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虽然恢复了记忆了,但做了十几年的冯妙妙的人生也是真的,是冯家人给了她从未享受过的幸福娇宠,前世母亲也是爱自己的,可她的爱太过复杂和沉重,让人透不过起来。中文 w≈ww.是孟氏和冯老三让她体验了一回什么是温馨的亲情。就是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她是徐妙,不是冯妙妙,但事实二者是分不开的。
她自然的把头靠在孟氏的大腿上撒娇,像她没出嫁时候一样。
孟氏怜爱的给她拢着头,“你这个小磨人精。和娘说实话,你和绍儿是不是吵架了?”
徐妙的声音低声嘟囔,“没有,好着呢,谁和他吵架。”
孟氏不信,“真没吵?”
“真没吵!”
孟氏看她不愿意说,叹了一口气,“哎,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听娘一句,绍儿从小就一心一意对你,这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咱们两家差距大,你公婆却不嫌弃你,这是你的大福气,你别跟在娘身边似的使性子,还像以前那样欺负绍儿。”
徐妙不依,“娘瞎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都是他欺负我?”
孟氏捏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睁眼说瞎话了不是?绍儿从小明里暗里挨你哥哥们多少回打,受了你多少调理?你这小人儿最坏了,绍儿在你这吃了苦头还不敢和大人说,你这欺负人的到哭哭啼啼。就这样,人家还是没被打跑。”
“娘~”徐妙两世的老脸一红,她娘真是的,竟说实话。
那天夜里,她还是问了宁绍前世改变主意的原因,这是她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儿。宁绍把徐景升的罪孽全部和盘托出,她听了百般震惊之余,突然苦涩的有些想笑,既然是这样,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们相遇!为什么偏要让他们体会了甜蜜的情谊又把残忍的真相剖开,他们瞬间便像那真相里生出的蛆虫一样,活着都是难堪,谈何相守。
“那你是怎么死的?你为何没有寿终正寝?”徐妙平静的问他。
宁绍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因为你没有好好的活着,所以我也不能好好的活着。”
徐妙听了震惊一瞬,低头以双手掩面,她完全没有想到他是自己选择死的,还是为了她。
宁绍接着把梦里见到薛锦夫妇的奇遇告诉了她。
徐妙算是知道,无论她心里是爱着还是恨着,她和宁绍的孽缘都要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了。
孟氏轻柔的抚着她的乌,“孩子,娘虽然不识字,却懂得一个最浅的道理,没有什么比和喜爱的人相守更重要,这是你们的福气啊。”
“嗯。”徐妙从嗓子眼儿里闷闷的出一声,也不知道孟氏有没有听到。
这几天徐妙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宁绍,依她本心,是想和他分房睡的,但是那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公婆待自己不错,生米既已煮成熟饭,她又何必折腾的人人不得安宁呢?
夜深人静,连丝虫鸣都没有,枕边人呼吸平稳,但他们知道彼此都没有睡着。
白天孟氏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环绕,但往往越简单的道理就越难参透。
“绍哥,你知道前世我投身烈火弥留之际许了什么愿望吗?”
“……是什么?”
“我许了一个愿望,愿我们来生不要相见,永世不要相见。”本以为自己可以毫无波澜的说出这句话,谁知道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滚了出来。毫不怨?毫不恨?毫不委屈吗?
并不是!
她那时候要用生生世世的惩罚来堵一口气!哪怕宁绍并不会感受到这惩罚,她也要让这个诅咒烙下去!
宁绍大恸。从背后有力的紧紧的环住了这个爱了愧了两辈子的人,眼眶酸涩,沙哑的说道,“我在弥留之际也许了一个愿望,愿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再也不负你。我们一起吃饭睡觉,赡养父母,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爱他就像爱你一样,他会慢慢长大,我们会慢慢变老,直到过完这一生,然后还有下一生……”
徐妙再也掩不住心中的百般滋味,泪像决堤的洪水,放肆的哭了出来。宁绍收紧了手臂,把她转了过来,任她在自己怀中哭个像个终于找到家门的孩子。
转眼又是几个寒暑,宁绍刚刚考中了举人回来。匆匆拜见了爹娘,没说几句话就直奔后院找媳妇儿,一别就是两个月,实在是想的很!
见了徐妙还没说几句正经话就开始把人往塌上压。这青天白日的,开始徐妙红着脸扭捏着不肯。但他赖皮狗一样缠着,力气又大,再不是小时候那病秧子样了,又见他瘦了一圈的脸和青色的胡茬儿,心中酸软,算了,由他吧,她也着实想念他了!
邃放软了身子,只当自己是一株菟丝花,或是一支巨浪中的小船,待二人衣衫尽除的像两只煮熟了的虾子,准备工作全部完备,巨矛已探入就待冲刺的时候。
“当!”的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响起,一个‘小炮弹’随之冲了进来。是个三岁多的圆滚滚的漂亮小男孩儿。
“娘!快来看我新造的武器!”边说边甩动着手里的木剑,丝毫没有感知到危险离他是多么的近。
踹门声刚一响起,宁绍就眼疾手快的拽过了塌上的薄毯子,一把包住了身下的徐妙。
“噗嗤”徐妙朝下面看了一眼,实在忍不住笑了。宁绍也往下看了一眼,脸色立即青黑一片,原来竟是被吓蔫儿,还吐了出来!
“爹,你怎么光着屁股?”小男孩实在是好奇的紧。“是不是爹你太热了?跃儿也觉得好热,那我也脱光了舒服一下吧。”说完了小东西竟自顾的扒起了裤子!爹爹英明神武,是自己的榜样,学他准没错。
徐妙实在不能自抑,笑的花枝乱颤。宁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三两下套上了衣衫,之后就大步流星的捡起门口那只光屁股胖子出去打了,这孝顺孩子,倒省的打之前现脱裤子了。
外面被打的孩子吱哇乱叫,丫鬟奶娘不敢上前,偶尔劝上两句,一片吵闹。徐妙却觉得没有比现在更让人觉得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