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秋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后来干脆骑在罗隐的腿上,动作轻佻,轻抚罗隐的肌肤。“这样大胆的我,五郎喜欢吗?”
“喜欢得恨不得将你一口吞下。”罗隐咬着沈静秋的耳朵,暧昧又甜腻,“还记得鸿烈太子吗?”
沈静秋咯咯咯的笑着,“当然记得。”
“淮王手里貌似有鸿烈太子的遗物。”罗隐突然石破天惊。
沈静秋愣了下,笑问,“真的?什么遗物?怎么会落在淮王的手里。”
罗隐在沈静秋的嘴唇上啄了下,说道:“上一代淮王,同鸿烈太子感情不错。据说鸿烈太子准备登基的那半个月内,上一代淮王一直陪在鸿烈太子身边,直到鸿烈太子暴毙。鸿烈太子一死,上一代淮王也急匆匆的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封地。先帝曾数次派人刺探,想要打听上一代淮王同鸿烈太子之间有没有什么隐秘的事情,比如信物之类的东西。只可惜,先帝到死,都没能从上一代淮王口中套出一句实话来。如今淮王已经是穷途末路,他想要保命,想要下半辈子继续过着富贵的生活,就必须拿出有分量的东西。”
沈静秋很是好奇,“那淮王手上的遗物是什么?这么有分量。”
罗隐吻着沈静秋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二人交颈缠—绵,犹如这深沉的夜,透着神秘的诱—惑力,引—诱着人沉沦其中。
沈静秋突然笑了起来,捧起罗隐的脸庞,笑着问道:“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罗隐埋下头,呼吸着女人香,只想一直沉醉在里面,永远都不要清醒过来。他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做了很多猜测,真正有分量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鸿烈太子的太子用印,二是德宗的小印。”
沈静秋笑了起来,“鸿烈太子早就死了八百年,他的印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至于德宗的小印,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物件吧。毕竟所有的问题,在仁宗的时候就已经被解决了。光启帝不会因为两枚印章,就帝位不稳。”
罗隐扒开沈静秋的衣衫,目光迷醉的望着雪白的肌肤,说道:“两枚印章的确影响不到陛下的帝位,不过这也算是了却了先帝仁宗的心愿。这两枚印章流落在外,就好像是在讥讽仁宗一脉得位不正一样。”
沈静秋喘着气,好奇的问道,“能同我说说鸿烈太子的事情吗?史书上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说不定再等一百年,就连史书上的记载都会成为一个传说,世人再不知本朝曾有个已经准备登基的鸿烈太子。”
罗隐在沈静秋的心口上咬了一口,沈静秋扬起了脖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低头,狠狠的咬在罗隐的嘴唇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不打算告诉我吗?”
罗隐吃吃一笑,“当然要告诉你。鸿烈太子是德宗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储君。鸿烈太子喜文,亲近文人,曾经化名考生,参加科举,一举夺魁,成为当年状元。这件事情并没有流传出去,只有小范围的人知晓。但是从此事可以看出,鸿烈太子的确很聪明,也很会读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鸿烈太子同武将并不亲近。德宗手下不少勋贵武将并不待见鸿烈太子,只是因为德宗还在,还能压制得住那些人,所以朝堂上一直很平静,并没有矛盾爆发出来。”
顿了顿,罗隐继续说道:“后来德宗病重,武将们有些心慌慌,担心鸿烈太子上位后会扶持文臣,打压武将。其中有人开始秘密串联。当时的显王,也就是后来的仁宗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笼络勋贵武将。德宗病了五年,后来重病不治身亡。鸿烈太子很伤心,是真的伤心,他同德宗的父子感情很深。本来原定在德宗过世后七天举行登基大典,鸿烈太子却主动要求要推迟,推迟到三七后,也就是二十一天后才举行登基大典。当时没人能劝动鸿烈太子改变主意,其中还有不少文臣写文赞鸿烈太子的孝心。可就是因为这个决定,铸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罗隐说到这里,深深叹气,“若是鸿烈太子真的登基,一切都会不同。三大国公府,可能早就成为了过往云烟。从这一点来说,我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鸿烈太子最终失败了。”
沈静秋抱住罗隐,“不用去想那些如果,那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想也无益。继续说下去,我想听这个故事。”
罗隐失笑,“是啊,鸿烈太子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故事。就在二七的第二天,也就是德宗过世后的第十五天,那天宫里面出现了很多异常。如今也说不清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先是太庙里太宗挂像突然掉落下来,紧接着德宗灵堂外面的灯笼掉落下来,差点引起一场火灾。宫里还出现了乌鸦嘶鸣,有宫女太监莫名的死在路上,总之那一天整个宫里都不正常。等到了晚上,鸿烈太子独自伴在德宗灵前,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生。谁也说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有人发现的时候,鸿烈太子已经口吐血沫,而太医却无能为力。紧接着后宫就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切。连带着当时替鸿烈太子诊治的太医都死在了大火中。鸿烈太子身边亲近的人,多半都在那天晚上遇难。后面的情况你也能想到,显王在勋贵和武将的支持下,发动了一场宫变,鸿烈太子的后人死的死,逃的逃。鸿烈一派的文臣,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没人再提起让鸿烈太子的后人继承大统的话。后来显王登基,就是仁宗。仁宗一朝,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都有人在议论仁宗得位不正,很多人都在猜测鸿烈太子的死,仁宗脱不了干系。事发那天晚上,其实上一代淮王也在宫里。但是上一代淮王从来没有站出来说过一句关于鸿烈太子的话,也没说过关于仁宗的话。仁宗却投鼠忌器,生怕上一代淮王会抛出什么可怕的东西,动摇他的帝位。两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平静,一直到上一代淮王和仁宗相继过世,这种紧张的局面才暂时告一段落。”
沈静秋一边深思,一边说道:“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光启帝面前,有机会彻底了结上一代的恩怨吗,并且有机会将那一段历史彻底埋葬在地底下。所以光启帝会接受淮王的条件,对吗?”
罗隐呼吸着沈静秋的味道,夜空中响起一道隐秘的声响,又戛然而止。罗隐咬着沈静秋的耳朵,说道:“你说的对,光启帝肯定会接受这个条件。不过淮王太过愚蠢,一旦他将筹码交出去,他离死也就不远了。所以我不能让淮王将东西交出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静秋好奇的问道。
罗隐笑了起来,“妙手神偷,你说好不好?”
“那你的神偷知道淮王将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吗?”
“神偷不知道,但是淮王的儿子一定知道。”罗隐逗弄着沈静秋。
沈静秋神秘一笑,“什么时候动手。”
“已经在动手,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沈静秋笑问,“那淮王的性命你还保吗?没了筹码,淮王会怎么做。”
“他依旧会投降,只不过失去了筹码,就无法再过上富贵生活。而光启帝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很不高兴,甚至是寝食难安。静秋,你喜欢这个结果吗?”
沈静秋笑道:“何不炮制一张德宗皇帝的圣旨。或许这样做,才能让光启帝寝食难安。”
“这需要淮王的配合。”
沈静秋咬着罗隐的嘴唇,“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淮王配合你。五郎,你无所不能。”
罗隐大笑起来,“真是个坏女人,求到为夫的时候就知道说好话讨好我。没有所求的时候,就只知道打击我。”
“你就喜欢我这样做,不是吗?”
罗隐点头,“是啊,无论你的哪方面,我都喜欢。从来都没有变过。”
夜色深沉,某种欢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直到屋檐下的灯笼熄灭,整个世界才真正安静下来。
一早起来,沈静秋只感觉神清气爽。朝哥儿扑到身上来闹腾,沈静秋也是好脾气的哄着他。不过最后还是罗隐解救了沈静秋,将朝哥儿带了出去。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紫竹将罗蕊的嫁妆清单送来给沈静秋过目。沈静秋一样一样的看下来,提起笔又在陪嫁上多添了几样金银首饰,又多添了一万两嫁妆银子。然后问道:“账房那边可有将银子提出来?”
“账房已经准备好了银子,按照府中的规矩,蕊姐儿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公中要出一万五千两银子。”
沈静秋点点头,“那就好。安排人拿着这些银子,给蕊姐儿置办嫁妆。东西都要上好的,不要怕花钱。如果钱不够用,同我说一声就是。”
“奴婢明白。”
沈静秋写写画画,在嫁妆清单上添了不少东西,才交给紫竹,让紫竹务必将此事办好。
青竹又进来禀报,“启禀夫人,二少奶奶求见。”
沈静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问道:“有没有问二少奶奶前来,所为何事。”
“二少奶奶不肯说,说是要见了夫人后,单独同夫人说。”
沈静秋一边查看账本,一边说道:“你去将他请到厢房,我稍后就过去。”
“奴婢遵命。”
接下来,又有婆子求见。沈静秋将府中事务一一处理了,这才去见小张氏。
沈静秋一见小张氏,就抱歉的说道:“累二嫂久等了。你也知道,府中事情多,一时忙不过来,怠慢了二嫂,还请二嫂见谅。”
小张氏本已经等的不耐烦,见沈静秋态度诚恳,也就忍了下来。关心的问道:“管家很累吧。”
沈静秋点点头,“是挺累的,每日里都忙个不停。好在下面的丫头婆子能干,替我分担了不少。”
“这就好,这就好。”小张氏心不在焉的说道。
沈静秋轻笑一声,“二嫂既然有事找我,不妨直说。只要是我能帮忙的,肯定不会拒绝。”
小张氏朝沈静秋身后的下人瞥了眼,其意不言自明。
沈静秋挥挥手,下人们都退了出去。沈静秋看着有些紧张不安的小张氏,“二嫂现在可以说了吗?”
小张氏轻咬薄唇,显得很不自在。一低头,就看到露出的绿色荷花绣鞋,同今日的桃红衣裙的确不太般配。真是糟糕,出门的时候竟然没仔细检查一遍。又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头,生怕头上的头饰也出了差错,好在除了绣鞋不太相配外,其他的都还好。
小张氏定下神来,说道:“五弟妹,昨儿去晋王府,热闹吗?”
沈静秋狐疑的看着对方,这是普通的寒暄,还是小张氏今日前来同晋王府的宴席有关?沈静秋慎重的回答,“还算热闹。”
“听说晋王府出了事情,晋王去宫里状告三王爷,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沈静秋笑道,“陛下大怒,责令三王爷闭门思过,一直到晋王消气为止。晋王对这个处置肯定不满意,或许后面还会闹出事情来。”
小张氏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的也是。毕竟是三王爷做的太过分了,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同晋王的侧妃那个……哈哈,我就是随口说一句。”
沈静秋拿起茶杯杯盖,扫着茶水面上的茶叶,轻声笑道,“二嫂有话,不妨直说。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嘴巴严实。凡是落入我耳中的话,一般不会外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张氏眼神飘忽,有些犹豫不定。沈静秋也不着急,只等小张氏下定决心。既然小张氏来了她这里,就不可能空手而回。
小张氏终于下定决心,将不堪的一面摊在沈静秋面前。她拿出一张手绢,递给沈静秋过目,“五弟妹在晋王府的宴席上,有没有看到有人使用这条手绢。”
沈静秋接过手绢仔细看了看,“单看用料和绣工以及花色,应该是某位年轻夫人的手绢。不过我昨日在宴席上也没注意那么多,并不曾留意到有谁用过这样花色的手绢。”昨日,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晋王府一家子人头上,哪有空关心别的女人用什么手绢。
沈静秋将手绢还给小张氏,“二嫂确定这是二伯在晋王府的宴席上得到的手绢吗?或许是从别的地方得来的,也说不定。”比如罗文氏。不过要是罗文氏的手绢,小张氏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吧。或许这条手绢,是罗文氏特意送给罗二郎的,所以无论是绣工还是花色全都做了改变。
小张氏面露失望之色,“这手绢的布料,虽然是上等的松江布,却也不是什么稀少玩意,咱们府上就有不少。不瞒五弟妹,要是表哥在外面真有了别的女人,其实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咱们后院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我也不是那种不容人的人。我唯独担心的是,表哥是不是同谁家的小媳妇有了牵扯,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不得了。既然五弟妹这里没消息,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之多谢五弟妹替我保密。”
“二嫂客气了。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小张氏摇头一笑,“这是上等的松江棉布,绝对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能用得起的。偏偏又是在表哥从晋王府的宴席回来后,我就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我有八成的把握,这条手绢可能是来自某个大户人家,不甘寂寞的小媳妇身上。我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假设,可是我必须面对这个可能。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五弟妹。”
“还请二嫂放宽心,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沈静秋宽慰道。
“但愿吧。我先告辞,五弟妹去忙吧。”
沈静秋送走了小张氏,过后就拿起纸笔将那条手绢给画了下来。交给江瑶,吩咐道:“你在府中留意一下,看看有谁用过这个样式的手绢。”
“夫人,这难道不是四少奶奶的吗?”
沈静秋笑道:“所以需要你去求证,或许二少爷那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查明此事。”
有丫头进来禀报事情,说是罗老夫人那里有请,请沈静秋即刻过去。
沈静秋没有找借口推脱,收拾了一下,将余下的事情都安排了,这就动身去见罗老夫人。没想到国公爷也在。
沈静秋上前恭敬行礼,“见过老爷子,老夫人。”
国公爷笑呵呵的,示意沈静秋坐下说话,然后说道:“五郎媳妇,公中账目上还有多少银钱。”
沈静秋慎重的说道,“不知老爷子打算做什么?”
“还有半个月就是老夫人的寿辰,老夫打算今年替老夫人贺寿。有半个月的时间够你安排吗?银子要是不够的话,就赶紧让下面的管事,将今年的钱粮交上来。”国公爷乐呵呵的说道。
罗老夫人也是一脸欣喜,“还是老头子惦记着我。”
国公爷呵呵一笑,“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自然要惦记着你。”
沈静秋笑道,“原来是替老夫人贺寿。老爷子老夫人放心,此事交给孙媳妇,孙媳妇一定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虽然半个月的时间有些紧张,不过多加派人手,也是足够了。至于银钱,老爷子不用担心。公中账房里有足够的银钱操办这次寿宴。”
“那就好。那老夫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务必办好。”
“老爷子放心,孙媳妇定不会辜负您老的所托。”
沈静秋下了保证,离开正院后就直接去了账房。在账房清点了账目,库存的银两足够操办一场盛大的寿宴。
接着沈静秋又去了议事厅,将管事的婆子丫头都召集起来,吩咐厨房预备菜单,库房管事带人将寿宴要用到的金银器皿都拿出来擦洗干净,还有各种摆件,都需要列出一个单子来。茶水管事得预备足够的丫头,以保证每个客人都能及时喝上温度适中的茶水。餐厅管事,同样得安排足够的熟练人手上菜上酒还要伺候好每桌的客人,还得准备足够得桌椅板凳。具体要如何协调,就是管事们之间的问题。花园管事,得保证在寿宴期间,花园里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的杂物,更不能有枯死的花草树木。
账房则要准备好银子,记录下每一笔花销,保证寿宴上所要用到的都是上好的物件。
安排好大致的事情后,沈静秋又说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一天后将人员名单交上来。凡是不在名单上的人,都不能参与这次寿宴。你们在拟定名单的时候最好想清楚,这些人手能不能担当大任,人手数目究竟够不够。因为寿宴预估要请五十桌的客人。”
一听要请五十桌的客人,管事婆子们都收起了笑容,不复一开始的轻松自信。
沈静秋轻声笑道:“半个月的时间,要置办五十桌的酒席,还不能出错,的确很辛苦。不过辛苦是值得的,这也是展现你们能力的一次绝佳的机会。办好了这次宴席,我重重有赏。同理,若是谁玩忽职守,丢了国公府的脸面,那么就别怪我不给体面,让你们当场难堪。”
“谨遵夫人吩咐。”
沈静秋笑道:“很好。有这个士气,我很满意。赶紧下去,将人员名单列出来。一定要挑选老实本分,有经验的人手。不要挑选那些心思太多的人。瑞国谁挑选的人手出了事情,固然我要受挂落,你们负责挑选人手的也脱不了干系。懂了吗?”
“夫人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把好关,不让那起子一心攀高枝的贱人坏了夫人的大事。”
“很好。那大家都散了吧。”
离开议事厅,回到东院,进了书房。沈静秋开始拟定请客的名单。写了一半,沈静秋就放下笔,揉着眉心,显得心烦意乱。
罗隐推着轮椅进来,看着沈静秋这个样子,很是心疼。“要是太累的话,不如明儿再做。或是交给下面的人。”
沈静秋摇头,“不了,我休息一会就行了。客人名单,我可不敢交给下面的人来办。要是出了差错,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又得罪了人,可不好善后。”
“你就沈太操心。”
沈静秋自嘲一笑,“谁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要将事情办好。”
沈静秋将拟好的名单交给罗隐,“你先替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罗隐干脆抢过沈静秋手中的笔,“拟定客人名单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沈静秋挑眉一笑,“你确定?”
罗隐笑道,“当然。我的自尊心并没有那么强,没有那种女人做的事情男人就不能做的想法。”
沈静秋让开位置,让罗隐替她忙活。
罗隐一边拟定名单,一边同沈静秋说话,“沈家那边要不要下请帖。”
“父亲母亲都还在孝中,下了帖子他们也不能来。不过请帖还是要派人送到沈家还有侯府那边。算算时间,寿宴的时候,静坤该出孝了。还有静卓,他可以代表沈家三房过府替老夫人贺寿。”沈静秋轻声说道。
罗隐点点头,“沈家二房那边,不用下请帖吗?”
沈静秋考虑了一会,“还是给二房下了请帖吧。来不来就是他们的事情。”
“这么不情愿,不如不下帖子。”罗隐笑道。
沈静秋摇头,“不就是一张请帖,明儿就派人送去。”
罗隐写下送给沈家二房的请帖,放在一边,继续写别的请帖。忙到深夜,请贴还没写完。沈静秋收了笔墨纸砚,推着罗隐去休息。
因要给罗老夫人办寿宴,整个国公府都忙了起来。沈静秋做为当家主母,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又请了小张氏,罗易氏帮忙。转眼就到了寿宴这一天,天还没亮,沈静秋同小张氏罗易氏就起来忙碌,等到了天亮,已经忙了一个时辰。随意吃了点东西,又继续忙。
客人来之前,沈静秋又去正院看了眼,罗老夫人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客人们来贺寿。
沈静秋找到全嬷嬷,吩咐她务必照看好罗老夫人,不能出一点差错。要是罗老夫人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记得及时阻拦。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全默默连连点头,接着又为难的说道:“奴婢一定会照着夫人吩咐的去办,只是奴婢人微言轻,只怕劝不动老夫人。不如请三夫人陪在老夫人身边。”
“三夫人同二夫人都要忙着迎客,哪里有时间陪着老夫人。”沈静秋已经能够预料,等客人到了后,罗老夫人那个大嘴巴,肯定会说出很多不中听的话来。为了防备罗老夫人闹出幺蛾子来,沈静秋不得不从身边拔了一个小丫头,跟在罗老夫人身边。
半上午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到来。沈静秋并其他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当做两人用。
客人来了,都先去给罗老夫人请安贺寿。之后再由罗张氏罗王氏迎到花厅落座。
罗老夫人今儿是寿星,看着这么多人来给她贺寿,就连皇室宗亲都来了不少,那心情自然很好。有相熟的夫人太太们就陪着罗老夫人说话聊天,听说这场宴席是由沈静秋操办的,夫人们就笑呵呵的说道,“老夫人有福气啊,娶了个漂亮又能干的孙媳妇,陪嫁还格外丰厚。瞧这寿宴操办的,真是无一不妥当。”
本是恭维主人家的话,落在罗老夫人耳朵里,怎么听都不是滋味。罗老夫人先是怪笑一声,然后说道:“哎,这物啊人啊都不能光看表面。表面光鲜亮丽的,内里一般都不准怎么样。尤其是那脸蛋漂亮的女人,更是不能信。一个个仗着脸蛋好看,就敢作威作福,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哎,老身老了,没力气同她们计较。可是心里头啊,还是明白的。”
众位病客面面相觑,纷纷露出尴尬的笑容,“老夫人说的是。只是凡事都有例外,贵府的世子夫人就是极好的。”
罗老夫人哈了一声,“我家五郎,你们都是知道的,那绝对是青年才俊,朝中重臣。只可惜啊,被名声所累,现在老身都拿他没办法。如今外面是不是还在议论我家孙媳妇的事情?不瞒你们说,老身心里头也一直在嘀咕着。你说这么长的时间不见踪影,谁知道这期间到底是清白还是不清白。偏偏我家五郎啊是个死心眼,谁说的话都不听,只听他媳妇的。所以老身才说啊,这娶妻万万不可娶那貌美如花的女子。娶回来,男人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貌美如花的那张脸上面,谁还会在乎长辈的意见啊。”
众位宾客一边尴尬着,一边又兴奋着。虽然不好主动开口问关于沈静秋的事情,却也会旁敲侧击的打听点消息。罗老夫人巴不得将沈静秋的名声彻底败坏,好让沈静秋在京城贵妇圈内再无立足之地。
彼时,沈静秋正在招呼沈静坤同谢明笑,以及只身前来的沈静卓。
谢明笑脸色不太好看,显得太过苍白,站在沈静坤身边,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半点喜悦都感受不到。至于深静坤,似乎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谢明笑的感受,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沈静卓同沈静秋眨眼睛,示意沈静秋别搭理沈静坤两口子。这两口子的事情,大家看戏就成,何必掺和进去。
沈静秋抿唇一笑,招呼他们去花厅喝茶。却在此时,安排在罗老夫人身边的小丫头,急匆匆的找过来,悄声告诉沈静秋,罗老夫人正在人前败坏她的名声。
沈静秋面色不变,对沈静卓他们说道,“后院有点事情要去处理,我去去就来。我让丫头带你们去安置。”
“妹妹快去吧,正事要紧。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沈静秋含笑离去,直接来到正院。在门口就听到罗老夫人呵呵的笑声,又听到罗老夫人正在编排她。
“我那孙媳妇啊,能干是能干,就是心太大,不服管教。老身活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就这看人的眼光肯定没错。我那孙媳妇迟早是要……”
“老夫人。”沈静秋满脸含笑的走进大厅,果断的打断了罗老夫人的唠叨。
沈静秋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宾客,果然是同国公府相熟的人家。沈静秋表现出无可挑剔的仪态,缓缓的走上前,“老夫人,一会开席的时候,还需老夫人费心。孙媳妇建议,老夫人不如先休息一会,以免一会精神不济。”
罗老夫人怒目而视,脸颊肌肉轻微抽动,看着有些骇人。她怒斥沈静秋,“你算什么……”
“老夫人!”沈静秋重重的喊道,“今儿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就该保持最好的状态。外面都安置好了,老夫人也该进屋梳妆一番,好同大家见面。”
“你,你……”罗老夫人指着沈静秋,这女人竟然在她寿宴的当天,不给她面子,真是岂有此理。
“咦,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去外面坐着,也好同大家说说话。老夫人你先休息,晚辈们就先告辞。”宾客中也有识趣的,见这阵仗,赶紧离去,免得成为池鱼之殃。
沈静秋客客气气的说道,“来人,送诸位夫人太太去花厅落座。请二夫人三夫人好生招待。”
下人领命,领着诸位宾客下去。
等宾客们都走了后,罗老夫人怒吼,“沈静秋,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沈静秋低声一笑,表情似是嘲讽,又似乎带着许多的无奈和疲惫。“老夫人,孙媳妇自认为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你不快。为何老夫人不肯给孙媳妇一点体面,非得在人前败坏孙媳妇的名声。莫非孙媳妇名声被毁,老夫人就能得到好处,国公府就能得到好处吗?国公府有个名誉扫地的世子夫人,只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罗老夫人嘲讽一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啊,要说国公府的名声,早就被你连累的都没了,老身只不过说了几句实话,有什么要紧。沈静秋,你以为你拦着老身,别人就不知道你的事情吗?你的那些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你拦着也没用。”
“是,孙媳妇的事情的确早就传遍了京城,不过不代表老夫人您可以在国公府内,在客人面前肆意诋毁孙媳妇的名声。”沈静秋厉声说道。
罗老夫人惊了一跳,身体朝后面缩了缩,“你,你想做什么?”
沈静秋轻声一笑,“孙媳妇什么都不会做。孙媳妇只想提醒老夫人,别想着在人前败坏孙媳妇的名声。因为我会很生气,会发怒。我一发怒,那么今日的宴席就别彻底泡汤了。老夫人一定听说过五王妃曾经亲自砸了酒席的事情吧。我是五王妃的妹子,我发起怒来,只会比她更疯狂。我想老夫人一定不想见识到那个场面。因为那会让你很难堪。”
“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竟然敢威胁老身。”罗老夫人手指发抖,愤怒的控诉沈静秋。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全都绷紧了,表情僵硬得犹如怪物一般。
沈静秋淡漠一笑,走上前,轻轻的压下罗老夫人举起的手指。“老夫人,孙媳妇只是同你打了个比方,你不必如此害怕。当然,老夫人若是给孙媳妇脸面,孙媳妇也一定会尽到当家主母的重任,让老夫人风风光光的过完今天。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罗老夫人心惊胆战,嘴角一抽一抽的。她丝毫不怀疑,沈静秋会做出疯狂的事情来。只是她堂堂国公夫人,竟然被孙媳妇拿捏住,这是何等的没面子,真是丢人。罗老夫人吞了口唾沫,嘴唇都在发抖。双目圆睁,显得很惊恐不安,“你,你说话算话?”
沈静秋身体前倾,带着强大的气势,给了罗老夫人莫大的压力。她轻笑出声,“我是守信之人。只要老夫人给予孙媳妇足够的尊重,孙媳妇就会给予老夫人足够的体面。”将手掌附在罗老夫人的手上,轻轻的拍打,似乎是在传递某种隐秘的信号。
罗老夫人却被刺激的差点跳起来,急忙抽出自己的手,不敢同沈静秋有丝毫的接触。
沈静秋低声一笑,笑容中带着明显的愉悦心情,“老夫人不必害怕。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我肯定会尊重你的。”
罗老夫人双手抱胸,明显防备着沈静秋,“你,你不能乱来。”
“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孙媳妇怎么会乱来。”沈静秋抬手,扶正罗老夫人额头上抹额,“这抹额我记得是三婶娘做的吧。三婶娘的针线活真不错,比我好多了。”
罗老夫人的身体都快缩成了一团,却避无可避。只能忍受着浑身的难受,任由沈静秋施为。
沈静秋貌似没有察觉到罗老夫人的不对劲,脸上挂着笑容,扶正了抹额,又将簪子取下,重新替罗老夫人插好。笑道:“这下好了,老夫人可是富贵双全的人,就得好好打扮。我看还的再叫下面的人,给老夫人补一层粉。”
“不,不要。”罗老夫人惊恐不安的说道。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显得很是怪异。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罗老夫人,嘴角扬起,带着某种邪气,让人胆寒。她笑问:“老夫人确定不要?”
罗老夫人连连摇头,双手挥舞,明确表示她什么都不要,只求沈静秋赶紧走开,不要再来恐吓她。
沈静秋轻声一笑,气质蓦地一变,表现得无比的温柔,无比的贴心,无比的尊敬。她语气轻柔的说道:“既然老夫人不喜欢,那孙媳妇就尊重老夫人的意见,不叫人来补粉。不过接下来的时间,还请老夫人好好休息。老夫人能做到吗?”
罗老夫人点头,“当然,老身乏了,自然要休息。”
“真好。那孙媳妇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老夫人请自便。”
沈静秋施施然离去,罗老夫人偷偷的怒骂一句:“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