匆匆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吩咐道。
“是!”
——
京城,安宁王府
采蘋阁
悠扬的古琴声衬着箫声从湖心的凉亭中传来,宛如轻纱拂面,轻柔悦耳,引得湖中锦鲤也聚上凉亭周围,陶醉于这仿若天籁的古箫琴声。
一只通身雪白的信鸽扑哧着翅膀从远处飞来,然后停在凉亭两侧的围栏上。
霎那间,琴声乍然而止。
一位穿着浅蓝细鳞云纹曲裾的秀丽女子来到围栏前,将白鸽脚边的竹筒取下,然后将竹筒递给坐在凉亭一侧的雍容男子。
男子接过女子手中的竹筒,将里头的信纸一展,凤眸竟溢出几分浅笑。
“怎么了?”女子好奇地问道。
“那位欧阳女官福大命大,竟然出现在金陵。”雍容男子将手中的纸往湖中一扔,笑着说道。
女子似是一惊:“怎么会?九魂崖高万丈,底下又是无底深潭,她怎么会还生?”
龙承麟看向天际,然后轻叹道:“看来这是天意啊,只不过……她若是知道有那批东西,那可就麻烦了……”说着,他的眼中猛地闪过狠毒。
安宁王妃轻笑一声,安慰道:“不会的,当时王爷要除掉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毕竟当年坤宁宫的人已经死绝了,那丫头虽然活了下来,那也不过是个初生婴儿,又知道些什么?”
“可是那丫头竟然出现在定远将军府,那就说明定有人将她趁乱抱出宫,你就真得相信当年没有漏网之鱼?”龙承麟长眸一眯,溢出些许寒光。
安宁王妃不禁一愣:“您是说……”
“对,我怀疑当年坤宁宫根本还有活口。端木璇应该也猜到了,所以我才那么快下手,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龙承麟大力拨了下膝上的古琴弦,琴弦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后便应声而断。
“王爷不必多虑,只管叫人杀了她便可,一个柔弱女子独在异地,任她也翻不出天去!”安宁王妃那一双柔情的水眸顿时变得狠辣,沉沉地说道。
“不可!别忘了金陵还有端木璇的眼线,这么做无异于打草惊蛇。”龙承麟说道,然后看向湖中游着的的锦鲤,眼中闪过笑意:“还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把端木璇的势力一点点抽掉,到时候她只剩一个空壳,还不是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