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江南一绝笑云楼
自从我盗走了古莲剑,我“东盗”的大名就传遍了大江南北,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雪云东两次盗走古莲剑,已经是朝廷通缉的第一要犯!林昭良也不得清闲,奉命四海追击我,定要将我缉拿归案。这小皇上还真是小气,那么多大事不去做,偏偏跟我一个小偷斤斤计较。罢了,反正娘也不会再记得我,从今以后再不会有人管我了。
古莲仙子要我完成的使命是什么呢?我又是谁?我所知的只有娘和我在一起时候的事,那以前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和林昭良是一起长大的,可是我竟全无印象?而他显然记得我,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偏偏我现在不能见他。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跟他居然是兄弟。这种事大概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吧。至少我就不信。可是他那时的神情——难道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我这样一个兄弟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么?
阳光的感觉真好!正是春天最美的时候,江南的风柔得像娘的手,还带着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我怀抱着古莲剑躺在树上。我自幼练的内功心法都是以“寒”为基础,古莲剑的寒气正好可以助我练功。每次我与古莲剑心神相通时,我都有一种极为亲切的感觉,仿佛面对的是自己最亲密的情人,又似乎与它可以融为一体。不经意之间,也会想起古莲仙子。
有人来了!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也懒得看总之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天下知道雪云东的人不少,可知道雪云东就是我的,怕是没有几个我几乎没有在江湖中行走过,又不爱招摇就算一条狗挡了我的路,我也会给它让道的当然,那时主要还是为了娘。可那个人似乎偏偏就是来找我的
“请问阁下是雪云东少爷么?”
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那人见我有反应,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给我。我不禁暗暗一惊,他的穿着打扮很显然只是个仆人,可是功夫却不弱,我在的地方离地少说也有三、四丈,他竟可以这样准确的将一张纸丢给我。我接过仔细一看,是一封邀请函!
“素闻东盗大名,在下不胜向往。的闻东盗对上古七宝颇有兴趣,在下家中正有一物,相传为神战中所留,特邀阁下于明日子时三刻之时来“笑云楼”一观。望勿推却。
隐曜轩主人
敬上”
隐曜轩主人?什么人物?难道他会拥有七宝之一?子时三刻?半夜三更的招待客人?有意思。我翻身下树。那人微微笑着。
“雪少爷,您想好了么?”
“哈哈哈--”我大笑几声,“回去告诉你家主人,雪云东一定会到!”
那厮冲我唱了个偌,倒退着飞奔而去。好绝的身法。想不到在江南竟有这样的人家,养的出这样的奴才!我本想跟踪他看看他家主人的。这下也无从追起了。
这家伙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又怎么会知道我就是雪云东!想来应该是很熟悉我的人。林昭良?不可能的。先去笑云楼看看好了。
“笑云楼”!好招牌!好地方!竟然还是皇上亲笔题的名。一进楼便看到两句题诗:瞑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这老板怎么把这么煞风景的东西挂出来?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敢情这句诗还是皇上题的。我愈发的奇怪了。到这里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为了方便行事,我易了容,装扮成一个商人。一般的江湖人都不屑于装成商人,而且有功夫的人往往都很难隐藏自己的气,高人一看便知真伪,我却偏要扮做这种人,自然因为我有特别的方法。一般是偷儿都会几种隐蔽自己的方法,何况我是“神偷”!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有多大的本事,能将我认出来!
小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暗自好笑,真是屋大狗狂啊!我掏出一锭黄金,往桌上一放。他的眼便直了。
“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上!”我的声音已然变得老了二十岁,现在我已是一个中年巨商,财大气粗,其实,我身上除了刚“借来”的那一锭黄金,就身无长物了。
“是!是!”他弓身应道,随后冲掌柜的喊道:“这位大爷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等我饱餐一顿之后,好戏也就开始了。我身无分文,不找点岔怎么出的了这个门?
“伙计!”我召来一个伙计,指着盘子里我刚放进去的苍蝇说,“这就叫最好的菜?啊?”
“这,”伙计打着哈哈,我摆出一副商人特有的狡诈冲他使了个眼色,“我看就算了,这顿我也就不计较了,下次要多注意!做生意嘛,要招回头客!”说着我蹒跚着站起来,就要走了。
“客官!这您还没付帐--”
“什么?你还要我付帐?”我的声音差不多可以震塌这个酒楼了。小二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一时不知所措。
“叫你们掌柜的来!”我一转身不再理他。
不出所料,那掌柜的果然亲身步上楼来,我端着酒杯,侧耳细听,好轻的声音,踏的是莲花步,金步摇摇柳生烟,这掌柜的莫不是个女子?我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不禁“啊”了一声,好一个掌柜的!竟然是这般美貌的女子。看似迎风的百合,偏生的如此亲切可人,像是比我大一些,一张红润朱唇似怒还笑,一弯新月柳眉似蹙非蹙,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怪不得皇上也要来题个字了。见到她我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这个笨人没看到咱们大爷不满么?还不快下去干活!”她把伙计叫下去,向我走来,脸上带着三月桃花一般的笑,有如春风拂面,笑的我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她站在我面前,道了个万福,伏在我耳边道:“雪公子,何必砸我招牌呢?”
一句话差点吓死我。厉害啊!
我笑了笑,道:“还是老板娘识大体,好!在下一定会再来!”言罢我就要走,不料她又拦住了我,“客官,你还没付帐呢!”我看着她,暗叹一声,她笑的十分暧昧,摆明了要我好看,我也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我的钱,只是想看看我会怎么做,想来她也料定了我是身无分文。
“老板娘,你要我怎么付账呢?”
“好说好说。”她打量了我一下,目光停在我腰间的古莲剑上--为了掩人耳目,我将古莲剑也“易了容”,但她既然认的我的人想必也就知道了这把剑正是古莲剑。
她果然说,“我要这把剑。”
好!你要我就给你!我就不信你留的住它。
我解下剑,“既然老板娘开了口,在下哪有不从之理。”言罢,我将剑交到她手中,“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我,想来是奇怪我这么干脆,我凑近她身旁,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雪云东?”
她冲我一笑,一手拂过我的脸颊,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海水漫过沙滩一样涌上心头。然后我听到她的声音,“因为你的剑太冷了。”
我的剑?是么?想不到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易容竟然败在了我的剑上。
我郎郎一笑,仍在她耳边说,“敢问姐姐怎么称呼?”
她千娇百媚的瞪了我一眼,直叫我脸红心跳,差点就改变了主意,真的想把古莲剑给了她,她那温柔如水的声音又扶到耳畔,“别人都叫我笑云娘。”
“笑云娘。”我看着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虽然有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笑容,但是她不是娘,我心中一痛,再没了待下去的心情。
“雪云东记下了。”说完我一闪身从她身边晃了过去,几步便出了“笑云楼”。
古莲剑我是绝对不会交给别人的。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大笑了几声。这老板娘虽然精明,但还是比不过我的手快,就在她跟我说话的时间我已经将剑夺回,并且顺手把我邻桌的剑拿来放到她手中。现在她一定还在奇怪呢。要知道我早在古莲剑的剑身上系上了冰蚕丝,只要轻轻一拉,就能将古莲剑重新拿回手中,不止是剑,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冰蚕丝拴在我身上。--自己是做小偷的,自然以为天下的都是贼了。
走到一片树林见四野无人,我除下衣物随手埋在树下。内里又换回原来的衣衫。还是做自己最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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