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僵持下来,罗王氏不肯让步,国公爷也是愤懑不已,势要让王家舅老爷给罗保偿命。沈静秋偷偷的推了把罗隐,可不能再沉默下去。
罗隐挑眉一笑,推着轮椅上前。轮椅摩擦地面,出嘎吱嘎吱的动静,让人侧目。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罗隐身上。
罗隐瞥了眼王家舅老爷,说道:“伯爷好手段。”
王家舅老爷哈哈一笑,“我就不信世子会没料到我有这一手。”
国公爷眼神微微眯起,狐疑的盯着罗隐。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预料了很多情况,也都做了完全的准备,只可惜唯独没预料到伯爷会假扮成大夫。真正的王大夫没事吧。”
“没事,再过两个时辰就能醒来。”王家舅老爷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隐,分明是不相信罗隐的说辞。不过罗隐既然不承认,王家舅老爷也没证据证明罗隐说的是假话,那就只好勉为其难的认可罗隐说的是真的。
罗隐放心下来,“王大夫没事就好,三叔父的伤势可还等着他治疗。”
王家舅老爷狐疑的盯着罗隐,罗隐究竟想做什么?和稀泥,还是想帮国公爷将他拦下来。
罗隐却没有再理会王家舅老爷,而是对国公爷说道:“祖父,就让长寿伯离开吧。留下他也没什么用处。”
“你说什么?”国公爷怀疑的看着罗隐,“五郎,你同我说实话,你和王传德是不是私下有联系。你是不是巴不得你三叔父被切掉命根子。”
“祖父误会孙儿,孙儿从未同伯爷有任何私下来往。孙儿只是想让祖父理智的思考这件事情,留下长寿伯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激化两家的矛盾。难道祖父真想见到罗家同王家反目成仇,杀个你死我活吗?孙儿认为不值得这样做。”
“你三叔父的命根子也不值得你去冒险?”国公爷语气不善的质问。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事已至此,继续闹下去对两家都没好处。而且孙儿说句大不敬的话,三房儿孙满堂,三叔父也已经上了年纪,所以三房还有国公府已经不需要三叔父传宗接代。最后,此事是三叔父咎由自取,若是他对长寿伯有足够的尊重,也不会犯下这等大错。祖父,请罢手吧。就算要找长寿伯的麻烦,也用不着明刀明枪的来。直接到御前告御状就行。相信关于此事,陛下不会坐视不理。”
国公爷气的胡子冒烟,罗隐分明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罗隐却当机立断,下令家丁护卫放长寿伯离去。
家丁护卫撤掉包围圈,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是真不想做炮灰。
王家舅老爷哈哈一笑,“还是世子会做事。说实话,我也不想同世子针锋相对。世子能够大度处理这件事情,我很欣慰。”
罗隐冷漠的看着王家舅老爷,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情还没完。”
“当然还没完。”王家舅老爷特意朝国公爷看了眼,含义不言自明。两家还有官司要打,怎么就能说完。
王家舅老爷笑了笑,拍拍罗隐的肩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还给你。”然后潇洒离去,不将国公爷罗达放在眼里。
国公爷死死的盯着罗隐,眼中喷火,想说什么却又一直沉默不语,最后甩袖离去,计划御前告状的事情。
“都散了吧。”罗隐挥挥手,让家丁护卫们都退下。
沈静秋上前,推着轮椅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沈静秋又回头对罗王氏说道:“三婶娘,我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三叔父那里,还请你多费心照顾。”
罗王氏苍白着一张脸,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鼻孔张开,用力的呼吸。她对沈静秋点头,“多谢五郎媳妇,最近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三婶娘也要照顾好自己,可别累坏了。”
沈静秋推着轮椅出了三房院门。见罗张氏同罗修都挡在路上,沈静秋挑眉一笑,“不知二叔父同二婶娘有何指教。”
罗修目光深邃的看着罗隐,脸色阴沉的问道:“五郎,你丝毫不在乎你三叔父的安危吗?”
罗隐严肃的说道:“侄儿当然在乎。但是侄儿要在乎的人太多,不仅仅三叔父,我的妻儿,祖父祖母,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我身为国公府的世子,不可能为了三叔父一个人,就让国公府结下王家这个仇家。而且,三婶娘都没说什么,侄儿又有什么资格阻拦长寿伯。”
“老爷子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罗修质问。
罗隐沉默片刻,才又说道:“老爷子正处于盛怒当中,做出的决定自然不太恰当。我身为国公府的世子,有责任替国公爷全面考虑。”
“说的冠冕堂皇,却没有一句实话。”罗修冷冷的说道。
罗隐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罗修的看法。其实罗修未必就真的在意罗保的安危,更多的可能只是做一个姿态出来欺骗众人。所以罗隐说道:“二叔父与其花费时间在这里教训我,不如进去看望三叔父。这个时候正是三叔父需要关心的时候。希望二叔父以后也能多抽出时间来看望三叔父。如此,侄儿也会敢动的。”
罗修微微眯起眼睛,“五郎,你越来越像大哥。”
罗隐笑了起来,“这是我的希望。如果二叔父没别的事情,侄儿先告辞。”
沈静秋推动轮椅,从罗修还有罗张氏身边经过。沈静秋动了下嘴唇,小声的问了句,“今儿高兴吗?”
罗隐狐疑,沈静秋不像是在问他。所以他没吭声。罗修皱眉,沈静秋这是什么态度。唯独罗张氏心中了然,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秋。沈静秋对罗张氏眨了眨眼睛,两人心照不宣。
过后,罗张氏却有些气闷,难道这府中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沈静秋不知道的吗?或许沈静秋只是在诈她。也有可能沈静秋只是单纯的问了个问题。但是关于最后一种可能,罗张氏自个是不相信的。沈静秋做事,岂有单纯的。
沈静秋推着轮椅离去,罗张氏还在张望,目光迟迟未曾收回来。直到罗修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罗张氏才回过神来,急匆匆的追上罗修。
国公爷要去宫里告状,而且是迫不及待的。罗隐赶到大门口阻拦。
国公爷对罗隐怒目而视,让罗隐赶紧离开,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罗隐严肃的说道:“孙儿建议祖父最好不要进宫。如果祖父执意进宫的话,很有可能会授予陛下把柄,让陛下借此机会收拾我们罗家。”
“放屁。”国公爷口不择言,“我们国公府是苦主,岂能不去告状。不告状也行,那你将王传德抓回来。”
罗隐皱眉,“祖父,你明知道这不可能,还这样要求孙儿,分明是在为难孙儿。而且以陛下的性子,祖父此举,多半会另生事端,对罗家不会有半点好处。孙儿恳请祖父认真考虑一下孙儿建议,罗家同王家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提起。”
“够了,老夫做事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教导老夫如何做。”国公爷不耐烦的说道,然后不再理会罗隐,带着人马就出了门。
罗隐面无表情的看着国公爷离去,心头失望又无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会来。不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反正光启帝早晚都会动手的。
当天,国公爷就进宫面见光启帝,希望光启帝能替国公府做主。结果光启帝正愁没机会敲打国公府,国公爷就双手将机会送了来。光启帝先是将长寿伯宣召进宫,听了二人的陈述,一边暗自偷笑,一边在权衡如何利用这件事情。等到国公爷请光启帝表态的时候,光启帝已经有了腹案。光启帝态度鲜明的说道:“此事朕已尽知,先是罗保欺了长寿伯,后长寿伯报复回去。如此一来,两边恩怨全消。定国公,你还有话说吗?”
国公爷心中惊疑不定,难道罗隐说的是对的,这件事情本就不该拿到御前来说。国公爷赶紧低下头,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言之有理。”
光启帝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说来,老国公不会再继续追着此事不放?”
国公爷口中苦,心中涩,很不是滋味。沉住气,不急不缓的说道:“臣听陛下的。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光启帝又一次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长寿伯,你有何意见。”
“陛下已经做出了最为公正的处置,臣没有意见。”王家舅老爷义正言辞的拍着光启帝的马屁。
光启帝果然很受用,笑意都多了两分。光启帝问道:“老国公,罗隐的腿还没好吗?”
“启禀陛下,定邦的腿正在痊愈中。”
“是吗?”光启帝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个老匹夫,莫非以为能哄骗他不成。光启帝随意的拿起一本奏折丢在桌面上,又很随意的说道:“定邦是国之重臣,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同朕开口,朕都会一一满足。不过定邦手握兵权,偏偏又不得不离开军队这么长的时间,下面已经有人开始抱怨,一整年都见不到主将一面。朕以为定邦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军职。”
国公爷胆战心惊,果然被罗隐料中了。光启帝是要借此机会对罗家下手吗?国公爷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该怎么做才能化解这个危机。
“臣恳请陛下再给罗世子一点时间。”王家舅老爷突然站了出来,替罗隐说话。
国公爷惊疑不定,他才不会认为长寿伯有这么好心。
光启帝沉吟不语。
王家舅老爷则继续说道:“罗世子有功于社稷,而且他的伤本就是因为同南越的那场战争造成的,朝廷理应优待他。微臣还以为,现在既然不用打仗,主将一段时间内不出现,也是可以理解。再说微臣也相信下面的副将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就算主将不在军营,他们也能将士兵带好。相信罗世子也有这个信心,否则以罗世子的性子,应该一早就请辞。因为微臣知道罗世子不是恋栈权位的人。”
国公爷顿时松了一口气,这番话从长寿伯的嘴中说出来,可比他做祖父的人说出来有分量多了。相信光启帝也会慎重考虑。
光启帝弯曲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面色阴晴不定。光启帝也很怀疑长寿伯的用心,之前还同罗家打生打死,这会却又帮着罗隐说好话,实在是让人不能不怀疑他的用心。
国公爷适时的站出来,“老臣恳请陛下再给定邦一点时间,相信他一定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恳请陛下再给罗世子一个机会。”王家舅老爷也跟着说道。
光启帝微微眯起眼睛,笑问,“长寿伯,你今日才伤了罗保,老国公还因为此事到朕跟前告状。现在你却替罗定邦说话,所为何意?莫非你们串通在一起,在朕面前演戏吗?”
“陛下明鉴,老臣同长寿伯势不两立。”国公爷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家舅老爷却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没有私心。微臣虽然对罗保很是不满,但是对罗世子个人并无成见。就算微臣同罗世子之间有矛盾,微臣秉着一心为公,同样也会替罗世子说一句公道话。”
“好一个一心为公,看来长寿伯是大公无私的人。”光启帝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家舅老爷。
王家舅老爷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说道:“微臣不敢当,微臣做事只求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朝廷俸禄。”
光启帝双手压在桌面上,死死的盯着长寿伯。很显然,现在对罗隐动手,貌似时机还不成熟。勋贵武将,加上薛阁老同沈青康那一派的人,都会出言反对。光启帝也想乾坤独断,专横独裁一回。可是事关朝堂稳定,他也不得不收起这个疯狂的打算。光启帝很不甘心,却也只能缓缓图之。以罗家这个形式,迟早会闹出更大的事情。到时候他也就有了借口针对罗隐。或许他该派人使点手段,挑拨一下罗家人。光启帝笑了起来,说道:“长寿伯果然是一心为公。罢了,那朕就再给罗定邦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后,他依旧不能出门当差,那朕也只能狠心撤掉他身上的差事。”
“陛下仁慈。”
王家舅老爷同国公爷出了思政殿,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国公爷心中还怀揣着对王家舅老爷的恨意,不过他依旧大度的说道:“今日多谢长寿伯仗义相助。无论你这么做是出于何种目的,老夫都欠你一个人情。”
王家舅老爷哈哈一笑,“好说好说。这个人情我会亲自找罗世子讨要的,就不劳烦国公爷操心。不过身为国公府的亲家,我还是要提醒国公爷一声,好生管束罗家人。以陛下的手段,下次罗家再出事,陛下一定会借机收拾你们罗家。罗世子必然是当其冲。等罗世子一垮,接下来就轮到了太子妃,然后是太子。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国公爷不难想吧。”
国公爷大皱眉头,“陛下前段时间才将三王爷由亲王爵将为郡王,还勒令三王爷禁足。而且最近宁家也不太平,看样子陛下有心对宁家下手。这宁家还没有一个着落,陛下就着急对付罗家,就不怕宁家那里反扑吗?”
王家舅老爷哈哈大笑,“国公爷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那是陛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对谁动手就动手,还需要顾虑几面开花,人手不足的情况吗?有的是人愿意替陛下做马前卒,将宁家还有你们罗家拉下马。而且宁家是不太平,不过罗家也不比宁家好多少吧。哈哈,总之国公爷好自为之。实在不行,国公爷还是干脆将国公府交给罗世子吧。或者直接请旨让罗世子承袭爵位。如此一来,罗世子做了定国公,局面又大不相同。”
“陛下会同意?”国公爷蹙眉。他倒不是非得将爵位揽在身上。风光了一辈子,临老也想轻松轻松。这几年,精力越不济,显然他不能再这样操心。只是今日观光启帝的态度,国公爷担心,只怕这旨意一交上去,就要生出事端来。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长寿伯替国公爷考虑了一番,说道:“国公爷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同东宫还有太后出面,再加上谢家并其他勋贵世家,陛下自然不会乱来。”
国公爷暗自点头,道了声谢就同王家舅老爷告辞。
国公爷回到国公府,就将罗隐叫来说话,将宫中生的事情并王家舅老爷说的那些话,都同罗隐说了。最后问道:“五郎,此事你怎么看?”
罗隐没有表态,而是反问国公爷,“不知祖父是什么打算?”
国公爷一脸烦躁不安的在屋里走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关心罗保的事情。比起罗保的安危,国公府的前程才是头等大事。国公爷拍着桌子,咬牙说道:“若是老夫将爵位传给你,如何?”
罗隐微蹙眉头,“祖父确定?现在并不是好时候。”
国公爷长叹一声,“看陛下的意思,要是等到老夫百年后,爵位承袭最后只怕会卡在陛下手中,始终得不到解决。如此一来,国公府还算什么国公府。不如趁着老夫还在的时候,先想办法堵住陛下的手陛下的嘴,联合能联合的人,逼着陛下就范,让他下旨同意你承袭国公爵位。”
“如果祖父已经决定,那孙儿没有意见。”罗隐平静无波的说道,承袭不承袭爵位,对罗隐来说并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当然如果真的承袭了爵位,那么随着身份的变化,他也能够名正言顺的做许多事情。
“不过此事不必惊动太后。”罗隐掷地有声的说道。
国公爷蹙眉,“为何?老夫以为如果能够说服太后娘娘替咱们说话,此事十有*能够顺利达成。”
罗隐只是简单的说道:“太后娘娘对孙儿有些成见,只怕不乐意见到孙儿承袭国公府的爵位。”
国公爷狐疑的盯着罗隐,猜测道:“莫非是因为你媳妇?”
罗隐否定,“不是。起因在孙儿身上。”
国公爷嘲讽一笑,“你真当老夫人老糊涂吗?你是男子,同太后娘娘之间并无来往。太后娘娘有什么理由针对你。行了,不用说了,老夫一听就明白肯定是因为你媳妇的缘故。这娶了个绝色媳妇回来,果然不是件什么好事。”
“此事经秋没错,全是别人挑衅。”罗隐抿唇,显得很不满。
国公爷冷哼一声,“古人都说红颜祸水,此话诚不欺人。五郎啊,当初你媳妇被人绑架,失踪数月,回来的时候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这件事情换做别的男人,肯定早就将女人给休了。唯独你,对她不离不弃,一直信任她。老夫都不知道该说你蠢笨好,还是说你太有心机。莫非你真的不在意?”
罗隐严肃的说道:“祖父,孙儿自始至终都相信静秋,她是清白的。就算她被人绑架,我也相信她有办法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还有,孙儿很不高兴听到这些言论,请祖父下次不要再提起。娶静秋的人是我,要如何做也是我自己的主意,任何人都不能左右我的意见。”
“老夫自然不是要左右你的想法,老夫只是提醒你,凡事多留一个心眼。你看,因为你媳妇的缘故,我们竟然失去了太后这位最重要的盟友,你认为值得吗?”国公爷苦口婆心,十分担心罗隐的情况。
罗隐却笑了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值得。为了她做什么都值得。”
国公爷大皱眉头,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是个情圣,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罗隐清楚国公爷紧皱的眉头下所隐含的意思,他也很清楚,因为沈静秋的强势还有美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难以客观公正的看待沈静秋。女人会因为她的美貌而诋毁她。男人也会因为她的强势诋毁她。总之沈静秋那样的人,很难让人心平气和,公正的说出赞美的话。但是罗隐就是喜欢这样的沈静秋,真实,没有谎言,没有欺瞒,两人共同进退,夫妻一体。所以他很严肃的同国公爷说道,“祖父,如果孙儿这辈子没有遇上静秋的话,孙儿或许不会成亲。”
国公爷不敢置信,认为罗隐根本就是在说笑,甚至认为罗隐是在替沈静秋开脱。所以国公爷很是不满,认为罗隐已经被沈静秋蛊惑的,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罗隐却极其认真的说道:“孙儿不是在说笑,孙儿是认真的。没有遇上合适的人,孙儿宁愿不成亲。”
“你媳妇就是你所谓的合适的人?”国公爷反问。
罗隐笑了,笑的很愉悦,“她是最合适的人,所以孙儿不能失去她。”
国公爷长叹一声,心头久久不能平静,“既然不能联合太后娘娘,那你认为谁还能替代太后娘娘?”
罗隐笑了起来,国公爷这是默认了他的态度。他说道:“没有太后娘娘,孙儿依旧有办法将此事办成。”
国公爷好奇问道,“同老夫说说。”
罗隐说道:“淮王。”
“淮王?”国公爷大感意外。
罗隐说道:“淮王已经决定投降,很快就会被押解进京。等淮王进京的时候,祖父就可以上本请陛下下旨册封孙儿为下一任国公爷。”
“等等,这里面有什么关系?老夫还不明白。”国公爷一头雾水,为什么国公府的爵位又同淮王扯上了关系。
罗隐笑道:“孙儿会同祖父解释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一是救治三叔父,二是同太子妃那里通气。希望太子妃能给我们一些有用的消息。”
国公爷点点头,“这些事情你去安排,老夫只想知道淮王同我们国公府有何关系。”
罗隐沉下心来,平静的痛国公爷解释了一番关于淮王叛乱的来龙去脉,当然将重点内容都做了省略,或者干脆隐瞒了下来。罗隐对国公爷传达了一个消息,只要淮王回到京城,京城内就会有大事生,那时候勋贵一同给光启帝施压,就会逼得光启帝下旨册封他为定国公,完成国公府爵位的承袭。
国公爷反问,“你说淮王一回京,就会有大事生。那如果陛下借口有大事生,不肯下旨册封你,又该如何?”
“不会的。此事孙儿有完全的把握,祖父只需按照孙儿说的去做,就一定能够达成心愿。”
国公爷咬牙,皱眉,心头忧郁不决。他是该相信罗隐的计划,还是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国公爷拍拍自己的头,他是人老糊涂了,或许真的应该听取罗隐的建议。所以最后国公爷答应了罗隐,就按照罗隐的计划行事。
罗隐告辞离去前,还提醒国公爷,暂且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以免带来不利影响。
国公爷很清楚,罗隐指的是罗老夫人同二房那边。国公爷也烦了罗老夫人一天到晚拿爵位说事,自然是欣然答应下来,保证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会说出去。
罗隐回到东院,拉着沈静秋的手,告诉了她关于国公爷打算让他承袭爵位的事情。
沈静秋明显很意外,国公爷怎么进宫一趟就做出这个决定,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罗隐同沈静秋解释了宫里生的事情。
沈静秋长叹一声,“光启帝已经蠢蠢欲动,五郎,你也该抓紧时间。”
罗隐点头,“放心,这一次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一定不会再让你落入危险中。”
沈静秋还是有些不相信,问道:“国公爷真的愿意让出爵位,让你承袭吗?毕竟国公爷老当益壮,还有一二十年的寿数。”
罗隐轻声一笑,“至少他今日同我提起此事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至于将来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
“如果中途国公爷后悔,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计划不会改变。至于爵位,我现在也不是那么想要。有个世子头衔我想也足够了。”
沈静秋笑了起来,抱着罗隐,“你真是一点追求都没有。换做其他人,只怕这会都要激动的疯了。公爵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爵位,你竟然敢说不是那么想要。这番话要是被二婶娘他们听到,非得跳起来扇你那嘴巴。”
罗隐哈哈一笑,“所以此事就我们二人知晓,免得真有人要跳起来扇我两嘴巴。”
两人共同分享一个秘密,这种感觉很好。只是沈静秋还要忙,没有更多的时间陪着罗隐。三房那边因为罗保被切掉命根子,都快闹翻了。罗三郎罗七郎,身为三房的嫡子,都在指责生母罗王氏冷酷。之前王家舅老爷放话要三日内收货,那时候母子三人就大吵了一架。不过那时候毕竟事情还没生,所以一切都还能控制。现在事情出来了,罗保命悬一线,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丢掉性命。这个时候,罗三郎同罗七郎都没办法再忍耐下去。抄起家伙就想去王家找王家舅老爷拼命。最后被沈静秋带着人在二门拦了下来。
沈静秋这才现,两兄弟身上都有血迹,脸上还有些抓痕。她微蹙眉头,“你们同三婶娘动手呢?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里没你的事情,让开。”罗三郎同罗七郎两兄弟叫嚣着,一副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模样。
“蠢货。”沈静秋大怒,骂道:“你们二人都没有脑子吗?就你们这样子,以为能报仇?只怕还没有靠近长寿伯,就被王家的家丁护院打翻在地。真想报仇的话,就给本夫人冷静下来,多动动脑子,权衡一下利弊。而且我也不认为,现在是报仇的好时候。这个期间,只要长寿伯出了意外,但凡是个人就会怀疑到国公府头上。我想你们也不乐意看到这个结果吧。不如等事情冷却了,才谋划报仇的事情。而且,那位可是你们的亲舅舅,本夫人不确定等过一段时间,你们报仇的*还有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罗三郎不屑一笑,“原来五弟妹同老五一样,都只会嘴巴上叫的凶,都要动起手来,都成了缩头乌龟。我倒是想问问,王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替王家说话?”
沈静秋骂了一句:“蠢货。”不乐意同罗三郎还有罗七郎浪费口舌,直接下令让护卫们将两人给绑了。于是二房的家丁就同沈静秋的护卫干了起来。
沈静秋胜在人员众多,身手不素,所以沈静秋这边大获全胜。看着被绑起来的两人,沈静秋轻蔑的说道:“你们连我的人都打不赢,还指望能够杀了长寿伯替你们父亲报仇,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疯女人,你……”
“堵上他的嘴,带走。”沈静秋半点不客气。让人押着罗三郎罗七郎去见罗王氏。
罗王氏身上同样有血迹,不过罗王氏上下都完好,估摸着情况同之前预料的有些不同。
罗王氏瞧着罗三郎同罗七郎被棒的结结实实,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沈静秋命人将棍棒丢在地上,棍棒滚落在地,出砰砰砰的动静,罗王氏惊了一跳。
沈静秋说道:“三婶娘,三伯同七叔叔带着人要去王家找长寿伯拼命,被我带着人在二们烂了下来。期间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冲突,不过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三婶娘,现在我将他们交给你,希望你能派人看好他们。”
罗王氏连连点头,“多谢,多谢五郎媳妇。”罗王氏的泪水唰的流了下来。
沈静秋当即令人将罗三郎罗七郎押下去,派人看守起来,免得这两个脑子不清楚的又做出糊涂事情。
“三婶娘怎么哭个不停?”沈静秋关心的问道。
“那两个混账小子,竟然为了罗保那贱人对我……总之都是一把辛酸泪。”罗王氏尴尬的说道。想起母子三人之间的冲突,罗王氏很伤心。
沈静秋关心的问道:“他们没有对三婶娘动手吧。”
罗王氏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语言粗鲁了一些。”
沈静秋叹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罗王氏想要化解两个儿子对她的恨意,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见罗王氏不欲多说,沈静秋就主动告辞离去。回到东院后,罗隐就同沈静秋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最近两月,都不许老三老七出府一步。”
“管得了他们一时,管不了他们一世。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报仇,别说两个月,两年他们都能忍。”
罗隐笑道:“这该是王家操心的事情。不过你说的对,陛下只给了我半年的时间。这期间,老三同老七要是真的伤了长寿伯,陛下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对罗家动手。”
“半年时间?”沈静秋皱眉,“需要帮宁家拖住陛下吗?”
“先等东宫来了消息再说。”罗隐握住沈静秋的手,抿唇一笑,希望沈静秋不用太担心。
沈静秋苦笑,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过了两日,三老爷罗保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命总算是保住了。至于失去命根子的感想,无人能体会,只能同情三老爷罗保的遭遇。至于罗保本人,醒来后就一言不,谁也不搭理,仿佛已经心如死灰。就连大夫来给他治伤,也是爱理不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与此同时,太子妃罗敏派了心腹嬷嬷曹嬷嬷来到国公府。曹嬷嬷是太子妃罗敏的陪嫁,自小就在国公府当差,对国公府的感情还是极为深厚的。到了国公府后,沈静秋先陪着曹嬷嬷去见罗老夫人。罗老夫人对曹嬷嬷也很客气,不复以往有沈静秋在的时候,那种嚣张又惹人讨厌的态度。
曹嬷嬷送上太子妃罗敏的一份心意,又去二房三房走了一趟。给三房送了不少药材,嘱咐罗王氏好好照顾三老爷罗保,不要怠慢。
罗王氏很紧张,“这,这是太子妃的意思吗?”
曹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子妃希望国公府内能够风平浪静,大家和睦相处。希望三夫人不会让太子妃失望。”
“当然,当然。我当然不会让太子妃失望。”罗王氏显得很紧张,她不乐意照顾罗保,可是也不敢违背太子妃的命令。最后只能委屈自己,对罗保稍微好一点。
曹嬷嬷面无表情的盯着罗王氏,直到罗王氏满头冷汗,曹嬷嬷才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
罗王氏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目送曹嬷嬷离去,那眼泪就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曹嬷嬷随着丫头来到东院,见了罗隐同沈静秋,这才说起今日的来意。
曹嬷嬷扫了眼周围,沈静秋当即下令下人都退下去。等屋里没别的人了,曹嬷嬷才说道:“太子妃怀孕了。”
罗隐激动的想要站起来,沈静秋赶紧按住他,可别让腿伤上加伤,更别因为这个动作落到一个尴尬的境地。罗隐急切的问道:“真的?怎么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是刚确定有身孕,太子妃暂时不想声张。”曹嬷嬷简单的一句话,回答了罗隐的疑问。
罗隐大皱眉头,心中很是担心,问道:“是不是东宫出了什么事情?”
曹嬷嬷斟酌着说道:“太子如今不像过去一样信任听从太子妃的意见。而且皇后娘娘对太子妃的态度,也生了一点改变,没有以前的和蔼可亲,显得冷淡了许多。”
沈静秋有些担心,“嬷嬷,皇后娘娘可是因为杜家的事情迁怒太子妃?”
曹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沈静秋,“不一定。周家同杜家的确有亲,不过杜家两位公子的遭遇,皇后娘娘还真不是那么在乎。太子妃猜测,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沈静秋同罗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人,杜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