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里,仁寿宫外究竟如何得‘波’涛汹涌,李眠儿是无从得知了!只是这两天来的仁寿宫却是有些格外忙活!
鸢姐姐,你说长公主在这种时候大摆赏‘花’宴,皇后娘娘她会不会因此……毕竟楚王……才受了伤?李眠儿跟在鸢画身后,站在仁寿宫后‘花’园入口处,一起看着几位宫人摆放各‘色’‘花’卉盆景。
青烟妹妹,你这是哪儿的话?鸢画转脸看见李眠儿面上挂着顾虑,便低声给她开导起来,语调还颇有几分倨傲的意味,先不说咱们长公主只是摆个赏‘花’宴而已,单说长公主在这皇宫里头无人能撼的身份地位,皇后娘娘她就不能随意编排咱们长公主的不是;再说,楚王不是吉人天相,并没受着什么大碍么不是?
既听鸢画这般说法,李眠儿随即附和一笑,接着又问了一句:长公主平日里可是常设这样的宴会?
那倒没有!你也知道就连圣上都为了勤俭治国而很少搞这些铺张的事,长公主自然也不会越矩了!一年里大概也就两三次吧!
鸢画一边说话,一边不忘将视线在‘花’园里来回地扫,这会正瞥见一个宫‘女’手捧半人高的墨‘玉’牡丹,因那‘花’枝又高又繁盛,几乎遮住了那宫‘女’的整张脸。
鸢画见此,生怕那宫‘女’不小心摔了‘花’盆,到时可就麻烦大了,于是蹙了眉尖,提声冲那宫‘女’喊道:喂,玲‘玉’,你仔细脚下,别磕着摔上一跤!
那名叫玲‘玉’的虽然听到鸢画的喊话,可是丝毫不敢分心,此时连答应一声都不敢。就怕万一自己声带一个颤动,震掉了手中的‘花’盆。
亲眼瞅着玲‘玉’手中的牡丹安全着地后,鸢画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同李眠儿说道:往年每逢这种‘春’暖‘花’开的时候,长公主就会邀来京都里名‘门’大户的贵‘妇’小姐们,齐集仁寿宫的后‘花’园,或饮酒赏‘花’,或‘吟’诗作对!
长公主真是好雅兴!
话是这么说!其实长公主对这些‘花’啊草的并不十分感兴趣,不过京城里的‘妇’人小姐们总爱这些,她也就遂了大家的喜好,每年摆一场这个赏‘花’宴!
阿!我就说。这么多盆景原不是仁寿宫的啊!
都是从别外借过来的!恁‘精’贵的‘花’可要‘花’思栽培呢,一个不小心就养不活了!后天一用完就得还回去呢!
李眠儿点点头,举目望着‘花’园内的一片姹紫嫣红。不禁想:若是疏影在这儿,怕是要喜毁了,她就爱捣腾这些‘花’木!
青烟妹妹,这一次的赏‘花’宴同往年比起来,要说最大的不同。你猜猜看是什么不同?
嗯?不同?李眠儿收回视线,转眸觑着鸢画,只是往年的我并没有幸参加过,要我说的话,却真是说不出什么不同来!
就是你呀……鸢画伸出食指点了点李眠儿的肩头,细声提示。
李眠儿闻言不由面上一迥。这也恰是她为何这两天来时刻关注赏‘花’宴来去原委的原因。
既然长公主‘交’待她跟着鸢画一道筹备这场宴会,也就意味着长公主已经正式将她看成仁寿宫的一份子,届时就得替长公主接待宾客。于是众人就会发现她的存在,那么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鸢画见李眠儿又走神,摇头一笑,撇下她独自一人忙其他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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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无论李眠儿心下怎么个忐忑不安。赏‘花’宴还是很快得如期而至。
这日一大早,鸢画帮着李眠儿穿上长公主亲自为她准备的裳裙。再配戴上长公主赏赐的首饰,通身妆扮端正娴雅、大方贵气。
长公主见了后,甚为满意,还专‘门’把鸢画的手艺夸了一番。然后就吩咐李眠儿跟着乔令‘侍’随‘侍’左右。
这个阵仗一摆,李眠儿心下已是敞亮,长公主显然是预备借此赏‘花’宴,让世人知道自己在仁寿宫的存在,另外也就是要世人明白自己在长公主心中的分量,这样才好为她今后的打算铺路。
如此一想,李眠儿便放下心来,谨言慎行地跟在长公主的身侧。
正如她所预想的,所有来宾进了仁寿宫,第一件事就是前来请安,第二件事就是发现长公主身边多出来的一位姝丽。
所以当钟夫人携了方氏、李天天来到在长公主的面前时,皆不约而同地面现惊讶,显然她们并不知道,李眠儿在仁寿宫里可不是一个只会娱情讨长公主欢心的小乐工!
听说钟夫人常年闭关,却每年都愿意亲自过来本宫这里,出席宴会,本宫当真感动之至!待钟夫人几人行完礼,长公主出言客套。
承‘蒙’长公主看重,臣妾自觉荣耀尚还来不及呢!钟夫人颔首应道。
这位就是您的嫡长孙‘女’吧,有些日子没见,倒是出脱得越发标致了!
谢长公主夸奖!这回方氏拉过李天天跟着钟夫人一同行礼谢恩。
她们三人不好多待,因为后头陆续有其他宾客过来排队,等着给长公主请安。于是各自抬眼瞧了瞧李眠儿,便退下去了。
李眠儿从头到尾低眉颔首,并没有多余的眼神和表情,可是钟夫人三人看过来的视线,她都有感觉到,因此直到她们转身离开,她才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冷笑。
那丫头穿成那样坐在长公主的身侧是怎么个意思?钟夫人一出厅堂,就启口问向方氏。
方氏也有同样的疑问,一时吱唔不知如何回答。
想当初,在她得知十五那天晚上,李眠儿并不是得到皇上的宠幸,而仅是被长公主讨过去时,心里不无欢喜,既然皇上久久没有纳了她的意念,那今后也大概不会有了,那么李眠儿所谓麻雀变凤凰的幻想总也该跟着破灭!
至于长公主嘛,方氏一直以为她不过同皇上一样,只是看中李眠儿弹得那手琴罢了,待腻了厌了,李眠儿自然还得该回哪回哪儿!而自己几次当着李眠儿的面时所表现出的那副客套,仅仅装装样子而已,就为着防止万一这丫头不知哪天偏就走了运呢!
你不是同我讲,那丫头在仁寿宫不过给长公主弹几首曲子么?钟夫人脸‘色’已是有些难看。
方氏见了,下巴颤来颤去,愣是没说出个话来。
一旁的李天天见自己的娘这么不顶事,不由替她答道:祖母,当时我们打听来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说长公主每日要李青……要九姑母给她弹琴作乐,并没有说其他的!
哼!我真是老糊涂了,竟是只听你们的话就给信了个全!钟夫人沉声怨道,显然是生气了。
娘,九姑娘在仁寿宫到底是什么样,我们这也才是乍看一眼而已,究竟怎么回事,还要再打探打探……
还要打探个什么?你没见那丫头头上戴得什么么?
方氏一听,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若她没记错,刚才她确是看到李眠儿头上‘插’了根九珠‘花’钗,当时光顾着应付长公主,所以并没有多加注意,此刻想来,方觉震惊:九珠‘花’钗,那可是郡主级别或是诰命为一品的命‘妇’方可配戴的首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