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你老爹就不管你了!”
景小楼瞬间目瞪口呆。
“不是,这几个意思啊?我犯什么错误了?至于赶出家门这么狠吗?”
惊愕之后,景小楼便急了。
“娘亲,快管一管你这个不靠谱的相公吧,他要把你儿子赶出家门。”
“你喊什么?”
一个抬腿,毫不客气冲着儿子臀部,就是一脚。
劲儿,自然使得不会太大。
而这么多年,在景天有意无意间的训练,景小楼反应也是相当可以。
那点儿力道,很快便被抵消了。
痛感什么的,更是谈不上。
“你小子之前不是一直叫喊着离开家门,出去闯荡一番吗?”
“机会好不容易来了,你就这个反应?”
“您是说我可以离开家门,自己去闯荡一番了?”
继承了唐门在江湖上的声望。
自小耳濡目染,使得景小楼对于家门之外的江湖旷阔天地,充满了遐想。
几年前,他就曾隐晦的跟父母表达了一些意愿。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无情镇压。
景天的话,反应可能倒没有那么强烈。
极小的时候,父母双双离他而去。
数不清的压力,与生活折磨,让景天过早成熟。
这小子虽然父母双全,经历一番却也没什么。
始终要成长。
可唐雪见舍不得。
十几年前,还是少女的她。
因所处环境,即便有爷爷的极力保护。
对于江湖,多少也有些懵懂的概念。
后来经历变故,更让她懂得什么叫做江湖。
不可否认,那段经历,确实让她成长。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情势所逼,她不会乐意有这般的经历。
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不也挺好嘛。
现在却是不得不答应了。
卫无忌都亲自上门了。
且不说天下为公。
仅是对那位神秘莫测的先生了解,也不得不松口。
被他那样的人看中,即便不愿意,也未必能够逃得过最终宿命安排。
“你小子别高兴太早,等你真正踏入江湖,怕是有你小子苦头吃的。”
“到时候可别哭鼻子,更不许想着偷摸溜回来。”
“你老爹丢不起这个脸,知道吗?”
看着露出由衷笑容的儿子,景天脸色肃然,告诫道。
倒不是说,真的要让儿子死在外边。
仅是一个道理,一个态度罢了。
遇到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许知难而退,灰溜溜的偷摸回来。
“老爹,您就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给咱们景家丢脸的。”
身躯笔挺,小脸儿紧绷着,景小楼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似一个男人般严肃。
在景天的目光注视下,景小楼踏上了属于他自己的江湖路途。
此去必然精彩无限,或许能够书写一篇,属于年轻人的传奇。
“出来吧!”
儿子的背影,逐渐淡出了视线。
景天回过头来扫了角落一眼道。
唐雪见默默走了出来。
“既然想送他,何不光明正大。”
看着妻子,景天幽幽道。
其实不仅妻子不舍,他自己亦不舍。
可有什么办法?
孩子已经长大,该是他独自飞翔的时刻了。
“我怕自己舍不得。”
唐雪见从来不是一个善于遮掩自己情绪的人,何况是在景天面前。
“你要真的不舍,我去把他弄回来就是。”
以景天现在的能力,别说只是走了没多长时间。
就是时间再长,走得再远,想寻回来,也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儿。
“不舍得是真的不舍得,可如果我不想让他走的话,纵然是你跟他联手,我也不怕!”
唐雪见眸色之中的坚定,超越了任何时刻。
景小楼身负镇妖剑,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踏出了渝州城门。
虽然这道城门,已然走过了不知多少遍。
此刻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的。
以往不论出去多少次,规定的时间内,必须返回。
否则就不是一顿竹笋炒肉片的事儿了。
现在好了!他彻底自由了!
切实可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那柄剑,说送出去便送出去。”
“倒也符合那人一贯的行事风格。”
说不清的幽暗中,一道意志淡淡响起。
“那柄剑虽镇压了本座一般的精气元神,无尽岁月,以至于慢慢消磨,消散于无形。”
“恐怕他也想不到,本座也不是吃素的。”
“无尽岁月的气息相融,虽然无法逃脱镇压,却也让本座,对这柄曾经威震六界的神剑,有了足够的了解。”
“既然他把这柄剑给了你,就让本座来看看,你这小辈资质如何?”
无形意念划破两界之间的障碍,人界一只正趴在蜘蛛网上等待猎物上门的蜘蛛,悄然失去了踪迹。
“经过这些岁月的发展,文武之道已然成了坐镇人界的超然手段。”
“若非借助兵伐锋芒,恐怕还不那么容易,将你打过来。”
摊开手掌,一只仅凭本能也感觉到了无限危险的蜘蛛,四处乱窜。
“赐耳福缘!莫要不知足!”
发自本源的声音,让这只仅有自我懵懂意志的蜘蛛,一种极大恐惧油然而生。
生存,是每一个生灵的基本渴求。
面对无法抵抗的危机,除了装死的本事之外。
想要活着,唯一的选择就是顺服。
“小东西,还算你实在!”
淡笑声中,说不清来源的神秘气息掌心汇聚。
一枚鸡蛋大小的圆形茧状物体,躺在手心之中。
随手一扔,茧状物体迎风滋长。
大约一人高左右,茧状物体开裂。
一袭黑纱,几分妖娆女子自茧状物体内踏步而出。
“多谢主人赐予千年修为!”
怯生生看了眼盘膝坐在那里,散发着强大莫名气息身影。
对强者的尊崇,自然而生。
盈盈一拜,跪在了那里。
“知道赐你千年修为,想要让你做什么吗?”
淡漠看了蜘蛛化形的女子一眼,说不清情绪的话语,响了起来。
“还请主人示下!”
再次怯生生看了一眼,这位给予了自己鲜活生命的强大存在,情绪隐约间,一点点失落。
这世上,果然没什么白占便宜的事儿。
占得便宜越大,付出的也就越大。
可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已然不存在了,就算是真要这条命,也只有乖乖受着的份儿。
“这个人,想办法接近他。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
道道气劲勾勒出一幅十分传神的少年形象。
随手一抹,道道气息收摄!
蜘蛛化形之女子,不由得露出了由衷恐惧,哀怨。
“不过收你妖气罢了!”
“如此明显的妖气,回归人界,人道压制,瞬间便要你灰飞烟灭。”
淡漠话语说完,再次随手一摆。
一个巨大黑洞将蜘蛛化形之女子包含。
恢复了无尽岁月的宁静常态,低头看着手中的这一团妖气,嘴角由衷冷笑。
“人界,果然是个留不得的存在。”
“才多长时间,已然到了连本座都无法随意踏入的地步。”
“不得已,在人界寻了这么一枚棋子。”
渡给蜘蛛化形的千年修为,对他而言,不过随手而为罢了。
“棋子已然落下,本座静候应对!”
冷然呢喃中,平静彻底回归。
“嗯?怎么回事儿,是错觉吗?”
一个小小黑洞出现在了旷阔人界的某一处。
一女子,踏步而出。
而就在这瞬间,已然回归正常生活状态的卫无忌,似有所觉。
神识瞬间扫描整个人界,并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妥。
故而有些惊疑不定的呢喃。
“有点儿意思!”
半晌之后,卫无忌笑了。
“既然棋子落下,便有揭晓的那一天,又何必着急。”
卫无忌已然肯定,刚刚那绝不是错觉。
既然不是错觉,说明对方的手段,已然落下。
不管是谁,如此偷摸,都谈不上对人界的友好。
既然是不友好,还是那句话——敌人来了,自有雷霆手段应对。
无数岁月前,人族一次次自磨难中,挣扎而出。
当初不曾怕,现在亦然,以后更加不可能。
“客官,您慢走!”
人界一座普通城池,路边售卖美食的小摊儿。
随着几小块儿碎银子的放下,店家送客声音响起。
一身背长剑的少年,面色似有几分难忍的慈悲,站了起来。
看看四周不同于家乡繁荣的萧条,以及四周麻木的眼神。
初次真正历经人世的少年,始终有些难忍。
此地发生过兵灾战祸,一场大战,让昔日还算繁荣的城池,彻底萧条。
此刻还遗留在此地的,也就是一些没什么行动能力的老弱妇孺了。
至于更为重要的青壮年,则是一个也无。
怕是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起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是慈悲心起。
然而这般对生命已然彻底失去希望的木然面前,再多的慈悲,也没什么作用。
此外还招惹了一些是非之徒。
要不是还有点儿本事傍身,初次出门的少年,便要栽大跟头,甚至出大事儿了。
经此一遭,虽有些机灵,心地却也至性善良的少年,真正体悟到了何为人生。
对这个极为憧憬的江湖,亦有了一点儿自我认识。
有些事儿,就是如此。
非得自我经历不可。
听人说千遍万遍,不如亲身感受一遍。
再以后,随着步伐的不断前进。
因战乱而萧条的城池,也是越来越多。
心,自然是不太好受。
却不曾做过什么。
也许是麻木了,也许是少年有了认识。
以一人之力,终究难以改变大局。
有句老话叫做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现如今,正是破的时候。
纵然付出了代价,日后若能很好的经营发展。
未尝不可能恢复,甚至于超越过往的繁荣。
“就是这个少年吗?”
一袭黑纱身影,跟随在少年身后。
看似极远,实则极近。
初次出门,经历人生的少年,正在经历一场极为关键的蜕变。
思想认识的升华,于道家清净而言,却是悟道。
一袭黑纱远远跟在身后,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细想想,这般经历还真是具备传奇。
连她自己,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梦幻不真实感。
不知多少踏入修行,开启了自我意志的妖修,苦苦追寻的境界。
自己,这般轻而易举便达到了。
被头等大奖砸中的幸福感过后,便是浓浓的危机感。
这事儿,必须办的漂亮。
否则人家能轻松给你这一身修为。
自然也能轻松将这身修为,以及这条小命儿都带走。
能让那般存在以这种,始终不太光彩的手段对付。
看来这少年,极为不简单。
看年纪,以及其行事之风格,顶多也就十几岁。
怎么就会如此棘手呢?
当不经意间贴近那少年的时刻,如芒在背的寒然,让这只化形没多久,便有了千年修为的蜘蛛。
浑身汗毛倒竖,不受自我控制般的打着摆子。
灵魂深处的惊悸,代表了对死亡的绝对畏惧。
说不出缘由的莫名直觉——这事儿处理不当,她肯定死的无比凄惨。
其实蜘蛛化形的女子,之所以出现这种感觉,根本缘由便在于那柄镇妖剑。
此剑乃是神界至宝!
对妖邪的克制,极为严重。
从能够封印天妖皇的一般真魂元灵,便可以看出这一点。
千年修为虽也算是强大,却也远远不足。
这还是镇妖剑没有出鞘的情况下。
此剑一旦出鞘,天然的克制属性。
便能在瞬间让所有开启了朦胧自我意志的妖类,逃得四散而去。
千年修为虽然强大,多少能够无视入鞘镇妖剑的气息。
那种心惊胆战,还是忍不住油然而生。
这就是明显野路子与正规的区别。
“怎么样方能更为自然的靠近呢?”
这实在是个极为头疼的问题。
“姑娘跟了这么久,可是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儿?”
淡淡声音,这时候传来。
黑衣女子不由瞬间娇躯坚硬。
“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如此做法,却是不妥。”
景小楼严肃道。
这个黑衣女子,已然跟了自己不短时间。
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是景小楼较为摸不透的。
倒是没往妖类的方向联想,这个黑衣女子,身上的气息,极为单纯。
可不像是那些妖气缠身的邪祟。
“公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