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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清苍王的下一句话，首席女武神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我承认，‘他们’会是海牙再好不过的后备军，可若一次召来数量如此庞大的异界存在，苍天市的时空会……”旌姬也压低声音问，“父王，您真的认为事态会恶化到那步田地？！”
“除了我们的敌人，没有谁会希望变成那样。但我无法忽视最近不断扰乱我的不祥预感，尤其是敌人毫无动静这一点。”
北欧神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就此结束话题。“记住，希尔达，这是你拥有的权力之一。真到了需要它时，你不能拒绝去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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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家中，对旌姬的态度与平日完全无异的尉迟夫妇简单与她聊了聊学校的情况，就由她进房间学习了。旌姬换下衣服，在书桌前坐下，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不久之前旌姬还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了。如今这小小房间里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格外值得珍惜。就在少女摇摇头想停止感慨时，书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她立刻接起了电话。“晚上好，小菲。”旌姬柔声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旌姬学姐，我……有些关于你和御座大人的重要事情想传达。”
另一端的虞菲听起来有些缺乏底气，但话音很清楚。“虽然这是被大团长禁止的，也对不起御座大人，但我和大哥已经反复商量过，我们都认为必须告诉你。”他忐忑地紧握着手机说道，“而他说由我来讲更合适……如果大哥就在旁边，他会证实我的话。”
旌姬无言地敲敲项坠，早已听到对话的布雷顿立刻从中现身，望着她点了点头。“说吧，小菲，不用顾忌什么。”她起身去锁上了房门，“既然与我和他有关，不管什么我都会听——首先，为什么说这是被大团长禁止的？”
“因为，取出御座大人体内的神剑碎片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或者说，只有大团长自己的话根本办不到。”
“那还会有谁？！有能力读懂或操作奥丁术式的存在，北欧系统内也只有寥寥几位而已，而在苍天市……”
瓦尔基丽少女的话音骤然停了，她用难以描述的表情看向布雷顿，对方则像谢罪般地深深低头。而虞菲听出电话彼端她的无声惊愕，终于咬咬牙说出了真相：
“没错，旌姬学姐……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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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在交通晚高峰快要开始的时分，一辆园林局工作用车停在了弥尔顿中心城前。一小时前，局里接到市民举报称，中心城附近从入口两侧的盆栽、远一点的绿化带到路对面的行道树，所有的植物都莫名其妙地突然死亡了，外表都呈现紫黑干枯的状态，却看不出任何病虫害或用药的痕迹。工作人员们观察了一下环境，又仔细检查死亡的植物样本，也没能现场得出什么结论。
“虽然看不出原因，但这些树真的是死透了哩……怎么说呢，感觉像生命被完全吸走了一样。”
“哈哈哈哈，你这是玄幻看多了吧！”
在几名说笑的工作人员身后，变回平常发色的银弦靠着中心城对面的路灯，沉默地注视着两座大厦之间的狭缝。与自己上一次来时相比，这条缝隙已明显变宽，却没有任何人放在心上。“已经有东西爬出来了吗……”他皱起眉头，正想推测一下事态将来的发展，就被来电铃声打断了思考。拿出手机时银弦还颇不耐烦，可一见来电者的名字，狭缝的事情就立刻从他意识里消失了。
她回来了——依靠他的力量保住一命的宿敌，将她带回来了。
尽管接起了电话，黑龙王的化身却不知第一句该说什么好。而另一端的人仿佛已经料到这种状况，温和而礼貌地先开口问候：
“久违了，是你吗，银弦学长？”
“……布琳希尔德……”
听到这个称呼，坐在运动场一角的旌姬不禁苦笑起来。“看来，你是不打算再叫我以前的名字了呢，不过没关系。”她平静地告诉对方，“银弦学长，我都知道了。”
暗暗攥起了拳头的眼镜少年再次无言以对，少女也会意地继续承担起推动对话的职责。“关于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我想没有必要重提了，我只想知道究竟该怎样感谢你……”旌姬说到这里话音有些颤，“不论学长是出于什么想法才伸出援手的，对于你提供的帮助，我都无以为报……！”
“……你的回报我早已收到了，布琳希尔德。我所做的这些，不过是迟了一步才补上让你向我道谢的行为而已。”
银弦把目光从中心城上移开，投向白昼即将进入尾声的天空，仿佛在那里能够看到她的模样。“既然你回来了，吉伦卡玛必定也恢复如常了吧。你知道的那些事情也要对他保密啊，否则那家伙会不惜荡平苍天市找出我来拼个你死我活的。”
耳边传来小小的喷笑声，想象着旌姬表情的银弦也不禁莞尔，但笑意下一秒又从他脸上消失了。“而且有一点我要申明，我帮助赫尔梅斯的原因本与吉伦卡玛无关，我是为了能救你，才不得不先去救他。”黑龙王的化身放低了嗓音——为了不让瓦尔基丽少女听清其中冰海般冷彻的感情：
“我恨那家伙……至今也没有改变。”
至今没有改变……那么以后也不会改变了吗？
如今的旌姬已经明白这对神话兽彼此仇视的原因，从虞菲口中得知自己得救的真相后，她更加确定这二人无法握手言和了。忧伤的沉默在电话两端飘荡了好一会，银弦突兀地改变了话题：
“这个话题就告一段落吧，我得给你一个提醒，不过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告诉你身为普通人的家人朋友，千万别靠近市中心区的弥尔顿中心城，那里现在变得十分危险了。”
少女的声音顿了一顿。“……我明白了，但学长能至少告诉我那里为什么危险吗？”
眼镜少年紧抿起嘴唇，把目光转回那诡异的狭缝。
“恐怕……那里有……”
异变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以突然发生的地鸣和地震为前哨，黑暗缝隙中的地下猛地刺出了一把巨大的骑兵刀，仿佛中心城的这两座高层大厦本是一个整体，因为这把刀的出现才被一劈为二的。还没等周边的人们理解眼前的事态，一座大厦一楼的精品服装店里又响起了爆炸声，碎玻璃和布料破片四处飞散，店员和顾客们的哭叫声不绝于耳。“发生什么了？！”同样听到了这些声音的旌姬急问，而银弦瞪大双眼望着这一幕良久，才咬牙切齿地回答她：
“——这就是我警告你这里危险的原因。”
语毕他便挂断了电话。此时，已将精品店内破坏得一塌糊涂的“某物”似乎发现这地方太过窄小，索性收回脑袋和武器，改为掀开中心城前方的瓷砖地面，一鼓作气把全身都拖了出来。
鹅一般的头颅上戴着金盔，细长的脖颈和双腿宛如鹳鸟，那把精美的骑兵刀则握在右翼中。虽然其整体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它几十米的身高和全身散发的漆黑魔气，足以让人彻底忘记这个形容词。
“——Gaaaaaaaa！！”
怪兽般的持刀巨鸟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中央放声啼叫，在它的脚爪中间，来往的车辆乱成一团，甚至连人们混乱的惊声呼喊都被它的吼声盖住。早已伸出翅膀飞上天空的银弦俯视着巨鸟，脸上露出了由衷吃惊的表情。
“皇非羽的‘门’应该只打开了一点点而已……为什么这种程度的魔物已经能够……”
然而，高高举起骑兵刀的恶魔完全不以自己带来的灾难为意，只是自豪地不断鼓翼咆吼着，就像在宣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一样。
（第一百八十九章完）
【对恶魔学比较有研究的读者可以先推测一下这家伙是谁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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