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晚宴(1 / 1)

教头们一走,龙小庆气鼓鼓地坐到后土床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臭小子,怎么了?”后土声音洪亮,笑着拍拍小庆的后背,明知故问道。

龙小庆用劲甩掉后土的手,唆地站到离后土几步远的地上转过身来瞪着他,义愤填膺地说:“您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同样的道理,大首领是您师傅,您怎么能为自己的一已之私与他为敌呢?我看不起你,我再也不要跟你学艺,你不配。”

龙小庆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激动处双肩不停地颤抖起来,眼中尽是鄙视的神情。

后土见龙小庆涨红的小脸越发觉得自己这几年的辛苦教导没有白费,龙小庆已经识大体、明大理了,看来日后能帮自己不少忙。不妨再试试他。

“师傅如果把黄帝部落打败了,那可是天下最大的部落盟主,你只要跟着我就能吃香喝辣不好吗?到时候我再给你娶一房娇妻,寻几房美妾,对了,让你统领天下兵马可好?”后土一边说一边笑。

龙小庆气得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年轻气盛的他往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咬牙切齿地说:“谁稀罕?我当初跟你学艺是因为你为了救中毒的苗民不惜以身试毒,全族人都称赞你侠肝义胆,有情有义,岂不知你是只披着狼皮的羊,内心险恶肮脏的卑鄙……”

“够了。”龙小庆的大嗓门把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的小红吸引过来。她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龙小庆。

龙小庆最敬重后土和小红了,见到小红竟然制止自己的话,立即转过头来冲小红发牢骚说:“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亏你还在心里默默地喜欢他。”

此话一出,让心照不宣的后土和小红倍感尴尬。这种事情没有捅破窗户纸还好相处,一说说破倒是万分的不自在。

小红的粉脸一下子由双颊红到了耳根,她吞吞吐吐地叉开话题:“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些什么?你师傅不是你口中的恶人,他是做给那些人看的。先稳住他们。”

后土对龙小庆会意地笑了,“傻小子,为师刚才是在试探你,看来你小子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是这性子还得练练。遇事切不可莽撞。一定要多动动脑筋,不然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真的,师傅。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我就想我师傅不是那样的人,师傅,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龙小庆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快步走到床前来扶着他的双臂不停地摇晃。

“臭小子,快停手,师傅快饿死了。”

后土吐得一干二净,肚里确实饿得慌。小红端来鲜美的鲈鱼汤、烤鸡和一碟青菜。龙小庆忙着盛了三碗饭,三个人像一家子似的有说有笑地享受着美味。

小红嗔笑着说:“你刚才怎么能做到想吐就吐?连我都被蒙骗过去。”

说到这。后土就把自己喝醉酒胃里难受,姜原教他把手指伸进嘴里催吐的事说给他们听。一提起姜原,后土心里一阵阵地吃紧,表情突然僵硬了……

“师傅,您怎么了?不舒服还是饭菜不合口?”龙小庆奇怪地问,并且把筷子再次伸到碗里把每种菜都尝一遍。

小红也惴惴不安地看着后土。

后土回过神来。他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担心,还是尽早把晚上要做的事准备好再说。

“快吃,吃完师傅有事要吩咐。”后土一脸严肃,龙小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往嘴里扒饭。

※※※※※※※※

落日的余晖斜射进议事厅。小红带着几位苗家女子早把十六份饭菜一份一份放在长方形木盘里,分别端放在一米高的矮桌上。

正中有两份,是为老苗王和后土准备的,左右两边各七份,是为十四位教头准备的。

每个人的盘子里菜色一致,鲜活的大龙虾用上好的菜油炸得外焦里嫩,色泽红艳透明;一只上好清蒸大烧鸡,金黄金黄的、直冒热气;一大碗鲜美的乳白色的鲈鱼汤;一大壶上好的苗家糯米酒。

龙小庆早已按后土的指示布署完毕,事先在厨房用过晚饭。但毕竟是个孩子,忍受不住鲜美的香味刺激,仍然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美食。

后土则满怀心事在厅里踱着方步,此举事关重大,能一举拿下最好,如若不然,途增无畏的伤亡。而且空耗时间,事情一结束,他第一要做的事就是赶到炎帝部落,不知姑姑是否安好?

太阳终于落山了!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一会儿似千军万马向前冲去,一会儿又化为一群小金猪……千万种变化,光亮把大厅里的菜照得亮堂堂,把对着美食发呆的龙小庆映成了金黄色。

后土冲了个凉换上苗家男装蓝色对襟上衣、黑色大脚长裤,俨然一付苗王的气势,削瘦的棱角分明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光煞是好看。

他看看天空再仔细端详着大厅里的菜色,有些心浮气躁,“这该死的晚霞,为何不随太阳一起消失?小庆,去把火把点起来。”

龙小庆刚点好十余支火把,晚霞正好退下去,老苗王和教头们就从不同的方向陆陆续续向这边赶来。看他们的装束,一个个都冲好了凉换好了衣裳,那股子汗臭味倒是没有了。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就分主次坐下。后土双手端着一碗酒,站起来侧对着老苗王说:“苗王,后土先敬您老一碗,感谢这么多年您对我的提点,和对三苗族的关心!”

其实老苗王这些年来养尊处优,自从没了儿子后他倒也想得开,吃好喝好玩好,后土孝敬他是真,他提点后土倒是不见得。后土这样说不过是给他脸面,不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他要诚心跟你玩阴,炎帝部落的人在三苗族强龙难压地头蛇怕是也不好呆。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发挥点余热而已,你不嫌弃我这老头子罗嗦才好啊!”老苗王抬头挺胸,嘴里说着不敢当,却做出一付事实就是如此的神态。

一头花白头发一根一根精神地往后倒,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油光。据说是涂了上好的苗家茶油。别看他上了六十好几的年纪。打扮一下也就五十左右的模样,家里又讨了两房夫人,每天晚上把那两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人老心不死。总想再整出个儿子来,无耐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外表光鲜,里面却是早就被掏空了。两位夫人的肚子几年来一样平平如也。

他说话的当儿就有几个教头捂着嘴偷笑,他们私下里开玩笑说,要想养儿子不如找别人借种。就像龙小庆,不一样叫他爹爹吗?

想归想,表面上都跟着后土一起敬了他一碗酒。

接下来后土双手端着碗敬在座的教头,他掷地有声地说:“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如果我炎帝部落真有幸称雄于天下,必不会忘记各位的劳苦功高。”说完一仰头又把一碗酒喝了。

黑虎带着众将领每人端着一碗水酒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黄帝老儿竟然夸下海口说,神农氏蓑,轩辕氏替。这是欺负我们炎帝部落没人吗?这就让他看看,我们炎帝部落个个都是好男儿。”

“说的好。他们才是孬种。”大家一仰头吧嗒吧嗒碗里的酒都喝了。

“这些菜是小红特意为大家准备的,大家都不要客气,一定要吃完才能回去。不然她呆会又要跟我发牢骚说大家嫌她做的不好吃,下回再也不肯下厨啦!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后土笑着摇摇头,带头津津有味地吃起龙虾来。

这些教头平日里忙着训练队伍。一闲下来都想着被窝里的那点破事。小红那翘翘的肥臀老是那么一扭一扭的,胸前那两块丰腴老是那么一颤一颤的,腰身却是一掐就要断了似的细,是男人哪个不喜欢?无耐人家看上的是苗王,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只能干瞪眼。

如今听后土这么一说,都嘿嘿地淫笑着,使了劲地扒鸡肉吃,似乎那鲜嫩的鸡肉就是小红那狐媚子的柔软处,味道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更有一位瘦教头,先用粗糙的舌头不停地舔着烧鸡身上泛着的油光,坐在他边上的胖教头忍不住把一口鱼汤喷了出来,赶紧伸出衣袖揩了揩嘴巴,笑着打趣道:“你还真把它当小红姑娘啦!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付得性,你就只有舔鸡屁股的命,只有我们苗王才能舔那个那个……”一边说一边用手扭扭捏捏地摸摸自己肥肥的胸部。

大家都一起笑喷了。后土脸红得发烫,想起上午两人拥抱的情景,更是有些难为情。还好火光摇曳,既看不清别人的脸色,也看不清菜里有些什么不同。

后土稍作镇定,知道队伍里的生活单调,不寻些乐子确实憋得慌。他也不出言制止,随他们和老苗王开一些更荦的玩笑。他一边吃,目光一边顺着位子巡查一番,基本上都在大口大口地嚼着,似乎很快就要一扫而光啦。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黑虎只吃了半只虾,喝了几口鱼汤就顾着和旁边的人聊天,烧鸡却是一口都没尝。

后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哪里掩饰得不够到位?忙端着酒碗敬黑虎,“黑虎教头,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喜欢吃什么尽管跟我提,我马上让小红再去为你准备。”

黑虎举着碗忙站起来说:“苗王多虑了,我刚才饿得慌,在自己家已经先吃了些才过来。”

“你不吃正好让我帮忙,我刚才吃得急还没吃出什么味来就没了,你家做的哪比得上人家小红姑娘做的?我告诉你啊,这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儿的菜。”边上的一位站起来欲把整只鸡抢过去,却突然肚子咕咕咕响了起来,一阵阵纠心地疼。

“哎哟,这菜里有什么东西?我的肚子……”那人直蹲到地上捂着肚子要往茅厕跑。

被他一带动,大家感觉都一样,一个个把碗往地上一摔,“后土小儿,你敢算计我们,哎哟,我的肚子。”

这时候,龙小庆带着他的人马赶进来控制住场。

黑虎是只猴精,他虽然挑不出后土的毛病,一向警觉得他还是小心为上,只略微吃了一些虾肉。看到形势不对,顺手抓起矮桌就朝后土扔过来,然后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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