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珅只恨自己的不能动,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些大老粗们,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什么叫他是最后一个晕的,他被辽人羞辱了?
这话要是传回开封府,他王珅当真要在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怎么着?没脸见人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闵惟秀半点不像是大老粗武国公的闺女啊,她像是他们老王家的亲闺女啊!
咋这么奸啊!
这摆明了是要污蔑他将大军撤退路线什么的,告诉了辽人啊!
什么贪生怕死,经不住言行逼供,然后招了啊,毕竟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竟然好端端的从辽人手中回来了。
在场的人,如今被那什么高风亮节之类的词语迷惑了,等回过味来了,但凡有心之人,都要想歪啊!
而且他如今躺着不能动,自然是没有办法继续指挥大军,那接下来的事情,谁说了算?
他没有大功,回去三大王将那红香之事一揭开,王珅想着,惊出了一声冷汗,他的老命竟然要休矣!
他这样一想,真正的晕死了过去。
闵惟秀眼尖嘴快,“王监军晕过去了,快送他回营帐,叫郎中来瞧!”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看了,又各行其职,准备拔营起寨了,他们都是小卒子,自然是主帅怎么说,便按照什么来。
等人都散了,闵惟秀简直是走路带风的进了武国公的营帐。
一进去,武国公就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苍天有眼啊,老子早看那姓王的不顺眼了。成公,还按照你说的来。那姓王的算个屁,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要收拾他!”
成将军有些迟疑,大哥,你的心还真大,你不觉得太巧了么?
他想着,便问出了口,“这会不会太过巧合,是辽人的什么奸计?”
闵惟秀立马抢先开口道,“成公不必担忧,我看我爹说得对,肯定是老天都看不惯他瞎指挥。辽人若是有奸计,我们更是要听成将军之前的建议,避开同他们正面作战,尽量减少伤亡。”
“我们打得少,那么他再有什么奸计,都不会得逞啊!而且,那姓王的就是一个无耻小人,指不定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我们原本准备好的陈家谷之事说出来了,咱们还是改了的好!”
武国公拼命点头。
成将军还是有些迟疑,“可是王珅说得也没有错,我作为降将……”
武国公这下子就不乐意了,“老提什么降将呢!他放的屁,你也放在心上。”
闵惟秀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将军请想想看,现在不是我们不刚啊,是王珅可能出卖了情报,我们才不刚的啊!这也能怪到你头上?再说了,按照将军之前的计划,不也是你应敌么?”
成将军也不是迂腐之人,激动的点了点头。
谁想死呢?他还想活到白发满头,依旧镇守边关,不让贼人跨过那雁门关一步。
闵惟秀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难怪她跟着大军一路北伐,都神不清气不爽的,原来是该拍死的苍蝇没有拍死,现在拍了个半死,果然心中舒坦多了!
武国公同成将军都是果决之人,有了心的决断,便开始快速的运作起来,他们还是按照之前成将军定下的方案,由武国公领着朔州百姓撤往石蝎谷,成将军同闵惟秀则在应州断辽军后路。
而且对于那些百姓,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走的也不能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让人家走吧!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要背井离乡的。
这下子,成将军也不会死!她阿爹和哥哥早早的撤退了,他们基本上不会同辽人有大规模作战。
闵惟秀出了大帐,立马换上了一副认真的嘴脸,将全身的嘚瑟劲儿都收了起来。
仔细看过去,那是镇定之中透着一丝忧虑,忧虑之中透着一丝自信。
果真一副好演技!
路丙看得牙实在疼!明明你心里都乐开了花了好吗?
姜砚之瞧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惟秀,嘴巴翘起来了。”
闵惟秀嘴角下调了一下,“我知道你忧心什么,你忧心姓王的那样的,没有人去同辽人谈判救你大兄。”
“你觉得,这个天底下,还能够有谁比你更加担心你大兄的安危么?”
当然有一个蔡淑妃,但是人家远在开封府,根本不可能前来。至于其他人,官家怕是在起头上,只觉得太子是耻辱,其他的人,你以为王珅会当真把太子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这个任务,没有人比姜砚之更加合适了。
姜砚之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就担心,辽人狮子大开口,朝廷为我大兄付出的代价越多,他便越罪无可恕。”
闵惟秀摸了摸下巴,精神一抖,她刚刚改变了上辈子事,真是情绪高涨之时,便是这会儿要移山,她都能拍着胸脯说,“老娘觉得自己行!”
“如果太子先自己逃出来了呢?不对,是我们偷偷的先把太子救出来了呢?辽人不可能猜到我们会胆子大到这种地步的!”
她说着,挑了挑眉,“若是知道太子在哪里,大可试上一试,不过这次深入敌营,可不比潜入城中,不能够带你去,只能够我同路丙去,你若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去了。”
反正她也不算大喜欢太子,若不是姜砚之在乎,自己作死还要人救,救屁啊!
姜砚之摇了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
闵惟秀笑了笑,“放心吧,凭借我同路丙的功夫,可能救不出人,但是逃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我也不想同辽人和谈,明明是我们打赢了,还要割地赔款的,我怕我爹受不了这个鸟气,气晕了过去。这也算是尽点孝道了。只不过,我们怎么知道太子在哪里呢?”
姜砚之迟疑了片刻,把耳朵凑到了闵惟秀旁边,嘀嘀咕咕了一番,闵惟秀认真的点了点头,到最后勾了勾嘴角,“没有问题,包在我同路丙的身上了,不过你要好好的跟着我阿爹撤退,不然的话,别救出了太子,又把你折进去了。”
“你不是太子,可没有人愿意赔上那么多,来救你。到时候,也就只能是我同路丙,一道儿杀进辽营,咱们三人一起死了。”
姜砚之红着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去练武真的来不及了么?就算是天天扯蛋他也愿意啊!
在没有人看到地方,他藏在衣袖里的手,掐得紧紧的。
现在他大兄遭了难,有惟秀帮忙救;他日若是惟秀有难,作为一个不得宠爱的闲王,他姜砚之,拿什么去救?