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颓废了几天之后,叶子川调整心态,重新上路了。
他知道修行之路的艰难,而前往天级的路,更是难到让人绝望。
这一点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预感了,所以刚刚只是发发牢骚,耍耍小性子。
他开创了一个新的修行体系,一个无比适合人族修炼的体系。
这是他的道果,也是他一生的成就。
他想将这条路走到尽头,看看尽头的景色是何等壮观。
而在修行之路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修心。
心境要平和,要澄明,要通透,如此才能在这条路上稳步前行,不然的话就会心魔入侵,执念难消,寸步难行。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每一次的进化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蜕变,都要积累很久很久。
所以叶子川已经做好了很多个衍纪都难以寸进的准备。
只是这样想一下好像很简单,但是真正体验起来,却是一种煎熬。
周围的压力很可怕,但是还没有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跟五号当初在海底肯定无法相比,五号承受的是真正的生死压力,每一刻都会死亡,因为海底有紫气,才将他从死亡线上一次次拉扯回来。
就是在这样的拉锯战中,五号才锤炼出了看似纤弱,但韧性却堪称逆天的意志。
他的意志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钢铁被不断打磨,不断锤炼,最后熬炼的只剩下薄薄的一点,看似一下就能扯断,但却凝聚了精华,最不可能被摧毁。
他们现在的处境,跟五号无法相比。
如果说五号处在地狱的话,那他们就在美好的人间。
叶子川沉下心来,一步步向前走,顶着莫大的威压,步履坚定。
这是一条孤独的路,也是寂寞的路,一条天梯从后方延伸到最前面,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看不到回头路,也看不到尽头。
就这样走,一直走。
叶子川忘记了来时的路,也不去关注最终的终点,他只在意自己的脚下,在意自己走过的每一步。
他在回忆自己的人生,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宇宙边荒,人族,长城,混沌宇宙,鸿蒙空间……回首自己的一生,才发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那些人,那些事,似乎还在眼前。
一年,两年。
十年,百年。
然后是千年,万年。
一个衍纪,两个衍纪……叶子川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流逝,静静走在这条没有终点的路上。
他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整个人也像是洗尽了铅华,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一个普通人。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原始空间演化出了一切,但是最后的一切在消亡之后,也会回归到原始的状态。
这是一个巨大无边的轮回,席卷了所有的生命,所有的世界和宇宙。
就像是脚下的这条路,这个轮回从一开始,就注定永远不会停下来,会这样一直轮回下去。
有新的生命诞生,也有旧的生命死去。
有旧的世界消亡,也有新的世界开辟。
不论诞生多少,死去多少,原始这个总量始终没有改变。
一切轮回和变化,都是在原始空间这个圈子里进行。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衍纪,叶子川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明悟,他心里面有一种悸动,像是抓到了什么,但是仔细回想一下,又像是什么都没抓到。
“到了。”
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叶子川抬起头,然后便看到了一片壮丽无边的景象。
一面石壁,高大无边,耸立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副史前画卷在他们面前展开了。
古朴,沧桑,大气,仿佛凝练了无数个时代,将无数个衍纪都浓缩在了一起。
无数身影和图案在上面演绎,一直处在变化之中,就如同生命的诞生与消亡。
石壁实在太大了,上面的图案也太多,就像是活得一样,不断在演变着。
沿着石壁向前走,他们仿佛行走在历史之中,横跨了整个原始空间的过去,将之前的时代都经历了一遍。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体验,虽然明知道是错觉,但却感觉很真实。
走了很久,他们终于来到了石壁的尽头。
在尽头这里,没有其他生命和图案,只有六个身影。
这六个身影高大无边,雄姿伟岸,仿佛从史前时代映照到了现在,那种磅礴的气势,威压万界,俯视了不知道多少个衍纪。
玄天六部众!叶子川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这六人的身份,那种磅礴无量的气势,绝对是天级无疑。
他们给人的感觉像是活的,有无边的伟力笼罩在身影上,哪怕无尽岁月流淌过去,他们依然能影响到这个时代。
他们的身影很高大,但是却看不清真容,笼罩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其中一个身影,给叶子川一种熟悉的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给了他一滴血的那个天级强者。
只不过他已经战死了,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看向另一个身影,叶子川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凝。
在这个身影的脚下,他看到了一个小点,很小很小,如果不仔细看就会忽略。
那好像是……一个虫子?
叶子川仔细凝视着,身体逐渐绷紧。
这的确是一个虫子。
跟他们之前见到的那种虫子几乎一样!想起那片茫茫的白雾,他心中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操纵着那些虫子的,难道是一个天级强者?
但是也不对啊,如果是天级强者在操控的话,他们断然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天级强者出手,对付他们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叶子川眼神闪烁,一时间有些失神了。
李长夜看着另一个身影,此时也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呢?”
叶子川向他那边看去,虽然身影有些模糊,但是轮廓的确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他仔细想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头绪,只是一种感觉。
在这里停驻了很久,他们才跃过石壁,正式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