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不长进的纨裤子弟,还是顾子衿可信赖哪。
董婉笑道:"顾子衿若肯受到拘束为官为宦的话,早就让他的哥哥顾仲替他谋求一官半职了,我们去杭州一趟,他不也没现身吗?这时肯定又不知道到那里悠游快活去了呢。"
"这倒是……那厮就只想当个天下第一登徒子!"鸿玉道:"不如,小姐遣个人去顾府留话吧,上次冒犯了曹夫人的事情,让顾子衿觉得没了意思,他一定认为自己不好再来王府里走动了呢,你若特地派人过去顾府邀请他,他得了空,一定会过来的。"
董婉笑道:"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在王府里日子过得烦闷,我也想见一见他了,顾子衿向来喜欢名画,最近阳光灿烂,也该晒书了,他一定会想来看一看宁王的收藏,我先挑个几副画作,你遣人送过去给他吧,等顾府那边回复了,你便通知总管,顾公子即将来王府做客,让他不得怠慢了。"
"是。那么,我先替小姐铺床吧,小姐的身子正虚弱,卧床休息总是没错的。"
***
话说,顾子衿得了名画之后,又听见宁王正在晒书,于是便兴冲冲的来到了宁王府拜访,他还特地带了几副名画过来,打算与董卿共同摹临,才刚进入宁王府的大门,人还没走到后庭,便在中廊遇见了窦沅沅。
顾子衿立刻很有礼貌的朝着她抬手作揖,道:"窦夫人安好。"
窦沅沅瞥了他抱在手里的几副卷轴一眼,娇声笑道:"王府这几天正忙着晒书呢,正巧在宁王的书房里发现了不少堪称一绝的名家画作,顾公子一向对画作颇有研究,我也想去书房瞧个热闹,不如跟着我一同前去鉴赏吧?"
听见名家的画作。顾子衿的心里顿时一阵心痒难耐,却又顾忌着自身的立场,于是忙不迭的作揖。开口婉拒道:"顾某是来找王妃的。"
"自然是如此,顾公子与王妃的交情。在王府里有谁不知道呢?不过嘛……宁王的书房正在转角处,离这里不过几步路,你又何必跑来跑去的呢,不如你我先一同前去书房候着,我会派人去通知王妃过来的。"语罢,窦沅沅转头对着身后的侍女宝珠,吩咐道:"去!你去禀告王妃。顾公子来访,正在书房里等着她呢。"
"是。"宝珠福了一福,便迅速的退了下去。
顾子衿听见董卿很快便会来书房见他,于是便笑嘻嘻的跟着窦沅沅前往杏花林子后面的书房。果然,抬眸望去,远远的便瞧见书房前的几名仆奴正在忙着晒书,外头搬来了几十个桌椅,里里外外共摊了几百本书册跟画册。不仅书香味四溢,还看得他很是眼花了乱。
窦沅沅引着顾子衿踏入回廊,一边笑道:"希望顾公子别嫌乱,我也是听说这两日府里正在晒书,才偶尔过来凑个热闹。宁王的书册及书画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整理不完,得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呢,不过,我倒是发现了几幅堪称一绝的画作呢。"
"喔,堪称一绝的名画?"顾子衿听了,便满心的欢喜,心想得摹临几幅回去才行。
正说话间,两人已穿过了天井,踏上了书房前的长廊里,但见,墙壁上挂着几幅名画,皆是他前所未见的。
向来热爱书画的顾子衿一时被墙上的名画给迷住了,笑道:"上次顾某来时,可没瞧见这些画作呢?"
"听说都是一些珍藏品,难得拿出来晒晒太阳,顾公子来得真是时候呢。"窦沅沅笑着将顾子衿引进宁王的书房里,朝着他招招手道:"屋里更多呢,快进来吧!"
最近董婉防她防得甚紧,以身子不适为由,多次刻意避开了私下与她相处,她似乎在怀疑她怀孕的真假,虽然她仍不动声色,并没有太大的动作,不过从她的眼神里,她已经瞧出端倪来了。夜长梦多,再不快点儿流产,凭着董婉的聪慧,她假孕之事,只要她猛地出击,只怕就要瞒不住了。
顾子衿虽然终日闲荡,忙于声色犬马,以纨裤之志为乐,却是自小学医,承袭着顾家独传的百年医术,董婉却在这个时候邀请他入府,恐怕是来揭穿她的,她得抢先一步下手啊!
将计就计。顾子衿来得正好,他与董婉向来交好,此事无人不知,他若害得她流产,太夫人一定会认为是董婉所指使的。
无法顺利的让董婉害她流产,利用顾子衿也是可以。
"我靠!果真是名家手笔啊,今日有缘一见,就是让顾某当场死了也甘愿了啊。"
顾子衿完全被书房里的名家画作给迷住了,他的双眸一直专注的盯着挂在书房里的珍品瞧,嘴里不停的惊叹着。忽地,他的脚突然被绊了一下,紧接着却听见了窦沅沅划破空气的惨叫声。
"啊!"窦沅沅惨叫了几声。
蓦地,他回过神来,这才惊愕的发现窦沅沅竟然跌倒在他的脚旁,月白色的罗裙里竟然沁出了一片殷红。
顾子衿见状,猛地大惊道:"咦,窦夫人你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躺在地上了?你流血了?快让我替你瞧一瞧吧?"
这时,窦沅沅却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朝着外头凄厉的呼喊道:"来人哪!快来人哪!"
听见了不寻常的喊叫声,在门外忙着晒书的奴仆们纷纷冲了进来。
"窦夫人你怎么了?"众人见她竟然倒在地上,罗裙沁血,莫不惊讶万分,吓得面面相觑。
窦沅沅咬着牙,伸手指着一脸莫茗的顾子衿道:"是他!是他故意推倒我的,我的肚子好痛啊……快去通知宁王跟太夫人啊!"
闻言,顾子衿的脸色白了一白,急急忙忙澄清道:"不!不是我啊,我根本没有碰到她一根寒毛啊!"
书房里只有他们俩个人,窦夫人跌倒流血,顾子衿百口莫辩。
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宁王及太夫人已经火速的赶到书房里了,这时,窦沅沅已经被安置在床上,而顾子衿则惨白着一张擦着香粉的伪娘脸,待在屋角,一付不知所措的模样。
眼见窦沅沅月白色的罗裙竟然血渍斑斑,太夫人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急忙吩咐道:"快!去请陈大夫过来!"
一旁的奴仆却皱着眉,回话道:"适才去禀告太夫人的时候,同时已经去请陈大夫了,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在前堂竟找然不到他的踪影,连李大夫也不在呢。"
太夫人听了,立刻怒斥道:"两位大夫都得轮值,怎么会同时不在王府里啊?"
刘骥转头看着顾子衿,徐徐的开口道:"此事必有因,事后再追究责任,现在急迫的需要大夫,究竟书房里已经有现成的大夫了,还是让顾子衿来诊断吧!"
他身中奇毒时,让顾子衿诊过脉,顾家的医学,果然如传说般的精准,立刻断出了他身上的异毒。
窦沅沅抺着眼泪,好不委屈的哭哭啼啼道:"就是他把我给推倒的啊,我知道他喜欢名画,因此好心好意的领着他来书房里鉴赏,我正打算离开,谁晓得那厮居然回过头来,猝不及防的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莫名其妙的被狠咬了一口,顾子衿心急如焚,急忙解释道:"我根本没碰到窦夫人分毫,是她自己躺在地上的啊!"
窦沅沅泪眼潸潸,转头瞪着他道:"你没推我,我为何会跌跤了?"
太夫人听了,立刻转头瞪着顾子衿,恼怒道:"究竟是谁让你来王府的?"
未及顾子衿回话,窦沅沅恨恨地开口道:"这还用问吗?有谁不晓得,顾子衿那厮可是王妃的酒肉至交啊!王妃最近邀请他入府,还特地吩咐让总管不得怠慢了,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没有王妃的邀请,顾子衿这厮怎能入府?
太夫人顿时一阵恼火道:"快!去请王妃过来,让她来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话才刚落,便见董婉撩起裙摆,不疾不徐的从门坎上踏了进来。
太夫人的怒气正盛,抬眸看着她,冷声道:"你来得正好,你得说清楚,你邀请入府的客人怎么会故意推倒怀有身孕的窦夫人?"
"怀有身孕?"董婉瞥了躺在床上装虚弱的窦沅沅一眼,冷笑道:"如果窦夫人真的怀有身孕,那么,替她诊断出有孕的陈大夫怎么会突然逃走了呢?"
刘骥听见居然会有此事,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抺异讶,忙不迭问道:"陈大夫逃走了?当真如此?"
董婉娓娓道来:"听说书房里出了事,我在第一时间便亲自往前堂去找陈大夫,没想到他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竟然怆怆惶惶的逃走了,若不是心虚,他怎会如此?我已经派人前往他的私宅了,若不出我所料,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已经计划逃亡多时了。"
闻言,窦沅沅的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