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蛋哪来的白痴,水平这么低居然还有胆量吃人。我用舌头舔去手背上的血,上前查看周蕴的情况。
周蕴只是昏过去了,不知被老鼠吓了什么迷药。她的衣领半开,露出前胸和脖子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在肩窝部位有一个牙印,伤的不重,流了一点血。看来老鼠是正打算咬她喉管,我来了。
我突然感到恐惧。为什么我没早点发现这个“学长”有问题,为什么没早点闻出她身上这个挂坠气息不对,为什么我没早点想起来案发地点是地下室?如果我再晚来一步……我真的不敢去想象,天然呆又萌蠢的周蕴,变成一具没有知觉的冰冷的尸体……
我用力攥紧了拳。
——幸好,幸好,还不太晚。
我用力拽掉那个挂坠,挂坠上还残留着老鼠的妖气。我随手将挂坠扔掉一边。
老鼠送这玩意给周蕴,大概是做个标记。因为老鼠的视力比我还差劲(所谓“鼠目寸光”嘛),在芸芸众生中想认出一个人非常费力。好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猎物,却一时找不到机会吃,于是在她身上留个记号,等着合适能吃的时候,可以轻易找到她。
可怜的周蕴,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男友呢。如果知道了真相,她会有多失望?
现在该怎么办?我拉了拉她的衣领,却突然觉得我不能动她。要是她醒了,“张予波”不在而我在,我该怎么解释?我不如就干脆假装不知道,溜回宿舍。等她醒了自己回宿舍,她也不尴尬,我也不尴尬。
但就这样把她一个人扔在地下室也不行,这里太阴森太黑暗了,什么都看不见,她醒过来害怕怎么办?以为自己瞎了,撞到墙上受伤怎么办?想来想去,我只得收起打火机——反正地下室的格局我已经了然于胸——将周蕴和她的包都抱起,走上台阶,轻轻放到一楼的地板上。这里不会被其它人骚扰(毕竟她现在昏迷中),虽然也很黑,但比地下室亮多了,她自己肯定找得到办法自己出来。
我替她拉一拉衣领遮住身体,无意识的用手指擦了一下她伤口处的血迹,放在嘴里啜了一下。
——那香甜的美味,令我一瞬间颤栗,似乎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高智能生物的血液——尤其是人类的血液,包含了灵魂的香气,对我们而言,真的是难以忍受的珍馐。
我急忙退后离开她身侧,找到进来的那扇破损的窗户,翻身出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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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刚落地,“叮”的一声,我身边不远,有人用另一只打火机点亮火苗,点燃一支烟。
我吓了一跳,迅速跳开。这人站在窗口,怎么我却一点也没察觉?
不待我完全转过身,迎面就是一阵风向我冲来,我没戴眼镜,但凭风力我觉得像是两支小箭、钉子之类,立即侧身闪避,那两股风却似乎活的一般,居然在我刚侧过身的一瞬间转了弯,一左一右直扎入我肩膀。我痛的哼一声,果然是两支铁钉。
还来不及将口袋里的刀拔_出_来,又是三股劲风扑面而来,大概还是和这一样的铁钉。
吃一堑长一智,我迅速缩身,就地一滚向后退去,压得我伤口剧痛,我已将口袋里的蝴蝶刀拔出在手。
这特么到底什么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暗算?我反手用刀去格铁钉,却在我的刀刚一碰到的时候突然变的柔软——就像一只——乌鸦!
这次是乌鸦成妖?我吃惊的看着那两只铁钉忽然化成一只乌鸦,“哇”的叫一声向我眼前扑来。我伸手去拨,那乌鸦却再次应手而化,似乎根本没有实体,变成一团黑雾。
是障眼法?tnnd,我最不擅长应付就是障眼法。我翻身后跃,想拉开距离,却只看到眼前的黑雾再次凝聚成乌鸦。这乌鸦有双金眼,浑身毛色油亮,不知是不是一只使妖?那一根根会转弯的铁钉正是这乌鸦的羽毛,转着弯向我射过来。
羽钉不停的在变换方向实在不好对付,我将最选接近我的几根全部打落,纵身跳起,脚踏宿舍楼的墙壁,提气沿壁飞奔,便向“那人”直扑过去。
——直到这时,我也才大概看清他的面目,是一个身材高瘦,手上夹着一支烟,一头乱发加胡子茬,身穿风衣,不修边幅,有着一双冷酷金色瞳仁的三十余岁男人。
——总觉得和阵正孤有几分相似,但比阵正孤多几分沧桑。
我扑到近前直向他胸口踢出三四脚,他抬手格档,手掌搭在我脚踝上,便向一侧掀过去。我一脚踩住他手腕,借力蹬踏,身体在空中回旋,左手拳直中他眼眶。命中眼眶能让他眼冒金星好一会,我也能借势脱身。
谁知我一拳上去,他便顺着我的拳势向后退,动作很缓像是在飘,我一拳伤他不重,见他后退,我脚尖在地上一点便要再追击。
脚尖刚要踏下,我却看到地上草丛的缝隙中,隐隐发出金光。我立即知道事情不妙,来不及多想,脚尖刚落地便借力向后疾退,正见刚才那人站过的地方——也正是我刚刚差一点落脚的地方——地面发出金光,迅速显出一个圆形,围住中心的星辰法阵,连成我看不懂的文饰,分布在圆内八个方位,再加正中间的一个,正是专门封印妖魔“天星九宫魔阵图”。看样子是早早画在地上的,就等着我一脚踩进去。
我出一身冷汗,刚才只再晚退半秒,现在我已经被封印在这阵图中了。画出这么大的魔阵图是需要时间的,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把我封印之后,接下来谁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或者杀了我,或者封印我,或者将我打回原型,总之可以令我在人间消失无存,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我也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他必是一个专业的除妖师,或叫驱魔师——或者随便你爱叫什么:神棍,阴阳师,巫师……什么的。
不管叫什么都好,正是我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