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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三人关系,拉拢(打滚,求首订)(1 / 1)

进入小角楼,拐过廊道,穿过中院,来到静昕阁的前厅。

刘雨莘一进门就由人沏茶伺候在旁,再有她身后的两名丫鬟陪站两侧,她人则静从于案前,手里正捧着一怀绕有余温的热茶,刚吹了吹气,余光便瞥见厅外那抹淡青罗影,眨了眨眼睫,顺势放下手中刚捧起的茶盏。

起身,笑靥而迎。

柳烟华在后方婢女的簇拥下,提裙踏上台阶,正巧迎上刘雨莘的笑靥。人在笑,骨子里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还有那种自居感压迫下来,硬是让懵懂纯净的柳烟华矮上她半载。

说实在,柳烟华个人并不如何喜欢这个少女面对自己时的姿态。

“刘小姐!”柳烟华面色仍带着一种淡淡的苍白,精神却比之前好多了。

“柳姐姐,莫与我生疏,唤雨莘便可!”说完,还热情上前就要拉过柳烟华的手臂,柳烟华不着痕迹地偏过。

柳烟华抬眸温温一笑,“病魔未除尽,刘小姐莫要轻易碰着了我,若是传了病气给刘小姐,刘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她的语气温温吞吞,甚至是客气得有些过头了,倒是让人觉得她小心翼翼的。

站在刘雨莘两边的丫鬟见丞相夫人都向自家小姐低头,那头颅抬得特别高,傲然直视柳烟华等人。

刘雨莘染满笑意的眼更浓了些,那嘴角也微微翘起。

听得柳烟华这般说来,刘雨莘倒是缩回了手,敢情真怕了她的病会传染。

刘雨莘不请自坐,自然得如在自家院子,“前些日子听说柳姐姐病重,雨莘心里甚是担扰,如今这才求了母亲同意,过府来探望一二,自儿时柳姐姐就身染痴傻之症,好不容易盼得一好,莫再让病情加重,姐姐可当心些!”

刘雨莘自从中元节后就没有再往叶府里跑,想起卢氏那个时候的态度,柳烟华心下了然。那卢氏也是不喜欢刘雨莘这么做,毕竟卢氏也不喜欢刘雨莘像周氏那样,身为嫡女嫁作人妾。

再者说,叶溟再如何出色,那都是将死之人,作为母亲自是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死人”。

而刘雨莘似乎打小就喜欢叶溟,看看她的年纪也不是过是十四十五左右。

“谢谢刘小姐的关心,如今我的身子好了些,已不碍事,只忧着这病会复发。”柳烟华含笑与她对坐。

“柳姐姐可是叶大哥的心头肉,你这一病,可急坏他了吧。”说到这里,刘雨莘漂亮的小脸上染上忧色,“也不知叶大哥会不会因为忧心过度而又伤了自己,柳姐姐,我实在是担心叶大哥,可否陪雨莘一道去瞧瞧叶大哥……”

小脸微昂,满眼期待,那双眼直直望着人时,无论提什么要求,都无人忍心拒绝。

可柳烟华不是别人,对于这个刘雨莘,她一向保持着高度戒备,别看那年纪小,身在深宅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货色,精明得很。

之前在她的面前如此强势,如今又见她病好,因了卢氏阻止,才不得已往自己的静昕阁跑吧。

但纳闷的是,刘雨莘却是为何不去找连氏,反倒要来找她?

思及此,柳烟华暗暗瞧了她身侧的两名丫鬟,这两人在卢氏身边见到过,柳烟华记忆力很好,自是不会认错。

原来刘雨莘身边的丫鬟被撵走了,卢氏另派了两人在旁监视。

“小姐,夫人来时吩咐过,让您尽早回。”突然站在刘雨莘右侧的绿衣丫鬟干咳出声,眼神有些闪烁。

柳烟华不着痕迹地睇了一眼过去,年纪应有十七八岁,显然在卢氏身侧伺候也有些时间了,看上去老道不已。

想到卢氏,柳烟华不由心头稀虚。

那丫鬟这话也是在提醒刘雨莘,不能轻意的往男人屋里跑,免得落人话柄,赢得了不好听名声。

再如何说来,她都是定国侯府的嫡亲小姐,很多方面都该要注重。

柳烟华装作什么也没瞧见,更不懂得她们之间哑言。

刘雨莘脸色变得青紫,眼神刹时有些凌厉扫视过去,“怎么,你这是要代替母亲教训我来了?我自小与叶大哥亲近,许些日子没见着了,担心他病情复发,去瞧一眼也碍了你这奴才的眼了?”

刘雨莘突然愤口而出,也不管在场的柳烟华是如何看来。

不过,这刘雨莘一发起威来,倒是有那么几分威严。

即使是面对刘雨莘的疾言厉色,那绿衣婢子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从容,俯首,“奴婢不敢,只是夫人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还请小姐莫与奴婢为难。”

“哼,不敢?还有什么你们不敢的。”刘雨莘似乎有一肚子的怒火要发泄,却因这两婢是定国侯夫人的贴身忠婢,让她不得不顾忌几分。

看着刘雨莘这般模样,柳烟华也能猜测得到几分,这段日子,她必然是被囚禁于侯府中,或是被限制了自由,而这两婢正是她想急着摆脱的束缚。

绿衣少女默然,不回应。

刘雨莘脾气一上来,却又硬压制着。

“刘小姐,既然定国侯夫人如此交待,如今我又无碍。夫君那边自有我顾着,刘小姐就不必再多忧心了。刘小姐再多做逗留,侯府那边怕是有人会忍不住亲自寻了过来。”柳烟华笑着站起,“这里是叶府,自有叶府的人照顾,不会再让夫君损伤。刘小姐如此担忧我夫君,烟华不胜感激。”

柳烟华语调平平,笑容纯粹干净,直达眼底深处。

刘雨莘闻言,脸色一变,又认真抬头看了柳烟华一段时间。

柳烟华与她的视线大方对视,笑容依旧。

“柳姐姐这又是说的哪里话,叶大哥一直与雨莘亲近,雨莘担忧也是应该的。叶府虽说江湖名医甚多,可是叶大哥还是习惯了我的照顾,怕是改不过来。”刘雨莘面色红润,眼中闪闪发亮,说起叶溟,她永远是这般自信满满,仿若那个男人离不得她。

柳烟华但笑不语,暗暗观察着眼前少女。

刘雨莘这是向她示威?还是暗示她,叶溟喜欢的是她刘雨莘而非她柳烟华?

之前柳烟华未入叶府,不知道刘雨莘是如何与叶溟相处过来的,但可以看得出,她是常往叶府跑来,似对叶府的熟悉比得过侯府。

眯着眼睛笑笑,“是吗?”

绿柳与绿珠闻言,不甚着急,这若是让夫人误会了去,大人可不得伤心。

“柳姐姐刚入府不久,怕是不知晓。这段日子怕柳姐姐误会,便忍着没往叶大哥的碎玉轩跑!”刘雨莘笑开来,那甜蜜劲让柳烟华忍不住眯起了眼,“是了,柳姐姐的静昕阁与碎玉轩一个东一个西,隔得远些,平日又不与叶大哥亲近,自

是不知道!”

柳烟华眼神一暗,嘴角挂着笑意。

她入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仍与叶溟分开居住,若是夫妻,哪里会如此。刘雨莘说这话,暗示她不过是个挂牌妻子。

“刘小姐今日过来,想必还有些其他事罢!”柳烟华心中有些烦,不想与她绕在那个话题里,况且,她对叶溟的感觉说不上如何。

见柳烟华故意避开话题,刘雨莘眼睛都笑弯了,“哎呀,你看看我这脑瓜子就是不记事,还好柳姐姐提了个醒!”

柳烟华眨巴了一下眼,嘴角溢着满满的笑。

“再过几日便是祖母生辰了,我是专门过来送请柬的!”言罢,便示意站在她左侧旁的淡蓝衣丫鬟拿出一张红色请柬递交到柳烟华手里。

见此,柳烟华愣然,同时又有些狐疑。

心中疑虑,却仍是笑着道:“有劳刘小姐了!这种事情,刘小姐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

刘雨莘眼神微动,笑眯眯道:“到时候,还要请柳姐姐与叶大哥赏光才是!”

柳烟华心思一动,抬头愣然地看着刘雨莘。

从她的眼里,看到的都是满意的笑意,给柳烟华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也让柳烟华有一种不妙的念头闪过。

微微一笑,“老太君生辰,怎敢缺席!只是夫君的病情,怕是没法陪同一道前去,居时,还望老太君莫怪罪才是。”

刘雨莘不能在叶府里见人,想着就在侯府老太君生辰时寻机会见面,也不知在背后又在处心积虑做些什么动作。

总之,今日是来意不善。

若非有卢氏拦着,想必这个刘雨莘是打着那种天天来提醒柳烟华,她与叶溟关系如何亲密。

如此,搞得柳烟华倒像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

只是柳烟华装作不知她的意思,装傻,装作她依然是那个心思单纯的柳烟华。

刘雨莘听到这话也不觉失望,只是笑道:“叶大哥的病众所周知,祖母自是不会怪意。”走近一步,极是亲近着柳烟华。

柳烟华更是疑惑,上下暗暗再观察着刘雨莘的神色,并无异样。

不是为了要见叶溟,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去。

微微一笑,点头。

柳烟华实在是想破了头,就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刘雨莘如此费心思跑过叶府一趟。如她是来示威的,那么她真的做到了,毕竟柳烟华是没法了解刘雨莘与叶溟之间倒底是何种关系,是否真如刘雨莘所说那般亲密无间。

也许是因为,刚嫁入府时,柳烟华多次见刘雨莘在叶府横着走。特别是进入碎玉轩,更是频繁。

“其实,此次亲自过来,并不是专程为了祖母之事。是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提前告知柳姐姐,免得柳姐姐到时怪我自作主张。”刘雨莘有些愧疚地垂首,似乎犯了什么大错。

柳烟华听到此,眉心一拢。

“雪妃娘娘特地在皇家骑马场设了一场骑射宴,已婚妇人本是不需要参与。柳姐姐这身子刚刚好痊,想着,将姐姐一个人扔在家中,甚是不安。既有热闹,我便斗胆向雪妃娘娘请了意,让姐姐也一道过去。不想雪妃娘娘也想见见柳姐姐,这不,雨莘才特地跑过府来告知柳姐姐一声,好做准备。”刘雨莘笑意满脸,那模样像是恩赐了柳烟华天大的机遇般。

便柳烟华听到这些,不由暗暗皱眉,猜不准这个刘雨莘是打算做什么。

听她这么说来,那个什么雪妃所设的宴,必然是类似于相亲一类的宴席。而像她这样已婚女子本是不可以参与,刘雨莘却真的自作主张请了意旨。

刘雨莘见她不语,脸上更是表现得愧疚不已,忙道:“柳姐姐不会怪罪雨莘多事吧?”咬了咬唇,低语又道:“我只是想着姐姐这些年来必然是闷坏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便想着柳姐姐会喜欢,都是我的不是,未曾事先问过柳姐姐的意见,就擅自做了决定。”

柳烟华皮笑肉不笑,刘雨莘句句以她为由,柳烟华再如何不想参与,也不能随意搏了她的好意。

“如此多谢刘小姐!”柳烟华觉得自己现在能这么说外,不寘的不能强硬回驳,毕竟对方已经以雪妃的名义来传唤自己,她不能不给皇家一个面子。

“柳姐姐不怪我?”刘雨莘眨巴双眼,直直地瞅着柳烟华。

柳烟华微微一笑,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怎么会,感激还来不及呢,这些年我一直都被困在柳王府,外边的世界从未接触过。难得刘小姐想着我这个人,真真是烟华的荣幸!”

对方能装,她也能装。

既然对方早就打算好了一切,她何不钻进这张网看看?

刘雨莘笑意更浓,“如此就说定了,两日后,侯府会派马车前来接柳姐姐!”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柳烟华只是笑了笑,应下。

“那就麻烦刘小姐劳神了!”柳烟华声音微低,细细柔柔,让人听着舒服。

而这样的低柔似乎对刘雨莘很是受用,刘雨莘可以说,性子是有些强势的人。像她这样的人,都喜欢掌控。

送走了这尊小佛,柳烟华站在静昕阁门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刘雨莘远去的背影。

所谓的骑射宴是如何,柳烟华得而知。

因为叶府里没有小姐,加上叶溟从小就体弱多病,这种宴自是不会有人去参加。府中的丫鬟没有能跟着去,自是不如何了解。

就算是知道,也是从各府小姐身侧丫鬟口中八卦得来的消息。

“夫人,这种宴席,似乎不适合您参与,刘小姐这分明是在为难您。”绿珠忧心望了过来。

柳烟华理了理思绪,只是笑笑,未语。

“夫人要不要与大人说说,毕竟您这般身份去,恐是诸多不适,若是出个什么意外,怕是有些麻烦。”绿柳同是忧心道。

柳烟华却是扫了两人一眼,仍是未语半字。

站有一段时间,柳烟华这才转身折回院子,边走边道:“听说这个雪贵妃很得皇宠,在后宫中更处处与皇后作对。你们说,这样的人我如何无视?”顿了顿又道:“我去也无不合适,毕竟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就算不看到柳王府的份上,也要看在叶府的份上,不会对我如何。”

柳烟华只是奇怪刘雨莘这是何意,想让自己出丑,还是来显摆她在某些人的心目中地位,让大家给她与她评价,倒底是谁更有资格做丞相夫人。

苦涩一笑,摇摇头。

也不管如何,这一趟她是必须去的。

“柳王府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骅宇醒过来也差不多十日时间了,如今却不见他联系于自己,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担忧。

绿柳俯身道:“无任何消息。夫人就请放心,只要有大人在,柳世子必然不会有任何事。”似看透了她的内心,直言重点。

柳烟华默然,尔后又道:“将我赴宴之事告知母亲。”想了想,“至于碎玉轩那边你们如实禀报。”

绿柳与绿珠抬目看向柳烟华时只余一抹纤瘦背影,说完这后边一句,柳烟华转身就回了屋,继续研究她的医书。

两婢应下,便匆匆而出。

小乔与春柔紧跟柳烟华脚步,静昕阁瞬间安静了下来。

绿柳与绿珠回来时,只说老夫人那边有些惊讶,而后便无其他反应。至于叶溟那边,更加的冷淡。

想着叶溟温和点头的模样,柳烟华看医书的心思也不由微乱。

两日后。

侯府的马来得特别的早,天刚亮人就到了,似乎,刘雨莘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携四婢在侧,柳烟华不喜欢有太多人跟随左右,每一次出门都只带四婢,多一个仆人也不想带。

马夫是侯府的,柳烟华也没有拒绝。

被接走一事,连氏那边知晓,叶溟那边更是清楚。却无人反对,也不知这母子俩是如何想来。

马车彼大,四婢也被柳烟华叫坐在马车里,而她侧拿起一本未完的书卷细细看起。

叶府离皇家马场有些偏远,所以当柳烟华人到门前时,里边早已热闹。

今日的柳烟华并无刻时打扮过,一头黑发精巧地盘了个髻了只斜插着一支银簪。一身素袍衬得她那张纯然清新亮丽,反添几分亲近感。

试想着,今日在场的怕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已婚少妇。

雪妃娘娘虽举行了这一场骑射宴,但绝对是不会亲自过来。

“夫人,还是将面纱戴上吧。”像她们这样的人家女子出门是该要戴面纱,但这天气有些热,柳烟华是不想一条热呼呼的东西遮在自己的面容上。

况且,只戴入门,一般到了里头必然要揭下。

柳烟华摆摆手,道:“不必,我的身份与其他女子不同,不必如此麻烦。”

绿柳收回手中的面纱,柳烟华是已婚少妇,是不必注重这些。只是怕柳烟华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未免过于拘禁,她们才想着蒙上面纱会不会好些。

皇家骑射场本就是男子的地方,可是雪妃娘娘的一句话,轻巧的说动了皇帝,可见这雪妃当真不简单。

豪华奢侈的大狮门,重兵把守。

报了名,守门的侍卫才放人进去。

柳烟华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宴会,来到古代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这么接触他人。

骑射场,完全程于中空,除了左右两边有两处供作息的小楼,加之前方设有武器房马房之类外,一览无憾。

草坪上早就聚集年轻贵公子小姐,那场面,就好像柳烟华在现代时看到的露天大宴,只是这个时候的宴会比较显得拘禁罢了。

女子们坐在女宾席棚之下,男宾席离女宾席有些偏远,中央隔着一个大大的沙场,男儿们正好从之中大展身手,两方都能看得清楚。

柳烟华是从女宾席后方低调而来的,自是没有人观注她这个普通的妇人。

一众小姐都将目光放在中央马背射手身上,那股紧张劲正好让柳烟华躲过了众人的眼目。

为了不显示自己的特别,柳烟华特地将盘起的发松散下来,像个普通闺阁女子般默然坐在席后方最不显眼的地方。

经过上一世豪华奢侈的淘薰后,她实在对这样无聊的宴席不如何感兴趣,却该表现出一副乡下村妇进城的模样。

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不过是个胆小,什么也不懂得的痴傻,虽然现在病已经得控制,但在世人的眼里,她仍是那个什么也没有接触过的柳烟华。

她就算有意表现出真正的自己,可惜她在柳王府做了多年的痴傻,突然露出本性来未免惊世骇俗,只得算了。

在人前,还是得忍着的。

小乔与春柔则紧张地盯着柳烟华,生怕她会突然病发。

之前她们总是忘了柳烟华身上有毛病,如今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面上,她们突然想起了她的病。

这段日子是不曾再见过柳烟华发病,可以往柳烟华人醒着好好的,突然发狂也是常有之事,想起那些日子,两婢心里就更加的担心。

这是什么场合,可不是柳烟华能随意的地方,皇亲国戚诸多,若是惹着了,吃不了兜着走。

“柳姐姐!”

柳烟华以为自己已经够低调进场,自认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却忘记了那个叫刘雨莘的女子会时时刻刻会注意到场中的每一个人。

今日的刘雨莘刻意打扮过,三千青丝梳了个剜心双流髻,发后垂着两根细长的辫子,一朵小金花簪将两个辫子弄在了一起,柳弯上均匀的宝石瓒,闪闪放光,白莲银钗戴在发上。

身着淡紫色上衣,素白色的雨烟罗纱裙上一条华丽的浅蓝色带子系成一个优美的蝴蝶结,长长的青丝随意的飘洒在肩头,挽了一个细巧的飞云髻,插了一支水晶蔷薇,洁白的流苏如画般的抹在乌黑的发丝上。

颈上挂着一套孔雀绿翡翠珠链,柳烟华微眯了眼,可以在阳光下,看得清那东西的价值。颗颗翡翠珠浑圆通透,十分均匀,雕作孔雀的翡翠色泽又绿又润,做功和成色都是上上品。

见她从过道处一步一扶袖地往这边走,一身淡紫,风鬓雾鬓的迤逦。

不得不说,这样的刘雨莘当真美不可方物,站在一众贵女之中,也能轻易找寻得到她。

相较之下,柳烟华的穿着就十分的简单朴素。

“刘小姐!”见得她,柳烟华微微一笑。

从刘雨莘一声柳姐姐之后,挨近柳烟华这方的女子们闻声转过目光。

在此之前,柳烟华只是一个痴傻不能见人的人,当初听到她嫁于叶溟时,也有不少人吃惊。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三皇子竟然退婚,然后叶溟便插足而进。这种行为都在告诉了世人,柳烟华只不过是被叶溟可怜娶回家的痴傻。

柳烟华倒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刚事成时,还传得满城风雨。成了他人茶后笑料,这些官家小姐们虽养在深闺中,但很明显的,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并如何紧张,对于柳烟华的事了解得十分透底。

“咦?”众女在此见到柳烟华有些震惊。

也因柳烟华变成痴傻后,人就被困在柳王府,这些年来,都不曾再接触外边的人。如今这般坐在这里,也难怪无人认得她。

听得刘雨莘这秀叫出声来时才隐隐约约的知道柳烟华的身份,能让刘雨莘低下身份去叫姐姐的,不会是与她同岁的柳丹燕,那么也只有嫁入丞相府的柳烟华了。

这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痴傻?

刹时间,众女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都想一睹这位丞相夫人。

以叶溟的地位,在场地的少女们都该是尊称她一声。只是在这个“痴傻”面前,这些平常时十分注重礼节的小姐们都有些不以为然,更甚者有些人怕自己行了礼,这个“痴傻”还不是作甚呢。

叶溟是个病鬼,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却也活不过多久,所以,纵然叶溟再如何好,这一身病就已让众女远离。

当然,除了刘雨莘这个固执的。

若非卢氏当时极力反对,只怕嫁入叶府的不会是柳烟华,而是她。

曾听闻,刘雨莘当时极是想着嫁入叶府,耐何中间有阻,才让柳烟华后来居上。在贵女圈里,刘雨莘与叶溟的事早已不是秘密。

所以,现在众女看向柳烟华眼神就像看小三。

柳烟华不着痕迹地皱皱眉,随即展颜一笑。

刘雨莘注看着旁人的反应,看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后,不由嘴角微翘起。

亲昵地拉过柳烟华,给众人介绍道:“这便是刚嫁入叶府不久的柳姐姐,柳姐姐的病刚好痊,她心思单纯,姐妹们莫趁机欺负了我的柳姐姐,不然,雨莘可就依了!”

那语气亲昵欢快,也许是刘雨莘的眼神太过成诚,可爱,不禁惹得众女抿唇笑起。

气氛瞬间热络了起来,大家也都对此心知肚明,猜的出刘雨莘的心思与话中意思。

瞧向柳烟华的目光有些怪异,是幸灾乐祸,或是悲悯同情,或是嘲笑讥讽……不一而足。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柳烟华只默然垂首,避过众人目光,冲着地面挑唇一冷笑。

刘雨莘这话分明地告诉大家,她头脑虽清楚了,但人却是单纯的什么也不懂得,众女可以随意欺负!

敢情,刘雨莘是真的让她来出丑。

她是堂堂定国侯嫡女,身份想当然是不简单。

“既然柳姐姐清醒了,不知可曾还记得三皇子殿下?”一个身着粉红罗裙的少女睁着眼珠子,神情有些忧虑,似不知这话的其中厉害,那随意发问的模样,倒是让人无法怪罪。

但柳烟华却清楚的看见,她神情是这般,眸中却泛起了层层笑意,如碧波荡过,清澄璀璨。

三皇子退婚,被以同情娶过门,这些本就是一个笑话。

但这个女子却装着无辜,将这笑话摆在明面上,徒增柳烟华的难堪。

柳烟华不知从多少人的口中听到这位三皇子的大名,可是真正见过的,却是没有。所以,当别人提起时,心中有些微微的异常外,却无多想其他的。

“丞相本就是一个孝子,听说当时为了柳姐姐可是硬与叶老夫人磨上了,直至吐血晕了数次,叶老夫人心一软,不得不应下这门婚事!柳王爷那边倒是没有半毫的反对!柳姐姐真真是有福气之人呢!”一道尖锐的少女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分外的刺耳,末了,还挟着一抹讥讽的笑。

世人都讲究孝道,除了那一身病外,叶溟的名声在外甚好。

柳烟华被人暗骂不孝,祸患。又当着面骂,柳王爷软弱无能,怕事,无法将叶溟如何。说她是“有福”之人,纯粹的反义,毕竟谁都知道叶溟活不过立年之龄,何来福一说,这分明是讥讽之言。

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当真蠢,为了讨好刘雨莘,竟是这种大逆之话也说得出口,若是她的父王在此,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看柳王爷平常时表现得如何软弱,但骨子里的冷血还是骗不了人的,若没有点本事,以周氏那样的身份根本就不会以妾嫁作他。

至于叶溟那边,世人都道他大义。

本来像柳烟华这样被退婚之人,在往后里,根本就没脸再活下去,必然是受世人指指点点。

但叶溟的横插一脚,将她从低谷拉上了高顶,以一朝丞相夫人自居,虽未被封诰命,地位却也是非同小可。

对于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言,柳烟华完全不予以回应,只是淡淡笑过。

因为,没必要较真。

对于这些言语攻击,柳烟华完全是不在乎。她的心性有些时候十分古怪,所以,面对事情时总会做出些古怪的反应。

就像现在,那副纯白的笑容,愣是让人看不懂,她倒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见她只笑不语,她们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话说得太过含蓄了,以致她这个心思单纯的人听不明白。

柳烟华表现出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模样,能让众女兴致缺缺的闭嘴,既能保持着刘雨莘口中的“心思单纯”,何乐而不为。

见众女兴致缺缺的将心思转回场中去,刘雨莘的脸色微沉,眼神有些古怪地上下探试着柳烟华。

柳烟华正是彼时抬目与之对望,那纯净的眸子漾着笑意。柳烟华人本就长得极美,这般笑来,倒有些晃花人眼。

刘雨莘心中不由嫉妒,纵然她再如何装扮,每每看到这样的柳烟华,便不由自主生出一股不如她几分的感觉。

“大姐姐!你可来了,妹妹我可盼了许久!能在这儿见着大姐姐,真真高心!”于此同时,一双纤长白皙柔荑亲昵地攀上了柳烟华的手臂,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柳烟华顺着攀在自己手上的玉臂望下,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衬出放在她手上的十指如削葱。

再往上瞧上来,对上一双深黑的笑眸,那笑意盈盈的粉嫩嘴唇正泛着晶莹的颜色,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少女的动作轻快地舞动着。

今日的柳丹燕打扮得分外特别,一袭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粉红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面上微含着笑意,显示出她的活泼开朗的性格,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

纵是貂蝉满座,柳烟华那一身淡素尤为扎眼,生生将两大美人比了下去。

也许她们将自己打扮得太过金气,而柳烟华站在百花丛中,就是一株毫不耀眼的小白花,可是往往,艳丽之下,别人看到的都是那一朵毫不起眼的。

“四妹妹!”柳烟华象征性唤了一句。

柳丹燕站在柳烟华的面前,对着她甜甜地笑来,加上那并昵的动作,无人不认为她们姐妹有多么的亲近!

有些人看过来的眼神也尤为古怪,周氏是个什么人,就算别人不知道,也能猜得出来,以周氏那样的出身是不会容许自己做小。

所以,甚至有人还在背后猜测着前头的王妃会不会是被人害死的。

以至于看到这两人如此亲昵,才投来古怪的眼神。

“大姐姐怎地不事先告知妹妹也要参宴?也好让妹妹一道前去接姐姐。大姐姐是不知,这些日子,骅宇病好后,又听大姐姐病重,心急如焚。若不是父王拉着,怕是早就跑去叶府去闹了!”柳丹燕微微一笑间,伸出玉指指向沙场那一处。

但见柳骅宇一身暗色绵衣,手中勒着马缰,策着马儿正往着中央箭杷走来。

遥遥与他的眼神触碰,柳烟华冲着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柳骅宇坐在马背上,重重吁了一口浊气,见柳烟华完好无损,总算是放心了。

柳烟华被柳丹燕拉到最前方去坐,刘雨莘也陪坐在她的身侧,脸上始终是笑意不减,偶尔将目光投放在柳烟华身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里只有一众年轻男女,雪妃是想让这些年轻人相互做交流,最好是看对眼。

虽不知雪妃举行这样的聚会是个什么意思,必然是想做些什么。

柳烟华落座于前,一双纯然的眼睛在沙场上微微打转。因为她身份有些特殊,在场的有很多人都在偷偷注视着她。

她也不能做得太过正常,太过正常了反而引人怀疑。

“看来柳世子恢复得不错,原先看见柳世子时,还道那急症是骗人呢。”突然,旁边传来刘雨莘那似无意的话。

柳烟华心头一跳,笑眯起了眼。

“是啊,骅宇那一病太过于突然了,连父王都有些措手不及。也幸得皇上明查,未波及过大。”柳丹燕接口。

眼睛跟着柳骅宇的动作移去,柳烟华一句话也未回。

欺君之罪他们可担不起。

“听闻,这旨还是柳王爷亲自提出的,如今柳世子倒是好好的站在这里,错过了历练的好机会!”捧起一杯茶,轻轻吹气,刘雨莘的话有些漫不经心。

柳丹燕皮笑肉不笑,她是最清楚这其中原因的,自是不会让刘雨莘给他们柳王府冠上欺君之罪,这其中波及了她的性命,只是要维护。

“那也怨不得骅宇,是老天不作美。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若非姐夫他反应快些,只怕大姐姐再是难见着骅宇了。”顿了顿,又道:“姐夫自作主张将骅宇接回,这般波折下来,姐夫也受了累,在大殿上吐血晕厥,皇上念其病重,才未追究其责。”

言下之意,若你刘雨莘硬是挑起事情的真相,给柳王府冠个欺君之罪。那么将骅宇接回来的叶溟最是无法逃脱的一个,你刘雨莘当真舍得翻案让心上人受累?

柳烟华闭着嘴不语,夹在中间,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

果然,刘雨莘脸色一白,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柳丹燕洋洋一笑,又加了一句,“骅宇有这样的姐夫,当真是福气!”特意咬重了姐夫二字。

刘雨莘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缓了一小会儿才勉强挤出一抹笑。

“叶大哥也是爱屋及乌,柳姐姐这般紧张柳世子,叶大哥自是要上心些了。”这话说得有些酸。

柳烟华暗自无奈,这两人程口舌之争,而她被夹在中间,情况有些怪异。

“是啊,姐夫可是爱及了大姐姐,雨莘可是不知道。姐夫一听说柳王府里进了刺客,拖着病体也要将姐姐接回身侧。姐姐一病下,姐夫拖着一身病,守在姐姐床前日夜照顾着,任何事都不假于他人之手,听闻姐夫如此爱护姐姐,宠幸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甚是欢愉!”柳丹燕似不知刘雨莘的心思,傥傥而说来。

这一回,刘雨莘的脸色刹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握着茶盏的手都抖得厉害,抿起的嘴唇都哆嗦了。

柳丹燕见打击到了对方,心情格外的愉悦。

而柳烟华听到此处,不由又想起那个虚弱得奄奄一息的男人,心情有些怪异。

“不知丹燕可曾听说了,我军大胜,不日三皇子必将凯旋而归。居时若是看到柳姐姐这般幸福,也不知做何感想。”刘雨莘又恢复了方才的笑脸,语气轻松,“三殿下与柳姐姐青梅竹马,从小,三殿下最是喜欢柳姐姐了。还迫不及待的订了婚约,也不知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三殿下不得不割舍他与柳姐姐之间的情义。”

那一头,柳丹燕那一脸的笑容瞬间被瓦解,脸色铁青。

柳烟华不着痕迹地挑挑眉,余光看了柳丹燕几眼。听到这话,脸色整个都变得不一样,不由暗暗猜测了几番。

很显然,柳丹燕钟情于那个从未见过的三皇子,而人家三皇子却只看得到姐姐柳烟华。

“雨莘,大姐姐已嫁,说这话,只怕会遭人话柄。”柳丹燕脸色一沉,幽幽道了一句。

刘雨莘却是不以为然,“叶大哥,三殿下与柳姐姐三人从小就是很要好的玩伴,柳姐姐余情于三殿下也是应当,毕竟当初柳姐姐与三殿下是那样的情况!”

柳烟华脸色微沉,这话说得好似她嫁作人妇,还对另外一个男人念念不望,余情未了。为了得到叶溟,刘雨莘还真是无孔不入。

刘雨莘这也是借机点醒柳烟华内心隐藏的情素,只要她与那位三殿下再生出些什么来,以叶溟的身份,完全可以休弃于她。

但柳烟华也从她口中得知,一直以来,三皇子,叶溟与自己三人的关系都是非同一般的。

“刘小姐,烟华并不记得三殿下这个人。”柳烟华眨巴着干净纯洁黑瞳,一副很无辜地插了一句话。

刘雨莘一愣,没想过柳烟华会突然插嘴,更没有想过,柳烟华竟然连三皇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似乎很多事都不曾记得。

柳丹燕闻言心里一喜,嘴角笑意浓浓。

“是吗?”刘雨莘僵了僵,不再多言。

“姐姐不记得就罢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如今姐姐最重要的还是看紧着姐夫。像姐夫那样出色的人,也不知多少闺中女子窥视着呢。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应所当然,如若到时候姐夫当真娶了小妾,宠着那小妾。姐姐可就得不尝失了,姐姐可得好好守着姐夫!莫让他人钻了空子!”柳丹燕余光斜视着那边的刘雨莘,抿嘴而笑道。

刘雨莘再一次变脸。

柳烟华只是脸微垂,真的沉思了起来。

先前,她从来没有想过,叶溟会娶第二个女人,然后再有第三个……就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家中妻妾成群。

想到会有第二个女人插足进来,柳烟华心里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意,心口也有些压抑。

就在柳烟华沉思间,身侧的众女都鼓起了掌。

原来,刚刚有人连射中杷心数十箭,将先前的柳骅宇比了下去。

她们这些少女来,不过是为了看各方贵公子大显身手罢了。有些是文人,自是不会参与这样的武力显示之中。

而这其中的文人民包括了四皇子,雪妃所出。后宫众妃之中,最是不争的,最是善良的还是属于雪妃。她的表面不争不夺,保持着那一颗纯真的心性,反而得到了皇帝全部的宠爱。

而其儿,四皇子更是表现得低调。

平常时,只爱养养花,读读书,喜静。在众皇子中,他最是低调,最是与事无争。别人忙着拉权,而他则忙着如何做个闲情逸致的人。

但柳烟华知道,这个四皇子才是最为危险的人物。

雪妃若心性纯真,在那样的皇宫里,如何生存下来?这母女俩当真是有过人的本事。

柳烟华将目光投放在遥遥而望的男宾位席上,轻易的就找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四皇子。

素袍宽带,一身旧衣,看起来像个极认真谨慎的读书人。

他容貌文秀,微略带了点腼腆,可能不太习惯这样的热闹场所。

他坐最前一排,左右环视。

只是偶尔往场中比试的几人身上扫视,然后微低敛着一张脸,想什么似的沉吟不语。

虽是个受宠的皇子,可是,他的穿着堪比一般人,不似在场的各位贵公子穿着打分均是华丽。

对比那些人,他倒像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小人物。

而他本身的模样也会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不会联想到,这个人就是堂堂的四皇子。

“四哥!”

突然,那马背上的绵衣华服男子回头,扬着手中的弓箭向着那静坐的四皇子炫耀了一番,眼里有些期待。

“怎么,四皇子不肯露两手!七皇子可是盼着呢!”突然,身后,一霸紫色袖子搭在四皇子的肩头上。

柳烟华突见那人出现,不由微微眯起了眼。

刘小侯爷!

他一出现,柳烟华不由扫向另一方。

果然,只见一身黑衣的周炎正从棚角那边而来,气场之大,让众女都不由自主想要尖叫。

特别刘小侯爷的出现,这个男人一出现,都会不由自主吸引一大群女人的目光,柳烟华可是在沾雨楼早见识过了刘小侯爷的魅力。

而对于自家哥哥出现引起的效果,刘雨莘倒是分外沾喜!

四皇子被人一拍,也不生气,却是温和一笑,脸上没有半点的不自然,“我不喜舞刀弄枪,这些不适合我。”

四皇子不喜武,只喜文,众所周知。

刘小侯爷也无趣地挑挑眉,大大方方的顺着四皇子身侧的空位金刀大马的坐下。

“你可真看得开!”刘小侯转头瞧着那方匆匆而来的周炎,“这块黑炭怎么也来凑热闹?”

听了刘小侯的形容,四皇子不觉有些好笑,“周炎的耳朵可灵了!”

四皇子话刚话,正踏上木台阶的周炎昂着一张冷脸,眼神沉沉地看向刘小侯爷这边,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已经听到了。

周炎来到四皇子面前,突然俯首道:“四殿下!”

四皇子是个脾气极好的人,见他这般,不由伸手去阻止对方的动作,温和道:“周大人不必多礼,此处并不是朝堂!”

周炎这尊黑面神煞只得点头,直起身就对上刘小侯戏谑的笑意。

“周小将军珊珊来迟,又身为武将,等会可得好好大显身手,好让我们见识一下周小将的威风!”刘小侯爷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见人就倜傥。

周炎这个人极为严肃,不喜欢笑,不喜欢言。

“在下不似刘小侯爷这般的闲人,还有许多公务等着在下去处理。”周炎冷声道。

刘小侯被骂,也不生气,反而生嘻嘻地走上前,状作亲昵地将手攀过周炎的肩头,“别这么认真嘛!”然后很是小声地在周炎耳边道:“放心吧,沾雨楼的事本侯不会抖出来,周小将军喜欢男人的事更不会张扬!”眉毛上扬,“本侯会好好保密的!”

周炎脸色一寒,抖落刘小侯爷的手。

“刘小侯爷,有些话说出来,也不怕掉舌头。”这纯粹是威慑。

刘小侯爷笑得妖异,“周小将军这是恼羞成怒了!嘿嘿,还是周小将军喜欢了某个不能喜欢的男人?”声音压得极低,只余两人能听得到。

周炎眉心紧拢,脸色更难看,这个刘小侯当真是胡闹得让人忍不住掐断他的脖子。

“刘小侯爷,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本侯这是关心你!”然后,我们的刘小侯爷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吓得连跳出数步远,惊恐地指着他,“你,你不会是看上本侯了吧?”

“刘—欹—湛。”实在是忍无可忍。

见周炎当真怒了,刘小侯爷也收起了胡闹一套。

四皇子见状,不由笑道:“周大人与小侯爷当真是冤家。书上说,冤家往往都会成为好朋友!若是男女,必然会成为一对儿!”

四皇子的话落,刘小侯爷全身抖了几抖,嘴角笑得僵硬。

“四皇子,莫开本侯的玩笑!”

“呵呵……”四皇子眯着眼,轻笑了起来。

柳烟华看着那方平台举动,眼神一暗,心思飞转。

柳烟华实在是为叶溟担忧,若三皇子与他关系好,那么必然会成为皇子中夺嫡拉览的对象。卷进皇室斗争,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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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四皇子那边,似乎察觉到了柳烟华的视线,几人突然转过视线来,陡然撞上柳烟华清澈纯净的黑瞳。

柳烟华心头咯噔的一下响。

现在,突然有些明白雪妃将自己请来的用意了。

叶溟是一朝丞相,最是受拉拢的对象。

那几个出色的男人一望过来,这边的少女们都红了脸,心猛然跳动,激动得就差点想要冲上去。

刘小侯爷笑得有些没心没肺,但眼底的深邃也只有柳烟华能看得一清二楚。对上他**裸的笑脸,柳烟华真恨那一日在马车上没将其踢废。

四皇子眼神温淡,那眼深得看不见底子里的真正颜色。这个人,果然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可怕。他的外表,最是会骗人。

而周炎,那一夜的沾雨楼也不知与那鬼面男人是有何过节,他的人竟追击到了骅宇的那边去,还下了重手。

其实,那一夜的事,柳烟华半分都未看清。

那个鬼面男人是谁?虽然她心中怀疑,却不敢断定倒底是何人。

还有,周炎却又为何不顾一切的追击那个鬼面男人?

一下子间,很多问题都绕在柳烟华的头顶上不去。

几人相视间,都不动声色。

正是此刻,四皇子突然站起身,温笑请回了柳骅宇。

柳骅宇也似有感应,冲着女宾席这边望来,从一众女人中寻到了柳烟华身影。说来,柳骅宇的人长得也彼是出色,不比一般人差到哪里去。

柳烟华与他们那边隔得远,并未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却突然对上柳骅宇担忧的眼神,柳烟华陡然微眯起了双眸。

因为,他看到了四皇子正与她的弟弟攀谈。

柳骅宇这样的身份,与皇子接触并没有什么,可是平常时,这位四皇子根本就不喜欢接触柳骅宇。

因为,在柳骅宇的上头还有一个更为出色的大哥。

是周氏所出,却才华横溢。

但有一点,那位大哥是随着三皇子出征的,在四皇子的眼里,那位大哥早就是三皇子的人了。

那么现在,四皇子这个动作,是不是试着通过柳骅宇拉拢叶溟?

因为柳烟华在乎柳骅宇,而叶溟却是十分在乎柳烟华。

四皇子这一手,还真有些高明。

现在,柳烟华只希望骅宇能聪明些,别被人利用了。

几人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周炎远远瞧了一眼柳烟华,然后移向面前的柳骅宇,再冲旁边的四皇子点点头。

周边突然传来喝彩声,是冲着柳骅宇与周炎而去。

沙场上马上被清场,周炎率先下了台阶,后方跟着柳骅宇。

柳烟华见此情形,心不由一紧。

他们想要干什么?

柳烟华悠悠望向重新坐下来的四皇子,那方,四皇子冲她颔首,不动声色的温和一笑。

见此,柳烟华直挑眉。

“咦?表哥这是要请自出手教导骅宇吗?”柳丹燕奇道。

柳烟华脸色微沉,周炎与周氏是一伙的,骅宇在周炎的手上,只有生命危险的份,哪来的教导。

“周大人是武将,柳世子能得他教导,可是一件幸事!”刘雨莘眯着眼,笑而出声。

柳烟华侧半句也不回应,只是微微一笑。

周炎与柳骅宇同时上了马背,有宫人在圆道上设了几道防备。前面杷子一个接着一个错摆开来。

每个隔开的杷子的沙道上只能勉强跑过两匹马,又见两人同时策马站在起跑线上,手上拿弓箭。

但是让柳烟华心惊的是,这两人竟是背对而骑。

整个圆都摆了杷子,两人向着相反方向骑射,若是到了一个点上碰头,那箭若是不稳,射中了对方,岂不是有性命堪忧?

他们倒底想做什么?

“他们这是在玩何游戏?”坐在柳烟华身后的一名官家小姐突然惊奇出声,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这般的比赛。

柳烟华两手紧捏,紧紧地盯着场中的柳骅宇,眼里是掩不去的担忧。

周炎是要当场杀人?

倒底是谁的提议?

视线再一次扫向台上淡定而坐的四皇子,柳烟华心几乎都要跳出了心口,她不能阻止,不能。

刘小侯爷两手环胸,紫色的身影有些懒散地靠在栏杆上,正紧紧地盯着柳烟华这边的反应。

场中两人突然一动,大伙都揪紧了心盯着看。

柳烟华失了笑容,认真地追随着场中两的身影。

周炎打马飞奔,举弓搭箭,射击,正中杷心,一连串的动作在奔驰的马背上做得一气呵成!

第一个杷心轻易射中,人群突然暴喝出一阵阵的喝彩叫好!

反观柳骅宇那边,第一箭便射偏了杷心。但他却是不灰心,再搭上一箭,拉起射出。第二箭射中,却是红心之外。

马匹奔跑的速度极快,在上头稳稳的射出,本就很难办到。若不是常年训练,极少人做得到。

而柳骅宇却是不曾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不似周炎那样,是武将出身。从小就有一个身为将军的爹教导,马上功夫对于周炎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更何况,现在他对的是柳骅宇。

在柳骅宇飞奔半场时,他射中杷子的箭矢只有十箭。

而那方的周炎百发百中,马上更是摆起了多次的高难度动作,引得众人频频喝彩,女子们都兴奋了起来。

柳烟华一颗心吊在柳骅宇身上,现在她只希望两人碰头时不会出什么意外。

就在碰点之前,周炎突然手搭三支羽箭,眼神如鹰,马背之上站起。如雄鹰翔飞,手中箭矢如寒冰直指向柳骅宇前方。

柳烟华眼神微眯,脸上却是平静无常,但那颗心早已飞了出去,真想马上代替柳骅宇坐在那马背上。

“噗噗噗!”

柳骅宇马冲过一处杷,两人面对面相撞而来。

柳骅宇根本就来不及抽箭,周炎那三支羽箭就已经飞疾而来,如洪气势让他措手不及。

场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柳烟华想也没想,突然弹跳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三支羽箭飞走的方向。

“咄咄咄!”

柳骅宇从马背上向后仰去,周炎那三支羽箭从他的面门上掠了过去,刮起一阵寒风。

三箭齐发,齐中三杷心。

马儿相擦而过,几欲要撞在一块,柳骅宇的马匹一扭转身形,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柳骅宇被甩了出去,那场面惊险得让柳烟华身边的众女惊叫了起来。

柳烟华心一跳,人已经跑下了台阶。

“夫人!”

四婢大惊,忙追了上去。

周炎脚足一点马背,飞疾掠出去,伸手将甩出去的柳骅宇接下来,然后几个点落,落回地面,将其稳稳放回。

柳烟华一个快步扑上前,抓过柳骅宇的双手握在手心里,确定他安全后,整颗心安了下来。

“骅宇,可伤着了?”微喘着气儿,柳烟华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

柳骅宇却是笑眯眯地摇摇头,微红着脸挣开柳烟华的手,在原地打转了一圈。

“姐姐,我没事!”柳骅宇对于这种惊险早已习以为然。

见此,柳烟华深呼了一口气,扭过头,冲周炎施了一礼,“多谢周大人救了骅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明知那是周炎故意的,但她却是不能道破。

周炎淡淡地睇了一眼过来,“举手之劳。”

“姐姐,我当真无事,你莫忧。”柳骅宇再安慰道。

柳骅宇虽有一身武功,但对上周炎这样子的,却是上不得台面。无人教导他,能够自学到如此地步,也算是不错了。

看骅宇的反应,似乎这样的危险在他身边经常出现。想到此,柳烟华心中一疼,爱怜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发。

柳骅宇人已经长得很比柳烟华高了些,如此广众之下被当成小孩子待,脸不由微微一红,极是不自然地拂开了柳烟华放在头上的手。

“丞相夫人当真爱弟!这份真情让人不禁动容!”四皇子的声音从身侧响来。

柳烟华忙退了一步,匆匆施了一礼,有些羞愧道:“是我鲁莽了!”

当场跑下来,的确是太过失礼了。

“关心则乱!丞相夫人爱弟如此,真真叫人感触万分!何来怪一说!”四皇子温声温气地笑道,看向柳烟华的眼神比方才多了些什么。

柳烟华状似羞红地低下头,又似不敢面对四皇子的眼神。

“丞相夫人别来无恙!数日前一别,今日得以相见,当真是缘分!”刘小侯爷笑靥如花地站来,那一身紫袍甚是扎眼。

周炎,四皇子闻此言,不约而同地皱眉看向刘小侯。

刘小侯爷似未感触到他们两人的目光,仍是笑眯眯地望着垂首的柳烟华。

“刘小侯爷说笑了,能在此相见,不过是承了雪妃娘娘的恩,未曾有缘分一说。再者,能与刘小侯爷相见的,并不止我柳烟华一人。”柳烟华低声而道来。

两人看似竟是相熟,若是柳烟华是个正常人,或许没有什么特别。可是,柳烟华已经有数年未出府见人,她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若说相熟,只怕也只有那两人了。

四皇子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微微打转,继而笑语道:“柳世子方才必然是受了惊,小楼里正备了压惊茶点,就请诸位小姐与少爷移步吧!”这后边的话,正是对他身后一名太监公公说的。

那公公尖着声应下,小跑而去。

“叶夫人,请!”四皇子降低身价,先行请人。

柳烟华似受宠若惊,连忙慌着摆手,让他先行。

四皇子也不推辞,见她这般反应,只是笑眯眯地接受,那心里想的是什么,无人猜得透。

四皇子的热情让柳烟华有些后怕,他这是真心拉拢自己。很显然,拉她这个心思单纯的人,比拉拢叶溟要来得容易。

周炎冰冷的眼神转悠在柳烟华身上几次,又冷冷收回,似未曾有任何异动。

柳骅宇侧是有些不安地跟在柳烟华身侧,四皇子的举动,他也是看在眼里,平常时的四皇子根本就不会轻易的轻近人。

如今突然对他的姐姐这样热情,不难想像得出来是为何,他柳骅宇了不是什么笨蛋。

四皇子与柳烟华齐肩而行,几人先行向小楼。

后方,男男女均是好奇不已。

入了一处小楼,四皇子挥手让人替众人沏了茶水。

这一处小楼里只有他们几人,其余人都被引到了别处的小楼稍作休息,吃点点心饱腹。

“听闻叶夫人病刚痊愈,前些日还染了重病。如今看叶夫人脸色,还甚有些苍白,正巧我此处有些药材,正适合叶夫人使用。后头,我便命人送到府上。”四皇子目光温和地落在柳烟华的脸上,说话的语气温温和和,却有一种强硬的不容允拒绝。

这种感觉,让柳烟华很是不舒服。

对于四皇子的试图亲近,柳烟华很是排斥。

礼貌性的道了谢,“谢过四殿下,只是府中早已有江湖第一神医替我调理,早已无碍!”

“江湖第一神医?”刘小侯爷歪过头,扬笑重复柳烟华话。

柳烟华被他看得有些凉凉。

“可是神医山庄的沈竂?”周炎冷声接口。

柳烟华抬目偷偷看了眼周炎如冰的脸,点点头:“正是。”

“还是叶丞相有本事,能请得动此人,可不多。”四皇子别有深意地睇了一眼过来,那温和的眼神看得柳烟华彼是不舒服。

“叶溟的本事可多了去,看来还是四皇子自作多情了,人家手里头的良药可不比你少!”刘小侯爷道。

柳烟华不着痕迹地挑挑眉,却也不答。

有些话不能说就不要说,省力省麻烦。

四皇子定定地看着柳烟华半响,突然道:“儿时,叶夫人与我母妃甚是投缘。母妃曾多次要往柳王府看望叶夫人,都因叶夫人病情恶化得严重,最后作罢。如今叶夫人病情大好,明日母妃便会派马车到叶府上接叶夫人进宫一叙。”

柳烟华蓦然抬头看向四皇子,他突然说雪妃要见自己,心中不由惊疑。

“雪妃娘娘要见我?”柳烟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突然与皇宫阶层的人接触,从这里可以看出,接下来她的生活必将与皇室牵扯不清,离她清静的生活越发的遥远。

“嗯。”四皇子轻轻一应,“母妃本打算要明日再告知你,但能在此处见着了叶夫人,便由我口中事先得知也好让叶夫人做些准备,别到时被母妃的举动给吓着了!”说着,便冲柳烟华温温一笑。

刘小侯爷轻抿了一口茶水,细细详端着柳烟华,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一时之间又想不起。

周炎则眯起了眼,目光落在那双纯净无暇的黑瞳上。

“雪妃娘娘要见烟华,自当尊命!”柳烟华到了这里,完全是没有了任何心思。

四皇子只看着她微微一笑,转移了别的话题。

之后,所有人都聚在一块儿,赏赏四皇子珍藏的书画,再引着众人作诗对谈,男女彼此之间相谈甚欢,中间却隔着一道距离,不轻易的去触碰。

柳烟华本以为还会发生些什么事,可是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任何不幸之事发生自己的身上。

除了有一种被利用的不舒服感觉外,没有其余。

这一场宴是雪妃专门为了柳烟华设起,或者说是为了四皇子设立才为正确。而柳烟华不过是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他们母子看中的棋子,四皇子紧抓住柳骅宇不放,就是为了引柳烟华上勾。

日暮时分,柳烟华与柳骅宇分了道而去。

坐在马车中,柳烟华心思沉甸。

定国侯与周家是否是站在四皇子这边,如若不是,为何周炎与刘小侯何以会出现?但周家军却跟随三皇子行军打仗,这又如何说得清楚?

想到雪妃母子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头不由隐隐作痛。

“夫人?”绿柳坐了过来,正要接替柳烟华的动作,却被她挡了过去。

“今日的事,你们谁也不可多言……”

还未等四婢应答,马车骤然一停,里边的人身子一个前倾。

柳烟华一愣。

绿柳则掀了帘子,皱眉问道:“为何停车?”

马夫指着前面早已横着的马车道:“有人堵了道。”

“是何人敢拦夫人的驾?”绿柳不满提高了声音。

里边的柳烟华听有人拦车道,同是有些不悦地挑挑眉。

“是我!”一道清亮的男音从马车前响来。

因夜色降临,有些瞧不清清,直到那人出声,马车上的人不由有些惊讶。

“刘小侯爷?”绿柳有些惊疑地道。

这一声刘小侯爷刚落,那一身紫袍已近眼前,落在马车上。

男性气息袭近,车上人的都不由紧绷了身子,刘小侯爷这突然的举动可是吓坏了几人。唯有马车内的柳烟华不动声色地跨出了马车,利落地下了马车。

四婢惊呼。

刘小侯爷站在马车上看着柳烟华的动作,那性感的嘴角微微翘起。

“刘小侯爷中途挡我道路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天色已不早,若不早些回府,怕是有些人会担忧忍不住跑出来寻我。”柳烟华声音不如刚刚在皇家骑射场里那边如蚊咬。

刘小侯爷也没想柳烟华会突然这般反应,高深莫测一笑,“烟华似乎忘了前些日子我们是何等亲近的!”

柳烟华面色微变,默然。

“看来烟华是想不起来了,那么,现在是不是想让本侯回温一下当时的情景?”刘小侯爷作势就要奔向她。

柳烟华皱眉退后几步,“小侯爷请自重。”

“听说叶丞相病得不行了,不如烟华弃了那病鬼,跟了本侯!如此本侯瞧着烟华十分上眼,从了本侯可比呆在那个病鬼身边要幸福得多!如何?”刘小侯爷期待地瞅着柳烟华。

绿柳和绿珠一听此言,不由齐齐变了脸色,慌乱地看着柳烟华。

“小侯爷既然无要紧事,夜已将晚,烟华便先行一步。”说完,扭身就要往马车里回走。

“今日周炎如此做,不过是想告诉你,想要柳世子的命轻而易举,就算有叶溟在,也无法护他。”刘小侯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柳烟华跨前的步伐微微一顿。

这种事她当然知道,只是,他却为何突然告诉自己周炎是站在四皇子那边?

“柳王爷有一个出色的大儿子在,身后还有一众庶子,不愁无人继承。柳世子根本就不值得柳王上心,也就只有烟华你如此紧张柳世子的安危。而刚巧,你却嫁给了堂堂丞相,让人拿捏到软助的叶溟,你说结果会如何?”刘小侯爷见柳烟华停下欣听,声音也压低了些。

“这些好像不需要刘小侯爷操心,夫君自有他的打算!”柳烟华突然转身冲其微微一笑。

刘小侯爷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那双纯净的黑瞳深不见底,却出奇的清澈亮丽!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刘小侯爷突然嘿嘿一笑,彼有三分色相,“当然,若是烟华投入本侯的怀里,那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柳烟华脸一侧,似被羞到了。

“小侯爷莫忘了我是谁人的人。”柳烟华说完,再次回到了马车。

刘小侯爷脸上笑空加深,深深看着柳烟华跨上马车的纤细背影。

直到她的马车行远,也未曾再出手拦下。

“柳烟华……你倒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眼前的这个柳烟华与传闻中的柳烟华相差甚远,若不是这人就是她,有些时候,他还真怀疑是否有人调了包,假扮柳烟华。

柳烟华坐回马车,心口有些突突。直觉上告诉她,这个看似嘻嘻哈哈的男人,心思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必然是对自己有些什么怀疑,亦或是他暗中派了人查自己。

有了雪妃母子大费周章的这一出,

柳烟华觉得往后自己都得要小心谨慎些。

天已黄昏。

雪夗殿前的梨花谢了,一树树在斜阳里,星星点点地飘洒。

龙玹帝挥退跟随的太监,一人走近,正看见其乐融融的雪贵妃母子。

似是在研究曲谱。

树下的光色半明半暗,梨花如霰雪般飞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安宁,闲淡,温馨美若田园。

一旁的四皇子突然含笑放下手中的谱子,执箫吹奏,顿时一缕悠远而空旷的箫音,幽谷老泉般弥漫开来。

面如玉,发如墨,一身旧衣常服的四皇子南宫洛,清逸儒雅,文秀俊美。

望着这和谐一幕,龙玹帝的心刹那间便柔软了起来,这是他最俊美的孩子,也是最聪明,最温顺,最与世无争的孩子。

雪贵妃在一侧轻轻打着拍子,落花轻盈地在她的襟袖间沾惹,在含笑一抬眸的瞬间,她看见龙玹帝,忙是起了身。

他的雪贵妃,还是那么美,这么些年,稍添丰腴,愈发温润,脸上还是一如她十几岁时的初见,总是绽放出清婉明媚的欢颜。

不希望他们停下来,他喜欢看着他们,他喜欢远离朝堂刀光剑影的纷纷扰扰,偏安这小院一隅,得享温情之美,天伦之乐。

“父皇!”四皇子南宫洛停箫起身行礼请安问好。

那个总是威严的龙玹帝,在这对母子纷纷望来的眼神下,那笑容便不自觉温柔疼宠起来,看了眼桌上发黄的古谱,柔声道,“洛儿几时过来的,这些日子又从民间搜集得好曲谱,便迫不及待前来与你母妃分享!”

南宫洛躬身扶龙玹帝坐下,龙玹帝笑着随手翻阅曲谱,南宫洛在一旁恭声解释道,“父皇,这是前些日子儿臣走访民间之时偶然所得的曲谱,儿臣吹凑之下,刹是入耳,便拿来与母妃欣赏!”

话说着,雪贵妃已经亲手端着果盘走过来,红唇皓齿,巧笑嫣然,立于花雨中,更显明艳几分。

龙玹帝看得心盈然而动,一旁的南宫洛接过雪妃手里的果盘,躬身放置桌上。

龙玹帝则牵过雪贵妃的素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温柔地薄责道,“何苦还自己动手,这些活儿让宫女们去干就好。”

雪贵妃言笑道,“臣妾为皇上所做,才甘之若醴。”

这样的雪贵妃,让龙玹帝甚为悦。

龙玹帝突然言道:“今日聚宴可还如意?”

南宫洛道:“甚好!只是……”

“只是什么?”龙玹帝回头看了眼南宫洛。

南宫洛道:“不瞒父皇,今日柳王府的柳世子受了些惊吓,叶夫人爱弟心切,怕也是受了小许惊。所以儿臣便想着要替他们姐弟做些什么,但叶夫人那边似乎不愿授,儿臣心中难免有些低落,毕竟,中丞相那边怕是不好交待。”

龙玹帝听到南宫洛提起叶溟之言,那目光微微黯淡了下来。

“皇上,明日臣妾让叶夫人进宫一叙,居时,臣妾便好好按抚叶夫人,算是对丞相交待。妇人心,遇到那种事,受惊难免。又听闻,叶夫人病情刚转好,心思又单纯,不曾见过多少世面。儿时,见她时,臣妾就倍儿喜欢那孩子,如今总算是好痊了,也如了我的愿!”以前的雪妃娘娘的确是常与柳烟华亲近。

所以,雪妃说这话时,龙玹帝完全是不会怀疑到别的东西去。

“嗯,难得爱妃对烟华那丫头如此记挂,明日爱妃便好好按排一下,柳世子那边也要好好按抚一下。”后边一句,则是对南宫洛言。

南宫洛与雪妃暗暗相视一眼,均地笑意连连。

接下来,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地在雪夗殿用了晚膳。

再说到,柳烟华回了府,就奔回了自己静昕阁,晚膳也未曾用过,就让人打了热水,准备好好袪除身上的疲惫。

袪了衣裳,踏入浴桶之中,浸泡在花瓣之下。

这会儿,绿珠稍然而入,“夫人,大人过来了!”

柳烟华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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