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说,陷他不仁不义之类。
我和刘总认识二十多年了,我的初恋就直接毁他手里的。那时候她跟张白纸一样,黑墨水儿都没滴过,我恋了几年,手都没牵,就被他上了。我得知道真相时,是他生日那天。他递我把菜刀,说,你要真想不通,就砍我吧。
我年少青涩的纯洁岁月,就这么夭折了。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怎么相信女人,除了我娘亲。但我和他的感情依旧如胶似漆。
两个人喝着酒,我跟他说话,也一直心不在蔫的,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女服务员,底裤是黄颜色的。
强哥给我电话了,他突然说。
肯定和你谈的是上百万的项目,对不对?我就笑。
你怎么知道?他问。
他是傻的!我于是指了指脑袋。
今晚斯洛伐克vs巴拉圭,你怎么看?他飞快转移话题。
就买大球了,我说。
x,他骂。
我是笑着出的饭店门,本想叫那个女服务员过来,告诉她我发现的秘密,准备等她下班。后来掏出钱包买单后一看,就只剩了可怜的三张,也就做罢。
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天上天,人上人,待结硕果,已是满脸皱纹。
姐夫买新车后,就在张罗着请客,亲朋好友一一在列。
我娘亲对我说,中午吃饭,你早点到。
才十一点多,我就买了几捆鞭炮,到他家楼下时,我给我姐电话,我说我到了,要不要现在就放?
我姐连忙赶下来,说,家里可能会坐不下,你别上去了。从她含糊其词的表情,x,我看出来了,原来我姐夫压根就没请我的意思,请我父母只是另外一回事情。
这下好了,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
我就说,姐,那我走。还不走,我姐估计会哭。
我拿着鞭炮,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放。妈的个x,我欠他一分钱了?凭什么这样看人不起?
我娘亲追电话过来,问我怎么还不到。妈……,我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声音哽咽。
我娘亲就知道我受委屈了,叫上我老头,愤然离席,出门就骂,这辈子不会再登我姐家的门。
下午,电话就劈天盖地,全是最近买球欠的钱,都是小数目,加起来几千而已,刘总也电话了,怨声载道,说回家门口,都是摸着墙角走的。
我最容不得朋友对我说三道四,就到处打电话借钱,还居然撞鬼了,打车都用了上百块,一分钱也没弄到。上了几小时网,到深夜十二点,我把身上最后的几十块全买了烟酒,疲惫而归。
再有电话进来的,我都说明天有钱,然后直接关机。开始恨自己不争气,窝囊,怎么就混到这地步了?一个人喝着酒抽着烟,自怜自艾着,慢慢就高了,倒床上就睡。
到第二天中午起来,才开机,正琢磨着去哪弄银子,珏宝却第一个插电话进来,问我在哪,邀我午饭。
这孙子我一年半载没见着他了。十六岁就跑深圳,自己就赚了部桑塔那回来,那还是九十年代初,这两年,搞了个雀巢咖啡地区总代理,老是天南地北的,也不知道有钱没钱,每次车开着小妞抱着老板样。
吃饭时,我一直闷闷不乐,他新女友给我带了个小妞,我也是爱理不理。
玩忧虑啊!你那点破事现在谁不知道,不就要银子吗?哥哥我罩你!珏宝说完把自己的挎包就提桌子上,直接数了两个出来。
我这钱也要抽头的,你要不要?他笑嘻嘻看着我。
多少?我看着他问。
这顿饭你买单,银子什么有了你再什么时候还我就是,他眉毛一扬:因为别人都说你是个坏蛋,所以我喜欢你!
我干啥坏事情了?我也郁闷起来。
不记得?在大街上你摸一美女屁股,被见义勇为的群众揍了!他笑着提醒着,这下连那两小妞都瞪我好奇的看着。
哈哈,我大笑起来,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某年护士节。我和劳动局一批领导吃晚饭,猫尿灌了不少,人翻马仰后,我一护士女朋友,打电话过来,说她们在公园有节目,而且是上百人的集体活动。
我兴致勃勃的赶去,中途却又调转了方向,去酒吧找肥浩充了下电,然后再杀的回马枪。他那盐那天特别的纯,我下车就开始上头,晕着头转着向,不知天上宫阕,今夕是何年。
刚好过去一美女,身材模样都周正。
我说,不行了,麻烦你扶我一下,手伸过去时,却不知道怎么就摸向了她屁股。
她尖叫一声,来人啊,抓流氓!
妈的,顿时群情振奋,路过的人全过来揍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痛的,耳光甩脸上,咯哧,都是一块块玻璃碎裂着的声响和影像(我已经开始在幻了)。
我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清醒后,一件白t恤全是脚印,居然还有高跟鞋踩过的痕迹,看样子是被我摸的那妞跩的,脸上也是伤疤累累,因为有血。围攻我的人已经悉数散去,估计也只是认为我酒后滋事,没有报案,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但手机和钱包却被人掏走了。
爬起来时,走路还是一步三晃,正好碰到一群我外面玩的朋友,他们也是刚打完架回来,都以为我势单力薄的让人给揍了,拖着刀就要去追人,我苦笑着只有把事情述说了一遍,全乐了,这事情也就这么传开了。
那天,酒酣脸红后,我才知道珏宝在“下单”,专搞这次的世界杯,他后面的几个老板都是上千万的黑庄。
他问我赌球没?我说小玩而已,输赢还没上万。
于是那天他让我买了德国,最后4:1大胜英格兰。买大球和独赢,我都赚了,有一万多块。他问我翻不?翻的话就追阿根廷,我就追了,然后又赢了一场。
这得庆贺啊,两个人该干的坏事全干完后,然后开了间房推心置腹的说了很久的话。
先是我们共同认识的一朋友发了财,也是因为赌,背井离乡走的。在广东,混了几个月,钱程茫茫,为衣食担忧时,在一家加油站,坐着正发呆,碰到了贵人。
他看见贵人的车后胎爆了,他就略点了迷津。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交谈中,贵人见他是湖南人,颇有渊源,就问他,想找个司机,问他愿意不愿意。跟贵人混一年半载后,他在广东就开了几个汽车零件修配厂,而且身家直摇而上,现在jb比牛的还粗。
贵人是谁?上海某汽车集团公司的副总裁。
知道吗?他跑路的五百块都是在我身上拿的,珏宝一脸神秘的说。
人啊,就是个命!珏宝叹了口气,接着告诉我,阿繁死了!
他居然死了?我不禁嘘唏不已。阿繁跟我不是很熟,年龄和我相仿,最多大两岁,点头之交。但他跟珏宝却是死党,那时他们两个人走得最近,基本上形影不离,从打架泡妞到后来的一起抽花烟。
阿繁家底子很厚,他老头是我们市烟草局的一把手,但为他没少受过气,岗位调动都有过三次。
我还在读高中,他就直接在烟草局上班,月薪三千大洋,才九四年。那时候刚流行抽花烟,而且是时尚,他也就是堕落得最早那批人。做人很高调,为争个妞,和我们有个区混得很带劲的一老流氓谈判时,他从兜里掏出把钞票,直接摔在了对方脸上,而且很牛x的说:老子就比你有钱,怎么样!
后来的消息是阿繁为几万块钱跑的路,珏宝却跟我说,不是那码子事情,阿繁从不差钱,他瞒着家里,在烟草局买断了自己工龄就拿了十五个,然后带那小妞跑去了广东,他老头气得心脏病当场入院。
十五个?他是傻的啊!我骂。在烟草局混,就是拿五六十个也买不进啊。
他可能只是想换个环境而已,珏宝有了几分伤感,阿繁在广东为点小事情和人争执,被人用刀捅了。
怎么街面上没有消息?我不禁问。
是大头在牢里传出来的,在广东,他和大头他们一起混过,因为他们都抽花烟,大头这次是因为抢劫伤人,七年。有时候,牢里面传出来的消息比外面街上捕风捉影的要真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