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黄颖去见了黄巢,说是要出宫一趟,朱温带兵在外打仗,家里两个侄儿也没人管,说是要去帮忙看一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小说网w w网w中.文黄巢笑道:“你也有些日子没见老三了吧?本想给你们两个完婚的,可南方的形势并不乐观,特别是荆襄之地不得不防,外人去了我又不放心,想来想去也只有老三比较合适。呵呵,颖儿不会怪爹爹吧?”
黄颖本来心里委屈,可这时听了黄巢的话,心中反倒又有了几分甜蜜,毕竟自己的意中人能得到父亲的信任也是很一件好事。黄颖勉强笑了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爹爹给他这个征战天下的机会,颖儿感激爹爹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怪爹爹。”
黄巢“呵呵”笑道:“爹爹知道你是言不由衷,可邓州实在是由荆襄北上的必经之路,必须让老三这个文武双全的人去我才放心,其他人能够拿下邓州都不知要用多少时日,换做他就不一样了。”
接着黄巢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二师兄在的话,我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要老三出马,你大师兄又不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其他人就更难说了。”
黄颖疑惑道:“难道尚叔叔和孟叔叔就不能够独挡一面吗?”
黄巢苦笑摇头道:“他们?他们在江湖上可以独当一面,可现在是打仗,不是在江湖上好勇斗狠,真要打硬仗,他们还是不行。”
“那葛从周和胡真不也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才吗?”黄颖问。
“葛从周骁勇三军,智勇双全,麾下又有张归霸等三兄弟辅助,也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可葛从周出身大唐将门世家,他祖父葛遇贤、父亲葛简都曾是唐室大将,我哪里放心让他把守如此重要的地方?万一他临阵倒戈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黄巢担忧的道。
“至于胡真,虽然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他守成有余,进取则不足,若在太平年月做个封疆大吏的能力倒是可以。 w小w网w说.小8八1一z一w八.说c网o小m八现在天下纷乱,这胡真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黄颖听黄巢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的道:“还真是,如果二师兄在的话,爹爹何必如此忧虑?又何必什么事都要三哥出马?”
黄巢也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心中也在想:“杨行密究竟去了哪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时的杨行密在哪儿呢?杨行密当然没有死,他在老家庐州,庐州虽然是他的老家。可家中早已没有了一个亲人,他自幼就走出故乡,流落江湖,后来遇见了黄巢,并被黄巢收做弟子。艺成之后,就一直在江南秘密联络各路江湖豪杰。
两年前在长江上的那次伏击,他实现了他多年以来与高骈一战的愿望,可他悲哀的现高骈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是那么的高不可攀。他想,即便是师父黄巢,也未必有完败高骈的能力,甚至胜负都有些难料。
更是在那一战中,他被高骈的摧心掌废掉了武功,成为了一个废人,也曾因此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最后是黄巢的师徒之情把他又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让他从新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他本就是一位武学奇才,黄巢也曾断定他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在自己之下。可身负重伤的他想恢复武功,没有个十年八年恐怕也很难恢复到原来的地步。
幸运的是混元无极心法本就有极强的疗伤功效,这两年来他辛勤苦练,终于又把混元无极心法练到了第三重,伤势也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可这时他身上的银子已经用完了,他不得不去面对生活的压力。小说网w w中w .八8中1文z一w八.网c一o一m可他能做什么呢?以前在江南一带,有师父在北方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现在猛然间让他面对没有经济来源的生活,他还真感到有些茫然失措。
他一介武夫,能做的只是打打杀杀,难道去做强盗不成?他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他的伤还没有痊愈,虽然武功已经恢复了一些,毕竟跟以往差的太多,在江湖上也只能算是一个二三流的高手。他该何去何从?
杨行密走在合肥城(庐州的治所)的大街上,看着忙碌的人群,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因为他自幼跟随黄巢,从来没有考虑过钱财的问题,可这时身无分文,他能做什么?即便是江湖豪客,也是需要以雄厚的财力才可以生存下去,没有钱,连吃饭都有问题,更不要说去做别的了。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走在大街上,偶尔有人匆忙的从他身旁经过,撞到了他肩上,他也恍如未闻。不知何时他竟然走到了州衙之前,见州衙前立着一个大大的告示牌,上边贴着一张募兵的榜文,周围有几个贫民打扮的人在围观,不时的有人去募兵处登记。
杨行密心中一动,为何我不能去官府参军呢?现在我又没脸去见师父,不如就先在官府参军,没准儿将来还能给师父做个内应,也好将功赎罪。他想到这里,就大踏步向募兵登记的地方走去……
谁曾想,他这一去,竟然如蛟龙如海一般,开创了五代十国中的吴国,割据江南数十年,与北方的朱温南北对持,成为了唐末时期朱温之外的第二大割据势力,也正因为他的存在,才让朱温无法南下实现统一天下的愿望。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募兵处负责登记的官员见杨行密身材魁梧,相貌不凡,先印象就比较好。登记了他的姓名和籍贯之后,正想吩咐人给他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却见杨行密忽然捂着胸口一阵猛烈的咳嗽。那人随即心道:“原来是个痨病鬼,幸亏我还没有说出口,不然的话改口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随即吩咐道:“带他先去军营,教他一些军中的规矩,明日就让他跟新招募的那些人一起去朔方好了……”
杨行密道:“朔方?在灵州附近了?那么远?我就是庐州人士,能不能就在庐州当兵呢?”
那人不悦道:“这时朝廷的旨意,哪里由得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挑三拣四?不想去的就拉倒,现在还来得及,到了明天想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杨行密本就是倔强的性子,也懒得跟他理论,淡然道:“既然是朝廷的安排,去就去吧,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杨行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既然确定了方向,就一定会努力去做,如论前途多么艰险,他都会义无反顾,这也正是他为何能够在二十余岁就突破到混元无极心法的第六重的重要原因。
虽然他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时不时的会剧烈的咳嗽,但他毕竟是多年习武的人,而且功力也已经恢复了不少,可再想继续突破,却是难上加难。毕竟身体好才是习武的最根本条件,可他曾受高骈猛烈的摧心掌掌力,能够侥幸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想妄图恢复功力,更是千难万难。
他心中想着心事,步履沉稳的跟着一个老兵前往军营。那老兵见杨行密步履沉稳,神情淡然,面色虽有些憔悴,却难掩勃勃英气。当下问道:“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
“庐州杨行密,这位大哥如何称呼?”杨行密反问道。
那老兵笑道:“我叫李神福,洺州人,你叫我老李就行了,我也是要去朔方的。我看杨兄弟好像有病在身,为何要急着当兵呢?若是你晚来一天的话,去朔方的兵已经上路了,你就不用背井离乡跑到那种蛮荒之地了。”
杨行密苦笑道:“这年头如果有钱吃饭的话谁会来当兵呀!若不是为了一口饭吃,干这种朝不保夕的营生干嘛?”
李神福笑道:“杨兄弟说的对,有钱的话谁当他娘的兵呀!”
李神福也十分健谈,两人一路说笑就到了新兵大营,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人笑道:“看见了吗?李大哥又带了一个小子过来,我们又多了一个伴儿了。”
这时正好杨行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人皱眉道:“原来是个痨病鬼呀!你也要去朔方吗?哪里天气又冷又干,恐怕你根本走不到那里哦。”
李神福皱眉道:“安兄弟莫要乱说话……”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杨行密猛的向前一冲,一只手就掐住了那姓安的人的脖子,一只手就把他提了起来,寒声道:“我这个痨病鬼也照样能把你的脖子掐断!”
那人叫安仁义,向来不把人别看在眼里,这时被杨行密一只手掐着脖子,感觉杨行密的手就像钢铁一般,自己用手去掰,哪里掰的动分毫?心下大骇,却又说不出话来。
李神福急忙上前道:“杨兄弟莫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喜欢乱说话。”
杨行密也不过只是想立一下威,也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当下松开手道:“我只是不想让他乱说话而已,这是遇上我了,如果遇上其他人,现在你已经断气了,记住不要随便去侮辱别人,否者有可能受辱的是自己,或者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安仁义的强项并不是肉搏战,他的强项是箭术,可现在又不好上去跟人较量箭术,而且刚才他确实能够感觉到从杨行密身上出的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绝非自己可以匹敌的,是以他只好干笑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吧?”
杨行密笑道:“我也是跟你开个玩笑,要不然你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