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爷爷,您确定是这条路吗?好像我们又转回来了耶!”姜原骑在威仔身上,环顾四周怀疑地对前面的黄帝问道。
“好像是吧?难道我记错了?”黄帝骑在狼王狈狈身上,眨眨眼睛,努力回想以前走过的路,“你们看,我们要往东南方向去,树叶浓密的一边是南方,方向应该没有错。”
“应该?父亲,我昨天晚上又梦见应龙在呼喊我的名字,肯定出事了,您能不能专业点啊?”女魃骑在另一匹成年公狼身上,她拔开葫芦盖,仰起头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小声地嘟哝着说:“早知道如此,我们走大路最迟两天就能到,是你硬要说有捷径可以早半天到的,真是老糊涂了?”
姜原的孝心和机智让婆婆大为感动,她身体康复后答应姜原到涿鹿去。黄帝九十岁高龄,颛顼帝不想让他再操劳,把他留下来。可老顽童哪里闲得住?这不,借着带路的名义跟着姜原一块儿来了。
女魃丈夫应龙和儿子玄冥心疼她,说什么也就不让她来。可这两天她右眼皮老跳个不停,又梦见丈夫出事了,说什么也要跟着来。
威仔把它的野狼战队也拉来了。所以九十岁的黄帝带上五十岁的女儿女魃,十八岁的曾孙媳妇姜原,还有四五十匹野狼战队,组成规模不小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涿鹿挺进。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半的时间,按黄帝的估算应该到涿鹿了。透过遮天避日的高大乔木缝隙往天上看,太阳高高挂在正空中,说明时间到了正午,却还在原始森林里转悠,这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啊?
“难道我记错了?”黄帝拍拍脑袋瓜,再晃晃脑袋,努力回想:“以前打猎有经过这里,但又好像不太对。不管了,打死都不能承认走错,以后被她们抓着把柄岂不威严扫地?反正一路向东南方就没有错。”黄帝死要面子,心里却打起了问号。
往后瞧看到姜原有怒不敢言,嘟着个小嘴的可爱样。得想个办法引开她的注意力才行。
“丫头,想不想听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黄帝转过头神秘地说,这羊肠小道小道太窄了,狼群只能一只一只地排着走,根本不可能并排。
反正不听也闷得慌,既来之则安之啦!“想啊!”姜原有气无力地回答,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致,现在唯一能让她提起兴趣的就是到了涿鹿,看到心爱的喾喾,确定他们安然无恙。
为了吸引姜原的注意力,黄帝使出生平绝学,绘声绘色地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还没有分开,宇宙混沌一片。有个叫盘古的巨人,在这混沌之中,一直睡了十万八千年。
有一天,盘古忽然醒了。他见周围一片漆黑,就抡起大斧头,朝眼前的黑暗猛劈过去……天和地逐渐成形了,盘古也累得倒了下去。”黄帝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口水。
“然后呢?盘古死了吗?”姜原越听越有兴趣,完全被故事情节所影响,忘记了迷路的事。
“盘古倒下后,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汗毛,变成了茂盛的花草树木;他的汗水,变成了滋润万物的雨露……”女魃不耐烦地接着说,她皱起了眉头,“父亲,你这故事我听了几百遍,耳朵都快长老茧啦?”
“大人讲话小孩不要乱插嘴!没大没小!”黄帝生气地批评她。
姜原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饶有兴致地问:“曾爷爷,这有了花草树木,江河湖海。可最早的人是怎么来的?”
“呵呵,这你可问对人了!”黄帝像许多老人一样,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喜欢有人跟他说话,喜欢热闹。他不用看也知道此时女魃正翘起嘴巴,但有姜原愿意听就足够了。
他热情高涨地说:“盘古开辟了天地,用身躯造出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那残留在天地间的浊气慢慢化作虫鱼鸟兽,替这死寂的世界增添了生气。
这时,有一位女娲娘娘用手在池边挖了些泥土,和上水,照着自己的影子捏了起来。
捏着捏着,捏成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模样与女娲差不多,也有五官七窍,双手两脚。捏好后往地上一放,居然活了起来。女娲一见,满心欢喜,接着又捏了许多。她把这些小东西叫作“人”。”
“哇,最早的人就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啊!太神奇了!”姜原听得津津有味,突然感觉威仔停下来不走了。
姜原抬头往前一看,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有一个大湖,参天大树上到处都是猿猴。那些猿猴长满黑得发亮的皮毛,姜原看到一只母的胸部比自己的还大,顿时害羞极了。
他们有些把尾巴倒挂在树上顽皮地荡着秋千;有些母亲正在帮怀里的孩子抓骚子,捉一个就放一个到嘴里尝尝味道;有些正在含情脉脉地打情骂俏;还有些调皮地在树上追追打打……
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地上也有些猿猴,他们竟然像人一样站着走路,有些手里拿着笔直的木棒,有些拿着进行过简单加工的石头正背对着姜原在攻击合欢树上的蜜蜂,估计是想偷蜜吃吧。
跟人类不相同的是他们一身的长毛,还有一条大尾巴拖在地上。有一只猿猴侧对着姜原,前面那男性的象征高高地翘着,真不害臊。姜原不小心瞥到一眼立即低下头来。
狼王狈狈停了下来,准备听威仔发号施令,后面的狼一只只跟着停了下来,有一只调皮的狼不听使唤冲到前面来,看到猿群“嗷呜”一声长啸。
瞬间,地上的猿猴马上调转过身子对着狼群呲牙裂嘴地叫唤着,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木棒和石块,似乎在说:“别过来!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树上的猿猴习惯性地东逃西窜,树枝折断的声音,猿猴凄利的啼叫声,狼群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后面狼群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窜到前面来了,带头的猿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气氛紧张、空气中迷漫着一股硝烟味。
姜原正在想着怎样化解这场不必要的对立呢?只听“扑通”,姜原看到一只尾巴倒挂在树上的小猿猴慌乱中,从十米高的树上头朝下像个跳水运动员一头扎进深深的湖里,在水里不停地扑腾,四肢乱动,水面上起了一个个水泡泡。
狼群和猿群都把目光聚焦在声音发出的方向。救猴要紧,姜原来不及思考,游泳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只见她“嗖”地往上腾起,在威仔背上一点,直冲小猴落水处飞去。
到达小猴落水前方,她一个猛子往水下扎,左手把小猿猴拦腰抱住,右手使劲划水回到岸上。
小猿猴的父亲正是那只最大的公猿猴,姜原一到岸上他就满脸心焦地接过他的孩子。他坐在地上,把小猿猴抱在怀里,然后伸出毛绒绒的、指甲长长的手指帮他擦掉脸上的水,俯下身子在他额头亲了亲,父爱让人感觉如此温暖。
小猿猴的肚子鼓鼓的,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大猿猴使劲地晃着它,好像要把它摇醒似的,他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小猿猴脸上,他把它抱着靠近自己的胸前,眼里充满着悲哀。
现在不管是狼还是猿,或者是人类,大家都在关心这只小猿猴的命运,人和动物的本能是如此的相像。
黄帝走上前去伸出手来,用眼神和大公猿交流。大公猿从黄帝眼里理会了真诚二字,他双手颤抖、半信半疑地把孩子交给黄帝。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黄帝身上,只见他满脸轻松地得像开玩笑似的把小猿猴的两只脚提了起来,让姜原在它的背上拍一拍,不一会儿,水一口一口地从小猿猴嘴里流下来。看流得差不多了,再把它平放在草地上,双手重叠在小猿猴的腹部连续压了十几下,又从嘴角冒出来少量的水。
姜原看到曾爷爷的每一个举动都牵扯着大公猿的心,这跟人类是多么的想象啊!也许他恨不得让自己替儿子承受这番苦难吧!
让人欣慰的是小猿猴咳嗽了两声,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公猿看到儿子清醒了马上把它抱起来,高兴地像小孩子过年似的欢乐地啼叫着。
“太好了,曾爷爷你真棒!”姜原开心地向黄帝竖起了大拇指,两个深深的酒窝煞是好看。
小猿猴看到姜原微笑的脸时,他挣开父亲的怀抱向姜原扑来,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毛绒绒的嘴巴亲吻着姜原的脸颊,姜原被毛扎得痒痒的,忍不住格格笑。
“那我呢?”黄帝假装生气地拉下了脸,背过身去。小猿猴听到声音马上掉转过头来抱住黄帝,揪揪他花白的胡子。
狼群们也露出了温柔的目光,本来逃窜而去的猿群也渐渐回来了,此刻没有敌对和杀戮,只有欢乐和温暖。
如果帝喾在的话就好了,他可以用笛子吹奏一曲,那该多好啊!想到帝喾,姜原回过神来,对大公猿说:“你知道涿鹿怎么走吗?”
大公猿从姜原的眼神明白她在跟自己说话,可惜他听不懂,他疑惑地看着姜原。
姜原揪揪小辫子,眼睛正对着湖面,“有了,涿鹿有一个大湖,这儿应该离涿鹿不远了,如果大公猿有去过的话,应该会知道。”
姜原拉着他看看湖,双手比划出一个小圆圈,再指着树木枝叶茂密的一面(南方),对他比划着一个更大的圆圈,姜原焦急地看着他的反应。
他迷茫得摇摇头,姜原仍旧不死心,再对他比划一次,这回,他恍然大悟地明白了,对着姜原点点头。
“曾爷爷,他明白我的意思了。”姜原兴奋地摇晃着黄帝的手臂。
“你比划什么?”女魃边问边捂着嘴。
“我从涿鹿地图上看到一个更大的湖,所以让他带我们去。”姜原边说边从女魃腰上解下葫芦罐子,帮她装满一大罐水再重新系在她腰上,现在应龙爷爷不在,姜原觉得照顾女魃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有了大公猿的帮忙,他带着猿群领着大家往东南方走去,又走了整整一天才到达涿鹿。
只见这里阴雨连绵,炎黄联盟和蚩尤人正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