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骅宇眉毛上扬,先一步将那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碍事的小鬼头从沈玉身上扯开。00
“你是谁?”
小鬼头被人一只手拎走,小眉直蹙,眼神明净却分明带着几分冷漠,这双眼,这气质分明是那两个人的结合。
柳骅宇愣怔,有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六弟,你来了!”
白衣女子恍如梦境冲面走上来,对上沈玉那狠皱的眉,女子就心虚地低下脑袋壳子。
在沈玉静如水的眼神下,女子实在是受不住了,扬着水眸,方才那种自信的冷贵完全不变,取而代之的是怯意。
“好嘛,我就是喜欢你的面皮,你也知道,我什么不在行,就是喜欢捣鼓你这张脸,谁让你长得比四姐还漂亮……”所以,她最喜欢拿这张脸来晃悠,当然,前提是在沈玉的背后才敢这么做。
这一次,她也是逼不得已。
此女不是谁,正是沈玉游荡在外的四姐,二房所出,与沈竂同年同月所生,她只比沈竂早出生了三日,事此,她与沈竂之间最容易发生口角,这两人碰在一起,不出事都是奇事。
沈玉刚出来的那一年,就是沈竂接的手。
而沈狸突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出事了。
这位甚称易容术了得的四姐,若不是家里出了大事,必然不会出现在沈玉的面前。
可以说,神医山庄的人,没有一个不怕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沈玉像是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惧意,随意扫了一眼被柳骅宇制住的小孩,皱眉,“是你将他掳来。”
沈狸一愣,怒瞪满脸无辜的叶卿。
“是他见了我,跟着来,与我无关。”沈狸没敢说,是自己先惹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结果当她看清这只死小孩的真面目时,才知道自己连一个孩子都骗不过去。
原来,这小孩早识出了她的易容术,却装得无辜跟在她的身后。若不是她见他孤伶伶的走在大黑夜里,又见他长得漂亮,她才不会大发善心带过来。
沈玉蹙眉,转过身看着仍是一脸无辜的叶卿,“他们可知你一人出来。”
沈狸惹着了那两人,日子绝对不会有安宁可言,本来那两人就打着隐姓埋名的意思,现在沈狸将他们的儿子带到这里,闹起来就一发不可收实。
沈玉来到这个世界后,已将沈家的所有人当作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别看她们表面漠不关心,但关于他们的事,她还是很上心的。
叶卿见沈玉终于理会自己,一双明净的眼睛转悠两下,笑眯眯地伸出手抓住沈玉的衣角,昂着小头颅,“玉哥哥,你生气了。”
沈玉漠然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向沈狸,“将他送回桃花镇,那两人不是你惹得起。”
沈狸难得见沈玉如此的严肃,不由多看了几眼叶卿,猜想着这小子的身份。
沈狸狐疑地转身看向沈玉,“就是你今日在桃花会下碰上的那两人?”对于柳烟华与叶溟的身份,沈狸有种天马行空的猜想,“他们倒底是何人,连六弟你也避及。”
在沈狸认知里,沈玉就是的一个无敌的存在,只有别人惧他,没有他惧人。
沈玉回视她一眼,冷声道:“收起你的好奇心。”
沈狸皱了皱眉,却也乖乖闭嘴,半句不吭。
柳骅宇却不悦地扬手扣住沈玉的手腕,漠声道:“怎么回事?”这情况,面前的这个女子为何会与沈玉的容貌如此之相似?甚至刚刚令他有一种恍惚,那个女装的美丽女子是沈玉,或许在任何时候,他都极想这种幻觉成真。
明知沈玉知道自己的想法会生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想着沈玉着女装的模样。当然,柳骅宇也不敢大肆说出,堂堂男儿被他看成是女人,只怕沈玉这一辈子都不会理会他。
对沈玉,从第一眼开始,柳骅宇的心里,眼里再也装不进任何人了。在华元国里,他是至高无上的王,在背后里,他是统领“鬼域”的皇。
无人不惧他,可是,只有沈玉,只有沈玉不会惧他,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在沈玉的面前,他才算是一个正常人。
沈狸上下,左右瞧着柳骅宇,见其眼神深黑,只须轻轻一扫来,王者霸气令人不敢直视,垂首间,沈狸觉得这个高大满身邪气的男人比沈玉更加危险。在柳骅宇的眼神下,沈狸的身子微微瑟缩了下。
沈玉眉眼微敛,并没有伸手去阻止男人的动作。
“这是我四姐。”
柳骅宇再次蹙眉,犀利的眼神淡淡扫过沈狸与沈玉一模一样的脸,眼中写满了不悦。沈狸身子一抖,随即伸手将脸上的那张面皮撕下,露出一张丽颜。
看着不同一张脸,柳骅宇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沈狸不由再一次偷偷瞧着柳骅宇几眼,他对自家六弟太过于关心了,让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两人都是男人,她不敢往那方面想。
柳骅宇这才松开沈玉,转身欲去。
沈玉却反手扣住他的手,柳骅宇回身,从沈玉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的唇勾起。
沈玉面色有些沉,“你权势过大,早已成为元帝心头大患。”
柳骅宇的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眼梢却是逼人的冷气,“贤弟这是忧为兄?且放心,元帝耐我不得。”
闻得他自信的一言,沈玉温雅的一笑,两个人眼神交会,彼此便明了心意,柳骅宇眸光一暗,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待我处理了此事,便再来寻贤弟!”
看着沈玉的黑瞳闪烁,柳骅宇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我说过,不会让他们伤贤弟一根头发,便不会让他们有动手的机会。”
沈玉愣了愣,既而微微一笑。
柳骅宇看得她的笑容,有些愣然。
“再会。”
朱唇轻启,眼中没有不舍,却只得清清两字。
而这两字,对柳骅宇而言,却如同是吃了蜜般。
在侧旁观的沈狸不禁有些恍惚,眼前的沈玉还是平常时清清淡淡,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两人碰在一起时,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柳骅宇深深看了沈玉一眼,转身凭空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就在柳骅宇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沈玉很清晰的感觉到,有杀气追着他尾随而去,心口有些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为不累她,自身引开那些人。
柳骅宇出门时根本就没有带足人手,或许,他根本就不需要带上帮手。
但刚刚,她却从黑暗中察觉到,有数名不在他们之下的高手围在黑暗中。其实他可以留下,可以让这些事发生在这里,毕竟这里还有她沈玉在。
沈玉武功造诣不同一般,柳骅宇比任何人都清楚。
“六弟。”
沈狸踱步到她的身侧,与她同昂着头颅望进漆黑的夜色里。
沈玉经得这一声唤,未动,唇启,“大哥他们出事了。”笃定的语气让沈狸一愣,又释怀涩笑。还有什么是能瞒得过沈玉的眼睛?沈玉手中的情报网是最为精快的,而神医山庄都是由她一手接管,不管是哪一个驱点的神医山庄都是她的。
沈狸觉得自己这一次是来错了,就算是自己不来,沈玉也会从桃花镇出发前往北嵩国。
沈玉一路沿途而来,不就是为了此事,偏是他们看不到。
现在,他们在北嵩国内遇难,得罪了皇亲国戚的下场,显然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原来你都知道了,沈竂不知怎么攀上了刘家的小姐,如今正缠事在身,自顾不暇,大伯那边头疼不已。如此,我只能想到你了。六弟,如今,只怕也只有你才能救爹他们了。”沈狸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就凭她那一点技量,用来行走江湖还算得过去,用来与皇家斗法,压根就不够塞牙缝。
“北嵩国是什么地方?”一只软棉棉的小手攀上了沈玉的衣角,昂着帅气的小脸,满眼的好奇。
沈玉眼眸一低,高深莫测的盯着叶卿。叶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聪明的他,被沈玉一看就明透,唇一勾,“我可以帮你。”
“嗯。”沈玉抬眸,低低应了一个嗯字,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是应允了叶卿还是拒绝了,看得沈狸有种喷饭的冲动。
这两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一大一小,没一个是看得透的。
叶卿却从沈玉刚刚那一眼中读懂了,沈玉是打算想将他扔到门外,他们好做自己的事,压根就没有送他回去的意思。
在某些方面,沈玉,绝对是一个无情的人。
无际的黑暗,柳骅宇两袖一扬,冷风中,衣角轻轻的翻过。
六名侍从打扮,大小不一的身影在一阵沙沙声中同时出现在他的身后,这六人,就像他分出去的六道影子,随时紧随。
柳骅宇盯着漆黑天际半响,凉薄的唇一勾,睥睨的开口:“都解决了。”
络欢先前踱一步,“请王爷尽快回城。”
现在他们都担忧后边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堵在他们的面前,刚刚他们解决的不过是一些前来试探的,这后头,高手只怕是不少。
而最有可能的是,元帝派来的,是那两个人。
柳骅宇陡的眯起眼,那双黑瞳染着寒潭之气,凌厉至极,直逼着络欢,唇角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奈他如何。他柳骅宇一向随心所欲,不为他人所束,从六年前,那两个人死后,他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柳骅宇了。
而就是因为这样的柳骅宇,才让元帝更为忌惮。
柳骅宇已经成为第二个叶溟,如此的存在,元帝万般是不允许的。
六人大气不敢出,络欢却是得硬着头皮挡在几人的面前,拱手再道:“王爷,皇上那里显然已经将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您再袖手不顾,只怕……”
站在黑暗里,柳骅宇的身形未动,挺拔的身姿有几分的慵懒,华贵逼人,一袭暗黑99999系的四爪龙纹衣裳衬得眉眼如画,唇角微弯,淡然的开口:“如今,他想动本王,得掂量着赢损的后果。”
元帝犯了一个大错误,对柳烟华的爱,补偿到柳骅宇的身上,经过六年的时间,当初那个柳世子已经不再爱控制,成为第二个能威胁得了帝王的叶溟。
这句话,随着功力传出,直没入黑暗,传入某些人的耳朵里。
络欢等人不敢有异,眼前的男人绝对是有那样的能力,可以压制帝王将相,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柳骅宇完全可以自立为王,无须受制于人。
黑瞳挑起,竟是暗沉无边的深渊,光芒闪烁,唇角一挑,凛然的气势便罩在四周,袖一拂,转身前去,“回府。”
六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紧随其上。
七天后。
北嵩国。
华元国神医山庄闻名天下,北嵩国亦有一座神医山庄。
与华元国的神医山庄不同,北嵩国的神医山庄向来是皇室的专属江湖医馆。在还是龙玹国之前,此两国的关系本就是拉着一根弦,只须轻轻一碰就会断。
而因柳烟华的出现,这一根弦才得以续久。但从六年前开始,这两国的关系已经接近暴发时刻,现在,只须要一个燃火点,两国之间必然马上暴发出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现在,神医山庄显然已经成为华元国与北嵩国之间的那一根燃烧引,北嵩国不过是先一步点上。
然,这样的事,自是不能瞒得过高位者的眼睛,其中,便有沈玉。
想她沈玉入得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彻底利用,这样的事,在她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这两国敢动歪脑筋,真把神医山庄当成是一个随时可来回利用的工具。
北嵩国打算是弃他们神医山庄,成就两国战事。
明显的动机,让沈玉一直平静的湖心,漾开一圈轻浅的波纹。
两大人,一小人儿从进入北嵩国境内就成为众目焦点,而对此,帅气的小公子,仙里仙气的白衣公子完全不将这些异样的目光放在眼里,习惯后就是麻木。反倒是跟在一则的沈狸浑身不自在。
这么一个组合出现,沈狸又是其中年纪大些的,又伴在一男一孩子身侧,她岂不是成了真正的黄脸婆了?
不知道的人,还道她老牛啃嫩草。
沈秋,神医山庄大子。
五年前,沈秋娶了北嵩国太师千金为妻,那知,这一番变故后,太师死于非命,太师唯一的女儿一病不起,纵然是沈秋医术再高明,也不能医治妻子的心病。父女俩,先后相继而去。
而刚刚丧妻的沈秋完全没有心思放在这件国事上,沈思卿是北嵩首脑神医,却也因此,一家遭了牢狱之灾。
由此,北嵩国便以神医山庄来制造出一些谣言。使得神医山庄从此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神医山庄是华元国派来的潜在奸细,将得高望重的太师杀害,弄得北嵩国乌烟瘴气。好个奸细,这么多年来,神医山庄在北嵩国医治多少人,给北嵩国买了多少气力,不想得到的,却是这般回报。
沈狸等满心着急的寻着沈玉,然,沈玉从踏入北嵩国国境开始,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沈狸纵然心里急,但对沈玉,她却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深黑湖面上,悄然荡着一座华美的画舫。
朱梁花窗,明灯彩绸,在静如润珠的湖面悠悠而驶。船头盈盈立着两排挽了双髻的翠衣少女,船尾是乐人拨弦弄乐舫内,依稀有人影晃动。
流平名湖,初夏夜景,画舫佳人,说不出的风雅。
只是……这大船周围围了数十艘的小船,停在一边,苍蝇一般,扰了风景。
沈玉靠在临湖酒家的围栏之上,享受那秋风醉人。
美景艳如画,眼前夜间的湖景精致引人,满心着急的沈狸完全没有心情欣赏此番美景。
他们神医山庄的人出了一两个厉害的人,其他人就跟着全身心的放松,随心所欲,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发生过任何让他们难为的事。
可是这一次,神医山庄做为两国交战的源头,由不得他们不急不躁了。
“玉哥哥,你看,真漂亮!”抓着沈玉的小手晃了晃,指着那画舫,伸出一手,双目闪亮,脆声叫来。
这一叫,便引得沈玉起头望去。
湖心的小船散开,佳人画舫向他们这边游来。低眸扫了眼兴高采烈的小家伙,轻微的抬抬眉,再次抬眼向江边望去,看着湖下最大的画舫周围围绕的小船和涌动的人头,微微禁皱着眉:“北嵩第一名妓。”
沈玉的声音轻且淡,若不细听,半分听不明。
沈狸模糊间只听得一字,闪着异光的眼转过来,看着沈玉,“你知道那是何人的船?”沈狸蓦地瞪眼,张嘴,“难不成,你……”
沈玉抬眸看了沈狸一眼,沈狸吞了吞口沫,后边的话,怎么也不敢再说。
画舫布置精致,一看,便知里头的人是一个女子,根本就不必去看周边扑涌而上的男人。
“北嵩国湫雅堂的第一名妓,貌可惑男女。”
沈狸听了有些纳纳,“六弟,你说这些,与我们此行有何关联?”沈狸一向不喜欢理会这些事,也不懂这些,所以,在某些方面来看,她就是一个无能的人。
当然,在这种时代,做为女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特别是像沈狸这种随心所欲的女子,算是极少见的“侠女”了。
“此女,曾惑乱过大哥与大嫂之间的关系。太师之死,她就有在场证明,她自以为隐得极好,却不知……”沈玉干下一杯竹叶青酒,眯了眼睛,那画舫变得越发得流光溢彩。
沈狸很少见得沈玉这样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激灵,转身再往那画舫看过去。听沈玉之言,里头的那个女人,来头彼大,又是身系神医山庄案件的人,不过一瞬之间,那北嵩第一名妓已成为沈狸心中的一块刺肉。
叶卿好奇,“玉哥哥,什么是名妓?”小家伙晃着脑壳,一双清明不染一丝杂质的黑眼珠滴溜溜一转,分外刹人!
沈狸早已忍不住伸手去捏他颊边的两块小肉,但手未着,叶卿已经蓦然闪开,刚刚明净的眼珠扫向沈狸时已然多了许暗沉。
沈狸伸出去的手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身上看到这样变幻奇快的眼神。
沈玉当是没有看到,这个孩子是那两人生出来的良种,心性必然非同寻常。
小家伙不甘沈玉不理会自己,又扭头过来,正待叫上一句时,沈玉却转身踱向船尾,步伐优雅,夜色在她一身白衣上潵下一层淡淡的月华,如仙踏波而临。
小家伙看得一痴,竟忘记了动作,忘记了叫唤。
以沈玉这样的样貌,不缺引来数人的观注,站在明眼之处不过片刻,此人比那北嵩第一名妓更来吸引来往的人,不论男女停泊而望,有甚者更是大胆靠了过来。
为此,沈狸不禁头疼地抚额。
沈玉清如白水的眼停驻在那大画舫之上,对周围发出来的议论声不予理会。
飞身而起,足尖在凭栏上一点,一个燕子翻身,几个起落,就到湖中画舫之上,引来众人哗然之声。
“哎……”沈狸有些担扰,她的这位六弟什么都在行,就是不喜欢接近女色,如今却为了他们的事,如此大胆的去接近一个惑人的名妓。
落在画舫,顿引来周边议声更大。
沈玉这样的样貌,这样的举止,又是在这样的地方下做出这样的动作,大伙儿不由暗暗猜测着这个仙一般的少年公子,与里边的那位是何关系。
第一名妓名头大震,但今日一见得此白衣公子,方才知,天下之大,还有比第一名妓更漂亮的存在。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人还是一名男子。
这样的一张容颜长在一个男子身上,也不知是福是祸。
沈玉身形方动,但见一个年纪大些的翠衣女婢就回神过来,拦在沈玉的面前,行个万福:“客人请回,今日小姐舫中已经有人了。”
舫上除了这翠衣女婢外,还有侍卫打扮的几名暗黑衣男子,刚刚沈玉的动作他们都看在眼里。
白衣公子的武功绝对是在他们之上,可怕的是,这少年公子年纪轻轻,一张仙颜更胜里边的第一名妓。
刚刚那一眼,就惑去了他们的心神。
一个男人,当真可以长得这般?
沈玉未望向女婢,站定,淡笑了不说话。红灯掩映下,朱唇上,还有淡淡酒迹,化成一片润色。
抬眼望去,隔着几层薄沙,的确看到有个男子斜坐窗边,一旁那抚琴的女子,想必就是北嵩第一名妓青提。
这一笑,不若是那婢女,就是周边看得清她面目的人,心神一荡,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而就这一档口,沈玉忽收了笑意,眼底尽是一片清淡的寞。
方入了画舫,里头的人刷地转过身去,盯在沈玉身上。
一身雪白愰得人眼一刺,面容惊人,如玄天仙人而落,咋一看,竟似女子,看久了些,方才惊叹于这眼前人竟是一名年轻的少年郞。
沈玉的视线落在一名紫衣女子身上,声音冰清如玉,“想必这位便是青提姑娘了。”
青提自持美貌过人,在北嵩无人能比拟,不想今日竟被一名凭空而来的白衣少年给压下一筹,倾城容颜上尽是暗色。
“阁下是何人?”磁性男音从旁响来。
这时,沈玉才注意到舫内的唯一一个男子。华衣,玉冠,气质沉稳高贵,俊颜配上那双幽邃的眸子,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份神采。
转身,两人神色对撞。对方一愣,沈玉不动声色,唇微启,“逍遥王。”
在这三字一落,对方的眼蓦然眯起,身体紧崩,带着几分防备盯着面前如仙而至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