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鹏一见到沈静恒,就急切的追问,“怎么样,事情怎么样?母亲没事了吗?你倒是说话啊。”
沈静恒目光森冷的朝沈静鹏看来,只需一眼就让沈静鹏住了嘴。沈静恒慢慢的走上前,抄起桌面上的茶壶,然后理所当然的朝沈静鹏的头上砸去。沈静鹏被砸懵,任由茶水混着茶叶还有血水从头顶一滴滴的落下。
沈静鹏愣愣的,抹了把脸,手上都是血。愣愣的望着沈静恒,“你打我?”
“我早该打死你。”沈静恒理所当然的说道,“为何事先你不告诉我,为何等到出事的时候你才来找我。母亲糊涂,难道你也跟着糊涂吗?像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不该打吗?”
沈静鹏的神情有些奇怪,有怒,有忧,还有一点浑不在意。“是,是我蠢,是我没第一时间告诉你。沈静恒,你是聪明,可是事先告诉你就真的有用吗?你只会忍耐,说什么等待时机,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你难道没看到,三房已经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眼看着爵位不保,我还怎么等。”
“爵位之事岂是你能左右的,别说是你,就是老夫人出面,也不能决定那爵位的归属。再说了,爵位同今日你们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沈静恒冷冷的问道。
沈静鹏暴跳如雷,“怎么没有关系。三叔父不是说沈静秋是他的宝贝女儿吗,那咱们就毁了他的宝贝女儿。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三叔父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再说了,沈静秋那小贱人一而再的惹母亲生气,我做儿子的帮着母亲出气,难道错了吗?”
“行如此鬼蜮伎俩,难道没错吗?”沈静恒隐忍怒气,“就算要报复,也要堂堂正正,让人无从指摘。今日之事,母亲被老夫人处置,被送到庄子上去,这全是因为你和母亲的愚蠢。”
“你说什么?老夫人要将母亲送到庄子上去?不行,绝对不行。”沈静鹏大叫,“沈静恒,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就没本事了。”
沈静恒嘲讽一笑,“我没本事?我再没本事,也不会将把柄拱手送人。你以为老夫人将母亲送到庄子上去,只是单纯的因为那些鬼蜮伎俩,从而处置母亲吗?我告诉你,你错了。本朝从立国起,皇室就最厌恶巫蛊之术。因巫蛊而丧命的人不计其数。每一次巫蛊发生,必然是血流成河。堂堂侯府夫人,却在侯府内行这等鬼蜮伎俩,若是老夫人不做出严厉处置,后果你能想象吗?不管怎么说,老夫人此举,也算是保全了我们侯府上下的平安。就算事情传扬出去,因母亲已经被老夫人严厉处置,宫里也不会多加追究,最多就是下旨申斥一番。若是老夫人不当机立断,等到宫里来干涉此事,届时母亲还有性命在吗?”
沈静鹏大惊失色,满头冷汗,“你是在吓唬我,对不对?”
沈静恒苦笑,“吓唬你?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特意来吓唬吗?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本朝历史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仔细回想,每一次巫蛊出现,是不是血流成河。别说宫妃,就是皇后太后也不能幸免于难。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难道比皇后太后还要尊贵吗?今日亏得有老夫人坐镇,才能够压制母亲。否则依着你们的意思弄下去,侯府上下几百口子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沈静鹏,人蠢不要紧,要紧的是要有自知之明。以后不要再自以为是,更不要自作聪明。好似所有人都是蠢货,只有你最聪明。殊不知,真正的蠢货就是你自己。”
沈静鹏脸色变幻,对沈静恒怒吼,“是,我是蠢,蠢的被人倒打一耙。你厉害,那我问你现在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送到庄子上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沈静秋继续逍遥。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出来了,分明是那沈静秋利用了母亲,搞了一出栽赃陷害。她将我们害的这么惨,难道此事就算了吗?”
沈静恒看着沈静鹏的目光,如同是在看一块顽石。压着怒气说道:“母亲被送到庄子上,此事不容更改。对母亲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暂时可以避开府里的风风雨雨,安心养身体。至于三房和沈静秋那里,我自有主意,你就不要再自作聪明,给我还有给父亲制造麻烦。”
“沈静恒,我是你兄弟,你就算嫌弃我,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沈静鹏不服气。
沈静恒轻蔑一笑,“正因为你是我兄弟,所以我才会手下留情。你若不是我兄弟,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弄死你。”
沈静恒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杀意,沈静鹏无端端的打了个哆嗦,浑身发抖。“我,我……”
“今日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若是识趣,就赶紧出去。还有,我会吩咐下去,从今日开始到年底前,你都不准出府。”沈静恒冷漠无情的说道。
沈静鹏想要反抗,可是对上沈静恒那阴霾的目光,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灰溜溜的逃离沈静恒的地盘。
沈静恒在桌面上狠狠的打了一拳,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转眼,又平静下来,对外面喊道:“来人,将今日之事禀报王妃知晓。”
“小的明白。”小厮领命,当即离去。
沈静恒坐在书桌前,心情很烦闷。按理说,这会本该用心读书,准备来年的会试。可是府中事情却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无法安心。
妻子白氏端着补品进来,“相公用点吧。读书辛苦,可别亏空了身子。”
沈静恒点点头,握住白氏的手,“辛苦你了。母亲被送往庄子,如今二房内务就靠你打理。若是有为难的,你来告诉我,我替你解决。”
白氏容貌秀美,身量高挑,笑起来的时候,嘴边有两个小酒窝,显得很甜美。“相公有心了。区区内务,妾身还处理得了。倒是相公,一方面要忙着读书科举,另外一方面还要操心家里的事情。妾身看了,只觉心疼。妾身就想着,实在不行,相公就住到别院去。那里清净,没人打扰相公读书。”
沈静恒点点头,“再看看吧。如今眼看着就到年底了,事情多的很,我又是嫡长子,此时避开不合适。”
白氏叹气,“那妾身听相公的。”
沈静恒又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妾身正要说此事。老爷刚刚回来,已经知晓夫人的事情。这会老爷正赶往老夫人那里,相公要去看看吗?”白氏小心的问道。
沈静恒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就不去了。父亲会作何反应,会说什么话,我早已能够预料。去不去已经无甚区别。”
白氏点头,“相公说的是。只是有一事,本不该劳烦相公。只是妾身作为晚辈,实在是不好拿主意。就是那梅姨娘的事情,妾身不知该如何处置。那毕竟是老爷的企妾。”
沈静恒嘲讽一笑,“此事你且看着吧。若是老爷那里没反应,过两天你将人送到庄子上去,任由她自生自灭。”
“妾身明白了。相公继续用功,妾身先告退。”
白氏离去,沈静恒则神情不明的坐在书桌前。脑海里各种念头闪现,每每想要发狂,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他的理智都会钻出来,让他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狂躁和暴戾。手中毛笔,被硬生生的折断,心中愤恨无处发泄。不过沈静恒向来自律惯了,他并不觉着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等到明年,他金榜题名之后,这一笔笔账目,总有算清楚的一天。
松鹤堂内,沈老夫人正在数落沈青凡,数落沈青凡内帷不修。一个小妾,想要宠爱想疯了,竟然用巫蛊。一个正妻,也是失心疯,为了算计三房算计沈静秋,竟然使出这等鬼蜮伎俩。幸好发现的早,没铸成大错。不然侯府上下都不得平安。要知道皇室对巫蛊是深恶痛绝。宫里面的贵人要是知道侯府出了这等事情,哼,等着侯府的岂能有好果子吃。那沈刘氏一条命也得交代了。
如今沈老夫人快刀斩乱麻,将沈刘氏送到庄子上去,既是保住侯府,也是保住了沈刘氏一条性命。
森青凡听了这些话,冷汗直冒。一方面暴跳如雷,气沈刘氏愚蠢糊涂,竟然想出这样下作的办法,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吗?蠢得一塌糊涂。一方面又是后怕,跪在地上给沈老夫人磕头,“今日多亏了母亲做主,没有让刘氏铸下大错。母亲对刘氏的处置很妥当,儿子没有半点不满意。”
沈老夫人欣慰一笑,“你还算是个明白人,孰轻孰重你也分得清。唯独担心的就是刘氏到了庄子上也不消停。”
“那就多派几个人守着她。那庄子偏僻的很,又有人守着,儿子就不信刘氏还能翻天。”沈青凡恶狠狠的说道。此刻,刘氏在他心目中不是妻子,而是仇人。
沈老夫人盯着沈青凡看了眼,说道:“庄子那边你去安排吧。另外就是静恒那里。他是个孝顺孩子,不忍刘氏遭难,偏偏又不能插手此事。他心中为难,老身就怕影响了他的学业,进而影响到明年的会试。你是他老子,有空多开解开解他,让他放宽心,不要以刘氏为念,多想想自己的前程还有沈家的前程。”
“儿子知道了,母亲放心吧,静恒这孩子从来没让人操过心,相信这一次他很快就会想通的。”沈青凡很乐观的说道。
沈老夫人可没这么乐观,一想起沈静恒那眼神,沈老夫人就满心担心。沈静恒那样子,哪里是像能够轻易想通的,就怕他将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头,时间久了会憋出病来。不过瞧着沈青凡那样,沈老夫人就不乐意同他说这些话。与其指望沈青凡劝解沈静恒,不如让沈青康出面劝解。好歹叔侄二人还能说上话。
沈青凡辞了沈老夫人,想了想,转道朝胡姨娘的院落而去。
胡姨娘正在同周嬷嬷说话。
周嬷嬷一脸喜意,“姨娘今日总算出了口恶气。想那刘氏,以往跋扈嚣张,每每心情不顺,就拿姨娘出气。如今她被老夫人做主送到庄子上去,以后啊,这二房可就是姨娘说了算。”
胡姨娘冷哼一声,“我说了算?你可真看得起我。”
周嬷嬷笑道,“姨娘何必妄自菲薄。咱们再联合三姑娘,让刘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姨娘觉着不解气,不如让老爷将刘氏给休了。如此一来,姨娘就有了扶正的机会。届时小小姐和小少爷也成了嫡出。这等好事,难道姨娘不想要?”
“休了刘氏?你可真敢想。”胡姨娘嘲讽一声,“不说别的,就说沈静宜那里,你认为皇家会要一个母亲被休的人做王妃吗?为了保住沈静宜的地位,上至老夫人,下至老爷都不可能休了刘氏。最多就是让刘氏在庄子上老死而已。”
周嬷嬷一脸可惜,“不能休了刘氏,当真遗憾的紧。不过既然刘氏不能行正妻职责,那位置就该早早的让出来。依着奴婢看,姨娘争取争取,定能扶正。”
胡姨娘根本不为所动,“扶正的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也不想再听。”
周嬷嬷不解,“姨娘这是做什么?难道姨娘不想改变身份,不想让小小姐和小少爷成为嫡出?”
“我做什么,需要你来质疑吗?周嬷嬷,你先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奴,我是主。别说我没提醒你,他日我若是不能再容你,定是你咎由自取。”胡姨娘冷酷的说道。
周嬷嬷讪讪然一笑,“惹怒姨娘,是奴婢的罪过。姨娘要如何惩治奴婢,奴婢绝无二话。奴婢只希望姨娘的日子能够越过越好。”
“是吗?”胡姨娘冷冷一笑,“那我问你,老夫人身体突然沉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周嬷嬷大惊失色,“莫非老夫人身体沉重,还有别的内情?难道姨娘在怀疑是奴婢所为?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经允许,行这等事情。再说了,老夫人病重,对咱们可没半点好处。”
“是吗?”胡姨娘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周嬷嬷,“老夫人若是有个万一,届时只要不出意外,爵位自然就落在了二房头上。另外,三老爷也必须丁忧,如此一来,三老爷已经到手的礼部侍郎一职,必须拱手让人。二老爷志大才疏,又身有爵位,自然不会安分守己,势必会闹出不少是非来。我想,这正是那些人乐意看到的吧。至于三老爷,精明强干,又得皇上信任,这样的人留在高位,替皇上出力,可不符合那些人的要求。周嬷嬷,剩下的话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周嬷嬷脸色变幻,“姨娘所说,奴婢确实不知。”:
胡姨娘轻蔑一笑,“口口声声说什么将侯府所有人手交给我,结果全是在忽悠。真当我是内宅无知妇人,你们说什么就相信什么,没一点自己的脑子。周嬷嬷,我容忍你,不代表我怕你,更不是因为我身边少不了你。没有你,自有别人来替我分忧解难。我劝你,最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周嬷嬷。至于其余的事情,就别参合了。”
周嬷嬷叫了起来,“奴婢真的是冤枉啊。老夫人身体沉重,本是因为天气所致,姨娘怎么能够怀疑到奴婢头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下里对老夫人下手啊。而且一旦老夫人去了,侯府势必会分家。分了家的侯府,比起没分家的侯府,孰轻孰重,奴婢还是知晓的。姨娘不如仔细想想,侯府一旦分家,三老爷到时候没了二老爷拖累,过个两年起复,届时岂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真要这样,可不符合那些人的要求。”
胡姨娘狐疑的看着周嬷嬷,此人问题不少,不过有一个优点就是干脆。凡是她做的事情,就算不承认,但是也不会否认。胡姨娘狐疑的问道:“老夫人的身体,真是因为天气所致?”
“这是当然。天气冷了,老夫人年龄大了,身体有点毛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姨娘实在是有些疑神疑鬼。”周嬷嬷小声的抱怨。
胡姨娘冷哼一声,“若非你们行事鬼祟,我岂会疑神疑鬼。我先警告你,别动老夫人。老夫人一旦没了,我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奴婢晓得,奴婢自然知道轻重,绝对不会乱来。”周嬷嬷话音一落,又急切的说道:“有人来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二老爷。姨娘准备准备,就算姨娘没打算扶正,可是好歹也要为两位小主子多争取一点好处,是吧。”
沈青凡大步走进房里,胡姨娘迎上前,“老爷来了,老爷今日辛苦了。”
沈青凡本来满腹怒气,不过一见到胡姨娘,心情顿时就轻松下来。握住胡姨娘的手,轻抚几下,拉着胡姨娘一起坐下。“幸好身边有你陪着,不然这日子真够苦闷的。”
胡姨娘羞涩一笑,让人奉茶,又让人准备热水给沈青凡洗漱。
“不忙。”沈青凡一把抱起胡姨娘,“刘氏被送到庄子上去,以后这后院就没人敢为难你。”
胡姨娘低着头,浅浅一笑,“多谢老爷怜惜。”
“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如今咱们再也不用顾忌着旁人。”
胡姨娘真诚的说道:“妾身只愿意老爷福寿安康,心想事成。至于别的,妾身不敢妄想。”
沈青凡大受感动,紧紧的抱着胡姨娘,“还是你最好。别人只知从我这里得好处,唯有你是一心一意替我打算。”
胡姨娘将头埋在沈青凡的怀里,冷冷一笑。伸出手抱住沈青凡。就算厌恶,就算不喜,这个男人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为此,她会忍,也会一直忍耐下去。
且不说沈青凡同胡姨娘如何温存。三房这边,余氏深深的看了眼沈静秋,接着又是一声叹息。“静秋,你同娘说实话,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沈静秋装傻,“娘在说什么,女儿可听不懂。”
余氏笑骂,“在我面前还装傻,你当娘什么都不知道吗?今日那情形,一看就是你二伯母事先算计好的。可是临到最后,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说这里面没有你的功劳,娘可不相信。”
沈静秋拉着余氏的手,笑道:“娘都知道了,干嘛还问。”
“我是在担心你。担心你次次如愿,次次成功,最后变得骄傲自大,麻痹大意。届时你会载大跟头的。”余氏狠狠的在沈静秋的头上敲了下。“而且今日之事太过凶险,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刘氏早有了防备之心,来个计中计,你将如何?真被人当做妖孽关起来吗?你啊,真是太大胆了,事先也不同娘商量一声。害的事发的时候,娘想要帮忙都帮不上。”
“多谢娘关心,你的话,女儿都记在心里头。女儿答应你,以后行事会越发谨慎小心,不会让你担心的。”
余氏叹气,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沈静秋告辞离去,余氏还在唉声叹气。沈青康走进来,问道:“这时怎么呢?”
余氏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我真担心静秋有一天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世上多少聪明人,最后都活不过老实蠢笨的人,可见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沈青康蹙眉,“想这些作甚。女儿聪明一点,有手段,将来到了婆家才不会被人欺负。你该高兴才对。”
余氏却不赞同,“静秋那已经不叫聪明,那叫做多智近妖。这可不是件好事。老爷难道不担心吗?”
“有何担心的。我倒是觉着这样很好。不管是活七八十,还是活五六十,好歹这辈子要活的痛快,不要被人死死的压着。我看静秋这样就很好,不肯吃亏,貌似小气了点,可未尝不是在替自己争取利益。就如朝堂上一样,你退一步,人家就会逼近两步。不如前进一步,对方掂量掂量,说不定反而会退一步。这世道啊,就是如此。至于什么聪明人活不过蠢笨的人,你让我庸庸碌碌,蠢笨七八十年,不如让我聪明的活个五六十年。行了,你啊,就是杞人忧天。”沈青康心很宽,从来不因为沈静秋太聪明而担心。
余氏被说的笑了起来,摇摇头,“老爷这分明事歪理邪说。行了,我说不过老爷。静秋那边,我得多关心关心。”
“是该多关心关心,替静秋找个好女婿,如此你就不用发愁了。”
沈刘氏被送到庄子上,对外只说沈刘氏得了恶疾,所以需要到庄子上休养。刘家派人来问情况,沈老夫人亲热接待,话里话外没有一处不合适的。但是只要刘家提出见沈刘氏,沈老夫人就开始打太极,坚决不答应。
刘家一看着态度,就心知不好。怀疑刘氏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情,才被沈老夫人送到庄子上去。亦或是有人在加害刘氏。
刘家人提出要见沈静恒,沈静鹏两兄弟。沈老夫人大方的答应下来,她不怕这两兄弟在刘家人面前乱说话。
刘家人问起刘氏的情况,沈静恒很平静,只说刘氏被送到庄子上去养病,这是全家人的决定。等病一养好,就会接回来。至于沈静鹏,则有些激动。他很想让刘家出面替沈刘氏讨回一个公道。可是被沈静恒眼一瞪,沈静鹏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巫蛊的事情,不能声张出去。而且告诉了刘家,刘家也不可能将沈刘氏弄回来,反而是多生事端。
刘家人有些失望,于是就提议请大夫给沈刘氏看病。既然是生了恶疾,自然需要大夫的精心治疗。
沈老夫人客客气气的说道:“那是老身的儿媳妇,她身子不好,老身是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好。老身不光是请了大夫给老二媳妇看病,还特意出重金,请大夫常驻庄子。什么时候老二媳妇的病好了,那大夫才能离开庄子。如今因为老二媳妇生了恶疾,那庄子已经被封了起来。你们要请大夫去看望,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一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这个你们事先可要同人家大夫说清楚。可别用那坑蒙拐骗的手段,将人家大夫骗过去,坏了我们两家的名声可是得不偿失。”
沈老夫人这番话,又软又硬。刘家人至此明白,想要见到沈刘氏,走官方途径,那是妄想。刘家人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去。
黄嬷嬷就在一旁提醒沈老夫人,“奴婢瞧着,刘家不会就此罢休。”
沈老夫人眼一瞪,“哪又如何。要怪就怪他们刘家养的好女儿。等他们知道了真相,就该感谢老身当机立断将老二媳妇给关起来,没闹出大乱子。”顿了顿,沈老夫人又说道:“吩咐下去,让庄子上的人警醒一点。别让阿猫阿狗的都能钻进去窥探。”
“奴婢遵命。今儿出了太阳,老夫人可要出去松散松散?”
沈老夫人摆摆手,“乏了,扶我进去歇息吧。”
“奴婢遵命。”
天气渐冷,沈老夫人的身体越发沉重。沈静秋每日去给沈老夫人请安,都能明显察觉到沈老夫人的身体在走下坡路。好几次,眼看着沈老夫人正说着话就喘不过气来,沈静秋都不动声色的将灵力灌入沈老夫人的身体中,如此才解了沈老夫人的危险。
只是这不是长久办法,最关键的还是治好沈老夫人的病情。
大夫来了一拔又一拔,后来又请来相熟的太医,都说沈老夫人年龄大了,到了冬天有些毛病是不可避免的。至于吃药后的效果,就看沈老夫人的身体能不能扛得住,扛得住,过了这个冬天,到了来年春天自然一切会好起来。扛不住,这个冬天侯府怕是要准备丧事了。、
太医自然不会明着说这番话,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侯府上下人等都有个心理准备。沈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过不了这个冬天也是正常的事情。每年冬天,都有无数老人熬不过去,在最后关头逝去。当然也有熬过去的。怕就怕沈老夫人没有那么幸运。
沈青康大恸,每日下了衙门,都要到沈老夫人的身边守着。余氏同沈陆氏两个做儿媳妇的,每日里也要来沈老夫人身边伺疾。至于孙子辈的,则是由白氏带头,带着姑娘们轮流在沈老夫人床前尽孝。每次轮到沈静秋的时候,沈静秋都会不遗余力的将灵力灌入老夫人的身体里。因为有嬷嬷们在旁边守着,沈静秋只能悄悄的来,很多时候都不能直接接触沈老夫人的身体。不接触身体,单是靠着沈静秋控制着灵气进入沈老夫人的身体,自然是不够的。那点灵气到了沈老夫人的体内,转瞬就被衰败的身体吞噬得一干二净。不过好在灵气总算起了作用,在沈静秋的调理下,沈老夫人的病情没有继续恶化,可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这个情况,让大家更加不安。要么好,要么坏,如今不好不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总归,侯府上下,都因为沈老夫人的病情显得格外的沉重。大家不仅走路放轻了脚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沈静秋再一次给沈老夫人的身体里灌入灵气,见沈老夫人沉沉睡去,沈静秋这才起身离去。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庄嬷嬷,沈静秋微微颔首,“这些日子辛苦嬷嬷了。有嬷嬷在老夫人身边照顾,我们都放心了不少。”
“三姑娘客气了,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庄嬷嬷严肃着一张脸说道。
沈静秋微微一笑,“有嬷嬷在老夫人身边照顾,我们都很放心。只是我想着,嬷嬷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老夫人身边,如此一来难免会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瞧着老夫人的病情,我总觉着有些不安。担心老夫人会不会吃坏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冲撞了什么脏东西。又担心照顾老夫人饮食起居的人不够用心,从而家中了老夫人的病情。”
庄嬷嬷一听,顿时大皱眉头。“还请三姑娘慎言。”
沈静秋点头,“嬷嬷说的是。我也只是私下里这么想,不敢往外说。”
沈静秋告辞离去,不过她的那番话却被庄嬷嬷听了进去。庄嬷嬷深想一番,不敢大意。叫来心腹小丫头,安排人手偷偷检查沈老夫人的饮食起居。
这一日,沈青凡来看望沈老夫人,守在床边陪着沈老夫人说话。
沈老夫人不耐烦,挥挥手,“老二,你去忙吧。老身这里不用你来伺候。”
沈青凡就笑道:“母亲说笑了,儿子如今告假在家,哪里有差事可忙。”
沈老夫人一愣,不解的看着沈青凡,“老二,你是不是对老身有诸多怨气。”
沈青凡一本正经的说道:“儿子不敢。”口说不敢,可是他的态度却表明,他是满腹怨气。
沈老夫人顿时就感觉不好,强撑着身体,问道:“今日看你说个话啰里啰嗦的,想来是有什么事情同老身说。说吧,趁着老身还没死,还能理事的时候说出来。不管什么事情,大家早早的了结,也免得你们兄弟二人在老身死后闹得不像话。”
沈青凡说道:“多谢母亲为儿子考虑。母亲,儿子就一个请求,儿子想请立世子。”
世子?沈老夫人疑惑的看着沈青凡,“你想请立世子?想立谁为世子?静坤身体不好,他现在还担不起世子的责任。”
沈青凡心中冷哼一声,老夫人果然一直惦记着大房,惦记着将爵位还给大房。亏得他以前还认为老夫人是站在二房这边的。看来是他太天真了。他只有老夫人一个母亲,可是老夫人的儿子却不止他一个,孙子更是多了去了。
沈青凡态度坚定的说道:“母亲,儿子想立静恒为世子,还请母亲成全。”
沈老夫人大惊失色,“你疯了。静坤还在,你就越过静坤立静恒为世子,这不合适。宫里面也不会答应。”
“儿子知道宫里面不会答应,所以儿子才请母亲出面,请母亲上折请立静恒为世子。”顿了顿,沈青凡又说道:“静恒是侯府嫡长子,自幼上进,明年就能金榜题名,前途无量。立他为世子,是侯府幸事,更是我们沈氏一门的幸事。还请母亲以沈氏一门的前程为念,答应儿子的请求。”
沈老夫人只觉着心口发痛,捂住心口,指着沈青凡,怒斥道:“你,你是这么想的。如今还来逼迫老身。老二,若是老身不答应,你要如何?”
沈青凡神情阴霾,“还请母亲看在儿子顺从这么多年的份上,就答应了儿子。不然,母亲百年之后,儿子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届时说不定静坤侄儿的药费都供应不上。”
“你,你威胁老身,谁给你的胆子。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狗东西。”沈老夫人怒了,抓起沈青凡就撕扯起来。
沈青凡不为所动,干脆跪在地上,“请母亲成全。难道母亲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侯府的爵位落在静坤侄儿身上吗?若是静坤侄儿身体无恙,母亲让儿子将爵位还给他,儿子绝无二话。可是静坤侄儿的身体如何,母亲比谁都清楚。到了如今,为何母亲还下不定决心。难道非得拖到最后一刻,拖到由宫里来干涉我们侯府爵位承袭的时候吗?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啊。母亲你想想,这些年来,凡是由宫里插手爵位承袭的人家,有哪个得了好处?要么被降等袭爵,要么将五世而斩的爵位变成三世而终,要么干脆就被夺了爵位。母亲,儿子不想有一天,我们侯府也落到那个地步啊。若是母亲肯体谅儿子,照着儿子说的去做,不管如何,这爵位总归是在沈家的头上,是沈家在承袭。总比被皇上夺爵要强吧。”
沈青凡痛哭流涕,“母亲,儿子都是一心为了沈氏一族考虑,为何母亲就不肯相信儿子,总是认为儿子带着私心了。”
沈老夫人怒斥,“你有没有私心,你自己最清楚。老身还没有死,你就打起爵位的主意,你简直是混账。等老身死了,你再打主意,届时没人管得了你。”
沈青凡哭道:“母亲,你当儿子就愿意惹怒母亲吗?儿子这是怕啊!怕有一天儿子就成了沈家的罪人,怕有一天爵位就断送在儿子的手里。如果那样的话,儿子是万死难辞其咎,无脸去见父亲,更没脸去见大哥啊。母亲,若是大哥还在的话,他肯定不愿意看到自己拼命挣下的爵位最后被天家收走啊。”
“你给我闭嘴。”沈老夫人怒斥,“你若是真这么大公无私,那就请立静坤为世子。如此,也可堵住悠悠众口,还能在皇上面前落一个好印象。若是做不到,就不要在老身面前聒噪,你给老身滚出去。”
沈青凡愣住,“立静坤侄儿为世子,母亲莫非是糊涂了。静坤侄儿那身体都成那样子了,立他为世子,这是在祸害我们沈氏一门啊。”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冠冕堂皇的话少说。就说静坤的身体,你也说了他的身体情况都成那样了,这会你请立他为世子,也能显出你做叔父的诚心和爱护,你说是不是?而且静坤只是做世子,又不是真的要承袭爵位,你怎么就不乐意呢?难不成你怕静坤侄儿的身体好起来,这爵位就又回到了大房手里?”
“儿子自然没这么想过。”沈青凡矢口否认。就沈静坤那身体能好起来,那真是见鬼了。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既然没那么想过,为何不立静坤为世子?难道静坤身体不好,就没资格做世子吗?要说老身这么多儿孙,唯有静坤才是最有资格承袭爵位的人。就连你,在静坤面前,单论资格,都差了一筹。老二,你那心思瞒不过老身,所以就别在老身面前演戏了。不过你想将爵位留给自己的孩子,老身也能理解,毕竟是人之常情。再有,老身这身体越发沉重,万一哪一天就去了,事先没个交代,届时让朝堂掺合进我们家的爵位承袭中,你就为难了。所以你就想趁着老身还在的时候,先定下静恒的世子之位。如此一来,等老身去了,也不怕朝堂那边插手。而沈家的爵位也名正言顺的落在了二房头上,子子孙孙承袭。老二啊老二,你说老身说的对吗?”
沈青凡低头,一脸惭愧,“儿子无能,还要劳烦母亲操心。”
“你不是无能,是私心太重,野心太大。老身以前就想过,你若是能够主动站出来,说要请立静坤为世子,老身就拼着命不要,也要想办法将爵位世代留在二房。可是老身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来你的主动,反而等来你为静恒请立世子。你说老身此刻是什么心情?”沈老夫人死死的盯着沈青凡。
沈青凡大惊失色,“母亲?”难道他做错了,难道他该以退为进?果真请立沈静坤为世子,爵位就会世代落在二房头上?沈青凡一头的冷汗,已经无法准确的判断。
沈老夫人冷笑一声,“后悔了吗?”
“儿子,儿子……”沈青凡无法在说下去。
沈老夫人冷声说道:“老二啊,你真让老身失望啊。你可知道,为何这些年来,老身一直不提爵位的事情?你一定以为是因为静坤身体不好,所以老身才不提此事。你错了,老身不提爵位,不是因为静坤,而是因为你。你以为我们家的爵位,外面没人盯着吗?皇上没有关注吗?你大错特错。老身一直压着你,不让你请立世子,就是怕你像今日这般糊涂,请立静恒为世子,最后触怒皇上,惹怒朝堂清流御史。”
沈青凡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当年的事情,你没经历过,老身却是亲身经历。皇上待你大哥的情分不一般啊,否则为何偏偏你大哥被赐封的爵位,其他人只是个二等将军?莫要说什么救驾功劳,臣子保护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天子陷入危险境地,不治臣子一个保护不力就算是格外开恩了,又怎么会巴巴的赐封爵位给你大哥。那是因为你大哥同皇上情分不同,那是从年少时候就打下的感情基础。你大哥人虽然不在了,可是情分还在啊。莫要以为你大哥不在了,这个侯府就你说了算,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老身告诉你,你要是敢这么做,迟早要遭报应的。如今皇上是没想到你大哥这里,等哪天皇上想起你大哥,岂能对咱们家的爵位承袭置之不理。老身敢这么说,只要你将请立静恒为世子的折子送上去,等来的绝不是皇上的恩旨,而是皇上的暴怒。同皇上出生入死的心腹将领,没有享受一天好日子就去了。人没了也就罢了,可是连开恩赏赐的爵位也没被心腹将领的儿子承袭,你觉着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届时你还有好日子过吗?届时侯府的爵位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沈老夫人说完这番话,急促的喘气。
沈青凡惊疑不定,“母亲,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沈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沈青凡,“以前你父亲说你志大才疏,老身还替你辩解。说你年纪小,等年纪大了就好了。如今看来,还是你父亲看人看的准。你承袭侯爵这么多年,在朝堂浸淫这么多年,竟然连基本的分析判断都没有。也就难怪青康会看不起你。如今老身都要说,你就是个糊涂蛋。”
沈老夫人半点情面都不留,势要将沈青凡碾压入尘埃,好让沈青凡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斤两。
沈青凡失魂落魄,“照着母亲这么说,儿子只有请立静坤侄儿为世子这一条路可走。”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等!你还可以等!”等到什么时候,母子二人心照不宣。自然是等到沈静坤命丧之时。不怪沈老夫人冷酷,站在沈家当家老夫人的高度,她的感情必然被分成了无数份。面对关于沈家一族的前程大事的时候,沈老夫人只能冷酷到底。再说,沈老夫人也很清楚,沈静坤的身体情况,怕是活不了多久的。与其让儿子心慌慌的闹起来,不如用这个理由安抚住沈青凡。
沈青凡果然被安抚住。不过沈青凡还有疑问,“母亲,儿子有一个问题,还请母亲解惑。等和请立静坤侄儿为世子,两者之间,哪一个更好?”
沈老夫人笑了笑,“都不好,都有风险。”
沈青凡脸色变幻。又听沈老夫人说道:“不过相比于这个时候请立静坤为世子,还不如等待。若是早几年,你肯下定决心的话,那时候老身一定会支持你请立静坤为世子。如今,哼,迟了。”
沈青凡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紫,“多谢母亲教诲。是儿子愚钝。”
“你是愚钝。所以以后不要再自作聪明。”顿了顿,沈老夫人又说道:“爵位一事,你别太操心。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
听了这话,沈青凡大喜,“多谢母亲。儿子明白了。”
沈老夫人嘲讽一笑,“别急着高兴,虽然不让你请立静坤为世子,不过该有的表态还是要有。”
“还请母亲教我。”沈青凡急切的问道。
沈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你大嫂辛苦了这么多年,老身看着都不忍。过些日子,就是你大嫂的生辰,不如趁着机会,给你大嫂办个生辰宴,将亲朋好友都请来热闹热闹。也让所有人看看,我们侯府上下其乐融融,绝对没有外界传言的兄弟不合,妯娌成仇。”
“儿子听母亲的,就这么办。”
沈青凡心满意足的走了。沈老夫人疲惫的靠在床头,眉头皱得死紧。
庄嬷嬷陪在沈老夫人身边,悄声说道:“老夫人今日这一手,彻底打消了二老爷的疑惑,如此一来,那药也该停了。”
沈老夫人面上生出悲戚之色,“那个孽障,竟然敢对老身下药,真是死不足惜。若非为了侯府,为了沈家满门,老身岂能容他。”
“老夫人息怒,好在是将二老爷给稳住了。”庄嬷嬷也心疼沈老夫人,被自己的儿子下药,却不能声张出去,更不能流露出丝毫的情绪,这种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但是沈老夫人承受了下来,不仅承受了下来,还将沈青凡这个糊涂虫给稳住了。
沈老夫人一脸心灰意冷,“你就别说些好听的来宽慰我,老身生的儿子,老身岂能不知道他的德行。你瞧着吧,好不了三五天,就会生出幺蛾子来。提醒老大媳妇那里,小心静坤的身体,可别让老二那个丧心病狂的钻了空子。”
“奴婢遵命。”庄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老夫人将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沈老夫人怒气横生,挥挥手,疲惫的说道:“先过完今年吧。等明年静恒出息了,老身得想个办法将他们父子分开。免得有朝一日,静恒被老二那个糊涂鬼给牵连。”
“老夫人就爱操心。”
“老身这辈子就是操不完的心。若非为了子孙前程着想,老身何必如此委屈自己。”话里话外,全是深深的悲哀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