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城外的茶摊之上,白筱晗带着斗笠,扮成进城办事的农妇,与要离单独坐在一张茶桌旁,身边大批兵丁正挨个搜查南来北往的客商,却不知为何为他们两人兴趣缺缺。
一个商队的骡马恰好从茶摊附近走过,臭烘烘的味道顿时引来一阵喝骂,谁也没有注意到某一张茶桌上多了一张字条。
白筱晗展开字条匆匆一瞥,眉头顿时一皱。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要离面色苍白,低声道:“咱们冒着这么大的险潜回来便是为了消息,只要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白筱晗叹了口气道:“坏消息是,北朝蛮子动手很快,三十几条没启用的暗线都已经被全部挖出,十多年的布置毁于一旦,咱么已经收不到任何北朝朝廷的情报了。
不过好消息是,看北朝各路人马仍在四处搜寻徐锐的下落,说明他们也还没找到那个家伙,咱们还有希望。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抓到了徐锐,若真是某颗暗棋,为何不同我联络?”
要离问道:“派去文趣÷阁塔的人有消息吗?”
白筱晗摇了摇头:“派了三路人马,有两路走了半截就被官兵抓获,最后一路虽然到了文趣÷阁塔,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我已经让他们就近盯着,发现任何异常立刻飞鸽传书。”
要离点点头道:“走吧,时间有限。”
说着他便起身欲走,可刚刚站起来便觉天旋地转,要不是一把扶住桌角,说不定已经一头栽倒在地。
白筱晗连忙搀住他,担心道:“武圣毕竟是武圣,你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要不然先去个安全的地方修养几天。”
要离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说完他一把挣开白筱晗的手,自顾自朝前走去。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刚走了没两步,几个负责搜查的兵痞便围了上来,眼睛斜飘着要离。
白筱晗连忙走上来搀住要离,柔声说道:“几位军爷,我家相公生了重病,我们是来城里抓药的。”
“抓药?”
带头的校尉打量了她几眼,眉头一皱。
“朝廷有令,这几日乃非常时期,把你的斗笠摘下来!”
白筱晗微微一震,却没有动作。
那校尉脸色微变,右手慢慢握住刀柄。
白筱晗不想惹事,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见她自容俏丽,几个兵痞顿时眼前一亮。
“哥几个,还不给小娘子引路?眼下城里乱七八糟的,要是小娘子走丢了怎么办?”
听到校尉吩咐,几个兵痞顿时心领神会,淫笑着围了上来。
要离微微握拳,就要出手,白筱晗赶忙拉住他,笑盈盈地递给校尉一块牌子:“军爷,我和相公在城里有亲戚,便不劳烦大家了。”
校尉接过牌子一看,竟是一块锦衣卫的腰牌,顿时色一变,愕然地向她望去。
白筱晗冷笑着压低声音道:“锦衣卫办案,还不快滚?!”
校尉见她气势大变,哪像个农妇,再加上这几天街上到处都是锦衣卫,着实不算稀奇,连忙将牌子递还给她,然后招呼手下一声便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历喝。
“这里怎么回事?!”
几人扭头一看,便见疲惫不堪的李邝领着大批锦衣卫骑马而来。
李邝在城外搜寻了三天三夜,早已疲惫不堪,此时原本准备回城稍作休息,却刚好看见一众兵痞围着一个美丽妇人,以为又是兵痞闹事,便准备过来看看。
密室之中,鲁康和宁纤茹如约而至。
宁纤茹脸色有些僵硬,但鲁康却一如既往地笑容满面。
见徐锐脸色憔悴,鲁康笑道:“怎么,徐公子在这里住不惯?也是,这里条件简陋,怎是徐公子这等贵人能习惯的地方?等我们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您便可以舒舒服服地回家睡个好觉了。”
徐锐冷哼一声,毫不理会他的鬼话,顺手将一团拳头大小的东西扔给了他。
鲁康接住一看,只见是一块羊皮,里面包裹着一个小球和一块玉牌。
羊皮上模模糊糊地画着一串标记,看起来像是地图,小球和玉牌上则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不知道是做何之用。
鲁康发现这三样东西上都涂着一层滑滑的涂层,好像是蜡。
“这是?”
鲁康疑惑地望向徐锐。
徐锐道:“这便是通往仙府的地点和信物。”
鲁康眉头一皱:“就是这三个东西?”
徐锐没好气地道:“你把油灯掐灭再看。”
鲁康略一犹豫,屈指一弹,一股劲风激射而出,瞬间吹灭了油灯,密室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嘶……”
几乎就在油灯熄灭的瞬间,众人立刻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原来这三件看似普通的东西竟然在黑暗里发出阵阵荧光,好似夜明珠一般。
“大巧若拙,仙家之物果然不凡!”
鲁康重新点亮油灯,捧着手里的三件东西赞叹不已。
徐锐冷哼一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登仙之路险之又险,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鲁康不以为意,笑道:“这便要徐公子多帮忙了,我等要是死了,谁来放您出去?”
徐锐翻了个白眼,冷冷道:“地图的背面有信物的使用方法和咒语,必须严格按照上面所言行事,否则遭了天谴别来怪我。”
鲁康一愣:“徐公子的意思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去了?”
徐锐冷笑:“我倒是想去,可你敢带着我出去么?”
鲁康顿时语塞,他的确有手段可以将徐锐偷运出去,可是外面到处都是寻找徐锐的官兵,兹事体大,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实在不敢冒险。
或许是为了转移尴尬,他将目光移到地图上仔细看了片刻,疑惑道:“看样子这个仙家洞府离长兴城不远?”
“废话!”
徐锐理所当然地说:“要是太远,我如何取出珍宝放到天宝阁里售卖?”
鲁康不置可否,指着地图背面的一段文字又问:“哎木屁格,这是何意?”
徐锐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仙家之语,意思是奉孝于天。”
“哎木屁格便是奉孝于天,嗯……那这句哎木四丢皮的,也是仙家之语?”
鲁康重复了一便,仍旧不放心地问。
徐锐摆摆手:“你们不用管那是什么意思,只要照着念就行,记住念咒语时的动作和方位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哼哼。”
鲁康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这三件东西收进口袋。
“希望徐公子这次是诚心诚意,在下实在不想闹得不愉快。”
徐锐靠在墙上,把头偏朝一边,毫不理会他的鬼话。
鲁康深深望了他一眼,带着宁纤茹走出了密室。
“喂,你昨晚做的那三样东西真的能救咱们?”
等二人一走,曹婉兮连忙小声问徐锐。
徐锐叹了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好坏等结果便是。”
曹婉兮想了想,又问:“能让地图和信物发光的究竟是什么?”
徐锐冷笑道:“是能要命的东西!”
密室之外,上官不达的老管家敲开了一个庄稼汉的门,捧着一吊大钱,谄媚地笑道:“神使,这是我们这个月的例钱。”
这个庄稼汉便是先前被李邝搜查过的那个,只不过他当时唯唯诺诺,现在却神色倨傲,很有几分“神使”的派头。
他一把抓过老管家手里的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数目对了,你快走。”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奇怪,他的样子好像有些着急?”
以往这些所谓的神使拿到钱多少都会装装样子,说点故作高深的漂亮话,可这一次竟然连这点规矩都不讲了。
老管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眼下又是非常时期,顿时觉得十分诡异。
他正疑惑地往回走,可刚走没几步,却听到一阵极有节奏的“咚咚”声。
“这是?”
老管家微微一愣,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