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9年,一个叫布朗特的德国人通过将人尿和沙子等物质混合加热,制造出一种白蜡模样的新物质,这种物质便是白磷。
白磷具有强烈的刺激性,其气味类似于大蒜,燃点极低,只有40℃,一旦与氧气接触就容易燃烧,发出黄色火焰的同时散发出浓烈的烟雾。
之后白磷来被运用于战争,加入助燃的铝粉剂和粘稠剂之后,就变成了极度血腥残忍的白磷弹。
白磷弹虽然技术含量不高,却有非常厉害的燃烧效果,不但沾上皮肤很难去除,而且燃烧温度高达1000℃以上,可以快速烧尽软组织,然后再深入灼烧骨头,同时产生巨量刺激性烟雾,杀场过程高效而残忍。
由于白磷弹过于残忍,甚至被国际公约明令禁止,但又因为它的杀伤效果实在太好,不少国家竟无视禁令,仍旧大量使用。
徐锐通过同样的方式制取白磷,收藏在八宝药箱的隔热层内,地图和木牌表面都涂着参入了铝粉的白磷,然后用一层薄薄的蜡封住,以隔绝空气。
而小球干脆就是一团添加了铝粉和糖浆(粘稠助燃剂)然后被蜡封住的白磷弹。
当初为了迷惑暗棋,他故意在山洞中留下了暗棋的暗号,原本只是虚晃一枪的障眼法,可当他被鲁康抓住之后,这随手插下的柳条便有了大作用。
徐锐知道,在他消失之后暗棋绝不会放过任何线索,文趣÷阁塔上即便没有暗棋埋伏,也一定会有人盯梢,只要弄出些许动静便有可能引起暗棋的主意。
若暗棋真顺藤摸瓜找到这里,双方大动干戈,他便有了从中渔利的可能。
鲁康一伙自然不知道徐锐的打算,派人拿着三件信物去文趣÷阁塔寻找天门。
等到三个老农按照他的指示,在盛夏的正午将三件东西曝晒在阳光之下时,那层薄薄的蜡便开始逐渐融化,一旦白磷接触空气便会自燃,制造出这场恐怖的屠杀,从而引起了暗棋的注意。
这是一个铤而走险的计划,其中的任何一环出问题都有可能为徐锐引来杀身之祸,不过或许他的运气还算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大兴城外的破庙之中,白筱晗展开刚刚拿到的飞鸽传书,顿时浑身一震。
她不露声色地将纸条撕碎,眼眸在十几个受伤的暗棋身上扫了扫。
徐锐的突然失踪让她们不得不冒着巨大风险潜回城中探查消息,没想到遇上了李邝,瞬间戳破了她的伪装,引发恶战。
幸好她和要离都是一流高手,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突然发难,总算在杀伤了数十条人命之后勉强突围。
只可惜李邝轻功卓绝,见势不妙立刻就逃,之后更是第一时间找到援兵对他们进行追捕,为了掩护她逃走,暗棋的残余力量损失惨重。
眼下除了极少数断线的风筝,这十几个残兵败将便是她手中最后的力量。
“这十几条人命至少能拖住官军一会儿,便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价值吧。”
白筱晗在心底做了残酷的决定,起身对左右道:“周围都是官兵,你们出去太危险,我先去探探情况,你们在此等候!”
众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拖住官兵的诱饵,默默听令,甚至还对这位小姐心存感激。
白筱晗最后看了众人一眼,心底冷笑一声,飞身出了破庙。
百米开外的背坡下,张佐烽率领本部人马严密监视着破庙的一举一动,他们是从那场恶战之后一路跟踪而来的,发现敌人之后张佐烽并未下达强攻命令,反而埋伏起来等待后援。
“百户大人,里面有人出来了,洪武堂的高手正跟着她。”
负责瞭望的斥候急急忙忙冲到张佐烽身边说到。
“洪武堂供奉可曾留下标记?”
张佐烽沉声问到。
斥候道:“洪武堂的高手会一路留下记号,咱们只要循着标记便能跟上去!”
张佐烽点了点头,抽出了手中的腰刀,冷冷下令:“那就好!弟兄们,咱们先端了这个破庙,再循着标记去找人!”
西城之中,源源不断的锦衣卫正在挨家挨户地搜索要离,那场恶战之后他和白筱晗分头逃走,李邝见他身上有伤,便撇开白筱晗,对他紧追不舍。
“啪啪啪”
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响起,上官不达朝老管家努努嘴,老管家连忙取下门闩,将门打开。
“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男人?”
李邝黑着脸站在门外问到,说话的时候十几个衣卫已经鱼贯而入,在屋子里搜查起来。
“没,没有……”
老管家露出一副惊恐之色,连连摇头。
李邝也不理他,默默看着手下们翻箱倒柜,老管家和上官不达同其他顺民一样,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屋子很小用不了一会儿,进屋搜查的锦衣卫们便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李邝心中一阵失望,瞟了一眼老管家道:“如果见到一个受伤的男人立马报官,朝廷重重有赏!”
老管家连忙点头应诺。
李邝点了点头,转身朝下一家走去。
“大人稍等!”
就在这时,上官不达突然叫住李邝。
李邝停下脚步,狐疑地问道:“怎么,你见过此人?”
上官不达摇了摇头道:“大人,小民没有见过此人,不过在西城之中发现了一些异常,不知道对您有没有用。”
“哦?”
李邝眉头一皱,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异常,说来听听。”
上官不达道:“小民在一户人家中曾听到一种怪异的声音。”
“怪异的声音?”
“对,好像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很有节奏!”
“你说什么?!”
李邝浑身一震,一步跨到上官不达身边,一把揪住他的手腕,喝道:“你再说一遍,是什么声音?”
上官不达好似被吓了一跳,唯唯诺诺道:“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小民学不像,但是这种声音的确十分特别……”
“果真如此?是哪户人家,你还能找到吗?”
李邝激动地问。
上官不达点了点头:“能,小民能找到。”
“有线索了,终于有线索了!”
李邝心中大喜,难以抑制地喃喃自语。
如果他所料不错,那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他曾在泾阳之战时听徐锐讲过,说是一种密码。
徐锐还跟他开玩笑,说要是他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便把这种密码教给他,让他用来传递重要信息。
因为这种声音的节奏十分奇特,所以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次听上官不达提起,他立刻便意识到,那声音定是徐锐本人在向外传递信息。
消失了整整三天的徐锐终于有了消息,这如何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来人呀,立刻通知洪武堂的高手,就说咱们已经找到人了!”
李邝疾呼一声,身后的锦衣卫立刻抱拳而去,李邝却突然摇头道:“慢,洪武堂的那些供奉都是鼻子长在脑门上的家伙,你们恐怕请之不动。
这样吧,派人去通知指挥使大人,然后就守在这里,洪武堂那边还是我亲自去一趟!”
“得令!”
说着,李邝朝上官不达和老管家拱了拱手,脚下轻轻一点,身子竟然如落叶一般飘飞而起,稳稳落在战马之上。
“驾!”
李邝又急又喜,一刻也不愿耽误,扬起马鞭就是狠狠一抽,战马顿时迈开四蹄,飞奔而去。
小屋之中,要离如同一只壁虎般静静贴在房梁的暗面,刚刚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众人头顶,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仿佛黑夜里的恶鬼,紧紧锁定了上官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