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死亡。”
夜玫瑰厉啸,突而转淡不见。
“我说,苍犬退避。”
骄阳蓦然消失,源品认为杀喽啰脏手,于是留他一命令。看得幻月无生心口狂跳,源品的能力竟连事实都能扭曲,更改既定之事倒转因果。
源品恣意畅快,“我说,有我无敌。”
圣言令咒——出口成真既定事实,强于言出法随神通、于大预言术等,但有特殊限制,理智无法承认的事情,绝对说不出口,比如:苍天灭亡等无理妄想。
夜玫瑰妖皇就那么死了?
当然没有!
时间除非客观定义沦丧,否则一旦流动,经久不息永不静止。虚空波动,走出一女孩,不用猜也知道,她就是夜玫瑰的其余形态。
“两万后的我消失了啊。”女孩穿着华丽长裙,蓬蓬伞的造型也变化了许多,唯口气跟原先一样慵懒。
幻月无生望着哥特风格的年轻妖皇无言以对。两万年在她口中恍若隔日,并不值得称道,需知隔天修神时代也没超出一万年,指不定她比隔天意志还古老,域外还真是霸道的离谱,随便一个都有压倒隔天众生的实力。
“依存物质而诞生的附属法则,虽然恐怖绝强,脱离物质界即毫无意义。”源笃张手,“力场限制解除,抹杀根源物质,扼杀时间。”
“吾乃圣苍时间的主宰,区区黄天之力妄想干涉。”女孩不屑,把伞挡于身前,许多条无痕轨迹碰撞到伞面,立即弹至莫名时空中。
“我说,你的时间必须终止,思维消失,死死死死死。”源品羞恼,本意立威显摆,不了点子扎手。
女孩与身旁空间不停出现隔阂,幻月无生无法描述其场景,唯有用域外知识简单举例。恰如抠图,源品把女孩不断从时空里剥离,每一次晃动即代表她死亡一次。然而女孩则不停对自我进行剪切粘帖,无处此重复导致空间不稳。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女孩又年轻了,但她依然不为所动:“时间细化,一秒都能被分割成无数个段落,每个进程都是真真正正的我,你又能屠杀多少个我?别做无用功了,滚吧,隔天归我了,念尔等天选之子,不予击杀。”
源氏兄弟气坏,源笃冷声道:“品儿,我们联手,不停抹杀,直至湮没最初时的她,看她还能否归来。”
“好!”兄弟齐心,源品认清现实,夜玫瑰绝非他一人可消灭,“我说,隔天桎梏威胁于此局部区域暂时破解!我说,敌人跌落法则神坛!我说,兄长物质界抹杀力场允许全开!”
幻月无生呼吸急促,他察觉到源笃境界跳出上限,即使足可撑破隔天领域,周遭空间却始终未有自毁紊乱。
“吚呀。”夜玫瑰痛得叫喊。她在兄弟二人联手伟力之下,不断追溯年轻时代,直到变成呱呱落地的婴幼儿。
婴幼儿牙牙学语,嬉笑玩耍,眼看就要濒临最终时刻。她背后陡现一圈无名轴承,变幻莫测的诡异能量潮汐掀起惊涛骇浪,时间长河内伸出一条白皙手臂。
“时间停顿。”知性成熟慵懒美态的夜玫瑰乍现,“六万年后的我察觉此刻正催生循环,还以为哪儿起了节点悖论,原来是有人在扼杀我啊,啧啧,无聊。”说着说着,她走向前抱起年幼的自己:“如果现在的我不存在了,那将来的我又算怎么回事?然而我的时间代表一切的尽头,我永远在未来,那过去的我又怎么生出来的呢?悖论啊,你们愿意帮我解惑吗?”
万籁俱寂,所有大道法则全部归于静止。连光都停了,任何物质不恒定,世界只剩下黑暗。
幻月无生一动不动,血液、能量、意识全部停滞,然而他的眼中蓦然闪耀黑光。蚀族代表终末,时间对它没有意义,因此超脱了时间的蚀族,催促其内的修神统帅记忆继续发展。他无法撬动静止的时空,眼前也不可见物,好似被封印在狭小的身躯内。
可突然,他又恢复了知觉。但是连物质都冻结的黑暗时空中,没丝毫折射光亮,他偏偏能看清周遭运动情况。
“逃。”源品拉住兄长的投影逃窜。夜玫瑰的本体远胜他们,除非天域上帝级别的强者出手,否则夜玫瑰无可匹敌。
夜玫瑰踏足山巅,静止的阵法仿似蛋壳。静止时间内一丁点改变,意味着正常时刻剧烈异常,女人来到幻月无生面前,仔细凝望随后:“时间归位,时间交换。”
幻月无生眼前的画面变了,时间退回兄弟齐心的那一刻。
“时间不让我陪你们玩了,再见再也不见。”少女时代的夜玫瑰转头要走,“时间转换。”她纵身跳入轴承,另一个她立刻又跳了回来。
成熟女人型态的夜玫瑰对自己相当无语:“拜托,我还没到进入人界的时间线好吗……唉,时间同步。”
妖皇斗败,欲逃返异界。
成熟女人背退而去,来时路上,所有因为时间乱流而死去的活物,纷纷重现。原来刚才的少女夜玫瑰太过懒惰,连逃都不愿,直接交换了时间设定,把侵袭人界之前的自己请了出来,变相倒退自己的时间。
“追!”源笃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出异样。源品则狐疑万分,好像哪里不协调,却死活触摸不到那个点。
剑宗圣源神皇尊力扛寰宇,追杀难休,为避免时间乱流造成的隔阂阻力,悍然抹杀掉一切阻挡于前路的东西。幻月无生驾着界王神剑追去,他没入内部空间,将巨剑当成坐骑为源氏兄弟服务。
“哦,有点意思,哥,把他让给我行么。”源品站在界王神剑上突然冒出一句,不知在做什么计划。
“屠杀时间恶獠再议不迟。”源笃没有正面回答,惹得源品不满。
时间大道果真异常恐怖,加速减速、快进快退、交换转移、过去将来……夜玫瑰展现出的一系列手段几乎在摧残幻月无生的道心,隔天除了自毁,哪还可在此等强者面前哪还保留住尊严?前世教主们孤心苦诣,造成的变天计划,到后来仅仅枉费心机做了场空梦?
夜玫瑰会令时间停止,便有可能让时间倒流,比创世灭世还来得恐怖。唯一庆幸的是,她暂且可称作友军,并且由此类推,黄天地域没这种强者。源氏兄弟最终没能在人界追上夜玫瑰。每当就快触及,夜玫瑰便悄然家属,莫名位移到更远处。不得不说夜玫瑰当真慵懒无比,来时神剑远吊着她,左右绕弯,去时,她时间同步逆流追溯,绕着弯回程,有直线也不走。
当夜玫瑰返入通道,五行神祗和许多修真者也全都复活。他们挡在神剑前进道路上,差点让源笃给抹杀掉,多亏白莲与谢鸿极力提醒,才免得再死一场。
通道中光怪陆离,猎奇的线条无规则翻花。幻月无生全心全意追击夜玫瑰,苦思大叔指望他吞噬的天选圣人是哪个。
是源笃吗?毕竟那个只是投影,蚀族侵吞所需损耗的燃料理当略少,但相对的获益也会减少。而且很有可能,投影跟乘客一样,费劲心里一无所获。
是源品吗?对方可是真身降临的顶级生命体,吞了他好处不消多说,问题是存在之力是否够用!而且最主要的是,假如他成功了,源笃本体势必再降下投影,届时观察记录发丝,所有经历一目了然,自己在劫难逃。
神剑之上,源品认真看向前方,口吻严肃:“哥,杀她不啻于断掉圣苍一条胳膊,无论要多少代价都值得。”
源笃没有反驳,问道:“品儿,可否告知为何阻碍为兄?”
“啊?你说什么?没听清。”源品而撒谎很没水准,也许这与他自带的令咒不顾关系。
“联系到本体了,查探出有圣人权限修改列车核心。刚好在你降临前,列车系统发布行刺我投影的任务。”
“父圣知道了么?”
“说了,父圣震怒,叫你回去请罪领罚。”
“哼,我就知道。”源品冷笑承认,“你永远都那么完美的,父圣和大家眼里只有你,我做什么都徒显幼稚。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只让你参与,任何危险都选择让你冲在前头。我呢?必须乖乖留守后方,看着你劈荆斩棘做出这样那样的功绩,瞪大乖巧的眼睛摆出以你为傲的崇敬模样,在你身旁摇尾乞怜沾个光。”
“明明你才配当众望所归的圣界太子,偏偏要施舍给我,你知不知道大家在背后都笑我好命的继承人!所以啊,我一定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教你们刮目相看。刚好,双天之战中,隔天不可或缺,只要抓稳这次机会,再也没谁敢看不起我。”
“拼着永恒消弭的危险,我来到这个前沿战场,足可证明我勇敢无畏,守护隔天据点,足可证明我实力高超。待黄天登顶,天意对我嘉奖的时候,我沐浴圣华荣归故里的时候,父圣一定再也不会看起我,大家也全都会认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