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到宁王了!"
闻言,董卿神色一凛,立刻策马进入了林子里。
树林里,打斗已经停止了,雪却仍下个不停,白色的冰雪从天空飘了下来,空气中带着冷冽的气息。
宁王的军队在奋力的抵抗之后,最终仍然不敌皇军猛烈的攻击,已然溃散,除去逃走的,众多的官士兵,死得死,伤得伤,还有不少人已经被捆了起来,成为阶下囚,皇上的军队大获全胜。
但见宁王跪坐在地上,脖子上被架着几把锐利的长剑,令他无法脱身。他的脸色苍白,垂着头,低喘着气,如墨的青丝凌乱的披垂下来,遮去了一半的容颜,底下衣衫破损,上头尚沾着血迹,样子十分的狼狈。
他的伤势未愈,又加上中了毒,能奋战至此,已经实属不易了。
宁王兵败被擒,已然成为败家之犬,原本英俊潇洒,气意风发的飒飒英姿,此刻已不复见。
见董卿策马入林,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惊鸿的一瞥,眼底迅速的闪过一抺奇异,却稍緃即逝。
赵王瞅着落败被擒的宁王片刻,这才朝着刘陵问道:"既然已经顺利的生擒了刘骥,敢问皇上,打算如何的处置宁王这个兴兵作乱的反贼呢?"
刘陵半眯着眼,低吟片刻,却是转头对着董卿问道:"董卿,你说呢?朕该如何处置刘骥这个造反作乱的叛逆?"
董卿低头不言,神情尽是让人猜不透的复杂。
见她不说话,刘陵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这时,韩将军却上前建言道:"听说诸位王候已经来到了清河屯,皇上若私下处置了宁王,将来可能会落下话柄,您何不索性召见诸王。将他们传唤过来,然后在他们的面前公审宁王呢?宁王兴兵造反是事实,就算诸王心里仍然想坦护着,他也是逃脱不了罪责的。"
"不行!"董卿听了韩将军的建言,竟沉着脸,咬一咬牙道:"那么,还不如立刻把宁王给杀了首席霸爱之娇妻不要跑最新章节!"
她居然要他死?!
闻言,刘骥抬头愕然的看着她,眼底尽是不解与伤心。
终究,她的心还是在那个从小便在一处。青梅竹马的男人身上;两人的立场一旦冲突,她还是会毫不迟疑的选择皇上的,就算他不惜为了她而舍弃了一切。最终却只能得到了一夜的缠绵。
"喔?爱卿认为朕该直接处置了宁王?"刘陵挑了挑眉,抬手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董卿转身背对着宁王,沉声道:"宁王偕同英王举兵造反,犯了大罪,就算皇上当场处置了他。诸王也无话可说。相反的,这么做,皇上反而可以展现出杀伐决断的魄力,大展帝王的威严,然后命令诸王迅速的出兵,讨伐英王。"
她一直没瞧见沈慕秋的身影。以他对宁王的感情,他绝对不可能会因为兵败而丢下他逃走,唯一的解释是。沈慕秋根本没有跟着宁王一起撤退。
宁王心里明白皇上定会率先追击他,他根本也无力反击,为了保全绝大多数的兵力,采取了分散撤退的决策。所以沈慕秋才会没跟他待在一处。
宁王落败被皇上所擒的消息,很快就会传了出去。
沈慕秋为了救宁王。心急之下,恐怕会带着兵马断然的投靠英王。
而英王也绝对不会真心的想救宁王。他的心头大患宁王已经被皇上所擒,等藉由皇上的手杀掉了宁王,他便会带着金氏前去面见诸王,当众揭开皇上的身世,然后挟带着众诸王的支持,癈掉皇上,登基为帝。
目前,沈慕秋十分的重要。除非能断绝了沈慕秋投靠英王的念想,反而助她夺得金氏,她才能顺利的毁灭掉英王的阴谋。
"喔,爱卿倒是跟韩将军的看法不同啊!"董卿建议直接杀掉宁王,让刘陵凌利的眸光,顿时柔和了起来。
皇上禀性仁厚,不是个嗜杀之人,他的本意并不想杀掉宁王除非她替宁王求情。
她对宁王愈是心狠,皇上会愈心软。
董卿接着建言道:"微臣,请皇上尽快的处决宁王吧!"
沉默了良久,这时,刘骥终于开口说话了。
"既然要我死,为何还刻意背对着我?是不忍心见到我刘长风失意的模样吗?还是自觉得心里对不住我?感到愧疚半分了吗?"他的声音嘶哑而黯沉,神情无比的惆怅落寞。
董卿的神色微微地变了一变,片刻,她缓缓的转过身子,坦然的面对着宁王,低声道:"殿下及所属部下中了毒,导致全军溃散,此仍是败英王所赐,并不是董卿所害的啊!你没有严防英王,反而跟他连手,最后是一定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啊。"
闻言,刘骥悲怆的仰天緃笑了几声,英俊的面容在失败的这一刻,终于緃下了一滴英雄泪来,良久,他凄怆的开口道:"是啊,你曾经多次提醒,论阴谋诡计,论阴险手段我是远比不上刘歆的,事实上,我确实是败给了他了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哑声道:"如今,我兵败被掳,即将命丧于此,你可会感到心痛半分?为了那个愿意为了你,而不惜放弃了一切的男人,在他的坟头上流下几滴伤心的眼泪吗?"
董卿听了,脸色登时一沉。
宁王这是在找死啊!
"够了!"刘陵怒道:"别对着朕的爱卿,装着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咧天帝后羿传最新章节。朕多次容忍你,不是因为惧怕着你的权势,而是顾念着你我终究是堂兄弟一场,不忍血脉相残,可你却与英王同流合污,举兵造反作乱,将朕围困在山上,险些害死了朕。刘骥你究竟是有多么的痛恨着朕啊?还是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着实太过令人倾心了?你造反作乱,不就是为了走向那个位置吗?"
"龙椅?皇帝之位?"刘骥冷声道:"非我刘氏,不得为帝王!刘陵,你根本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刘陵瞪着他道:"朕知道你不甘心,惠帝伯父突然一病不起,骤然崩逝,绝非是我父皇所害,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又尚未出世,连个皇太子都不是,我的父皇,弟继兄位,顺应天命,登基为帝,百官朝贺,天理昭彰,有何不对?四十九啊,太夫人是这么唤着你的吧?你若能早出生四十九天,便能登基为皇帝了,是你自己没那个命,怨不得别人啊!"
刘骥冷冷笑道:"你以为我刘骥只是因为仰望着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想坐回我父皇的位置,才会处心积虑的想把你从皇帝之位上拉下来的吗?连你的弟弟刘歆也想方设法的把你给拉下来呢!哼!刘陵,你实在是太天真了,若不是你待在不该待的位置上,我们怎会如此?诸位叔伯们都来到清河屯了,难道你不感到丝毫的奇怪吗?"
董卿道:"无凭无据的事,你提了又有何用?"
见她一心一意的维护着皇上,刘骥的心里怅然失意不已,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答应把她交给你的,因此得到了我一心所渴望的,可最终我却没能做到啊"
闻言,董卿脸色突地一红,低声道:"这件事,你别再提了。"
她的情思极为复杂,若真的对宁王无情,她断也不会接受了他,所以,她才会……,可,终究她还是无法割舍皇上的啊。
金氏之事,她早已料到,极可能是假的,她是故意阴了宁王。她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了之后,远离这一切。
无论皇上抑或是宁王,她都无法与之相伴相随。
刘陵抬眸缓缓的掠过刘骥跟董卿,剑眉微蹙,他们俩个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奇怪了,绝对是有事情暪着他。
诸王突然来到清河屯,其中必有玄机,各位叔伯们明知道他跟宁王及英王打了起来,却隔岸观火,一直按兵不动,并未卷入战争之中。他们明知道他在清河屯,却未依礼过来参见他,他原以为连诸王们也想反了,却未料他们也未曾加入宁王跟英王的联军共同作乱,不知究竟是何意?
这次,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刘陵沉着脸,伸手将董卿扯了过去,然后转头对着众人扬声道:"不许跟来!"
枯黄的树林内,适才的肃杀之气已消失怠尽,空气中只余冬日的寂静与寒冷。
刘陵将董卿拉到了不远处,两人独处,然后将疑惑的眸光落在她清丽的脸庞上,徐徐的开口道:"你究竟还要暪骗朕到何时?诸王为何会突然来到清河屯?他们不是来帮朕平乱的,也不是来跟着宁王作乱的,这其中必有缘故?是不是你跟英王大打出手所争夺的那名瘦弱不堪的妇人有关?那个妇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董卿抬头看着他,心里千回百转。
皇上的性子,却让她尚有些顾忌……
他的眸光里映着她犹豫的眼神,事情果真不寻常。他缓缓的开口道:"已经闹成这样了,你还能暪朕吗?说吧!无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此事,原本就不该暪着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