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悠一笑,倒是坐了下来,和那陈桂香开始攀谈了起来,因为想起福平那桩子事儿,时不时便是提上几句,一来二去的,虽然不甚熟稔,却也能够说得上几句话。*************
陈桂香的脾‘性’对的上季悠悠的胃口,也不是什么难相与的人儿,搭上话儿了,便可以好好说上几句。
涟漪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闷闷的,但是她向来是那种脑‘洞’很大的人儿,见今儿个的陈桂香不似之前那般泼辣,言语之间道算是坦白直接的,心中的不满也就逐渐放下了。
三人正在攀谈,正此时候,只见朱氏绸缎庄的朱嫣然款款入内,小二见了朱嫣然忙是走上前去,弓着身子笑道:“朱小姐,还请快请,您的老位置咱们还题第给小姐留着呢。”
说着便是引着朱嫣然走到了靠近窗户的位置,殷勤地擦了擦桌子,再是笑道:“朱小姐可还是照旧?天香卤‘肉’面加上好的茉莉‘花’茶?”
朱嫣然眉眼挑了挑,鼻子里头哼了一句,算是应下了,也懒得搭理小二。
小二张罗着,忙是去倒水,只是折回来倒水的时候,一不小心,那茶水便是落在了桌子上,小二一惊,忙是放下茶壶,连连抱歉:“朱小姐,小的手粗,这就给小姐去换了!”
如此小心,只怕这姑‘奶’‘奶’发飙。
朱嫣然秀眉微微蹙着,果然不出所料,难以轻易罢休,只尖声道:“你有没有搞错啊,这茶水儿都溅到我的衣裳上面了,你知道我的衣服有多贵吗?这都是我们绸缎庄的一等货‘色’,你这种人这辈子都穿不起。”
其实茶水只是溅到了桌子上,谁知朱嫣然竟然这样不依不饶。一时间,难听的话儿不断。
这边的动静,也是被季悠悠等人注意了,见朱嫣然这样嚣张跋扈,季悠悠也是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涟漪耐不住。只道了句:“明明是个寡‘妇’。却明里暗里都要人家唤作了小姐,真是可笑。”
季悠悠并未阻止了她去,朱嫣然是什么角‘色’,她也十分清楚。只是如今的季悠悠也多了一份耐‘性’,并不像以前那么闹腾,什么事儿都会奔上前去。
陈桂香面‘色’也是难看,道了句:“呸,竟全是仗势欺人的东西!”
这样一来,涟漪与那陈桂香倒是脾‘性’相投了,两人都十分不满朱嫣然的言行。眼看着就要上前去。
再说那小二,本就是被吓了一跳。不敢多说什么,再听了朱嫣然这样的侮辱,也只得是微微一愣,顿了顿,才道:“朱小姐,是小的粗心,小的给您赔不是了。这就去换了茶水来。”
朱嫣然白了那小二一眼,继续道:“什么粗手粗脚的东西也来伺候,你们天香楼竟然也越来越差了,看样子是不需要我们的光顾了。”
朱嫣然那位置,便是季悠悠方才看中的,只是不想为难店里的人,才坐了一边的,如今朱嫣然竟然如此凶神恶煞对待店小二,也不免让人嘘唏。
季悠悠本不想多管闲事。在看到朱嫣然语出不逊,多番咄咄‘逼’人的时候,也是有些耐不住了,正想起身,却被陈桂香抢了一个先。
只见陈桂香愤愤起身,走到朱嫣然那儿,只道:“朱小姐,店小二无心之失,只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家都不容易,何苦为难了他。”
恐怕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陈桂香最斯文的时候了。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只是朱嫣然不领情,她睥睨了陈桂香一眼,见她打扮得也不起眼,冷冷一哼,只道了句:“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小姐?”
“小姐,小姐是未婚少‘女’,只怕周夫人不应该自称小姐才是。”陈桂香见她傲气凌人,耐不住‘性’子,便是恶毒道了一句。
果然,朱嫣然闻言,脸‘色’即刻不好,只是她气急败坏之下,嘴里说着骂骂咧咧的话儿,再是扬手,准备直直赏了陈桂香一个嘴巴子。
“你这贱人伶牙俐齿,本小姐不给你点颜‘色’看一看,你倒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说着便是一反手。
陈桂香一时不知道朱嫣然此举,有些发愣,倒是季悠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朱嫣然如此出其不意,只怕陈桂香吃亏,忙是伸手挡住了朱嫣然的手。
因为大力‘玉’镯的发力,朱嫣然自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她又急又气,定了定睛,见是季悠悠,更是上火:“果然贱人都是成堆出现的,今儿个来一趟天香楼,竟然是这样晦气。”
季悠悠不紧不慢道了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希望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以免自取其辱。”
朱嫣然是天香楼的老客人,只是店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朱家的小姐是个急难伺候的,平日里一直敢怒不敢言,这样一来,大家心中本就集聚着怨气,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帮腔的。
朱嫣然闻言大怒,因着自己身边无人,也不敢怎么发作,望着季悠悠狠狠道:“沈怀璧!你非要与我过不去吗?”
季悠悠并不生气,缓缓道:“怀璧没有置气于你,只是你自己以为罢了。既然你的衣服金贵,我便承担了,只劳烦去灵秀成衣铺挑上一件好的,便是。不知道可否给怀璧这个面子?”
见自家夫人这样说,连涟漪也觉得她实在是太好说话了。
季悠悠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则,与朱嫣然好好商量,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可是朱嫣然不领情。
她恶狠狠看着季悠悠,冷哼了一句:“谁不知道你那灵秀成衣铺里头竟是一些卖不出去的次品货。那秀丽成衣铺一开,你这铺子早应该倒闭了去。”
朱嫣然不明所以,只想‘激’一‘激’季悠悠。
季悠悠也浑不在意,只随她说去,笑了笑:“朱小姐眼界儿高,便是没办法了。”
陈桂香受了侮辱,差点被朱嫣然当庭甩巴掌,早已经是耐不住,她不像别人一样,逆来顺受,自己从小到大泼辣惯了,什么时候被欺负过,见朱嫣然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高昂着头,心中也是愤懑。
她冷然道:“我们天香楼不欢迎你。”
一个厨师的‘女’儿,竟然敢说出这句话,季悠悠不觉对陈桂香又一次刮目相看。
朱嫣然愤怒,却见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这才愤然转身,转身之际还是道了句:“就这破店儿,你请我来,我也不会再来!”
见朱嫣然走了,季悠悠原本的心思也全然不在了,不知为何,只剩下嘘唏感叹。虽然与她不甚相熟,也算是旧人了。那么多人,也有那么多不同的生活,是‘性’格决定了生活,还是生活塑造了‘性’格?
倒是陈桂香浑然不在意,只抱歉对季悠悠笑了笑:“叶夫人,实在不好意思,让这样的人打搅了您的心情。”
季悠悠只一笑,道了句:“不碍事的。只是你把她骂走了,不知道这天香楼的老板会不会借故找了你和陈师傅的麻烦?”
因为季悠悠方才仗义,替自己挡了那朱嫣然想要甩下来的耳光,陈桂香对季悠悠也没有提防,只压低了声音道:“没事儿。这铺子是我娘的。”
额,这会子轮到季悠悠凌‘乱’了。季悠悠只知道这陈桂香是陈师傅的‘女’儿,是天香楼的大厨,负责采办的,如何又是老板娘的‘女’儿?这天香楼的老板娘不是吕金‘花’吗?
吕金‘花’也算是安乐镇上有名的人物了,算是响当当的一个‘女’子,只是她是个老‘女’人,也无家室。
见季悠悠疑‘惑’,陈桂香再是解释道:“我爹娘是和离的。在我生下不久,那时候天香楼还没开,两人和离后,我跟着我爹,后来娘有钱,爹有秘方,便一起合计开了这天香楼。总之……‘挺’复杂的。”
季悠悠不觉一汗,这样说来,确实‘挺’复杂的。只是吕金‘花’也是一号人物,一个‘女’人打理一个酒楼,请自己的前夫做主厨,自己的‘女’儿做采办,这样经营,如何能公平对待其他伙计?
既然可以共事,为何做不了夫妻?
季悠悠虽然满肚子疑问,却也没有开口问,只是对陈桂香又近了一份了解。这才缓缓问道:“我府上的福平,听说他打心底里喜欢陈姑娘……”
陈桂香闻言也不拘束,只笑道:“就是那个偷偷来看我,每吃面那小子吗,我记得他。”
见她如此坦然自若,季悠悠倒是一愣,笑了笑,才道:“他是个实诚的人儿,陈姑娘多注意了他去。我也是顺嘴儿提上一句,这种事儿外人也是不能勉强的。”
季悠悠估‘摸’着陈桂香并不反感,这才这样说。
陈桂香听了,也不害羞,道了句:“他若是真心喜欢我,大可与我说。不必偷偷‘摸’‘摸’的。拿了聘礼来和我爹提亲就是。额若是喜欢,就跟他走,若是不喜欢,也不会让他纠缠。”
果然是‘性’情中人,颇为豪放,季悠悠忙是笑着应了,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