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大,他盯着她看了两秒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唐琪一下子坐起身:“……”
不是被她骂晕了吧?
“姐夫身体机能刚刚苏醒,还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需要大量的睡眠来进行自我修复和补充,正常现象。”
听到小八的解释,唐琪微微松了口气,“小八,你不是说进行人体冷冻可以完整保存他的意识,不会影响到智商、性情和记忆吗?他刚才为什么不认识我?”
“应该是姐夫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等他意识完全复苏,记忆也会逐渐恢复。”
知道他记忆会恢复后,唐琪彻底松了口气,目光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大手上,她下意伸手握住。
他手指原本就修长分明,如今只剩下皮包骨头,细长嶙峋得有些恐怖,但她丝毫不觉得难看,感觉到他掌心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温热,她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放松和心安。
她成功了,他还活着!
唐琪:“他的记忆大概多久可以恢复?”
小八:“也许几天,也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这个说不好。”
没事,她有一辈子的时间。
唐琪找出事先准备好的营养液和生理盐水,给莫少沉挂上,为他的身体补充水份和营养。
之后,她坐在床边,静静守着他,一直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唱起了空城计,她才回过神,一看外头的天,差不多到午饭时间。
见点滴输得差不多了,她把他手背上的针管拨掉,细心的帮他把被子盖好,去洗手间简单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开门出去。
后院门外,徐行背着靠墙坐在地下,黑边的眼镜斜斜挂在脸上,睡得正香。
唐琪上前拍了拍徐行的肩膀。
徐行被拍得一个激灵醒过来,模糊的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唐琪,下意识唤了声,“主母。”
他把眼镜戴好,视野变得清晰的瞬间,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变得无比热切,语无伦次的问道。
“主母,老板他,他,他……”
“他睡着了。”唐琪顿了下,“你可以进去看看他,别吵醒他,我去吃个午饭,晚点我有事跟你……”
没等唐琪把话说完,徐行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院冲。
唐琪去前院厨房找了些东西吃,吃完,找了几个工人,开着小货车去展馆的地下室,把剩下的石头搬到小货车上,运回工厂。
唐琪刚从小货车上跳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徐行迎上来,喜极而泣的对她开口:“主母,谢谢您!您的大恩大德,徐行铭记于心,这辈子就算给主母您做牛做马,我也愿意!”
唐琪挺烦看到别人哭,也不知是因为心情好,还是这两年徐行跟在她身边做事,被她看顺了眼,看到徐行哭,她倒不觉得心烦,就是觉得好笑。
她抬了抬下巴,下意徐行进住所说话。
“你老板的私人飞机安排好了?”
徐行连忙点头,“已经到机场了,正在申请航线起飞申批。”
唐琪边往后院走,边问:“什么时候能通过?”
徐行回:“因为是国际长途飞行航线,一般需要1-2天。”
唐琪断然否决,“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她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声道:“两个小时后,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这么急?那主母您的工厂和展馆怎么办?”
“现在管不了这些,我有重要的东西要带回华国,要是被其他各国政府知道,我们到时就算插翅也难飞。”
知道了事情的严峻性,徐行二话不说,马上去疏通关系。
她刚推开卧室门,大床上熟睡的男人睁开眼,视线幽沉的朝她望来。
“吵醒你了?”
唐琪在门口顿了下身形,反手关上卧室的门,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让明亮温暖的光线透进屋里。
她转身走到床边,下意识想去握他垂在身侧的手,还没挨到,他把垂在身侧的手移到腹部,不动声色避开与她接触。
唐琪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若无其事收回,星眸落在他清瘦冷白的脸上,“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等上了飞机,我再给你解释来龙去脉。”
莫少沉静静看了她一会,再次闭上双眼。
见他又睡了,唐琪转身去衣柜里找了套干净衣服,也懒得去洗手间,直接在衣柜前脱掉蹭了一身石灰的衣服,把干净的衣服穿上。
转身,发现大床上原本睡了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微微的热意从耳根升起,她镇定的对上他幽深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问道:“好看吗?”
莫少沉没说话,眉头皱起,神情透着浓浓的不悦和不满。
吗蛋,让你白看你还一脸嫌弃!
唐琪咬着后槽牙,憋着火,转身开始收拾行李。
没收拾两分钟,她不甘心的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想问他到底是不高兴和不满意什么,结果发现他又睡了。
“……”
徐行那边花了点钱打点疏通,航线起飞申批很快就下来了,“主母,五半点准时起飞。”
“好。”唐琪低头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你通知大家收拾证件和随身物品,二十分钟后出发去机场。”
“明白。”
唐琪把她自己的行李先拎上车,又回卧室,在衣柜中替莫少沉选了套保暖舒适的衣服,转身掀开被子,俯身正准备解他睡衣的纽扣,他瞌上的黑眸忽然间睁开。
唐琪微顿了顿,继续替他解纽扣,淡定解释道:“换衣服准备出发了。”
他推开她的手,低哑的嗓音透着冷漠:“我自己换。”
唐琪直起腰身,把床头柜上的衣服放他手上,抬腕看了下手表,“两分钟后我再进来。”
以他目前虚弱得连起身都很吃力的程度,自己换衣服,简直比天还难,她还只给他两分钟,就是纯心想让他出个丑。
两分钟后,她推开卧室门,看到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上的莫少沉,星眸透出微微惊讶。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她走到床边,“能走么?”
听到这话,床上的莫少沉,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变黑。
唐琪忍着笑,俯身一个公主抱,直接把他抱到了院门外的车上,随后又不知从哪里找了条薄毯,盖住他双腿,不顾他的冷漠和抗拒,强行握着他的手,含笑问道:
“还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